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明明在岸上,这种感觉为何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明显了呢? 果茶想不通这些,干脆抛之脑后。 “不抓了不抓了!” 她胡乱摆摆手,跑到干燥的沙滩躺下摆烂。 程司屿左手提着空无一蟹的铁桶,右手拿着各种捕捞工具,任劳任怨跟在她身后。 近岸的灯塔以及岸边的霓虹灯照过来。 程司屿身上遍布的泥沙无处隐遁,裤脚还淌着水,活脱脱一个当地渔民颗粒无收时的狼狈形象,哪里还有风云霸总的矜贵气质。 果茶笑得在满沙滩打滚。 意识到茶茶在笑自己,程司屿沉默着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一边,破罐子破摔似的也学她躺在沙滩上“裹面包糠”。 见有人陪,茶茶闹得更欢了。 看着她肆意自由的模样,程司屿忍不住低声笑起来,随后好整以暇地支起脑袋,侧身躺着欣赏“小泥人”的巨作。 下一秒,失去方向感的小泥人便滚到他的怀里。 如愿以偿。 “碰瓷?”程司屿挑眉,打趣道。 “昂。”茶茶不仅没移开身子,还叛逆地用沾满沙砾的脑袋往他胸口到处蹭,蹭完后才抬起头耀武扬威地说,“就碰就碰,你能把我怎么办?” 话音未落,就被人按进怀中,高大的躯体压在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随着那只强劲有力的手臂陡然收紧,果茶慌乱咽下未完的话,懵懵抬眸。 只见程司屿素来温润的笑眸中,隐隐透出危险的气息。 他薄唇微启,说话时胸腔起伏仿佛带来一阵酥麻的电流。 “你说我能把你怎么办呢?茶茶?” 第30章 寄给茶茶的第30封信 “你对其他男人…… 两人的距离如此近。 只需微微颔首, 他的下巴就能触碰到她的鼻尖,仿佛彼此的气息都在暗自交融缠绵。 果茶错开视线,不敢直视他过于炙热的眼睛, “我、我错了……” 微微颤抖的睫毛,像寻找机会、意欲飞走的蝴蝶。 明明是她先撩拨起来的, 现下又想逃之夭夭,真是个狂妄又胆怯的小狐狸。 “茶茶……” 程司屿喉结滚动一下,艰难地问:“你对其他男人也会如此么?” 会对其他男人笑得如此具有蛊惑性, 会对其他男人说一些拨动人心的俏皮话,甚至会对其他男人……投怀送抱。 若非这样, 短短几日,江知渺和祝余怎么也会同他一样深陷在茶茶的“陷阱”之中呢? 程司屿突然想起前世,茶茶第一次见到自己,就自来熟地甜甜笑着唤他“司屿哥哥”。 而他此前从未被人这样称呼过,当然,也无人敢这般放肆。 所以初识之际,他内心一直对茶茶报着审视般的警惕, 只觉得这个“毫无边界感的小女孩挺会套近乎”“手段不简单”。 后来他才意识到,这个女孩是真傻。 她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地亲昵。 他不是独特的那个。 想到这里,程司屿理智恍然归位。 是了!茶茶什么都不懂,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始终如一地单纯、热忱。 对人毫不设防是她的性格使然, 若是有人因此深陷其中、痴迷于她,只是那些男人自作多情罢了。 一如他而已,怪不得茶茶。 程司屿兀地起身,拍了拍衣裤沾上的细沙,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 我们回去吧?” 茶茶也跟着站起来。 两人并肩往岸上走去。 就在程司屿以为茶茶根本没听清他刚才的唐突之言,而暗自松了口气时。 只听见茶茶慢吞吞地问:“对其他男人哪样?” 程司屿心跳一沉。 “住到他们家里,和他们养一只叫崽崽的狗狗,把性命交付他们潜进深海,再在沙滩上滚来滚去抱到一起……” “是我刚才胡言乱语了,茶茶。” 程司屿慌了,他按住果茶的肩膀,试图制止她接下来的话,“原谅我好吗?” 果茶紧皱眉头,“为什么要原谅?” 程司屿霎时如坠深涧。 是今晚的夜色太美了,他一时得意忘形,在茶茶面前露出了狐狸尾巴。 他怎么能那样揣测茶茶?怎么能暴露他几欲溢出的掌控欲和占有欲呢? 茶茶会不会就此与他保持“常规”的社交距离,就连“一视同仁的亲近”都要就此收回了? “不会的。” 茶茶笃定地说:“我不会对其他男人这样的。” 程司屿一愣,停在原地。 茶茶自顾自说:“我刚才仔细想了想,好像要是把你换成了别人,我都会感觉不自在,只有和司屿哥哥在一起时才会有那种安全感……” 她侧过身子,抬头看他的那一刻便扬起甜甜的笑容:“因为是你呀!” 如几十簇烟花在脑中倏然绽放,震得程司屿颅内发懵。 前所未有的畅快让他几乎丧失了语言系统,“真、真的吗?” “假的!”茶茶皱起鼻子,傲娇地哼哼两声,“我才不要说第二遍!” 她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开。 什么形象,什么伪装,程司屿通通不要了。 他拎起满手的东西,像只大型犬一样巴巴跟在茶茶身后,“那茶茶要记住,以后也只对我这样,好吗?” 怕茶茶误会,他又解释道:“嗯,我的意思是……外面的男人很危险,茶茶要与他们保持距离、注意分辨……” 果茶被他这幅耍无赖后极力替自己辩解的架势逗乐了。 短短一天,好像自己和司屿哥哥的关系更亲近了,她见到了他不同以往的许多面。 他会放下身架陪她逛菜市场,会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地教她潜水去看珊瑚,还会毫无形象地同她一起抓螃蟹、浑身脏兮兮地躺在沙滩上。 果茶更加坚信,他不是别人口中高不可攀、狠辣阴鸷的“程总”,他是对自己事事有回音的司屿哥哥。 嗯……她也该对他更好一些吧。 “好,我记住了,司屿哥哥。” 果茶一边走,一边再次确认:“你今天真的不走了吗?” “明天茶茶开学报到,我怎会缺席?” “但是……会不会太高调了?” “整个节目组都去录制,唯独我去就变高调了吗?茶茶是不是讨厌我?” “没有没有!最最最喜欢你!” …… 程司屿扬起难以抑制的嘴角。 原来“恃宠而骄”是这种感觉。 爽。 - 回到客栈。 吧台的几盏吊灯亮着,祝余孤零零地坐在灯下发呆。 果茶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祝、祝余,你还没休息呀?” 过了好一会儿,祝余才回过神,晃了晃手中的鸡尾酒杯,“还不困,喝点儿。” 强撑着醉意,他望向一前一后回来的两人,仿佛在沙堆里打过滚似的,两人都格外狼狈。 但他们脸上的笑意过于真切,相形见绌的祝余反而成了更落魄的存在。 他仰头喝下最后一口酒,步态踉跄着正欲离开。 “小心!” 眼见祝余差点撞到桌角,果茶惊呼一声,刚要上前。 程司屿攥住她的胳膊,柔声道:“茶茶你先上楼洗漱,我扶他回房,不用担心。” 果茶看了看一脸温和的程司屿,又看了看似乎酩酊大醉的祝余,嗯……她这个小身板也确实起不到什么实质性作用。 “好,”果茶点点头,“楼梯有些陡,你也要小心些……” 程司屿笑着摸摸她的后脑勺,“去吧。” 目视茶茶的背影消失在视野,脚步声也渐远。程司屿才敛了笑,垂手靠站在祝余身侧,“装可怜?” 祝余此时胃如火烧,难受地趴在桌面说不出话。 装可怜是被爱的人才有资格表演的一种特权,他是真可怜。 缓了一会儿,祝余艰难地问:“你和茶茶在一起了?” 潜水、抓螃蟹、躺在沙滩看星星,在动人的夜色下相拥互诉衷肠,至少,在祝余刚才窥探到的场景中,是这样的发展走向。 真讽刺,他对程司屿监视茶茶的行径感到不齿,可现在轮到他成为了这样的无耻之徒。甚至他连茶茶的知心好友都算不上,竟也敢产生如此幽暗的念头。 “无可奉告。” 程司屿泛着冷意的笑容,在祝余看来就是一种宣示主权般的默认。 他落寞垂眸,“茶茶是个好女孩,请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在客栈没有别的同龄人,所以才与我关系近些,希望你不要因此介怀。今天的事我也想了很久,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程司屿挑眉,心道这小子倒挺坦荡。 只听他接着絮叨道:“但爱是需要彼此信任的,我恳请你停止暗中监……” 程司屿一把拎起他的后衣领,随后慢条斯理地伸出左手,指向楼梯处,“没死就自己上去。” * 送茶茶入学这天,尽管节目组跟传媒大学相关部门提前报备过要“低调拍摄”,但书记、校长和音乐学院院长都还是出面迎接了。 不是因为节目录制,也不是因为各路知名明星到来,而是因为……程司屿昨天以个人名义向音乐学院捐款8亿。 天降巨资! 程司屿和他们学校此前没有过合作往来,半杆子打不着的关系。他也没有靠捐赠巨款给自己个人形象做宣传的意图,甚至否决了校方想要举办表彰仪式的提议,明确表示“不予公开”。 学校高层对此诚惶诚恐,集体失眠后,得知程司屿第二天竟也会来学校参与节目录制,便推出最有分量的三位领导来迎接。 几人刻意避开镜头,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但崔普一眼就看出校领导是奔着程司屿来的,打趣道:“别说,程总这个样子还真挺像家中小孩上幼儿园了,来学校打点关系,托老师照顾好自家孩子的操心家长。” 茶茶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恍然指着自己,“啊?我是那个幼儿园小朋友吗?” 逗得乔如是揽住她的肩膀,直摇头:“怎么会?茶茶是大学生……” 祝余默默补刀:“嗯,清澈愚蠢的大学生。” !!! 祝余变了!果茶幽怨地瞥了他一眼,“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怎样?” 祝余以前?茶茶想了想,沉闷、淡漠,甚至有些厌世,现在好像变得更加自洽从容,竟还会开始打趣她了!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70 首页 上一页 2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