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宁的手也控制不住地抖。 一路上,他已听了太多流言。 有说太子妃难产死亡,太子守丧不肯继承皇位的; 还有说太子妃勾结细作造反,被太子关押囚禁的… 总之,没有一句长乐的好话就是了。 他攥着拳头,咬牙喝问:“长乐,在哪?” 白雉几人对视,谁也不敢说话。 他心中闪过不好的感觉,又沉声问道:“江辞安呢?” 白雉终于起身。 “圣上,奴婢带您去见殿下。” 将其引进卧房,沈长宁却停在内室门外,不敢入内。 脑海中本已预想了无数种可能… 可临近跟前时,他还是,好慌。 长乐,疯了?傻了?还是… 无论如何! 这一次,他要带她回家! 心一横,他破门而入。 入目便见… 江辞安只着里衣,头发披散,瘦的只剩一把骨头。 正站在桌前,摇摇晃晃地向他行礼。 “皇兄…” “闭嘴,谁是你皇兄!” 他大步上前,一把提起他的领子。 惊觉,江辞安真的…比他上一次揍他时,轻了好多。 他无暇多想,只压眉喝问:“长乐呢?” 江辞安干裂的嘴唇轻动,垂下无神的眼睛。 微微转头,示意他看向床上的沈长乐。 沈长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看见昏迷不醒的沈长乐。 他心下一惊,将江辞安扔在桌上,快步走了过去。 “长乐…长乐?皇兄来了,长乐!” 叫不醒…怎么会叫不醒? “你把她怎么了?” 他满目怒火地回头质问江辞安。 江辞安伏在桌上,轻喘着,半晌才站直身体。 “长乐…被穆黎设计下毒,服下解药后,神智不清,剖腹,产子…” “你…!朕杀了你!” 沈长宁攥紧拳头,大步上前,一脚就将江辞安踹卧在地。 他不解气,又提着拳头上前,拎着他的衣领,将他压在了身下。 可当拳头落下时… 看见他眼底的死气,他又狠不下心了。 牙关咬破,拳头攥到发抖,终是没能落在他脸上。 愤愤地将人扔在地上。 “朕把长乐交给你,你是如何向朕保证的?你说你会用命保护她,这就是你对她的保护?!” “是我的错…” 江辞安坐在地上,低着头,像个孩子一样,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让沈长宁又生气!又无语! 哭! 他还哭! 他有什么资格哭! “朕当初就不该让你带走她!” 沈长宁气得牙根痒痒,回身,拂掉身上寒气,将沈长乐抱了起来。 倒也有些惊讶。 长乐虽然昏迷不醒… 但面色红润,体重也没有减轻多少… 看上去,倒是比江辞安状态还要好。 但那又如何? 他不会再把皇妹一个人留在异国他乡了! 他要带她,回家! “白雉玄雀,去把孩子们接上,我们回齐国!” 白雉玄雀对视一眼,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听令,下意识看向江辞安。 沈长宁又喝道:“还不快去?你们想抗旨不成?” “…是。” 二人只能领命离去。 江辞安见他要带沈长乐走,忙连滚带爬地跪在他脚前,拦住他的去路。 “皇兄,不要!不要带长乐走,求你了…” “滚开!” 沈长宁抬脚踢开他,却又被他抱住了腿。 “皇兄,你要什么都行,要打要骂我都随你,但,求你了,别带走长乐… 我只有长乐这一个念想了,没有她,我真的活不下去…求你了,皇兄…”
第231章 “齐国的太医有经验,朕有把握,治好他的先天不足。” 沈长宁看着跪在脚前痛哭流涕的江辞安,想起他从前桀骜孤高的样子,对比如今的狼狈颓废… 他心中异常憋闷。 其实他也知道,此刻的江辞安,不会比他好受多少。 可… 皇妹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怎么可能不怪他? 离开齐国时,他发过誓,一定会照顾好长乐,他才放心让他带她走! 可如今… 他怎能轻易放过他? “朕数到三,你若再不让开,朕踏平这将军府!一,二…” 江辞安却分毫微动,还拔出沈长宁腰间佩剑,双手呈上。 “皇兄,安皇被杀,这种时候,他们绝不会放我离开安国。 你若执意带走长乐,只求皇兄,能给我一个痛快…” 他竟以命相胁? 沈长宁咬了咬牙,目射寒光。 “你以为朕不敢?” 他单手揽着沈长乐,另一手唰地抽出佩剑,横于江辞安项上。 江辞安却只不舍地看了一眼沈长乐,便认命一般闭上了眼睛。 “多谢皇兄,成全。” 沈长宁手中的剑被他攥得不住发出嗡鸣,剑身震颤,剑尖轻抖。 他轻喘着,看着执拗的江辞安,狠狠举起了手中长剑。 白雉等人抱着孩子回来,见到这一幕,纷纷跪地求情:“皇上!皇上三思啊!” “求皇上看在公主殿下的面上,宽恕驸马!” 沈长宁手中的剑举着,愤恨地瞪着江辞安。 他没想杀他! 但他也实在做不到,就这么放过他! 内心挣扎之际,忽地听闻白雉怀中婴儿发出猫叫似地细弱哭声。 他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忍不住循着声音看过去。 见到白雉怀中的娃娃时,他愣住了。 这是…长乐的次子? 为什么哭声这样微弱? 脸色也差得可怜! 怎会如此… 听闻长剑落地的声音,江辞安睁开眼睛。 见他呆愣,悄悄起身,将沈长乐接在了怀里。 暗中给白雉使了个眼色。 白雉领略,急忙将孩子抱给沈长宁。 解释道:“殿下孕中中毒,用了许多药物,对小公子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小公子出生后,太医和稳婆都说…怕是很难养活。” 沈长宁瞥了眼偷偷摸摸将沈长乐抱走的江辞安,小心翼翼地将娃娃接在了怀里。 又是一阵心软。 他怎么,这么轻,这么软? 与当年强健的回儿比起来,简直弱的…像个小女孩一样。 回想第一次抱长乐,被她嘟着粉唇,软软抓住指头的模样… 沈长宁的眼泪模糊了视线。 深深自责,没能保护好皇妹,辜负了对父皇许下的承诺… 他轻轻拍哄着怀里的娃娃,抬起迷蒙的眼睛,询问白雉:“现下用的什么治疗之法?” 白雉偷瞥了眼江辞安,轻轻摇了摇头。 “江主将求问了许多医者,可都说小公子太小,身体又弱,没有办法…” 沈长宁不满地回头看向床边的江辞安,沉声喝问。 “那就不治了?” 江辞安帮沈长乐盖好被子,这才起身回话。 “没有不治,只是…” 他远远瞥了一眼沈长宁怀里的娃娃,又泄气地低下了头。 “长乐昏迷不醒,我实在没有精力管他。” 看着他沮丧的模样,沈长宁气得牙根痒痒。 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又气又无奈,咬牙责问:“那等长乐醒来,发现她拼命生下来的孩子夭折了,她得有多难受!” 江辞安无力地挑了挑眼皮,这才第一次认真端详他的小儿子。 和回儿小时候…真像。 可… “皇兄,我做不到…” 没有长乐,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想陪在长乐身边,等她醒过来。 沈长宁恨铁不成钢地将他摔在桌上。 “江辞安,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你想长乐醒来,看见你这副颓废的样子? 孩子也不带,国事也不管… 若叫安国落在别人手里,朕看你还有没有命等长乐醒来!” 沈长宁的话有如当头棒喝,叫他醍醐灌顶,瞬间清醒了不少。 是啊… 再这么颓废下去,安国若被他人掌权… 那他,就更护不住长乐了! 他耷着眼皮,扶着桌子起身,吐出胸口沉重的郁气,垂首。 “皇兄教训的是,我会振作起来,执掌安国,维护两国和平。” “哼!” 沈长宁恨恨地哼了一声。 手上轻拍着怀里的孩子。 “这孩子,和长乐小时候的身体状况很像…齐国的太医有经验,朕有把握,治好他的先天不足。” 他看着安安静静揉着眼睛的小娃娃,就像透过他小巧的脸,看从前的长乐。 江辞安闻言,惊讶地抬起眼眸,迟疑问道:“长乐的母亲真的是…” 沈长宁神情微有凝滞,扫了眼堂下的侍女,将其他人支了出去。 抱着孩子,坐了下来。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长乐,沉重叹息。 “这件事,是齐国皇室的秘辛,朕也是看到你的来信后逼问摄政王,才得知当年的前因后果。” 江辞安也坐了下来,为他倒了杯水,静静听他说下去。 “当年,父皇遵循皇祖父遗诏,越过嫡子文宣王登基,引朝中多方不满。 幸好父皇治国有道,渐渐收服了文武百官,可文宣王始终心有不忿,对失之交臂的皇位虎视眈眈。 他利用父皇衷情母后这一点,指派他的妻子给身怀六甲的母后下了毒。 母后发疯,早产而亡,父皇在她薨逝两年后也追随而去。 初时,我们都以为父皇母后的死是个意外,可摄政王监国后,查出母后的宫女全部被灭了口,这才觉察异样。 后终于查出,那些宫女均被文宣王收买,摄政王亲自下令,文宣王满门抄斩…” 江辞安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猜测道:“文宣王,就是穆黎的父亲?” “嗯。” 沈长宁拿出小娃娃含在嘴里的指头,轻叹一声。 “父皇辞世前,为了防止文宣王造反,特意将他的长子养在皇宫为质。 所以…他算是与长乐一起长大的。” “哼…” 提及穆黎,江辞安眼中愤恨渐浓。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把他一起杀了。” 沈长宁也懊悔地点点头,算作默认。 “对了,药王谷的事,也是文宣王的手笔。 药王之妻,也就是文宣王妻子的庶妹,二人自小便在宅院争斗,感情不和。 得知文宣王有谋反之心,文宣王的妻子便将庶妹骗进了王府,拿她试毒。 庶妹得知自己中毒,不甘心白白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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