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收敛好情绪,不好意思道:“看我,说着说着怎么就哭起来了,小泽,你这次回来,是来接我们回京的吗?” 陆承泽露出苦笑:“祖母,你们能回,我不能。圣上任命我为漠州知府,时间紧迫,后日我就要出发去漠州。” “漠州啊,那可不是个好地方,不过没关系,你是武将,在漠州比在京城更如鱼得水,我陆家的好男儿,应该在广阔的地方翱翔,不该困在京城的阴谋诡计里。” 顾氏的反应比较平静,她早该想到的,陆思海犯下那样的大罪,圣上怎么会丝毫不牵连孙子。 漠州穷苦,日子不安宁,可漠州有一样好处,漠州有兵权,对于一个武将来说,有没有兵权,区别太大了。 顾氏经历的事情多,很快想明白问题的关键,她倒是不觉得漠州条件苦,边关哪个地方不苦,不苦的地方孙子也不好立功啊。 清荷不太了解漠州,她有些好奇地问:“祖母,漠州怎么不好了?是很穷吗?” 顾氏叹道:“不仅穷,环境还不好,夏天雨水多,冬天大雪纷飞,冰冷刺骨,当地的人有自己的语言,不服朝廷管教,一旁还有陈国虎视眈眈,可以说满朝文武没人愿意去漠州。” 清荷没被顾氏的话吓住,她反倒还有些兴致勃勃:“陆大哥,岁安还小,不能急着赶路,你先去上任,回头我带岁安慢慢走,我们去找你。” 漠州条件艰苦,陆承泽不想让家人跟着一起去受苦,清荷说要带女儿去漠州,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 “清荷,那边还不知是什么情况,总之日子肯定不怎么好过,你别去了,你要去京中也好,留在王家庄也罢,都比去漠州好。”他自己吃苦没关系,他那里舍得让妻女一起去吃苦。 清荷瞪他一眼:“不行,你是当父亲的,要尽到自己的责任,你不知道养孩子很辛苦吗?她现在还小,只用打理她的衣食住行。” “等她大一点,要管教她的行为习惯,再大一点还要操心她识字念书,学什么才艺,怎么处理人情世故,你想让我一个人管这些事吗?我不同意,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这……不是还有祖母吗?祖母出身名门,琴棋书画样样都会,武功也好,岁安可以跟祖母学。”在清荷的带火的眼神里,陆承泽越说越没底气。 清荷暗中扭他,眼里不停放出眼刀子:“岁安是咱们的孩子,是我们的责任,哪有把孩子丢给祖母的,祖母这年纪应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了,你倒好,还想把孩子丢给祖母。” 陆承泽瞪着眼睛摇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想把孩子丢给祖母。” 他是觉得清荷不用一个人管孩子的全部,可以让其他人分担一些。 清荷不管,她话里话外都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她和岁安要跟陆承泽在一块,他们一家人不分开。 陆承泽一向拿妻子没办法,妻子要去,他拦不住,便想着自己先过去看看情况,把住的地方和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尽量让妻女住得舒服些。 顾氏全程笑眯眯地看小两口斗嘴,等他们商量好了,她才加上一句她也要去漠州。 好不容易找回孙子,还有了孙媳妇添了乖重孙女,说什么她也不要和家人分开。 第646章 曲终奏雅 因着陆承泽此次回来待的时间不长,他这一走不知几年才能回来,清荷安排人把在县里的清文和清霞等人都接了回来。 清文自从知道姐姐也会跟姐夫去漠州后,一直不怎么开心:“姐姐,你就留在家中不好吗?岁安还小,你带着她去漠州会很辛苦的。” 清荷指了指天空中飞过的一群鸟:“清文,鸟儿们每年都要迁徙也没觉得累啊,你了解姐姐,我不想被困在一个地方,我也想可以帮助更多的人。” 清文怎么不了解姐姐,他就是太了解姐姐,知道她善良,知道她敢拼敢闯,知道她想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他都知道,他只是舍不得姐姐一家走。 “你是个大男子汉了,姐姐走后,家里的事情你也要管一管,别整天把自己埋在书里头。元宵顽皮,爹娘管不住他,你多压着他点,没人管着他,我怕他长歪。” “还有,沈大夫的医馆多让人照看着点,村里的村学不能停,孩子们只有自己学到本事才能把日子过好。”既然都说到这里,清荷干脆都交代了。 清文默默点头,家里的事情一直是姐姐在操心,姐姐说得对,他不能只读书,把事情都丢给爹娘。 爹娘辛苦了大半辈子,也该让他们多一点时间休息。 清荷见弟弟都答应下来,最后笑着道:“姐姐去了漠州,短时间内回不来,你日后进京赶考直接去找你姐夫三叔家,那是自家亲戚,不用怕麻烦。” “若是觉得住别人家不习惯,也可以住陆府,那是姐姐置办的宅子,回头我把地址留给你,你自己看着办。” 清荷絮絮叨叨地说着,她也舍不得家人,不过她还年轻,还想多做些有意义的事,也不想为了安逸就跟丈夫分居两地,孩子的成长离不开父亲。 一大家子吃了两顿热闹的团圆饭,好好聚了聚,次日陆承泽天不亮就出发了。 两个月后,清荷母女和顾氏收拾好东西整装待发,金婆婆、蝶衣、白芷,杨嬷嬷等人都要一块去。 家里人都知道,清荷他们这一去,至少三年才能回来。 万氏抱着岁安不肯撒手,她日日带大的孩子,要几年后才能见到,这不跟挖她的心一样吗? 清荷挽着母亲安慰:“娘,我请人多给你画些岁安的画像,每个月都给你写信,你想岁安了就拿画出来看看,等时机一到,我们就会回来的。” 画像哪比得上她的心头肉,万氏心疼地一揪一揪的,心里再舍不得,她也明白女儿应该带着孩子跟女婿在一块,两口子分隔两地可不是个事。 夫妻俩风雨同舟、同甘共苦,才能共赴白头。 之前清荷已经叮嘱过清文,走的时候无需再多说,清文红着眼跟姐姐道别:“姐,我已经长大了,会照顾好爹娘、奶奶还有弟弟,你不用担心家里,安心做你的事。” 清荷如小时候那样抬起手摸摸弟弟的头:“姐姐知道,正是因为你长大了,能撑起家里了姐姐才能放心离开,别的姐姐不多说,你好好保重身体。” “嗯,姐,我知道,你也是。”清文同样担心姐姐。 清文说完,元宵冲上前来拉开哥哥,跟个小大人似的跟姐姐说话。 叮嘱姐姐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说得有模有样的,就是边说边流眼泪吸鼻涕,清荷一边哄他还得一边给他擦脸。 众人一一道别后,李氏一挥手:“走吧,别耽搁了,大丫头,照顾好你祖母,她年纪大了,路上别太赶,人受不住。” 清荷点头应下,上前抱了抱李氏:“奶奶,你在家好好的,等我回来。” “好,奶奶等你回来。”李氏嘴上答应得好,她心里也没底,怕自己等不到孙女回来就走了。 马车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万氏带着哭声道:“清荷和岁安也不知要几年才能回来,只怕要不了多久岁安就把我这个姥姥给忘了。” 周明远安慰着媳妇:“岁安还小,她还不知事呢。孩子大了,总是要出去飞的,咱们做父母的,好好的守在家里,把家里经营好,孩子累了倦了,也能有个歇歇脚的地方。” 一年后,嘉行帝病重而亡,三皇子继位,改国号为崇惠。 崇惠二年,新帝的第一批门生诞生,清文中了榜眼,状元出自沈家,一个名叫沈宴的少年。 高中榜眼,又有崇惠帝的独家照顾,清文如愿以偿地去了他一直想去的刑部。 当年父亲被冤枉的事情,清文一直没有忘记过,那时他就想这天底下不知有多少人像他爹一样被冤枉。 他对治理一方没什么兴趣,比起做一方父母官,他更想还那些受冤的人一个清白,替受害人寻一个真凶。 蒋涛遵守承诺,一直跟在清文身边保护着他,不过清文没把蒋涛当成护卫,而是当成不可或缺的同伴。 以蒋涛的武功进刑部不难,两人一路互相帮助,共同进步,破掉了好几起奇案。 壮壮考得差一点,不过也中了,被派到南边一个不错的县做县令。 陆承泽三年任期满后,崇惠帝曾写信让陆承泽离开漠州回京任职,陆承泽以漠州建设过半,还未结束为由拒绝。 三年时间漠州变化极大,苗不离找到适合漠州土地种植的庄稼,让漠州百姓不再饿肚子。 清荷动用自己钱财和关系,为漠州打开一条商路,在漠州建作坊,开铺子,增加漠州百姓的收入。 另一面,陆承泽安排了黄廷昭为首的一些读书人,教漠州百姓学字算账,教他们礼仪规矩,潜移默化改变着当地人的行为。 当然漠州的百姓能这么听话,主要是因为反抗不了,被新任知府陆大人打怕了,不想挨打,就得听话,渐渐地也就习惯了。 陆承泽言语诚恳,一心为百姓,崇惠帝内心感动,下旨让陆承泽承爵,成为新的定北侯,其夫人元宁县主封一品国夫人。 圣旨一下,京城一片哗然,算算年纪,新任定北侯今年才二十六,而其夫人更年轻,还没满二十四。 甭管京中是什么反应,陆承泽和清荷依旧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漠州的变化是很大,可距离他们心中的目标还差一截。 四季轮回,转眼间又是三年过去,崇惠六年,定北侯陆承泽回京述职。 铺满石子路的路上,有几辆马车缓缓而行,车厢内一位年轻貌美的夫人,从车窗看了看外面:“婆婆,快到家了,这次回去,你就留在家里跟我奶奶做伴吧,别跟着我东奔西走了。” 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轻轻拍了拍怀里熟睡的小男孩,眼中流露出不舍:“好,我留在家里,我老了,身子骨不比从前,再跟着姑娘你走,那也是给姑娘添麻烦。” 年轻妇人正是清荷,老妇人是金婆婆,清荷挽住金婆婆的手臂,亲昵道:“婆婆才不是麻烦,婆婆在我心里跟我奶奶一样,我说过要给你老人家养老,这话我一直记在心里。” 金婆婆拍拍清荷挽着她的手,唇边一股笑意:“我知道,我见姑娘第一面的时候,我就知道姑娘是好心善的人,能伺候姑娘,是我老婆子此生最幸运的事。” 清荷鼻头一酸:“能碰到婆婆也是我的幸运,多亏有婆婆陪着我,这些年我过得很开心。” 若是可以,清荷并不想和金婆婆分开,当初金婆婆被她弟下药,拖着病体的时间太长,即便后来医治好了,对身体的影响依旧很大。 近一年来,金婆婆的身体越发不好,小病不断,日常吃着药,清荷让她歇着,她也不愿意,清荷只好让她回王家庄休养,但愿能把身体养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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