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砚之松开了伞,跪在了湿漉的地板上,让雨水拍打在身上,哭成了孩子,身体在不停的颤抖,捂着哭泣的瞳孔,忽然想到什么,又放下了手,“哦,我忘了,这里没人,我可以想哭就哭了,也不怕影响外界形象。” “你是不是觉得,我也该去死陪你们?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会死的……” “毕竟,我要是死了,谁还记得你的存在……” “小墨有很多人记得他,他会永远存在于大家心中,而你不会。” “你这个傻瓜,为虞家付出了那么多,他们连葬礼都未出席,哦……准确的说,就只有我出席了你的葬礼。” “他们不会记得你的,我会记你一辈子。你别想摆脱我。” 虞婳听着这段话,喉咙像是吞了千万根刀子。 雨好大,他也愈发狼狈, 她想捡起地上的伞给他遮住这场雨,却怎么也捡不起来。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容砚之每隔一个月就会来坟前见她一次。 一个人站着对她说好多好多话,比如,关于裴望的。 他老得意洋洋地跟她说抢走了裴望哪个哪个项目。 裴望就是个废人,不值得她喜欢。 裴望跟虞江月被他整的穷困潦倒了。 因为容砚之经常来看她,虞婳并不觉得这段时间漫长,她眼前浮现的,犹如容砚之走马观花的一生。 又是一年冬天,天空飘雪,常年空手的他,第一次带了一束鲜花。 男人好像老了很多,整个人略显疲态,多了许多白发。 他还年轻啊,不该有白发的,太影响颜值了,还有,胡子也不刮,邋里邋遢。 虞婳坐在自己墓前,架起脚,习惯了他的看望,也接受了自己死掉的事实。 容砚之扯了扯唇,“别误会,虞婳,我也不想送你花的,可是你昨天托梦给我了,你说想要梅花桃花玫瑰花,什么花都想要,贪心鬼,我哪儿来的那么多花给你,分几次吧,这次是梅花和玫瑰。” “等来年春天,我再给你送桃花好不好?” 托梦给他?这男人还挺能臆想。 虞婳顺着他的话说,叉腰,“行吧行吧,来年春天把我的这荒凉的坟墓布满桃花,要不然我就生气扮鬼去吓死你。” 她知道他听不见她说话,也看不见她。 没忍住,起身凑到他跟前,伸出手想摸一摸他的发,“兄弟,你老了好多啊。” 他走了。 那个背影太深沉了。 虞婳看的想哭,哭不出来。 一场春雨一场梦。 春天终于到了,其他山都开了桃花,虞婳看的眼热,容砚之怎么还不过来给她送桃花? 骗子。 肯定是有了别的狗了吧。 虞婳眼前的画面又是一转。 各大商场大屏播放新闻。 容氏集团CEO于今日自杀于家中桃花树下,据悉,水榭庄园开满的桃花,也在一夜之间凋零—— 由他搭建出的亿万商业帝国,今后将会由谁来接管?敬请期待。 容砚之死了…… 这年他几岁啊?虞婳不知道,只知道他应该还很年轻才是。 画面转到水榭庄园。 桃树已经被砍光了。 地上只剩下桃花瓣。 她也没见到容砚之尸体。 肯定是大家在骗人。 新闻是假的吧。 “容砚之,言而无信的家伙!骗子!我还等着你送我桃花呢!你怎么能死了。”虞婳又惋惜地说:“不送桃花,送桃子也行啊……” “容砚之,我想吃桃子了。” 虞婳想哭,可是哭了好久也没有掉一滴泪。 也是,魂魄怎么会哭。 她的画面已经不再转动,也许,要孤零零地在这个世间游荡了吧。 —— “容砚之,我爱你。” “知道你爱我了,做梦都要念我名,喊你也喊不醒……” 虞婳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皱眉,清醒后发现自己闷在温热的怀里,流了好多泪,把人衬衫全部浸湿了,怕是轻易可以拧出水来。 她抬起头,对上容砚之倦懒的丹凤眼和颀长的睫毛。 时针在早上九点,日历,是新年第二天—— “容砚之,你没有死……”虞婳震惊地看着他,又用手摸了摸自己身体和他的身体,是热的…… 她还活着。 容砚之……也活着。 所以昨天,她是做了梦吗? 不,不应该是梦啊。 明明那样真实。 她的心痛是真实的,真实到醒来看见他脸的这一瞬间都有些崩溃……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他身体,很用力很用力的抱着,不愿意松开。 容砚之拍她背,“怎么?梦到我死了?傻瓜,我身体很好,才不会死,我也不会让自己死在你前头,要不然没人照顾你,你该……” “容砚之,容砚之……”虞婳一直喊他的名字,“你应应我。” “我在……宝宝。” “容砚之。” “在呢。”
第232章 这事儿估计过不去了 虞婳紧紧地抱着容砚之。 念了好多遍,好多遍他的名字。 容砚之也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应下。 抬手缓缓拍着她的肩,声音缱绻温柔富有磁性,“做什么梦了?让你流这么多泪。” 记忆里,还没见她哭的这般伤心过。 虞婳说不出话,只觉得胸口塞满了棉花,堵的令人喘不上气。 那是梦吗?真的是梦吗?她清楚的知道不是—— 因为她记起了有关那场大火里细枝末节。 至少,大火里,容墨说的话,发生的事,都是真实的。 她重生来,原来忘了这么多事情。 所以,她起初怨恨了所有人。 包括她最最无辜的儿子。 许是那场火,刺激的她脑子短路了。 遗忘这么重要的关键点。 要是早知道…… 虞婳吸了吸鼻子,“我梦到我上一世走后,你……经常来我坟边看我。” 容砚之一滞,喉咙涩了涩,“是吗?” “容砚之,你原来,很早很早就喜欢我了。”虞婳下巴蹭了蹭他肩膀,“只是你不知道该怎么去喜欢。” “你觉得自己没有爱人的能力,还傻乎乎的找感情大师教你怎么恋爱。” 容砚之:“……胡说,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蠢事……” 虞婳:“后来,你说来年春天给我送桃花,我等着你把桃花布满我的坟墓呢,可是桃花没有送到,你死了……” “然后,然后我就醒了。” 虞婳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甚至快要语无伦次。 只是这一刻,她只想用力的抱紧容砚之,再也不要松开。 他们错过了那么多。 “还有小墨……” 虞婳把梦到的所有事情,全部说给了容砚之听。 说完还觉得不够。 甚至一本正经道:“今天下午放学,我要带小墨去医院看看,他有没有事……” 上一世,她就是一门心思全部扑在了虞家身上,没有关注自己儿子的心理问题,所以酿成了悲剧。 原本后来,她都是打算好好过日子的,没想到会事与愿违。 容砚之轻轻揉揉虞婳头发,看她着急的样子,心软的一塌糊涂,“行,我陪你一起去。” 随即,虞婳话题又绕回来了,“所以,容砚之,你对我是一见钟情的吗?” “原来你真的第一次见我就有感觉了?那你还吐槽我歪瓜裂枣!” 又来了,这事儿估计过不去了。 “嗯,我口是心非。”他大方承认,胳膊将虞婳圈在怀里。 虞婳:“所以,你跟我结婚那天,是真的很开心吗?” “……有点。” “有点?那你还表现的那么深恶痛绝,说什么要不是为了孩子才不会娶我,甚至给我递刀,让我自杀,让我去死……” “那是因为——” 容砚之有些难以启齿。 虞婳这梦也太离奇了,仿佛把他之前的心理活动,全部剥开了摆在她面前,任凭她审视。 没遇到虞婳之前,他一直是个骄傲自负的人。 作为被从小培养的继承人,他的喜怒哀乐,都不可写在脸上。 甚至对于很喜欢的东西,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他承认这样很累。 但是已经沦为了一种习惯。 而且因为受到母亲的影响,他越发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它可以控制人的情绪,人的本能,是个住在体内的魔鬼。 所以他欺骗自己,他没有那么开心,嘴巴也很硬,总是说一些口不对心的话。 没想到这些情绪,会被虞婳知道…… “因为什么?你说呀……怎么话说一半。”虞婳咬了咬容砚之耳朵。 听到他轻轻嘶了一声。 气氛暧昧。 容砚之眼睑微垂,耳朵也滚烫,双颊染上一抹红晕。 “因为我嘴硬。” “而且,你当初嘴上口口声声说喜欢那个姓裴的,我除非是疯了才表现的开心。” “实话说,第一次见你,有好感,后来那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发现你跟很多人不一样,没有豪门里虚伪的情感,也从不在意利益,再到咱们中了爷爷的计,被你睡了……” “结婚后,生下小墨,天知道我有多想跟你好好过日子,可是你从来不领情,我关心你你骂我,我跟你吃个饭你还要怼,只要别碰面,但凡碰面,你总有一堆办法让我不高兴。” “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情绪,我没喜欢过人,也没爱过人,当时觉得很特别,现在才知道,原来是酸,我从很早很早开始,就总是在吃你的醋。” 容砚之在工作上,亦或者是面对任何人,都一向是惜字如金。 这会儿一次性让他说那么肉麻的话,还真是觉得不太习惯。 说完就有些后悔。 该死,怎么一下子全部给抖出来了。 一点也不矜持,怕是要被虞婳给看轻… 虞婳蹭着他的脖子感受他的体温和变化,“我好开心。” 原来自己死后,容砚之是难过的。 当时他还嘴硬说什么,他没那么犯贱,不会难过…… 可是,她宁愿像容砚之所说的那样,不曾难过。 毕竟她死后,容砚之一个人孤独的走过了那么难捱的那些年—— 想到就心酸。 也许是梦,也许是真实的。 但不管是哪一种,她现在都只想要好好珍惜失而复得的幸福,不再让任何悲剧重演。 虞婳从容砚之怀里退出来,又用手温柔地抚摸他的脸,忍不住地凑过去亲他。 她的吻人技术实在有些烂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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