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映禾像得了圣旨,将小梅按在床上,自己担起了照顾嫂嫂的重任。 每日各种补品营养送上,还买了许多金银首饰送给小梅,还学着做针线,要亲手给未来的小侄做衣裳鞋袜。 “我是做姑母的,人家小侄有的咱们一样都不能少。”举起手里刚缝好的小被褥左看右看,喜欢得不得了,“嫂嫂瞧瞧,这种简单的针线活我还是可以的吧。” 缝制被褥不需要像绣花一样精雕细琢,小娃娃的被褥又很小,梅映禾上手很快。 上头是一对顽皮可爱的小狸奴,还有青松小溪远山红日,意趣十足。 小梅看了又看,赞道:“真好,真好看。” 梅映禾很骄傲,“明日我去给爹娘上炷香,告诉他们一切都好让他们放心,保佑嫂嫂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上香这日恰逢小雨,淅淅沥沥,冷风拂面寒意渐浓。 赵行之陪着她一起过来,带着从前爹娘爱吃的酒菜,梅映禾一一摆上。 坟冢是去年新修建的,之前因为家里太穷都没钱给爹娘一个安身之所,梅映禾抹掉眼泪,笑着诉说家里的近况,“哥哥嫂嫂很恩爱,如今嫂嫂也有了身孕,爹娘可以放心了,我现在也好,身边也有人照顾我,阿爹阿娘啊,小早想你们……” 难得见她哭得孩子似的泣不成声,赵行之轻抚她的脊背并不劝阻,让她释放一下吧,小早过得太不容易了。 待到梅映禾平复了情绪,赵行之举起酒杯撒下,郑重跪地磕头,“二位尊长在上,赵行之向二位磕头赔罪。” 这话他说得含糊,好在小早在一边发呆并未在意。 赵行之继续道:“请二位保佑一切顺利,还白将军一家清白,这也是二位的心愿。感谢二位收留照顾小早,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待我们完成心愿必定前来告知……” 他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二人才乘车返回。 回去的马车上,梅映禾已经开始思量着皇后的寿宴了,这又是一次机会,一定要成功。 是,一定要成功,不惜一切代价,赵行之想。
第86章 惊为天人真是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美人…… 夏末秋初的傍晚,凉风习习,透过窗牖吹入御书房内,将御案上的纸张翻得哗哗作响。 赵怀风一手支颐一手翻阅,正在看一份捐助案卷。 案卷很厚,上详细罗列了今夏受灾的地区以及捐助者的姓名,和捐助的财帛物品等,可谓周到又详实。 帝王仍在仔细审阅,下端坐的二人垂眸饮茶,除了瓷器磕碰的轻微声外,整个御书房寂静得落针可闻。 这份卷宗赵怀风已经看了两炷香了,仍旧没有看完。 赵行之饮尽了第三盏茶水,一旁的小太监忙上前重新沏茶倒水。 坐在他对面的许且老神在在,慢慢地喝一口茶却不急着咽下,双目微合面无表情,似是在品味茶水的甘甜,又似在打瞌睡。 透过窗户,能看到远山上的落日,红彤彤的好似咸蛋黄,向大地铺陈着金色的光辉。 那落日余晖照入殿中,能将飘浮在空气中的微粒看得一清二楚。 竟然连对面人的眉眼间都镀上了一层浅淡的金色。 灼灼的目光被许且察觉,老大人掀开眼皮看向对方,俊逸出尘的样貌,挺拔有型的身姿,儒雅风流的气质,真是无一处不好的。 “好。” 赵怀风终于从那本厚厚的卷宗里抬起头,眉眼中尽是满意的笑容和得意的神色。 “今年这几场赛事做得好啊,商户们的心拧到了一处,这是户部的功劳。” 帝王的目光落在许且身上,“老大人劳苦功高啊。” 许且的目光从赵行之身上挪开,面上露出畅意的笑容,起身道:“陛下过誉了,臣不敢领功,这些都是文大人辛苦操持,再加上商户们的鼎力合作。” 赵怀风哈哈地笑着起身,虚扶了一把许且,三人共同入座后,道:“文明修朕已经赏赐过了,老大人作为户部尚书自然功不可没。” 说完又问:“朕还听说今夏的许多活动、集市都源自一个叫梅映禾的小娘子,可是当真。” 许且点头,“此女乃老臣义女,陛下说得没错,这捐助的银钱财帛也好,物资药材也好,还有那一个个精彩纷呈的集市活动和比拼,还有招募菜农入市场竞争等等,诸多想法都出自小女。” 赵怀风大为震惊,看了看许且又看了看赵行之,“此女怎会如此厉害,可是有什么来历或是高人指点?” 任谁去想也不会认为一个刚过及笄之年的小女子能有这般能耐。 “皇兄。”赵行之起身,“这位梅东家梅小娘子并非有高人指点,亦无名家为师,只是因为……” 他的目光从许且的脸上掠过,看到了老师殷切认可的眼神,遂更有底气道:“只是因为她幼时家乡遭难,父母双亲皆死于水患之中,和兄长相依为命沿街乞讨的日子实在难过,故而发奋图强有了今日的成就便也想给那些同样遭受灾难的百姓送去一点点安慰,支持他们挺过来。” 想起小早义无反顾的眼神和切入肺腑的话语:“我曾经淋过雨,所以想为天下同样受灾的百姓撑一把伞。” 这话被赵行之说出口,换来了赵怀风良久的沉默。 “是个有情有义的小娘子,心系百姓自强不息,朕很欣慰。”赵怀风回到御案之后,提笔书写。 帝王 亲自写就对于梅映禾的赏赐越了规矩,甚是厚重,但是他却不以为然,“朕就是要赏赐这样的忠义之士,明日宣梅映禾入宫,朕要亲自见一见这位巾帼英雄,还有皇后寿诞之事想要同她商议细节。” 终于等到这一日了,宣旨官捧着圣旨带着赏赐急匆匆奔梅映禾宅子就去了,身后许且和赵行之也从御书房里走了出来。 夕阳将两个人的身影拖得又细又长,时而分离时而交叠。 “东西都准备好了?”许且问。 赵行之点头,“早就准备好了。” 他为了这一日等了好多年,手里尽是当年冤案的铁证。 “陛下当真会认吗?”许且捋须,神情中似有担心。 赵行之顿住脚步,“若是不信我便以这些年兄嫂二人谋害我的事换取小早爹娘的清白。” 许且定定地看着他,坚定,义无反顾。 须臾后,许且的脸上露出笑容,“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只是云策你……” “老师,我不怕。学生已经做好了失去一切的准备。” 二人走到宫门口,望着即将落山的夕阳,赵行之的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那是自信幸福的笑容。 “这些本就不是我所求,失去了于我而言并不可惜。” 许且点头,他最明白这个学生有多看重亲情兄弟,只是这些年的种种太让他失望了,如此,也好。 倏然又想起什么,许且问:“陛下可知道你们二人的关系。” 赵行之笑着搀扶着老师上车,“他不曾问过,所以学生想,应当是知晓的。” 二人进到马车里坐下,许且吩咐,“你跟着我回家吃顿便饭再走。” 赵行之颔首应下,又道:“皇兄不问我便不提,左右这门亲事学生会自己做主。” 以如今二人的身份谈婚论嫁,皇家势必不能同意,莫说帝后,就是那些一心想要攀龙附凤的大臣们也是绝不能善罢甘休的,更何况梅映禾的真实身份若是曝光后,可想而知那将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但是他心意已决,这让许且也深感欣慰。 回家的路途并不遥远,二人都未曾再说一句话,只默默地看着窗边从苍黄到近墨。 到家的时候宣旨官刚刚宣读完圣旨离去。 小梅拉着梅映禾正欢喜得流泪,“真替你高兴。” “嫂嫂,这是我们一家子的事。” 姑嫂二人抱在一起,直到看到许且和赵行之进门。 小梅这才不好意思地擦拭眼泪,吩咐厨房今晚多做几个菜庆贺,又赶紧拉着梅映禾回房,“明日就要进宫,此次定不能像上次那般潦草,不能在陛下和娘娘面前失礼,走,跟我回房去帮你打扮打扮,看看还缺什么趁着晚间还能买得到。” 梅映禾无可奈何,被拉着回房间,小梅将她所有的衣裳都翻了出来,虽说这些年也置办了新衣,可是左挑右拣小梅也没看中一件合适的,很是着急。 “先穿这件吧。”她只能拿起一件鹅黄色的纱裙,“这件衬得肤色好,你皮肤白暂时先凑合。” 说完又拉着她坐到妆奁前开始给梅映禾上妆戴首饰,“早让你多裁制新衣,咱们日子好了不缺银子,可你还是这般节省。” 梅映禾笑笑,“够穿了,这都穿不完呢。” 直到那些亮闪闪耀眼的东西都戴到自己的头顶上,梅映禾这才拉住小梅:“嫂嫂,不要再加了,这也太重了。” 小梅仍不罢休,“想好看就得受这罪,习惯就好了。” 望着满头珠翠,梅映禾无奈道:“挑拣几样便好,太过隆重我怕招惹是非。” 小梅装扮的手顿了一下,这话的确没错,以梅映禾的姿色若是进宫去晃了一圈真保不准能招来什么样的人。 “也好,听你的。”小梅索性拆掉了她头上的东西,换了个家常的发髻,倒是越发显得温婉柔顺了许多。 “这样好,看上去很本分。”小梅点了点头,“钗环也不多,如此倒也不会失礼,你觉得呢。” 梅映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雪白的皮肤朱唇皓齿,眉眼被嫂嫂画得格外精致,顾盼神飞的,难以相信这就是自己。 原来她也可以这么好看啊,梅映禾想。 从前倒是经常听人夸赞她样貌出众,只是从未往心里去也不甚在乎这些,如今这样简单装扮一下仿若换了一个人,像……像那高门大户的千金大小姐了。 梅映禾点头,“听嫂嫂的。”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老天爷给了她这样姣好的容貌,又何必藏着呢,大大方方展示人前只要不是过分夸张卖弄,又有何不可。 从今往后要改掉自己的美女羞耻症,梅映禾左右端详着自己,嗯,好看,真好看。 第二日,梅映禾就穿着自己最漂亮的衣裙,戴着得体的首饰和完美无瑕的妆容一步步缓缓迈入正殿的大门。 她背光而来,身后便是万丈霞光和金灿灿的太阳,小娘子举止端庄婀娜落落大方,眉眼如画衣裙飘飘仿若那画中走下来的仙子,看得在场的众位无不为之惊叹。 就连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挪不开眼。 上次见过一面却不记得究竟样貌如何,想来彼时她一身荆钗布裙,尚在忙碌后厨庖厨之事,却不曾想今日一见惊为天人。 赵怀风的心里咯噔一下,放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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