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裴以晏不愿意和圆房时,也说是考虑到她年纪小,听起来为她着想。现在他不让她随他前往仓奉,他又是一副为她好的模样。 可是为她着想,是他这个样子吗? 李寻楹不知道别的夫妻是怎么样的,但是她喜欢他,她会时刻想看见他,与他亲近。而不是像他这样,将她推开,甚至他完全没有和她相处的想法。 李寻楹吸了吸鼻子,道:“我想和你一起去仓奉。” 他和她成婚了,她不想和他分开。 裴以晏看着李寻楹,皱眉道:“我还会回来。” 李寻楹眨了眨眼,眼眶湿润,她脑海里浮现裴溪茹刚才那句‘大哥又不是不回来了’。他觉得她现在一副他们仿佛要生离死别的模样有些小题大做。 他在警告她,别耽误他的正事。 李寻楹掐了掐手心,不想让自己狼狈地落泪。除了难受,她此时还有一股巨大的委屈。 原来,原来不是他和她成婚了,她成为了他的妻子,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能够改变,他也不会恢复到从前对她呵护的模样。 李寻楹和裴以晏成婚第三日,裴以晏离开京城去仓奉上任了。 按规矩,女子出嫁第三日,她的夫君会陪她归宁。但是李寻楹的父母已经不在了,李家又距离京城比较遥远,裴以晏也不必陪李寻楹归宁了。 裴以晏今日离京上任,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因为裴以晏的决定,李寻楹被迫留在了京城。 李寻楹站在府门口,和裴家其他人一起送裴以晏离开。等裴以晏的身影看不见了,李寻楹低下头,忍不住拿手擦了擦眼睛。 裴溪茹和李寻楹站得近,看见她的动作,好心地将手里的帕子递给李寻楹,她道:“大嫂这是舍不得大哥?大嫂别难过,京城比仓奉繁华多了,我听说仓奉特别寒冷,人去了那儿,手上会长冻疮,女子待久了,还会影响生育,最后落下一身病。” “大哥让大嫂留在京城,应该是为大嫂考虑。” 李寻楹接过裴溪茹的帕子,勉强勾起唇角,冲裴溪茹笑了笑,道:“谢谢茹妹妹。” 裴以晏让她留在京城时,也说过仓奉的环境比较恶劣。她没有去过仓奉,她不知道仓奉是什么样子的,自欺欺人也好,她也只能这么告诉自己‘裴以晏让她留在京城,是为她的身体着想’。 但是李寻楹知道不一样了。 她对裴以晏的依赖和信任破了一个口子。 那个口子放在那儿,哪怕她不去碰,也会越来越大。 …… 李寻楹嫁给裴以晏后的第一个除夕,是和裴大夫人,以及裴家的其他人一起度过的。没有裴以晏。 裴以晏远在仓奉。 第二日,李寻楹早早地拿着账本去给裴大夫人请安。 门口的丫鬟道:“少夫人等一会儿,大夫人还没有起。” “我等母亲起来。”李寻楹笑道。 过了一会儿,丫鬟将李寻楹给请了进去。 昨日守岁,裴大夫人此时还有些困,见李寻楹进来,她朝李寻楹招了招手,道:“去年的帐,你都整理清楚了?” “回母亲,我整理好了。”李寻楹将手上的账本递给裴大夫人。 裴大夫人虽然不满意李寻楹这个儿媳,但是对李寻楹也不算吝啬,裴以晏去仓奉上任后,她便让李寻楹协助她管理裴府。 裴大夫人将账本打开,翻了几页。 裴大夫人指着其中一处,道:“这里不对吧,二房在吃食上的花销为何会比大房的多?” 想到了什么,裴大夫人冷声道:“你是不是收了我那弟妹好处,帮她谋算裴府公帐上的钱?” 李寻楹看向裴大夫人手上的账本,如实道:“二婶说吃腻了大厨房的饭菜,重新请了一个厨子,多出来的那一部分,是那个厨子的工钱,以及消耗的食材。” “她自己请的厨子,凭什么要花裴府公帐上的钱?” 裴大夫人和裴二夫人不合,说话也不客气。 虽然裴以晏的祖父已经不在了,但是裴府现在还没有分家。 裴大夫人道:“日后你二婶再自作主张,让她花自己的钱。若是她不答应,让她来找我。” 李寻楹温柔地应了。 等李寻楹要离开时,裴大夫人随口道:“你那嫁妆是怎么回事?之前李家没有给你送来,现在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不会还没给你送来吧?” 听见裴大夫人的话,李寻楹脚步顿住,掐了掐手心。 裴大夫人道:“我随口一问,你这是什么反应?罢了,你自己的嫁妆,你自己处理。我们裴家不会贪图你的嫁妆。” 等回到院子,身旁的丫鬟道:“大夫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再如何,少夫人也不会帮着二夫人,刚刚大夫人竟然恶意猜测少夫人。” 李寻楹随裴大夫人学习管家等事情,其实学到了很多。裴大夫人对她的心结,她没法解开。因此对于裴大夫人时不时的恶意,她暂时也只能忍着。 而且对于她来说,她最在意的是裴以晏对她的态度。 春节后,裴以晏从仓奉送来了信和礼物。 “哇,这竟然是大哥亲自猎来的狐狸皮,大哥好厉害。”裴溪茹站在一个箱子前,手里拿着一张雪白的狐狸皮。 除了狐狸皮,箱子里竟然还有狼皮。 李寻楹站在裴溪茹的身边,看着裴溪茹手里的狐狸皮,眼眸里也浮现好奇。她没有看见过裴以晏猎狐狸和狼的模样。 她知道裴以晏学过骑射,却没有见过他真正和动物搏斗。 裴二夫人抬手轻轻在裴溪茹的胳膊上拍了一下,道:“你大哥让人送来的东西,你小心碰坏了。” 裴溪茹抿了抿唇,不高兴道:“大哥让人送回来,本来就是给我们的。我们怎么不能碰了?” 说完,裴溪茹走到李寻楹的面前,道:“大嫂觉得这狐狸皮如何?大嫂可以拿来做一条围脖。” 李寻楹朝裴大夫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见裴大夫人在看裴以晏寄来的家书,没有因为裴溪茹的话对她流露出反感,她冲裴溪茹笑道:“很好看,也很适合茹妹妹。” 裴溪茹和李寻楹说了几句,见裴大夫人还在看裴以晏寄来的家书,道:“大伯母,大哥在信里说了什么?” 裴大夫人道:“你大哥让我们不要挂念他们,说他在仓奉一切顺利。”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哥的性子,报喜不报忧。” “你大哥身边的小厮来信说,你大哥在仓奉遇到了很多困难,现在手上还起了冻疮……” 裴大夫人看向李寻楹,道:“我让人从太医院讨来了许多治疗冻疮的药,你让人一起给以晏送去。” 李寻楹道:“好。” 裴大夫人看完了裴以晏寄来的家书,随手将家书递给了裴家的其他人,最后那封家书到了李寻楹的手里。 李寻楹看着手里的书信,虽然裴以晏在信里只提了她两句,她却盯着那两句看了许久。 裴以晏给府里寄了家书,李寻楹等人自然是要回信的。 李寻楹回去后,在书案前坐了许久。在她的手边放着厚厚的一叠信,这都是她写下,却没有寄给裴以晏的。 裴以晏去仓奉后,她隔几日就会写一封给裴以晏的信。怕裴以晏厌烦,她没有将这些信都寄给裴以晏,只在裴大夫人等人要给裴以晏寄信时,她用简洁的话语重新给裴以晏写一封,再和裴大夫人等人的信一起寄给裴以晏。 李寻楹的脑海里浮现裴大夫人等人刚才的话,裴以晏的手像之前裴溪茹说得那样,起冻疮了,他会像裴溪茹之前说得那样,最后落下一身病吗…… 他没让她随他去仓奉,真的是为她的身体考虑…… 裴以晏一开始去仓奉时,李寻楹的心里是委屈的,后来随着时间流逝,那股委屈渐渐被对裴以晏的想念代替…… 从前她没有嫁给他,她和他相处的机会越来越少,现在他们成婚了,她还是见他一面都那么难。 李寻楹又想到裴以晏现在在仓奉的处境,裴大夫人还能给裴以晏准备冻疮药,裴以晏需要的其他东西,裴大夫人也给他准备了,她又能为他做什么了。 李寻楹咬着唇,若是她能够为他做些什么就好了。 李寻楹怕裴以晏觉得她话多,最后李寻楹还是没在信上写太多的字。 她的那封信被裴府的人,和裴大夫人等人的信一起带给了裴以晏。 又一年,裴以晏终于要回京了。
第4章 听见裴以晏要回来的消息,李寻楹愣了许久。 裴以晏不允许她随他去仓奉,这两年她只能靠裴以晏的来信度日,仿佛又回到了她没有嫁给他的时候。 不同的是,她没有嫁给他的时候,她后来连他的信都收不到了。现在最起码他给裴大夫人等人寄家书时,她也能借机瞄几眼他亲手写下的家书,运气好,他还会特意在家书里提到她。 丫鬟琼芳在一旁笑道:“少夫人嫁给大公子不久,大公子就离开京城,等大公子回来,少夫人终于有机会好好和大公子相处了。” 听见琼芳的话,李寻楹回神,她走到衣柜前,拿了一件淡绿色衣裙出来,她看向琼芳,道:“等夫君回来,你觉得我穿这件好看吗?” 不等琼芳回来,李寻楹又自顾自的道:“看起来好像太素了,夫君曾经夸过我穿桃红色的衣裙好看,是不是这件更好?” 李寻楹将手上淡绿色的衣裙放下,将衣柜里一套桃红色的衣裙拿了出来,她道:“会不会不适合现在的我,太嫩了?” 琼芳笑道:“怎么会?少夫人来京城和大公子成婚时,也才及笄。如今少夫人又不老,怎么会不适合?” 听见琼芳的话,李寻楹偏头看向铜镜里的她。裴以晏从前觉得她太小了,她拿手比划了一下,裴以晏不在的这两年,她比之前长高了,腰好像没有变化,胸口的地方却更饱满了。 李寻楹咬了咬唇,还是选择了这套桃红色的衣裙。 裴以晏回到裴府时,已经是黄昏。 裴大夫人伸长了脖子,时不时让下人出去打探消息。她道:“不是说以晏今日回来,以晏怎么还没有回来?” 李寻楹站在裴大夫人的身边,安抚道:“兴许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夫君应该快回来了。” 裴大夫人不悦道:“你莫不是不想让以晏回来?以晏离京这么长时间,你不盼着他早些回来?” 李寻楹怎么可能不盼着裴以晏早些回来?当初若不是裴以晏有了决定,她本来是想和他一起前往仓奉。 只是这个时候她如果向裴大夫人解释,只会火上浇油,让裴大夫人对她更加恼怒。 裴大夫人不喜她,如果听到让她不痛快的话,反应会格外激烈。 一旁的裴二老爷道:“算算时辰,大侄子应该是这个时候回来。若是有事耽误了,大侄子会派人回来说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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