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跪下,“我......”她想拒绝,可刚说一个字就感觉腰间被什么点了一下,舌头发麻,身子一软倒在燕凌怀里,接着眼泪不受控地夺眶而出。 燕凌方才在她眼睛周围下了药,众人只以为她是被感动的,祖母和秦苏氏还有三婶一边抹眼泪一边求老侯爷成全他们。 荣卿侯看了看下方的一对人儿,终究叹了口气,“既如此,我现在就进宫一趟,否则明日赐婚的圣旨一下,就没有寰转余地了。” 秦家人一听,连忙催促备马。老侯爷走后,他们回头见秦楚玥哭晕过去了,吩咐荔枝送她回房休息,拉着燕凌嘘寒问暖,秦家多少年没有女婿了,个个都想过把瘾。 燕凌也非常配合,谦和有礼,他们都在心里夸秦楚玥眼光好,特别是秦苏氏,看女婿越看越顺眼,这俊眉修眼,一表人材,啧啧,就得这样才配上她国色天香的女儿啊。 宫里,皇帝燕殷德默默听完秦章的叙述,良久不语。就在老侯爷以为圣上不同意这门婚事的时候,听到他一句轻飘飘的“哦,行吧,既然小玥儿喜欢的,”又皱了皱眉,“只是这太子是不是也要换?” 其实他刚刚在想,是哪个大皇子,想起来了,也只是他骨瘦如柴面黄肌瘦的样子,从他五岁以后,燕殷德就没怎么见过这个儿子,他十岁离宫以后,更是被彻底遗忘了。 老侯爷回道,“全凭圣上定夺。”心里在想,当然不能委屈了他宝贝孙女,纵然不是太子,也得是个王爷。 他为自己冒出这个想法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其实燕殷德也是这个想法,就是不能委屈了他宝贝玥儿,这是他的小福星,长得又像他太姑奶奶,说不准都是仙女下凡。 他对朝政什么的并不很上心,他也没有兄弟,没经过什么权谋,这方面很迟钝,说不好听点,他就是个仙痴,每天只知道寻仙问药。 老侯爷走后,燕殷德去了皇后住的未央宫,他没什么主见,觉得这事要跟皇后商量一下。 “皇后,你觉得如何?其实他给我念了十年经,也算是尽了孝了,既然俩孩子两情相悦,也是一桩美事。” “陛下都想好了,还问臣妾做甚?”她别开脸假意推开燕殷德。 皇后纪青莲保养得宜,脸上不见一丝皱纹,做起这小女儿情态来也不觉违和。 燕殷德抓住她的双手,“这不是之前定的晖儿吗?” “在陛下心里,臣妾就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 “这么说,你......”燕殷德喜形于色。 “哼,陛下呀,就是偏心,以前就喜欢姐姐多一些,现在自然也疼她的儿子多些,你觉得这么多年冷落亏待这个儿子了是不是?” 燕殷德瞬间黑了脸,小孩一样,“好端端的,你又提她干什么!” 纪青莲马上搂住他,靠在他胸口一边揉一边道,“陛下,您的决定就是臣妾的决定,燕凌他既为嫡长子,继承大统名正言顺,臣妾没有异议。” “而且,陛下能来这一遭,臣妾心里就很高兴了,您心里有我。”她动情道,“我和晖儿,能得陛下垂怜,足矣。” “青莲......”他心里一热,回抱住她,又升起几分愧疚。而纪青莲便是吃准他这个绵软的性子。 她温驯垂着头,眸光一闪,心里恨恨地想,也只有纪青鸾那个贱人能挑起他的情绪,是他心里永远愈合不了的一块疤。 为了折磨他,她也要时不时把这个伤口挑开来撒把盐。 从小她就不明白,为什么姐姐是天上飞的鸾鸟,而她是地上的莲花,就因为是庶女吗?她不服,凭什么姐姐可以嫁太子,她也要,凭什么姐姐可以做皇后,她也要。 早在两天前,她派出去杀死那个贱种的人没有回来复命,她就猜到出事了,之后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不知道燕凌是什么时候搭上秦楚玥的? 燕凌也是命大了些,落水,死不了,下毒,死不了,慢性毒药折磨了几年,没死,丢出宫外这么多年,还活得好好的,连派去杀他的人都送了命。 截胡了秦家这桩婚事不说,连他们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也夺了去,之前真是小看这个孩子了。 来日方长,反正,秦家也是要死的,就让他们带着燕凌一起陪葬又何妨? 纪青莲紧紧抓着床边的帷幔,起起伏伏,沉沉落落间,她想着姐姐惨死的样子,想着秦家和燕凌也将倒在血泊中的模样,兴奋得抑制不住...... 等秦楚玥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燕凌在哪,小丫鬟荔枝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殿下在青竹院歇息。”话音刚落,只见秦楚玥已经飞奔出去。 “欸,小姐,你不能......天色已晚啊小姐,不如明日......”荔枝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喊,又不敢喊太大声,怕引来人。 到了青竹院,秦楚玥抬脚将门一踹,“燕凌,你给我滚出来。” 燕凌披着外衫从卧室出来,看见秦楚玥,温温柔柔地一笑,借着月光看,竟有几分撩人的仙气。 秦楚玥摇摇头,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她把荔枝往外推,关上院门,“我有话跟他说,你在外面守着。” 荔枝简直欲哭无泪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家小郡主这么主动,看来是没遇到对的人。 院内,秦楚玥质问,“今日是不是你搞的鬼?”
第8章 阿玥,你别怕 她一向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心里想什么就直接问出口了。燕凌拢了拢衣袍,笑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秦楚玥看他脸色苍白,想起他还是个病秧子,应是畏寒吧。自己也不好恃强凌弱,抿了抿唇,再开口语气便软了几分。 燕凌眼中笑意更深,这个嘉仪郡主真的有意思得很。 “我今日突然被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眼睛又酸又痛,泪流不止,是不是你做的?” “我不通武功,你是知道的。”燕凌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 对呀,他这么弱能做什么,那当时的情况又该如何解释,家里人断不会陷害她,莫非是天意,天要亡她? 秦楚玥垂着头,力气瞬间被抽空似的,茫茫然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命该如此,她反抗又有什么用? “阿玥,你别怕。”燕凌突然说。 他看得出,秦楚玥自从知道他姓燕之后,视他如洪水猛兽。他倒不是很在意秦楚玥愿不愿意,既然她入了局,还成了他手上最有力的一枚棋子,能利用岂有不用之理? 秦楚玥跑得了第一次,也能跑第二次,为了避免她多生事端,他不得不安抚稳住她。 她抬起头,发觉他已走到她面前。燕凌扯下自己的外衫披到她身上,眼神温柔得像蒙了一层水雾,三月暖阳洒在里面,“更深露重,回去罢。” 如果他,不是姓燕多好。她这么想,也这么说了。 “你怎么会是燕凌呢?”秦楚玥恨恨道。这话大概从她知晓的那一刻就盘桓在她心头了。 燕凌想到她一开始就是抱着逃婚游戏江湖的念头离家出走,真的很不想嫁入皇家被束缚吧,这么看来,自己确实是她的仇人。 “你不要娶我好不好?”秦楚玥忽然冒出一个荒诞的想法,“或者你跟我一起走吧?” 燕凌看着她略带期待的小眼神,仍旧残忍掐灭了她眼里最后的小火苗,“以后你想要什么,万事我都依你,只这件,不行。” 跟他是说不通了,秦楚玥气愤瞪着他,转身离去。 明日圣旨一下,不嫁也得嫁了。祖父可以原谅她离家出走,任性妄为,却不会允许她犯欺君之罪。 想想燕凌是她自己惹上的,引狼入室,能怪谁呢?到头来,好像什么都没改变一样,她依然要做皇家的儿媳妇,依然会死吗?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吓醒了靠在墙上打瞌睡的荔枝。 好像回来至今还没看到哥哥他们,秦楚玥问了荔枝,得知他们在祠堂罚跪,又提起裙子往祠堂跑。 “小...啊...姐,天色已晚...啊嗷...算了...”荔枝在后面一边追一边打哈欠,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小声。 秦朗、秦纵、秦煊三人此时正奄奄一息趴在祠堂里,门被推开,有人轻手轻脚走过来。 秦楚玥还以为他们只是跪在这里,想着偷偷溜进来给他们一个惊喜,像小时候那样。没想到眼前的三个人后背染血,衣裳也破了,都是一道道的口子,触目惊心。 她哽咽着蹲下身子,那些伤口上渗出的血已经结成了壳,定是他们伤了之后爷爷将他们扔在祠堂不准人管。 秦家是北方武将出身,家族全是男孩,也不太金贵,对男孩一贯严,从小,兄妹一块练武,秦楚玥但凡磕了碰了都会被抱起来哄,几兄弟却是做得不好就要挨打,也不准他们哭。 秦楚玥心疼哥哥们,经常为他们打掩护,二哥三哥调皮常常被罚跪祠堂,但每次不管谁做错都是几个一块罚,楚玥便会偷偷溜进来给哥哥们送吃的。 哥哥们也疼这个小妹妹,兄妹感情一向很好。这个血肉模糊的场景,秦楚玥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哥,三哥,四哥哥......楚玥对不起你们。” 她被爷爷抓回来,让他们遭的罪都白受了。或许,她一开始就不该逃吧,反正注定她要嫁给姓燕的就对了。 秦朗听到妹妹的声音,缓缓睁开眼,“我这不是做梦吧,妹妹?” “是我,我回来了。” 其余两人也被说话声吵醒,发现真是妹妹来了之后,秦纵忍着疼龇牙咧嘴笑道:“看来还是逃不过爷爷的五指山呐。” 秦朗也附和,“就是,这个结局我们也想到了,不过也是想试试罢了。” 本来是想让她轻松些,不要自责,但秦楚玥看他们提气说话都勉强的样子,更是心如刀割,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秦煊看到秦楚玥身上披的道袍,岔开话题,“这件衣服不是五妹的吧?” 秦楚玥擦干眼泪,“嗯,这是...…”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好。 她想了想,哥哥们已经为了她受了够多苦了,这时再跟他们说她不想嫁给燕凌的事不过是徒增他们烦恼,与其继续让他们担心不如就这样瞒过他们。 她要是再逃一次婚,连累的不仅仅是哥哥,还是全家。便说道,“是未来夫君给我的,哥哥,其实我是回来成亲的,所以你们要好好养伤啊,还要喝我的喜酒呢。” “燕晖?”秦朗问。 秦家几兄弟想秦楚玥两天前还在要死要活,怎么突然又好了,愿意乖乖出嫁。 “不是他,是我自己看上的人。”秦楚玥捂住脸,心情复杂。 秦朗眼前一亮,问,“哦?是哪家儿郎?妹妹看上的,定是神仙人物,是不是那位李侍郎?” 李承玉是新科状元,写的一手好文章,惊才绝艳,据说是文武双全,还貌胜潘安,不知天都多少小姐芳心暗许,但听说他性子傲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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