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锦轻轻拍了拍他的额头。 虽说与两个小豆丁没什么感情,可原主疼爱他们,自己得尽量维持人设,也学着原主往日里那温和的性子将小豆丁诓睡。 花沐阳闭着眼,哈欠连天,嘴角却还在轻轻扭动:“那窦家那死鬼呢,他还会来缠着阿姐吗?” 腮帮子微微鼓了鼓,气得小豆丁直接睁开了眼。 一家上下都没见过那死鬼,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他凭什么还要一直缠着自己阿姐。 “那死鬼已经让阿姐给制服了,他不敢再来。” 看着小豆丁愤懑的样子,花如锦轻声安慰了句,一边继续诓睡小豆丁一边陷入了沉思。 这年头不讲唯物主义,上至君王显贵、下至黎民,对于鬼神的信仰可谓是虔诚得很,倘若窦家那老家伙仍想拿死人做文章,还真是件棘手的事情。 好在窦二郎这死变态眼下已没了兴风作浪的力气。 舒瑾玄在一旁替蔡白薇把脉检查伤势,听着姐弟二人的对话,心里也是一阵愤懑:“我虽与窦家那位三公子只有一面之缘,可往日也听人提及过此人,据说是位谦谦君子,即便是死了也不该这般胡搅蛮缠,更何况他与如锦的亲事本就是稀里糊涂的,算起来还是他负了表妹。” “知人知面不知心啦。” 花君年轻叹着皱起了眉头:“这几年我也托人打探过姑爷生前之事,并不是个病秧子,怎么好端端的就暴病身亡了?” 话到这里,经不住偷偷打量了眼女儿,暗自揣测道:莫非真是如锦这丫头是个克夫的命? “小舅父小舅母也不必太担心,横竖是窦家无礼在先,窦员外要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就不该继续这般不近人情的无理取闹。” 说话间,舒瑾玄已为蔡白薇包扎好额间和手上的伤口,又取了些药过来,正准备为花如锦擦药。 “我自己来。” 花如锦朝他温温笑了笑,接过药缓缓走向妆台边,回想着过往的经历,脚步忽的顿了顿。 印象中,原主与这位表哥自小关系极好。 若没有叶家这门亲事,她最想嫁的便是这位表哥。 只是天不遂人愿,三年前虽是退了叶家的亲事,可舒家那位老太太嫌弃原主一家的门第,阻拦了二人的亲事。 原主倒也是个识趣的,不死缠难打,主动与他划清了界限。 只是他大半夜的赶来替一家人解围,也不好寒了人家的心,花如锦解下肩上的披风折叠整齐后转身交到了他手里。 可瞧着他那真挚又殷切的眼神,不说点什么总觉得过意不去。 想了想,才彬彬有礼道:“大恩不言谢,我就不谢了。” “?” 舒瑾玄呆呆的接过披风,见她对自己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心知这妮子是在埋怨自己当初没能护住她,委屈的咽了咽口水,只好从药箱里取了些药出来放在妆台上,温声叮嘱道:“我去院子里守着,你在小舅母的房中好好歇息。” “行。” 想到天明后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唇枪舌战,花如锦浅浅点了点头。 “我去陪着你二表哥。” 花君年心疼的瞥了眼蔡白薇,性子虽是软弱,可也是打心底里怜惜她,领着舒瑾玄出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又回过头来嘱咐道:“如锦,你记得替你阿娘身上再涂些药。” 花如锦顺势看了眼倚靠在床头甚是憔悴的蔡白薇,想着她背上定是有不少淤伤,取了些药膏出来走回床榻边,轻声吩咐道:“阿......娘解了外衫,我替你上些药。” 这声阿娘虽然叫着仍有些拗口,不过此时已经顺遂多了。 “嗯。” 蔡白薇应了声,因为表侄的到来,让她心里顿时踏实多了。 等着女儿替自己抹完药,她重新整理好衣衫一边替花如锦额头抹药一边宽慰道: “方才听你阿父说,你大表哥如今进了太医院,说不定早晚能有机会到御前伺候,窦家就算不顾忌咱们家也得顾忌着你姑母家,就听你表哥的,今夜就好好在为娘房中歇息,接下来的事情让你表哥去料理,他定是会为你做主的。” “好。” 花如锦淡然笑了笑。 如果能躺平,她自然愿意坐享其成,就怕事与愿违。 当年原主都没能傍上的大腿,她可不想再做指望,没道理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胡南汐那老婆子和二房一家显然还是不愿意得罪窦家,方才虽是迫不得已让花君煦、花承安赶去了县里,但心里定是没憋什么好屁。 可折腾了这一夜,她实在困乏得紧。 好在这家里并非人人极品,她尚能安心的睡个囫囵觉养精蓄锐。 上辈子无依无靠的,年纪轻轻就只能被迫沦为社畜,摸爬滚打许多年好不容易混到金牌律师的职称,积攒了些家私,可还没来得及享受就嗝屁了,猝死在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瞧着眼下的情形,此生又得从头再来。 不过为了汲取前世的教训,这一世好歹要悠着点。 想到这里,她便乖乖的躺倒在床上,静静的闭上了双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传了进来。 她下意识的睁眼,麻利的起身,脑海里习惯性的浮起一个念头: 又要投入战斗了。
第7章 不打自招 迅速的理了理衣衫,见蔡白薇才睁眼,花如锦也顾不上去搀她,急急忙忙先走了出去。 拉开房门,想着她平日里逆来顺受的性子,又赶忙叮嘱了句:“阿娘就留在房里照顾幼恩和沐阳,我出去看看。” 如此也免得到了紧急关头,她又哭哭啼啼的去求胡南汐那老婆子做主,给自己添堵。 速速关上房门后,花如锦一边向院外走一边扭头打量院东头的情形,见舒家的家丁还死守在草屋门口,这才安心的去了堂屋。 刚到外院,便看到一群官差从篱笆墙外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草堂门口也已围满了人,都围着花君年、舒瑾玄议论纷纷: “窦家欺人太甚,家里养了这么个不知礼仪廉耻的东西,还恬不知耻的扣着少夫人为他那短命儿子守节,实在是贻笑大方,这不明摆着将人往死路上逼嘛。” “六爷和舒家公子放心,在下愿替三少夫人去公堂争上一争,助她摆脱窦家的魔爪。” 瞧着这群人的穿着打扮,个个书生样貌,花如锦随即听出了他们的来意: 原来是赶来揽活了。 大业朝自开朝以来,为了减少冤假错案便大兴诉讼,使得讼师行业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许多有才学的书生或是落榜士子皆争先恐后的涌入此行业。 可这年头蒙学尚未普及,秀才举子屈指可数,就算全部参与进来也是忙不过来的,加之近年来朝廷内忧外患,各处县衙人手不够用,各地知县们只得再次降低标准,只要读过书明事理者都可以承接诉讼。 为此,县衙附近每日都聚集着不少在此“趴活”的巧嘴,为了抢到活他们的鼻子简直比狗还灵光。 花如锦这才刚露面,便有几人蜂拥过来,笑眯眯的拱手道:“想必这位便是三少夫人,不,是花家小姐,在下对花小姐的遭遇十分同情,愿肝脑涂地的替小姐打赢这场官司。” 瞧着一张张殷切的嘴脸,花如锦心说:能否免费? 下意识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钱袋,别说是没银子,就算是有些银子请人打官司也不敢大意。 要是遇上位无良讼师,打不赢官司不说还得白白耗进去银子。 “多谢诸位的好意。” 花如锦礼貌性的客套了句,想着这些人该是在县衙从出勤的差役们嘴里闻听了风声,一边回话一边四处打量着进来的人群,可除了官差和揽活的讼师们,压根没看到窦家那位大善人的身影。 连去县衙报案的花君煦、花承安父子也不见人,这倒是奇怪了。 正思忖间,忽听一道凌厉的话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真是世风日下,诸位如今竟然为了个伤风败俗的妇人卑躬屈膝折节下士,真是有辱读书人的体面。” 话音落下,就见一群身着麻衣孝服的男女老少从篱笆院外涌了进来。 来者大约十余人,一进门就直奔花如锦跟前,不等众人反应便立时跪倒在地,大声祈求道: “恭请三少夫人入土为安,早升极乐。” 面对这群突如其来的“孝子贤孙”,花如锦吓得柳眉微蹙,神情一愣: 姑奶奶年芳十六就要被逼着为人殉葬,怎生入土为安? 顶多也就是个死不瞑目。 她迟疑着抬眼看向正在说话之人,见是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少年,被花君煦、花承安父子陪同着一道走了进来: “在下江陵城顾朗熙,特受窦员外嘱托,前来替他老人家全权处理家中琐事,还请诸位莫要为难。” 听到顾朗熙的名头,院子里顿时炸开了锅: “没想到窦家竟然请来了顾公子。” 闻听此话,花如锦心里头也不由得一凛。 关于顾朗熙的名头她脑海里印象颇多,此人乃江陵城四大名嘴之一,号称江陵城最会挣钱的年轻讼师,凡是经他手的案件,白的也能说成黑的,从无败诉经历。 看来窦家这次是下了血本了。 不过窦元丞这事已是板上定钉,即便是请来了当朝皇帝,只怕也不敢公然徇私。 除非,窦家那位不想要这儿子了。 见窦家来了人,舒瑾玄和花君年连忙护到花如锦身前来。 而闻听到外面的动静,舒家奴仆这才允许窦家人将窦元丞带了出来。 胡南汐和蔡白薇母子三人紧跟在后面,胡南汐一个劲的赔礼道歉:“二公子,我家这小孽障纵然有错,可也的确是你无礼在先,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回到府中莫要嫉恨,往后伯婶二人好好相处。” 窦元丞憋着一肚子气哪有心思搭理这老太婆,被老嬷嬷们架着一瘸一拐的走到人群中,脸上毫无半点愧色。 见来接自己的人是顾朗熙,委屈憋闷了一夜的心情终于如释重负。 恶狠狠的瞪了眼花如锦,很想大骂可又不敢太过用力,力气稍微大些就容易扯着裆。 他只得硬生生咽下这口恶气,向着顾朗熙请求道:“顾公子,你来得正好,花家这小贱人跋扈得紧,将在下伤成这样,你赶紧让官爷们将她下狱,我要让她们全家人都得去为我三弟殉葬。” “窦二公子,你真是好赖不分了,这江陵城可不是你窦家说了算。” 舒瑾玄没好气的瞪了眼窦元丞,望向顾朗熙,正经严肃的说道:“人,你们可以带走,但必须得拿出退婚契约,并向花家道歉。” 顾朗熙却置若罔闻的走到一直未开口的官差们面前,向着领头之人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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