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哥哥在,没人敢欺负你。哥哥有钱,小姝就是不嫁人,哥哥也养得起。先吃饭,吃饱了咱们回家。” 饭盒里只装着绿油油的青菜和一个窝窝头,青菜上沾着薄薄一层油,容姝知道为了这点油,容青肯定没少跟王桂花吵,她朝容青甜甜一笑: “谢谢哥哥。” 窝窝头口感不好,吃到嘴里喇嗓子,可就是这样的饭,也是容姝几个月来吃的最好的一顿。 “容青哥?” 容姝小口往嘴里填的动作顿住,抬眼看向来人。 少女穿着干净的衬衣,头上梳着两条俏生生的麻花辫,一双眼睛正怯怯地看着容青。 这容貌打扮不说村里头一份,也没几个姑娘能比得了。 容青对她说不上讨厌,但因为王桂芬这个偏心她偏到没边的妈,感官也好不到哪去。 他随便敷衍两句: “雅萍怎么来了?你妈刚刚来过,没什么事,吃完饭叫医生看看,我们一会就回去了。” 沈雅萍咬着嘴唇,纠结了半晌从兜里掏出十块钱: “容青哥,我妈糊涂,做事不过脑子。你别生气,咱们是一家人,别因为吵嘴远了心。” 容青吓了一跳,忙把钱推拒着让她收回去: “钱你自己好好收着,小姝没花什么钱,快收回去。” 容姝嚼着没有味道的窝窝头,确定了她的身份。 沈雅萍,王桂芬带过来的女儿,比容姝大一岁,平日里没少跟着王桂芬嘲讽她,偏偏在容青面前像变了个人,说话都轻声细语的。 容姝瞧着她那双底边沾着淤泥的小粉鞋,眉毛一挑。 这可巧了,她在河边见到的年轻女人也是白衣黑裤。 沈雅萍没待多久就走了,容姝戳了戳容青的胳膊,问他: “哥,你喜欢沈雅萍吗?” 容青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摸摸她的脑袋: “她跟咱们成了一家人,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太大关系?你不喜欢的话远着点儿就是。” 容姝撇撇嘴,心道她才不想和你成为这样的“一家人”。 原主记忆中很清楚,每次收到容青寄来的信,不管是写给谁的,都要她先拆开过目一遍才肯给其他人。 信中挂念她这个妹妹的时候自然最多,沈雅萍每次看完都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块肉。 再者,沈雅萍看容青的眼神,可不像“清清白白”的兄妹。 她想了想,问容青:“哥,我掉河里的时候你们都在哪呢?” 容青羞愧低头:“我那时候刚到家,发现你住的是最破的那间屋,没忍住跟她吵起来……” 容姝打断了他的话:“那沈雅萍呢,她也在家?” 容青沉思一会:“好像是出去了,我当时太生气,没怎么注意。” 他见妹妹一副思索的样子,问:“怎么了,你觉得不对劲?” 容姝摇摇头:“我总觉得她没安什么好心。” 容青好笑:“她不过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 容姝没接话。 两人回村时已经接近傍晚,村口有人见到容姝苍白的脸色,熟稔的问起来: “小姝又去拿药啦?” 听得容青一阵心酸。 也有人问起容青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他跟人客气几句,领着妹妹往自家走。 院里养着鸡,容姝每天都往圈里撒几把草籽,边上围了个草窝,早上能从里头捡几个鸡蛋。 王桂芬在灶房里煮饭,沈雅萍窝在屋里看书,再开学她就高三了,王桂芬舍不得让她干这些粗活。 “回来了?” 容父拎着锄具从门口进来。 他早上听到闺女落了水的消息,魂都要吓没了,可手头上的活又不能停,只好把身上的五块钱都拿给王桂芬,嘱咐她从家里多带点钱去医院。 他从口袋里拿出两块化的变形的牛奶 糖,瞅了瞅屋里的动静,塞到容姝手里: “自己偷偷藏起来吃,别叫你妈看见。” 拿在手里都能闻到甜滋滋的味儿,容姝塞进嘴里一块,丝丝的甜味直美到心里。 她笑的眼都眯起来:“谢谢爸。” 容父跟着咧了嘴角。 沈雅萍早就听到外头的动静了,手里的书半晌没翻过一页,她等了会也没见着人进屋,恨恨咬牙。 容姝这个贱人怎么不去死! 只要她死了,自己就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女儿,被容青和容父关心问候的该是她才对! 沈雅萍把抓皱的书本抚平,桌子收拾的整整齐齐,又从头到脚把自己收拾了一遍,等了会确定人都进来了,才笑着开门打招呼,一家人坐下吃饭。 谁也没提病房里的事,容青怕说出来容父担心,王桂芬则是怕丈夫听了会反对。 吃完饭,容青把留给他的新被子抱到妹妹屋里去,又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才终于看着不那么破旧。 容姝咳了几声,光是从村口到家这段路就把她累得够呛。 她脸上泛着不健康的白,容青看的心疼,嘱咐她: “这几天在家好好休息,不许再一个人出去,听到没有?” 容姝眼皮都快睁不开,胡乱的应了几下。 容青轻轻地关上了门,转身,猛地发现沈雅萍站在自己身后,悄无声息的不知站了多久,他吓了一跳,问道: “怎么了雅萍,找小姝有事?” 沈雅萍摇头,脸上的笑容羞怯:“我没事,就是想看看小姝,我怕她睡着睡着不舒服。过来瞧瞧她有没有事。” 容青表情柔和下来:“医生都说没事了,你不用太担心。开学不就高三了?去好好学习吧。” 沈雅萍羞涩的点点头,在容青转过身后,蓦地沉下脸来,眼神晦暗的盯着眼前的屋子,冷哼一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连几天,容父和容青都不许容姝再自己去山脚,加上她这几天身体疲惫的厉害,只能在家里喂喂鸡,打扫卫生,干点轻巧活。 这日,容父没上工,大队里休息,他便想趁着容青在家,把家里的桌凳重新打一套。 离晌午还有段时间,王桂芬带着沈雅萍去了娘家,容青吃饭时看着妹妹精神不振的样子,便又让她回屋休息。 容父正锯着木头,门口突然一阵喧闹,外面有人喊: “容老二,开开门,有人来找!”
第3章 八零病弱美人(3) 容父抬头和容青对视一眼,放下锯子,拍掉身上的碎屑,走过去拉开门栓,倚在门上的人差点倒在他身上。 那人也不恼,拍拍容父的肩,嘴里惊叹: “容老二,你这是发达了啊,咱们十里八乡的,哪家见过四个轮的小汽车?啧啧,你是没见着,这走起来那叫一个快,人在后面连个车轱辘都看不见!” 容父纳闷,什么小汽车,他哪里能认识这样的大人物? 汽车门“啪”的一下打开,来看热闹的人从中间闪出一条道,无不惊奇的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人。 容父也吓了一跳,来人气质随和,左右跟着两个小伙子,站姿笔直,手里提着好几个一看就很贵的盒子。 “你好,”为首的中年人颇为礼貌,“请问这是容姝的家吗?” 容父被这么多人看着,紧张的舌头都捋不直,他磕磕绊绊的回答: “是、是,我是她爸,你们找她什么事?” 对方提了提手里的盒子,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温和的笑道: “说来话长,我们不妨进去说?” 容父这才注意到,自家门前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忙开口: “对对,进来说。” 容青拿了几个凳子到正屋,在杯子里倒上热水,容父坐到男人对面,局促道: “家里地方小,您别嫌弃。” 男人笑着摆了摆手: “不小,我瞧着屋里收拾的挺亮堂的。” 容父裂开嘴,语气中带着点自得: “我姑娘打小就爱干净,家里都拾掇的利利索索,哪里乱了都不用我多说,第二天就干干净净。” 男人笑眯眯地听他说话,见他夸耀自己姑娘也不嫌啰嗦,等容父把一长串话说完,才开口: “不瞒你说,我们今天到这,就是来提亲的。” 容父手一哆嗦,搪瓷杯差点没拿稳:“提、提亲?给谁提亲?小姝才十八岁……” 他下意识忽略了沈雅萍。 男人笑道:“十八岁已经是国家法定结婚年龄了,只要双方愿意,随时能领结婚证。” 容青打量了眼土墙边摆了一排的礼盒,默默收回视线。 男人将他的动作收入眼底,继续道: “我那侄子前些天回家,突然说要娶个小姑娘,把我们吓了一跳。不过这小子说定了的事,没人能改,这些年家里也不是没劝他成家,他自己不乐意,我们也做不了主。这次回来说有了中意的姑娘,把老爷子乐坏了,催着来上门提亲。” 他见容父目光不断在后面两个年轻人之间徘徊,笑了笑: “他当兵,部队里事情忙,刚到家就又被叫走了。不过就是回了部队,也没忘写信催我们过来。” 容青心下了然,他就说顾安华为什么没来。 他见容父没接话,自己开口道: “那您是……?” “瞧我,都忘了介绍自己了。”男人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我是顾安华他二叔,今天过来坐坐,也是想问问你们是怎么想的。” 容父摸不着头脑,他本来就是个木讷性子,这会也不知道说什么,便沉默的看着自己的搪瓷杯。 倒是容青接过话茬:“叔叔,之前顾安华救了我妹妹的命,我们怎么感谢都不为过,那天说结婚,我也以为是说笑的……” 话没说完,王桂芬的大嗓门便出现在门口: “什么结婚啊?谁来家里做客了?”她一进门先看到了墙边的一排礼盒,心下咋舌,当下声音喜气洋洋的,“我没进来就听着说结婚的事,哎呦,这位同志,您是给谁来提亲的啊?” 顾二叔笑着说:“是我侄子,你们那天在医院见过一面。” 王桂芬笑容一顿,当下就想起了那个黑面男人,声音有点不可置信: “是他来提亲?” 顾二叔点头。 王桂芬视线还在那排盒子上,看着又贵又有面,心里暗恨怎么不是给她家雅萍来提亲的。转念一想,她女儿以后是要考大学的,吃了公家饭,什么样的对象找不着?于是道: “哎呀,这感情好,小伙子我见过,个高人精神,一看就正派。对我们小姝又有救命之恩,哪能不同意。” 说着她去敲容姝的屋门:“小姝啊,快醒醒,你救命恩人来提亲啦!” 容青起身就想制止她,可顾安华二叔还坐在这,他不知道容姝是怎么想的,只得默默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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