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藏了不少东西,她把火折子凑近些,想要找出其中最要命的那一份传位诏书。 火折子靠近,文贵妃已经能看清里面散落的几本薄厚不一的奏折,她把手伸进去摸着,却突然动作一僵,脸色变得惨白。 跟她一道来的男人见她整个人开始夸张地发抖,不由皱眉:“怎么了?” 文贵妃仍旧保持着手伸进去的姿势没有动,额上却有冷汗涔涔,上下牙齿都在格格打战:“里面有人……有人抓住了我的手……” 她还能勉强保持一丝理智,没有大喊大嚷出来。 男人闻言色变,快步上前,把脸凑近那个暗格,想要看清楚里面的景象。 火折子那一豆火苗幅度极大地摇晃着,黯淡的光线里,他隐约只看见里面有双绿油油的眼睛,还在发光…… “啊!” 男人突然倒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喉中溢出难以抑制的痛苦,双手紧紧捂着脸。 文贵妃惊恐地看着他,就见到指缝间流下两道血痕。 隐隐约约的,仿佛还能看到两道银光,闪耀在他两眼的位置上! 她一颗心瞬间沉入海底。 所以……这暗格里是有机关的?而刚才那个人,他的双眼被刺瞎了? 文贵妃拼命挣扎起来,想要把自己的手取出来,然而对面那只手就像是有无穷的力量似的,死死箍住她的手腕,她觉得已经磨出血了,还是挣脱不得。 “怎么办?我的手拔不出来了?”文贵妃的声音是变了调的尖锐。“天一亮就有人过来了!” 到时候,她要怎么解释自己偷偷摸摸溜进来的意图? 那男人也是个狠角色,两个眼球都被银针刺中的剧痛也能生生忍下,他动作急促地从怀中摸出什么药物吞了下去,大口地喘着粗气,借着残余的视线跌跌撞撞把门外把守的两个人喊回来。 紫宸殿周围的宫人都被迷烟放倒了,不到天亮以后,这里不会有人过来。 他刚才真是一时脑抽,才会放他们出去把风,害得自己失了一双眼睛!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蓝家有本事替他治好了…… 那两人看见自家老大短短一会儿工夫就弄成这个德行,再看看花容失色的文贵妃,一时也有些慌了神:“大哥,现在该怎么做?” 男人喘着粗气,指了指文贵妃那边:“你们过去,想办法把她手弄出来。” 两人再傻也能看出那暗格的不对劲了,壮着胆子小心翼翼靠近,对文贵妃道一声“得罪了”便抓住她的手臂用力往外拔。 文贵妃痛得不行,却强忍着闷哼,任凭二人和暗格里的东西玩起了拔河。 然而就在二人力气使到最大时,里面的束缚突然消失了,文贵妃瞬间抽出了自己的手,三个人重心不稳地全都跌到在地上。 这回,再没有人敢靠近那个暗格,生怕里面会不会突然跳出来一个恶鬼。 “你确定……诏书就在里面?”男人哑着嗓子问了一遍。 文贵妃惊魂未定,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我先去别的地方找找……” 她实在不敢再把手伸进去了! “速度快点,天要亮了。”男人只催促了一句。 然而文贵妃的计划又一次落空了——翻遍了整座紫宸殿,她也没能找到传位诏书。 眼看天要亮了,几人不敢再耽搁,又匆匆离开。 从始至终,襄王都无知无觉地沉睡在卧榻上。 天亮之后,胡公公见殿内久久没有动静,以为是襄王还没睡醒,便没急着进去。 直到夏侯璟和齐王联袂而来,才发觉出了不对劲。 夏帝床前的地毯上,有几滴极为小的血迹,摸着还没干。 “昨夜有人闯进来过。”齐王面色凝重,俯下身去检查夏帝的呼吸,却发现一切如常。 夏侯璟神色淡淡的,目光在床头的床板上停留了一会儿,没说什么。 *** 文贵妃回到翊坤宫便倒头狠狠睡了一觉,直到睡醒也没人来打扰。 忐忑不安的心又慢慢落回胸口:看来昨夜的事还没败露。 只是没能拿到诏书,这让她下一步的计划都不知道该如何实施了。 如此惶惶然地过了一天,入夜,却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异样的喧嚣和骚动。 此时已经犹如惊弓之鸟的文贵妃,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快步走到门口,就见到紫宸殿的方向一片混乱,禁军四散开来,脚步声整齐又压抑。 高高的宫墙上已经燃起了火把,将这寂静的夜色彻底搅乱。 “娘娘不好了!”有小宫女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宫变了!” 文贵妃先是一惊,又是一喜,强自压抑着胸口激荡的情绪:“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奴婢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说今夜宫中所有的禁军和羽林卫都被调去守卫四方宫门了,说是有人要攻进来!” 从宫外动的手?难道是康王和那些合作者? 文贵妃稍一皱眉,不自觉地喃喃:“他们速度也太快了,东西还没拿到……” 小宫女还在哭喊:“娘娘,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躲一躲吧!听说那些人都已经潜进宫里了,正四处杀人呢!” “慌什么!”文贵妃一想到来人十有八-九是和自己一伙的,完全不觉得慌乱,不但没有后退,反而还往前走了几步,像是要赶去紫宸殿的方向。 只是还没等她走多远,迎面就看到容貌俊秀却神情阴鸷的夏侯熙大步而来。 她有些心虚地停下脚步,还装模作样地问着:“宫里出什么事了?怎么乱成这个样子?陛下那边是不是还要人守着……” “不劳贵妃娘娘费心了。”夏侯熙冷笑一声,对身后跟着的羽林卫一摆手:“来人,把翊坤宫内的活口全都给我绑起来,一个都不要放过!” “你要干什么!我可是皇贵妃!”文贵妃没想到夏侯熙这道命令里还包括自己,一边奋力挣扎着,一边对他破口大骂。 夏侯熙嗤笑一声,模样无比讥讽:“本宫奉旨捉拿逆贼,谁管你还是不是什么皇贵妃——带走!” 康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还想在这个时候玩一把破釜沉舟! 夏侯熙本就对他怨气深重,如今康王上赶着把要命的罪名往他手里送,他还能拒绝? 夏帝昏迷期间,他身为皇太孙,就是这禁军和羽林卫的最高统帅,就凭康王手下那点势力,都不用劳烦夏侯璟亲自出手,夏侯熙就能将他们彻底打入尘埃。 文贵妃的咒骂声渐渐远去,夏侯熙眯了眯眼,看着头顶昏暗的夜空,几颗稀疏寥落的星子闪耀,唇角勾起一抹笑。 “父亲,熙儿答应过,一定要为你报仇的。”
第三百三十二章 大结局 自打大秦覆灭以后,帝京的百姓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大的阵仗。 寂静的夜色被兵荒马乱打破,家家户户都闭紧门窗,看着外面映得漫天通红的火光,惊魂未定地听着外面的厮杀声。 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人敢这么大胆地造反,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这场无妄之灾能早点过去,不要波及到他们这些无辜的百姓。 好在那些人的目标似乎是直指皇宫,皇宫前的那一片玉带广场,将皇家与百姓分隔开来,并没有在街上造成什么大规模冲突。 天明之后,玉带广场上已是一片狼藉,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夏侯熙还在宫中肃清文贵妃和康王的爪牙,夏侯璟和齐王便主动揽下了这打扫战场的差事。 齐王一身宽大白袍,丝毫不以为意地站在血泊中,眯着眸子,平静得像是在赏风景:“抓住他了?” 没提名字,夏侯璟也知道他问的是康王,点点头:“已经让铁骑押下去了——总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了。” 和康王背地里合作的那股势力,必须得尽早揪出来,不然又是个隐患。 齐王啧了一声,仗着四周无人,幽幽的道:“总有种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啊……你说,太孙殿下是不是得封我个摄政王叔当当才行?” 夏侯璟瞥了他一眼,语气微嘲:“你也愿意?” 齐王耸耸肩,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说起来,你是不是也该准备动身去龙牙草原了?”齐王撞了下他肩膀,“父皇还昏迷着,你要带那女人走,正是时候。” 提及夏帝,夏侯璟眼底划过一抹阴霾,却是转瞬即逝,仿佛水过无痕。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帝京里的麻烦都解决了,我这几日就带她离开。” 这场通向至尊之位的竞争,如今只剩下了夏侯熙和齐王两个对手。 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 宫变那一夜,秦羽眉还在紫宸殿后面的宫室内休息,就早早被夏侯熙的人带出来,送去东宫层层保护起来。 因此她只隐隐约约听说是康王不甘心被罢黜流放,和文贵妃里应外合想要逼宫,却不想夏侯熙和夏侯璟等人早有准备,来了个瓮中捉鳖。 她本来也不关心这些,见有人保护,便安安心心地睡了一觉,丝毫不受远处的厮杀声所打扰。 天亮以后,夏侯璟过来,却听宫人说她还没起床,嘴角不由抽了抽。 这女人……还真是够没心没肺的! 他也不等宫人进去通传,直接进了卧室。 秦羽眉此时也睡够了,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揉着眼睛,恍惚间就看到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走近,在她床边坐下,身上还带着一丝丝……血腥味? 她瞬间清醒了,猛地从床上坐起,瞪大了眼睛看清面前的男人,抬手就在他身上来回摸:“你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夏侯璟沉着脸,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省得她四处点火。 此时的秦羽眉,长发微乱地披散在脑后,身上穿着薄薄的寝衣,仿佛那瓷白细腻的肌肤都能透出来。 又迷糊又担心的模样,对于任何一个男人都是无言的诱惑。 夏侯璟开口,声音低哑:“……我没受伤,你别乱动。” 听他这样说,秦羽眉也稍稍放了心,双手很老实地抵在他胸口,但还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眨巴着眼睛看他:“明明就有血的味道……你可别骗我,是不是昨晚对付康王时受伤了?” 虽说夏侯璟已经换了衣服洗了澡,但还是没能瞒过小秦大夫的狗鼻子。 “真没受伤,大概是刚刚在外边沾染的气味。”夏侯璟有些无可奈何地重新解释了一遍,低沉的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丝宠溺的味道。“你不喜欢,我一会儿再去好好洗个澡。” “不用麻烦啦……”松了一口气的秦羽眉又恢复了晨起时懒懒的模样,索性身子往他身上一靠,整个人就像只大号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双手环住他的腰,深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这是战场的味道啊。好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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