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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秦羽眉一走近，就发现孙夫人根本不是来帮忙的。 府里那些小丫鬟被她指使得团团乱转，可忙的都不是正事。 产房内时而传来孙远黛痛苦的嘶喊声，稳婆的鼓励声。 孙夫人就像是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在产房门前一坐。 她看清来人，眼中闪过一抹愤恨，嘴里阴阳怪气的道：“哟，永安公主来的可真是时候，我们小五都快生完了。” 秦羽眉眼神微冷地扫过去：“你告诉我这叫快生完了？” 她大步往前走就要进产房，孙夫人猛地拦在门前：“产房污秽，别脏了公主金贵的身子。您要真是关心小五，就和我一样在外面等就行了。” “污秽？当初孙夫人不是还说我不贞不洁残花败柳吗？这时候倒关心起我身子金不金贵了？”秦羽眉嗤笑一声，不耐烦地握住孙夫人的手腕往后一扯，让她把门口让出来。 今天不管是谁，也别想阻拦她进这个门！ “秦羽眉！”秦羽眉情急之下手上力气不小，孙夫人被扯了一个趔趄，气得不管不顾喊出她的名字：“这里是永平侯府！我是侯爷的岳母，你算什么东西？还有没有点王法了！” 话音刚落，孙夫人就觉得自己的双手被人从背后捉住，一回头就看到璇玑那张笑盈盈的脸，眼带嘲讽：“孙夫人，您还真拿自己当成侯府的主人了？恐怕侯爷未必认您这个岳母呢。” 许于飞从始至终尊重的都是孙远黛的生母，孙阁老的四姨娘，至于孙夫人，在他眼里简直不能再讨人厌了。 也不知道孙夫人是使了什么法子，居然在今天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有璇玑制住孙夫人，秦羽眉也不怕她再捣乱，吩咐璇玑一句“看好她”，便推门进了产房。 一进门就有种沉闷压抑的气氛。 孙远黛脸色惨白，布满汗珠，双手死死攥着房梁上吊下来的两条绸子，闷哼着用力。 “夫人，深呼吸，再用力——”稳婆也有些慌了，只能重复着让她用力。 “啊！！！” 孙远黛像是忍不住了似的，又凄厉地大喊了一声，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瘫在床上不能动弹。 “五娘！”守在床边的正是四姨娘，可她却只能眼看着女儿痛苦，心里就像是被人攥住了那样疼，哭得满脸是泪。 孙远黛气若游丝，一转头就看到秦羽眉，顿时长出一口气，哑着嗓子道：“羽眉！羽眉快救我的孩子！” 秦羽眉异常镇定地半跪在床边，先是探了探孙远黛的脉象，眉心微微蹙起。 “发动多久了？”她回头问稳婆。 “已经七个时辰了！羊水都流光了，再不把孩子生下来，只怕要憋死了！” 稳婆倒是老实，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吓得四姨娘脸色一变，身子一软就晕倒在了地上。 秦羽眉不满地瞪了那个稳婆一眼：“就你话多，还不赶紧把人扶起来！” 孙远黛听到这话脸色更难看了，死死抓住秦羽眉的手：“羽眉，我求你一定要保住孩子！侯爷盼望这两个孩子已经很久了，我不能让他失望！哪怕要拿我的命来换也可以！” “说什么胡话，大人小孩我都保定了！”秦羽眉从药箱里找出一支顺产针给她注射，动作有条不紊。“不想让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娘，你就别说这种丧气话，给我打起精神来！” 话是这么说，但秦羽眉依然不敢懈怠。 稳婆说的话不假，若羊水破了之后孩子还没生出来，很有可能造成脑部缺氧，危及性命。 她回头对那个稳婆吩咐：“你马上带着太夫人出去，这里留我一个人就行了。” 四姨娘虽然只是妾室，但在永平侯府内，人人都要尊称她一声太夫人，都是出自许于飞的授意。 秦羽眉想要把她们都清出去，好给孙远黛进行进一步的检查。 稳婆起先还有些犹豫，孙远黛便哑着嗓子吩咐：“听公主的话，带我娘先出去……” 秦羽眉的规矩她清楚，同样也信任她的医术。 “坚持住，侯爷今晚就能回来看你了。”秦羽眉安慰她的同时，已经飞快换好了白大褂手术服，大大的口罩遮住她的脸，只露出一双冷静镇定的眸子。 眼下顺产恐怕是不能了，那就剖腹产！ 从前在跟着“黑猫”出任务的时候，她曾经在非洲某部落给酋长的小老婆做过剖腹产手术，用的就是手上的这个急救箱，甚至还没有全息空间的功能。 如今有了那么多现代医学设备协助，秦羽眉有自信，一定能把孙远黛母子三人平安救下！ 连通心电监测器，秦羽眉给孙远黛做了全身麻醉，等药效发作后，拿起手术刀，稳稳地划上孙远黛的小腹…… 产房外，孙夫人色厉内荏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璇玑：“你别碰我！我可是一品诰命夫人！” “婢子哪敢碰您？只是听公主吩咐，看着您罢了。”璇玑越是笑眯眯，孙夫人越是气得直冒心火。 然而璇玑摆明了就是要控制她的行动，孙夫人也无可奈何。 直到稳婆扶着晕倒的四姨娘走出来，孙夫人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嫉恨。 她才是阁老府的正室夫人，凭什么这个低贱的四姨娘就能在永平侯府享福？ 还有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了！ “哼，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遇事就吓成这个样子！” 孙夫人不敢当着璇玑的面动手，只能恨恨地酸了一句。 可惜四姨娘根本听不到，只是她单方面的心里暗爽罢了。 自打产房里只剩下孙远黛和秦羽眉后，顿时安静下来。 原先偶尔还能听见孙远黛痛苦的喊声，如今里面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孙夫人窃喜：没动静最好！搞出个一尸两命来！ 再一看璇玑，反倒是气定神闲的样子，一点儿也不为里面的情况担心似的。 她知道公主在给人动手术前都要想法子把人给弄晕过去，来的路上也和她说过，真要是难产的话，就只能剖开肚子，把孩子拿出来了。 虽然璇玑听起来还觉得十分惊悚，但一想到这是秦羽眉要做的事情，也就释然了。 她家公主治病救人的法子，从来都是这么独树一帜的。 秦羽眉在产房里一待就是两个时辰。 剖腹产不是小手术，特别是胎儿还有两个，还是不足月的，因此秦羽眉的动作越发谨慎小心。 看了一眼孙远黛昏睡过去后依旧紧蹙着的眉心，秦羽眉深吸了一口气，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手术。 都说医生最怕的就是自己的亲朋好友躺在手术台上，那样会加剧他们的心理负担，造成紧张。 可对于秦羽眉来说，却从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她是军医，平时救治的就是一个军营里的兄弟们，后来跟着“黑猫”满世界出外勤，那几个队友谁没被她动过刀子？ 如今即便躺在这里的是孙远黛，她腹中还有两个急需解救的小生命，秦羽眉依然能保持着操作的精准。 这是三条人命，她几乎把全部的心神都贯注在那把手术刀上。 终于剖开子宫，秦羽眉双手伸进去，小心翼翼地抱出一个皱巴巴肉乎乎的小团子，飞快剪下脐带，擦干净他脸上的血迹，又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一下。 婴孩响亮的啼哭声响起，产房外的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 夫人终于生下来了！ 唯有孙夫人阴着一张脸，对这个孩子的降生表示着极大的不满。 然而没过多久，里面又响起了一声啼哭。仔细听来，仿佛跟前一声不大一样，更细更小，猫儿似的。 “哎哟，居然是双生子！花开并蒂！”稳婆忍不住叫了一声。 孙夫人的脸色阴沉得都要滴下水来了。 那个可恶的庶女，凭什么也有这样的好运气！ 就在此时，院门砰地一声被人踹开，一身兵甲还未卸的许于飞箭步冲了进来，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关心和担忧。 “远黛怎么样了？”他一看自己早先预备好的稳婆居然都在院子里站着，不由怒火中烧，拎起一个的脖领，怒道：“夫人生产，你们为什么不陪在一旁！”
第三百二十四章 保大还是小 稳婆被他身上的煞气吓得差点晕过去，哆哆嗦嗦的道：“侯爷，夫人难产，永安公主在里面救人，把我们都赶出来了……” 一听有秦羽眉亲自坐镇，许于飞才稍稍放心。 稳婆趁机壮着胆子道：“恭喜侯爷，夫人生了双胞胎呢！” 许于飞早知道孙远黛怀的是龙凤胎，对此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喜悦，而是越发焦急地朝产房内张望。 “不是已经生了吗？远黛怎么还没有动静？” 就在此时，房门被打开，秦羽眉抱着两个小小的襁褓走出来。 许于飞立刻冲了过去，也不看那两个孩子，直接就问：“远黛呢？她好不好？” 秦羽眉眼珠一转，故意沉了语气：“刚刚远黛难产，口口声声求我保住孩子……” 许于飞脸色瞬间白了。 “她怎么这么傻！我是想要孩子不假，可也不能拿她的命来换啊！”许于飞俊美的脸上现出一抹痛苦，懊悔至极的样子。 秦羽眉试探着问：“这么说，如果只能在大人和孩子之间选一个，侯爷是选保大人了？” 许于飞想也不想的道：“当然是要保她！”说完又恨铁不成钢地怒视着秦羽眉：“你怎么就听了她的话？你到底有没有把她当朋友！” 秦羽眉被斥责了一顿也不生气，反而唇角微微一翘：“侯爷息怒，小女子幸不辱使命，母子三人均平平安安，哪个都保住了！” 许于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刚刚在骗我？” 秦羽眉痛快点头：“等远黛醒来，我一定会把侯爷说的话转达给她的。” 见多了那些“保孩子”的选择，就越发凸显出许于飞的专情。 在他心里，孙远黛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侯爷，现在可以看看孩子了吧？一对龙凤胎哦。”秦羽眉顺势抬了抬手，想要把孩子递给许于飞。 不料他直接一闪身进了产房，只是朝身后挥了挥手：“孩子先交给乳娘，我要去陪远黛。” 秦羽眉不由哑然：喂喂，好歹也是你亲生骨肉，也不用这么厚此薄彼吧？ 不过，孙远黛能拥有这样一个夫君，还真是幸运呢。 早就在一旁待命的乳娘忙不迭上前接过孩子，带他们去隔壁干净的房间休息。 秦羽眉看着两个乳娘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再一转头，刚好对上孙夫人那怨毒而不甘的眼神。 她毫不示弱地瞪回去：“孙夫人，如今远黛已经母子平安，您也可以回去了吧？” 等孙远黛醒过来，她得提醒一声，以后不要让孙夫人单独靠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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