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再怎么想睡觉,等到了有机农场,小白菜们还是顺从地在沈呦呦的指挥下蔫了吧唧地下了车,好在现在已经进入了秋天,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哪怕在郊外,太阳也没那么烈了。 否则估计得中暑一大片。 沈呦呦作为领队,自然是最后一个下车的。 她一落地,就听到一个娃娃脸哥哥询问,“你们谁是队长啊?” 沈呦呦急忙挥旗,“我!”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娃娃脸听到声音,却半天没看到人,正有些纳闷,直到同学们意识到什么,憋着笑让开,他才终于看到小姑娘的庐山真面目。 沈呦呦轻咳一声,才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最前面,仰头看着娃娃脸。 输人不输阵。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完气,学着大人模样,伸出手,“你好,我是这次的领队沈呦呦,还请多多指教。” “哟,”娃娃脸没有握手,而是看向其他学生,吃惊,“你们谁,怎么把妹妹也带来了?” * 沈呦呦很生气! 她自诩是一名颇有威信的队长,结果这个哥哥,竟然如此当众下她面子! 小姑娘生气了,脸鼓成了包子,无论娃娃脸再怎么道歉也不为所动,气势汹汹地举着小红旗走在最前面。 娃娃脸苦着脸跟在后面,卫家影挠挠头凑过来,“老师,你不认识呦呦吗?” “可别叫我老师,”娃娃脸连忙挥手,“喊我师兄就行……呦呦是谁?”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学生都用异样的眼神看了过来,像是在看什么外星生物。 娃娃脸心里一咯噔,试探性地说道:“难道是明星?” 确认了这位师兄是真的一无所知,在场的人更惊讶了。 “老……师兄,”有学生忍不住问道:“您多久没上网了?” “一……一年多?” 娃娃脸迟疑道:“这附近的网速特别慢,最多也就够发发信息。” 那就难怪了。 所有学生松了口气,七嘴八舌地解释起来,说到兴起时,还忍不住手舞足蹈。 于是娃娃脸以最快速度了解了沈呦呦的诸多事迹,很快就化身为一个新的迷弟,恨不得立刻回家看《天才》的回放。 他看着前方气冲冲的小姑娘,还不忘见缝插针地给自家教授打了个电话。 “老师,”娃娃脸激动道:“您之前不是一直想再收个学生吗?” 余老正忙着招呼他最新的试验田,这才派了他的小弟子去接人,听到这话,恋恋不舍地将自己的视线从小苗苗身上移开。 “怎么?你发现好苗子了?” 这些基地里的孩子倒确实素质都不错,就是年纪太小了点。 不过顶尖的学生都是要靠抢的,早点定下来也无妨。 娃娃脸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几乎有些压不住声音,“……您觉得,收个小师妹怎么样?” 气呼呼的沈呦呦、远方的朱老和还在跳脚的王老爷子,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喷嚏。 * 余老很快就见到了自己学生看中的苗子。 基地特意让这群孩子来农场,自然不是单纯来玩的。 还有什么比切切实实地下田、种地,更能磨砺人的意志呢? 所以当余老看到沈呦呦时,不仅没感到开心,反而有点头痛。 你说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你让她种地,不是为难人吗? 余老在打量沈呦呦,殊不知沈呦呦也在观察他。 小姑娘看着这位爷爷,眼里满是惊叹。 她不是没接触过长者,但如余老这般红光满面、肌肉发达的老人,也确实是少见。 小姑娘顿时忘了刚刚的气愤,戳了戳旁边的娃娃脸,小小声偷问:“师兄,这位……” 她竟然一时不知道该称呼为爷爷还是伯伯。 娃娃脸注意到小姑娘脸上纠结的表情,那股蔫坏的劲又冒了上来。 “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清清嗓子,主动走到导师旁边,“这位是我农院的博士师兄。” 刚刚还觉得余老显年轻的学生们:“???” 这稀疏的头发,眼角的皱纹,少说也有五十岁吧…… 农院这么可怕的吗?! “瞎说什么!” 余老狠狠地给弟子脑袋来了一下,看他“哎呦”地捂住脑袋,才重新将视线投向这群呆呆的学生。 “我叫余田,你们叫我余老师,或者余教授都行。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这话,学生们眼睛还是一下子就亮了。 他们来之前就知道这次的带队老师是余田教授,今年八十五岁,华国农业界翘楚,一生都在为了让全世界人民都能吃饱饭而努力,并且卓有成效。 但是听名字毕竟不同于见到真人,曾在新闻上见过的人乍然出现在眼前,哪怕这群学生本就是天之骄子,也忍不住有些激动。 这不,马上有人举手提问:“余教授,请问您是怎么保养的这么好的?” 这个问题引得其他学生一阵哄笑,连余老本人都忍不住笑了,他促狭道:“很快你们就知道了。跟上。” 这立刻引起了学生们的好奇,连脚步都变得越发轻快,然后一分钟后,他们集体都变成了苦瓜脸。 只有余老依旧面带和善的笑,黝黑的脸上似乎都染上了些麦田的绚烂。 “拿好镰刀和草帽,”他站在田埂上,背后是金灿灿的麦田,“收麦子去!” 再不知世事的人,也知道下地有多累。 学生们只能安慰自己幸好刚刚补了一觉,蔫了吧唧地跑到娃娃脸处领取道具。 好在考虑到这些学生年纪都不大,这些镰刀都是特制的小镰刀,拿起来并不重。 但是再不重,对于沈呦呦来说也还是太大了。 作为领队,她理所当然地排在最后一个,眼看着前面的同学都拿到了道具,沈呦呦也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手,期待地看着眼前的大哥哥。 娃娃脸手里拿着最后一个镰刀,跟小姑娘大眼瞪小眼半晌,看着那只还没有镰刀柄粗的小胳膊,果断摇头,“不行。” “为什么?” 沈呦呦恐怕是学生里面最想下田的一个,她之前下乡考察的时候就对这项活动颇为心痒,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自然不肯轻易放弃。 娃娃脸试图解释:“太危险了。” 小姑娘很委屈,大眼睛里都隐约带上了波光,“可是其他同学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事实上,沈呦呦心里非常清楚,是因为年纪问题。 但她实在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决定再努力试试……毕竟、毕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嘛! 换成年纪也是一个道理呀,凭什么大孩子可以做的事,小孩子就不行呢? 沈呦呦有些心虚地悄悄表示不服气。 这显然是歪理,但实践多次证明,苦肉计果然是老祖宗总结出来的精华,虽然沈呦呦没吃苦,但她要哭了呀。 一个精致得宛如陶瓷娃娃的妹妹要哭,这谁能不慌神? 反正娃娃脸瞬间没辙了,慌忙抬头求助自己老师。 余老刚刚就在思考这个问题,此刻也终于有了定夺,“因为你是队长。” 他表情正直,丝毫看不出在哄小孩,“本来就需要跟我一起走的。” “廖南,在这看着这群学生。队长,跟我来。” 廖南有些懵,不过显然姜还是老的辣。 沈呦呦想到自己身为队长的职责,只能依依不舍地又看了眼廖南手里的镰刀,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余老走了。 廖南:老师不愧是老师,要不是他清楚并没有提前安排过,差点也要被忽悠了。 他回过神来,看向其他学生,进入正题:“等下我会给你们示范一下怎样割得又快又好,最终的获胜者可以加积分……” 季知桢见着沈呦呦跟着余田走了,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认认真真地观看廖南示范。 等廖南简单地介绍完,他又轻松地挥着镰刀,一马当先地走在了最前面。 其他学生原本或在发愣或在闲聊,见季知桢一动,猛地互相对视一眼。 他们很快意识到,这是个大好机会! 沈呦呦不在……就算在,也绝不可能获得第一名;而季知桢,是个大少爷呀! 他们比考试比不过他,难道比收麦子,还比不过他吗? 一时间,所有人的斗志全都被激了起来,也顾不得抱怨或者害怕了,全都迫不及待地冲入了麦田里,虎虎生威地挥舞着镰刀。 割,都可以割! 怀着“割倒卷王、造福千万家”的气势,麦子一片一片地倒下,娃娃脸看着这群孩子快活地冲进麦田里,纳闷地摸了摸下巴。 怎么回事?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喜欢劳动吗?说好的温室里的鲜花呢? 娃娃脸看着看着,不由深深地惭愧了。 * 话分两头,跟这边的热火朝天不同,沈呦呦则跟着余老一路来到了办公室。 她回忆着刚刚见到的那一切,一时没留神,直到余老忽然停下,才猛地停下,踉跄了两步,扶着沙发才站直。 余老笑呵呵,“在想什么呢?” 沈呦呦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她抬眼,大眼睛黑白分明,“老师,不是有自动收麦子的机器吗?” 虽然沈呦呦是很乐意收麦子啦,但她也注意到有许多同学明显不想下地。 身为队长,当然要为同学们谋福利啦! 余老毫不意外她的问题,他坐下来,端起印着伟人画像的搪瓷杯,先喝了口冷茶。 沈呦呦也顺势坐了下来,将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抿了抿唇,酒窝浅浅。 余老喝完茶,才清了清嗓子,不答反问,“高考中有些题目,明明用特定的公式能一步到位,但是非要等到大学来学,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呦呦先是有些迷茫,毕竟高考大学这些事对她来说都太过遥远,不过她很快就用生活中的例子进行了类比,微微歪头,“就像乐高一样?” 这话反而把余老问懵了,他硬是没找到其中的联系,好在沈呦呦贴心地继续解释:“如果一开始就看了图纸,就肯定会被图纸限制,只能按照图纸一步步去拼啦。” 所以她玩乐高,从不先看图纸。 沈呦呦是个很有思想的小孩子,她得到一副乐高,先要将乐高按照自己想拼的拼一遍,直到拼不下去,或者发现多了几块,才会倒回去反思,到底是哪里没拼好,直到完全成功为止。 同理,做题也是如此,在看到一道题的时候,她会先想出很多种解法,然后再一个个排除或者完善,从不会拘泥于答案本身。 “公式或者定理,也只是前人总结出来的一种通用思路而已,就像是答案一样。” 小姑娘想清楚了,微微皱眉:“如果提前知道了答案,那多没意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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