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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下。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 宋玖凝瞳孔一缩，猛地抬起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季时屿。 只见季时屿缓缓睁开眼睛，在看到宋玖凝的那一刻，他努力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你醒了？”宋玖凝颤抖着声音问道，原本已经平复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泪水如决堤般汹涌而出。 “哭什么？” 季时屿吃力地抬起一只手，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见我醒了不开心吗？” “开心，我就是太开心了。”宋玖凝泣不成声，她紧紧握住季时屿的手，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消失不见。 “幸好你醒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能没有你，季时屿……” “能听到你这句话，撞一次不亏。”季时屿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故作轻松道。 然而宋玖凝哭得更凶了。 “傻子，你真是一个傻子。” “难道我的生命比你的还重要吗？如果你当时没有侧身护住我，你就不会伤这么重。” “你知不知道，你险些——”后面的话宋玖凝说不下去了。 如果季时屿真的因为这场车祸丧命…… 宋玖凝想了一下画面，就心痛到无法呼吸，一股无端的恐惧席卷而来。 “你不能受伤。”季时屿注视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病房里安静极了，唯有宋玖凝抽泣的声音。 季时屿的眼中满是化不开的缱绻与眷恋，只听他缓缓说道：“我可以出事，但你不能。”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宋玖凝下意识地回想起几个月前的某个晚上季时屿对她说的话。 ——宋玖凝，你有时候可以自私一点。 ——不用为我考虑太多。 “傻子。”宋玖凝紧紧握着他的手，将当初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你有时候也可以自私一点，不用为我考虑太多。” “我不值得你这样。” 第45章 45 心意 季时屿没有说话, 只是微摇了下头，静静地看着宋玖凝，通过这种方式无声地告诉她自己的答案。 如果时光倒流再遇到这场车祸, 他依然会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她。 很快，医生、季父季母都进来了。 医生为季时屿简单做了一个检查，在确保他无大碍后宣布道：“病人已彻底脱离危险，接下来一段时间只需要好好修养即可。” “谢谢医生。”季母感激地说道。 季父季母随医生走到病房外, 认真听医生叮嘱一些注意事项。 病房里只剩下了季时屿，宋玖凝和褚泉三个人。 季时屿和褚泉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这一次，少了平日里针锋相对的锋芒。 褚泉抿了抿唇, 过了几秒, 他这才别扭地说道：“这一次多亏了你，救了九九一命。谢谢。” 季时屿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虽然褚泉很讨厌季时屿这个情敌, 但是这一次, 他不得不承认，他很佩服季时屿的勇气。 与此同时, 褚泉也有些害怕，他怕经过这次事情，季时屿在宋玖凝心中的地位将会大大提高。 至于季时屿—— 虽然身体受到重伤, 但是没死不是吗？ 还因此挽回了一部分宋玖凝的心。 受点伤算什么？ 对于季时屿来说, 这可不亏。 就这样, 病房里的三个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季时屿在医院躺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宋玖凝每天上完课就会来医院看他。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之间的关系在无形中得到了修复。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没有认识褚泉的时候。 好像变了什么, 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他们都默契地不去提之前的矛盾，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等季时屿出院的时候，已经快到12月底了。 季时屿的伤还没彻底痊愈，为了照顾他，宋玖凝又搬回了学校对面的那套房子。 许是怕季时屿这个情敌趁虚而入，褚泉再次发挥了不要脸的本领，他带着自己的衣物也光明正大地搬进来了。 宋玖凝对此自然没有意见，季时屿虽有不满，但没有多说什么。 在宋玖凝的强烈建议下，褚泉还把贝拉也带过来一起住。于是三人一猫就这样开启了第二次同居时光。 深夜里，宋玖凝离开房间，她来到厨房打开冰箱，想看看有没有冰水。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串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未等宋玖凝转过头看向来人，突然一只手臂揽过她的腰肢，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宋玖凝的身体一僵，她的鼻尖嗅到了季时屿身上的气味，她小声问道：“季时屿？” 季时屿将下巴搭在她的肩窝处，缓缓闭上眼睛，掩去眼底的眷恋，只听他低声应道：“嗯。” 季时屿没有和宋玖凝说过—— 其实发生车祸的那一刻，在他渐渐失去意识时，他也担心过自己会不会就此丧命。 他害怕这次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直到现在，回想起当时的画面，季时屿依然心有余悸。印象中那种对未知的恐惧，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次。 “九九，让我好好抱一会。”季时屿闷闷的声音传来，环着她腰间的手越来越紧，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这是一个不含任何情.欲的拥抱。与以往的拥抱都不一样。 不知为何，宋玖凝从季时屿的话中无端听出了几分别样的情绪。心蓦然软了几分，好似有一根羽毛在心头不轻不重地扫过。 她的身体渐渐放松，安静地窝在他温暖的怀中。 感受到他胸腔内强健有力的心跳，这一刻，她终于对他从车祸中存活下来这件事产生了实感。 幸好他活下来了。 想到这，宋玖凝忍不住用脸亲呢地蹭了下季时屿的脑袋。 两人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和谐地相处了，因此季时屿感到有一瞬间的恍惚。 在宋玖凝看不到的地方，季时屿的嘴角微微上扬，低低的嗓音从喉间溢出。 “怎么了？”宋玖凝不解地问道。 “我好开心。”季时屿的回答有些答非所问。 泠泠的月光洒进厨房内，投下一道浅浅的阴影。淡淡的温馨笼罩在空气上方，厨房里一片静谧，谁也没再说话。 月光下，两人相拥的倒影映在地上，宛若一对相爱的恋人。 此时无声胜有声。 半晌，季时屿终于松开了宋玖凝。 宋玖凝转过身来，凝视着季时屿。 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两人靠得很近，近到只要季时屿低下头，就能吻上她的唇。 然而季时屿没有这么做。 只听季时屿问道：“那件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宋玖凝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道：“什么？” 季时屿轻咳一声，言简意赅道：“让我知三当三。” “我——”宋玖凝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些天来，她一直在逃避这件事情，尽管她知道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她的心里很矛盾，她没想到自己会同时对两个男生都产生喜欢的情愫。 这分明是有违现代社会道德标准的行为。难道她真的是世人口中三心二意的那种人吗？宋玖凝很想唾弃自己。 季时屿好似看出了宋玖凝内心的想法，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宋玖凝，像是要把她看穿。 “为什么一定要想着遵循所谓的道德标准呢？”他步步紧逼。 宋玖凝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别过头，不敢与季时屿对视。 “可是这……这太荒唐了。” “怎么会呢？这不过是遵从自己的内心罢了。”季时屿微微笑了下，他抬起手，轻轻扳过宋玖凝的肩膀，让她正视自己。 宋玖凝的眼中满是复杂，她不断在内心做着挣扎。 一边是感情羁绊，一边是道德的枷锁，季时屿偏偏要帮她打破这一切。 “你闭上眼睛。”他覆在她的耳畔，温热的吐息落下，像是沾满罂.粟的长钩，显得有些撩人，又带着一丝蛊惑。 宋玖凝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晃神间，他的吻轻柔地落下。 她的身体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酥麻的感觉沿着脊椎缓缓向上爬，传到她的神经中枢。 “你——”宋玖凝刚说了一个字，便被季时屿吞进腹中，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少年抬起自己的手，落在她的后颈处，轻轻摩挲了几下。 “抱着我……”他的喘息粗了几分，哑声道。 宋玖凝陷入了他的温柔乡中，渐渐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听到他说的话，她没有多加思考，抬起自己的手回抱住他。 黑暗中她只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一股又一股热浪袭来，蚕食着她的神志。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道极其轻微的声响，宋玖凝心头一跳，连忙睁开眼睛看向声源处。 “喵～”只见不远处的餐桌旁站着贝拉，如宝石般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光。 贝拉歪着脑袋看向宋玖凝和季时屿所在的位置。 眼看是贝拉，宋玖凝这才放下心来。她的视线下意识地落在褚泉紧闭的房门处。 幸好，褚泉没出来。他的房间正对着厨房，如果褚泉半夜出来，一开门就会看到厨房里的画面。 “专心点。”季时屿压低声音提醒道，好似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很快，宋玖凝再度陷入了大脑放空的状态，逐渐沉沦在他的吻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时屿这才松开她，他的手按在她的耳垂处，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 宋玖凝的耳朵敏感，她感到有些痒，试图推开季时屿的手，声音颤抖：“别，别这样。” 季时屿难得听了她的话，松开自己的手。 “你喜欢和我接吻。”少年直勾勾地盯着她，语气笃定。 宋玖凝脸一红，毫不犹豫地反驳道：“我才不喜欢。” 闻言，季时屿只是轻声一笑，语调透着一股散漫：“看吧，你又在欺骗自己了。” “直面自己的欲望难道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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