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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卓成心气不顺，重重地呼吸着，嘴里怒骂不止：“我早就说了让你跟那个野女人断干净，你居然还为了她举办酒会？那是个有男朋友的人！你难不成要去当三？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哪有我时家子孙半分的魄力！” 时季青沉默不语，耳边是张书雪哭得上下不通气的声音，继续任由时卓成往身上甩杆子。 后半夜，时季青拒绝张书雪来给他上药的请求。 他眼皮冷淡地耷着，叹了口气：“刚刚他推你的那一下，撞着了吧，你先去找阿姨处理下，我的自己来就行。” “背上的你看不见......”张书雪哭的劲还没缓过来，声音抽噎着，断断续续，“背着手也不好上药，还是我来——” “习惯了。”时季青揭开新的一瓶碘伏，棉签沾进去，那一团白色的小小的棉花很快晕染上褐色，“我会处理。” 西装早已皱得不成样，待张书雪离开，时季青脱下最里面的衬衫扔在椅子上，白色的布料上，红色的血迹异常刺眼。 身上大多是红色的淤青，伤在内里，少部分地方破了口子，一时间分不清哪种更严重。 棉签给破了的口子消毒，脱下衬衫时，布料扯着伤口往外翻的皮肉，此时正有鲜血滑落，顺着手臂落下，滴在地毯上。 袒露的上半身劲瘦却拥有垒状肌肉，灯光直直照射而下，宽肩窄腰一览无余，白皙的皮肤上有着不少的陈年旧伤，要属腰侧拿到横直的疤痕最为明显。 “嘶——”时季青倒吸一口凉气，白色的粉末牢固地扒在伤口上，那处隐隐泛痛。 白色绷带捆了一圈又一圈，草草结束后换上张书雪给他准备好的衣服。 提起车钥匙一言不发起身，驱车朝自己住所扬长而去。 - 顾瑶迦的私人住所在A市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商圈旁。 晚上的聚餐结束后，顾瑶迦在车库里找了辆自己能开的轿车，没有跑车那么拉风，也不会让她暴露车技并不怎么好的事实。 走前魏素梅问了她一句：“怎么今天没开你最喜欢的那辆帕拉梅拉，改开宝马了。” 顾瑶迦装了个大的。 “有点开腻了。”她说。 结果没过几天，魏素梅又给她扔了几串车钥匙，“又买了几量新的，你有空回去看看喜不喜欢。” 顾瑶迦：“......” 沉默是最好的逃避。 一辆宝马M4卡在御府门口，这辆车是顾瑶迦第一次开出来，这边小区还没登记过，于是在门口费了些功夫。 她的车技算不上多好，大学期间考的驾照，在北京买车出行有限制，还不如乘坐地铁，就一直没有买车，手很生。 从顾宅一路驱使至御府，当年考驾照的技术逐渐回笼，开始得心应手起来。 直到她在两相夹击的停车位前来来回回倒了几次车却还挺不进的时候，心底防线崩塌，恨不得直接把车扔这就走了。 “还不如住顾宅呢，现在好了，愣是个车位都听不进。还好现在停车场就我一辆车在——” “滴——” 顾瑶迦话还没说完，对面过来了一辆黑车，见她半晌没有挪动位置后，不耐烦地按了声喇叭。 “这也太点背了。”顾瑶迦喃喃，试图再次倒车入库。 原小说的顾瑶迦车位买的多，车子也多，挨着这面墙的车位几乎都是她的，看着这左右都是被自己车塞满的车位，现在的顾瑶迦真想把原主叫出来替她停车。 来回又倒弄了几下无果，车对面的人没了耐心，再次长按喇叭。 仿佛下一秒就要下车过来骂她了。 “算了，不就是丢一下脸嘛，反正小区这么多人也不见得都认识我，让人家给自己停一下车得了。” 顾瑶迦抱着这样的想法下车，却在抬眼的那一刹愣了。 车里面坐的正是前不久刚见过的时季青。
第4章 “帮你涂药还凶巴巴的。”…… 停车场灯光昏暗，第一眼顾瑶迦还不完全确认，待走近时才确认下来。 所以时季青是跟她住在同一个小区？ 小说剧情突然如洪水般涌入大脑，强硬地塞入记忆。御府是时季青一直以来的住所，而顾瑶迦是去年刚搬过来的，两人住在面对面。 可以说原主是相当死皮赖脸了。 顾瑶迦哪能想到还有这出，但人已经下车，视线隔着车窗对上，只能厚着脸皮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待车窗摇下，才畏缩道：“我车......倒不进，你能帮我一下吗？” “你又在耍什么把戏。”时季青眼下裹着层厚重的疲惫，深深闭了一眼后拉开车门下来，伸手“车钥匙。” “在车上挂着。”顾瑶迦说。 时季青车技很好，一次倒车入库。 停好车后他回到自己车上，把车停在了顾瑶迦车位的对面。 顾瑶迦再次语塞。 感情不止是买房要买对门的，就连车位都要面对面。 还真是个恋爱脑。 明明刚入夏，停车场闷热难耐，进了电梯，周遭却泛着凉意。 银白色壁上映着时季青略显苍白的脸，嘴唇那处少了湿润的红，有些干燥，起了粗糙的皮。 距离聚餐结束至今，不过才过了两到三小时，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狼狈。 “你，没事吧？”顾瑶迦试探性地发问。 前后联想一下小说剧情，顾瑶迦大抵猜到时季青发生了什么。 时季青的家庭生活氛围可以用压抑二字来进行总的概括，时父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人前藏得很好，没人知道。 顾瑶迦也是在小说剧情进入后半段才知道的。 于是在电梯抵达相应楼层后，顾瑶迦也不顾人现在想不想理自己，就那么跟在他身后强硬地挤进了时季青的住所。 “事先声明，我进来不是要跟你纠缠什么，只是......”顾瑶迦直接询问，“医药箱在哪？” “干什么？”时季青没多余的力气来跟她对峙，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滚出去。” 他额头上冒着层层冷汗，从玄关走去沙发似乎费劲了所有的力气，站在沙发边缘回望她时还需要抬手扶着沙发背，才能支撑着身体免于倒下，说的最后三个字从牙缝中挤出，顾瑶迦一眼就看出来他在强撑。 就是这该死的时卓成，才让时季青在那种环境中长大，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呢，对方还完全不喜欢自己对自己只是利用。 另外还有一个死缠烂打的折腾鬼。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人，心理哪里能健康，怪不得后面会阴暗到对程川柏和顾瑶迦下手。 此时的顾瑶迦叹了口气，“要么我打120，要么我来给你上药。” 她拿起手机解锁，按下三个数，屏幕调转面朝他，语气认真：“选吧。” 比起让120浩浩荡荡地开进御府来将他抬出去，倒不如遂了她的意。 时季青走去电视旁立着的橱柜前，从上往下数第三行，左数第二个格子，拉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盒子。 他放在沙发前的黑色大理石台面上，自顾自地脱下外套，撩起右臂的衣袖。 黑色的衬衫往上折叠，因手臂肌肉鼓囊，翻折不了多少，仅露出一只小臂，上面有着明显的淤青，青紫色，呈线条状，横在小臂内侧，触目惊心。 这只是其中一道。 顾瑶迦知道，他身上的伤，远比肉眼看到的要凶狠得多。 “一个伤就让你站不稳了？你怎么这么虚呢。”顾瑶迦揭开医疗盒，兀自把里头能用得上的医药品拿出来。 她这边拿着东西，另一头的人被“虚”这个字一激，抬手就开始解衬衫扣子。 顾瑶迦适时抬头，视线短暂停留，嘴巴因惊讶而微微张开。 不是因为他姣好的身体，而是因为那一道道缠绕的疤痕。 她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作者还真是心狠，给人家安排得这么惨。 顾瑶迦没对他这一身伤疤做太多反应，打量了下已经包扎好的部位，果断绕至他身后。 没有纱布遮挡的后背惨不忍睹，淤青一道道横着，后肩有一处正翻着皮肉，血已经干涸，可怖地黏在伤口周围。 “你转一下身。”顾瑶迦挨着他坐下，沙发下陷。 她刻意跟人保持了一段距离，拿着碘伏棉签先给人消毒，动作轻柔，偶尔朝着伤口吹气，一下一下的。 拿了瓶药，白色粉末，挨着伤口倾斜洒上。 时季青搭在沙发一侧的手缓慢聚拢，沙发皮质外壳被抓得皱成一团，后随着五指松开而缓慢延展，但还是留下了皱痕。 伤口不疼，吹的那几口气倒是弄得皮肤一阵瘙痒。 “别吹气。”时季青冷道。 “帮你涂药还凶巴巴的。”顾瑶迦瘪了瘪嘴，很想就这棉签给他下死手，但她有良心，不像某人。 后肩那部分需要缠绷带，顾瑶迦怎么扯都不方便，索性站起身来，低头面朝着时季青。 “手臂抬起来。”顾瑶迦不带感情色彩地命令道。 时季青眉心一蹙，干咳一声，老实地抬起手臂。 顾瑶迦离他很近，没人说话的时候，呼吸声格外明显，随着绷带在他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顾瑶迦的脸也忽远忽近，那股浅淡的香味反反复复，到最后萦绕在鼻尖经久不散。 “好了。”顾瑶迦在他胸前系上一个规整的蝴蝶结，满意地拍了拍手，“这几天呢你就别碰水，免得伤口发炎，实在不舒服就用湿毛巾擦一擦其他部位。另外饮食要忌口，别吃太辣、刺激性强的东西。” 说完，顾瑶迦想了想时季青的人设：“不过你也不喜欢吃辣的。” 时季青低头看了眼胸前的蝴蝶结，脾气很快就要发作。 在那之前，顾瑶迦及时制止：“哎，别嫌弃这个蝴蝶结啊，这样绑着才方便拆绷带呢。” 她就跟照顾小朋友一样，说完注意事项后又发出友好信号。 “需要换绷带的时候也可以找我嗷，反正我就住在你家对面。刚好，我项目上有不懂的问题我也会直接来找你。” 这不两全其美？ 既在时季青面前营造出了一个友好的面貌，还能顺便完成那项突然多出来的任务，简直就是完美。 这么对他好了，应该不会再想着害她了吧。 顾瑶迦这样想着。 完全没注意到对面时季青停留在她身上的眼神。 “你不是顾瑶迦。”时季青骤然开口。 顾瑶迦被吓了一身冷汗。 很快反应过来，呵呵道：“我不是顾瑶迦谁是？你是？脑子抽抽了吧。” 反正她又没撒谎。 她名字确实叫顾瑶迦。 “那你怎么变性了。” 又来了，又是这句。 唐倩问完，时季青又来问。 顾瑶迦眨了眨眼，咬着下嘴唇，“我只是，暂时不想喜欢你了而已。难不成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才能算真正的顾瑶迦？人还不能变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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