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强异能掌控的木框依旧以极快的速度撞向陬月,强悍的势头让看起来游刃有余的陬月都忍不住小幅度后退了几步。 两股相冲的力量致使木框龟裂,最后炸开在陬月面前。 一道银光破开空中的木屑,直刺陬月右眼。 陬月刚躲开,空中的短刀竟变换角度,再次朝陬月射来,这次闪躲不及,陬月耳侧一簇头发被利刃割断,施施然飘落在地。 许为次没想到一直安静站在旁边观战的潘幼柏会出手,毕竟对方看起来真切地希望他死,坐拥渔翁之利不是更好吗? 而且潘幼柏竟有跟陬月差不多的手段,可以控制短刀的运动。 想归想,许为次脚下不停,一边躲避木框,一边缩短与陬月之间的距离。 纯靠肉身需要近身才能发挥最大的优势。 望着地上深蓝色的发丝,陬月一直温和的表情出现一丝开裂,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视线有意无意落在后方的潘幼柏身上。 “我很喜欢你们的文化呢,其他人给我的异能取名字都是什么‘读心框’‘记忆读取’,只有闻莘取的我喜欢,叫‘取景在借’。” “刚才那几句诗文也是她告诉我的,她说‘窗’是你们园林设计里重要的元素,无窗时,事物仅作事物观,有窗时,人人俱作画图观,为诗为画矣。” 木框数量在不知何时增加得更多了,密密麻麻的,几乎截了许为次所有后路。 也正如陬月此刻所说,那些绕身的木框开始展露画面,春树百花、秋夜月华、夏溪蝉鸣、冬谷雪顶。 陬月脚步轻盈,绕着被围困在木框中央的许为次转,“人走景移,不同的位置角度也会展现出不同的画面与意境。” “我们那没有这种文化,所以我的名字也是拜托闻莘帮我起的。” 再近估计就要被察觉了,陬月停下脚步。 许为次也不知道陬月是故意透露还是真的性子如此,不论出场还是谈话都信息量巨大。 这个被国家尖端技术部门长期研究都未勘破的“伊甸园”,居然有人能通过权限敲定挑战结果。 这个游戏是人为创造且人为掌控的,且对方科技水平相当之高,许为次甚至想不到有哪一个国家可以做到这个程度。 其次,许为次的失忆看似从未隐瞒,但细究起来,只有要塞里的人知道,陬月一上来就挑明是奔着调查他记忆来的,明确表达了知道他失忆的情况。 还知道要塞里对他进行过“读心”方面的检查。 不知道基督教,却做着信徒一般的动作;不晓得中式传统文化,却又有知道的人教导;明明是个死亡率极高的游戏,却为了一个玩家屈尊纡贵地来调查记忆内容。 不对,为什么要调查他的记忆? “我很特别是吗?” 许为次的面庞被不断旋转的木框遮蔽,在某些罅隙中才能窥见大概。 明明是自恋的话语,却说得无比坦然。 陬月怔愣,随即低声笑了。 是的,许为次很特别。 天湖游泳馆不过是个E级副本,却一下子发现两个特别存在。除了他俩,组内目前还没有发现其他人能违背游戏对于实力的限制。 只是一个档次的提升而已。 不,那可是一个档次的提升。A级与B级、B级与C级、C级与D级,每级之间的差距不是量的区别,那是质的差异。 陬月手指绕着头发,也不否认,“任谁都会好奇吧。” “为什么你不同。” 第13章 露褐 脚下的木屑被陬月踩得“咯吱”作响。 许为次没有轻举妄动,对于身体强化的异能者来说,空间系之类的特殊能力都很棘手。 即使木框的攻击不会对他造成伤害,但有一不小心被关进木框的风险。 木框绕得人眼花缭乱,某些木框展示的画面饱和度极高,某一幅日照雪顶的金辉耀目,许为次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 空气轻微震颤,陬月骤然袭向许为次,满地的木屑也像针一样立起,一同突刺。 与此同时,潘幼柏控制着短刀射向陬月。 陬月唇角一勾,操纵着木框让它们去往自己设计好的位置。 木刺虽利,但落在许为次身上不过就是挠痒的力度,一点损伤都无法造成,许为次伸手,准备抓住已经欺身上前的陬月。 结果下一瞬间,陬月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直朝面门的短刀。 从潘幼柏的角度能看见本来射向陬月的短刀没入木框,下一秒便被传送到许为次面前。 而陬月也在跃进木框后,从他身旁的木框而出。 没想到除了“关进去”,这些木框还能进行物质转移。 许为次右手一把抓住短刀,余光便看见陬月举起半人高的木框往潘幼柏头上套,调转刀尖方向,再次将短刀掷出。 身形仅慢刀刃一步,陬月刚躲开飞刀,便见许为次伸出的手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抓住潘幼柏的脚踝。眼见救人无望,许为次抵着陬月的肩膀加速,翻身捏住了向后方直飞的短刀。 潘幼柏整个人被关进了木框里。 本想借着人质说事的陬月还没张嘴,便被一股大力轰飞。 咸腥涌上喉管,陬月眼前重影,抬腿下劈又到跟前。 刚撑着一口气躲开,利刃直接割开了胸前的衣服。刀刃以极快的速度挥斩,陬月的攻势被旋转的刀柄绕开,刀锋顺势划破手腕。 踢击被许为次提膝挡下,每次反击迎来的是更加利落地划砍、刺捅。 侧身时的腰腹、发力的大腿、落地的跟腱,短短片刻,陬月的血几乎将纯白的衣袍整个染成红色。 踉跄着被逼到墙边,眼前的男人毫不犹豫地将短刀刺入,刀刃顺着肩胛的缝隙前后贯穿,穿透的刀尖部分钉在身后的墙上。 “唔,”陬月几乎痛得窒息。 “放出来,”许为次淡淡道。 “哈哈,”陬月虽然很痛,但眼睛里的光亮依旧沉静,“你对着女性也能下这么狠的手啊。” 陬月全身衣衫破破烂烂,布条一样挂在身上,伤口还在往外涌着血珠。 许为次微微偏头,“下手狠不狠,关性别什么事?” “呼,”陬月轻叹,上身刚挣扎了一下,肩胛处便撕裂一般剧痛。 若仅是痛就罢了,许为次刺入的地方很讲究,正在骨头与骨头的罅隙间,若想脱离,恐怕要扯掉整只手臂才行,“你们不是有‘怜香惜玉’之类的词吗?” “我看强弱,不看男女,”许为次望见关进潘幼柏的木框已经开始播放画面,“你没威胁,男女都无所谓,你有威胁,男女都无所谓。” 这话说的跟绕口令似的。 “确实,闻莘说过‘阵前轻敌、反派话多,来年坟头草绕碑;不做圣母、杀人补刀,此乃长寿之要点。” 一段话,陬月说得断断续续,失去知觉的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明明看起来凄惨无比,却还咧着嘴说笑。 “我现在这样也无法对你造成什么威胁了吧,”陬月眼帘轻颤,将头扬起,跟被抽掉骨头似的,将全部力量倚靠在墙上。 两人身后,实木的长桌慢慢浮起,陬月一边观察许为次,一边小幅度地动藏在长袍下的右手。 见许为次没有反应,长桌忽然加速,带着骇人的气势砸向许为次的后脑勺。 许为次没动,甚至没回头。 剧烈地撞击让长桌支离破碎,飞溅的木块砸碎了七彩的玻璃,“叮呤哐啷”落了一地。 牵制在身的力道一点没减,像什么也没发生,陬月看着许为次用左手拍了拍肩上与头上的碎屑,一双眸子有些低沉,“不愿意直接放他出来吗?” 与此同时,许为次将持刀的食指抬起,微微碰触到陬月的身体。 陬月沉静的情绪泛起涟漪,竟有点汗流浃背的感觉,“不是我不愿意,是我做不到。” “这样啊,”许为次握刀的手已经在施力了,若是陬月下一句话说得慢一点,刀恐怕已经拔出来了。 陬月当然不会以为拔出来是为了放过她,指不定拔出来后下一刻就捅进心脏了。 “如果我死了,他就永远出不来了。” 许为次缓下力量,静等陬月下一句话。 “我这个能力一旦启动,他若是想出来全靠自己,”陬月习惯性卖关子,结果许久也没听到许为次接茬,不情不愿地继续道,“被关进去的人会重温他的人生经历,在外面的人也能看见以他为视角的回忆画面。在里面的人意识不到一切是假的,哦,不是说回忆是假的,那些回忆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只是当事人以为那里就是’真实世界‘。” “里外流速不同,实际上并不会经历全部的过去,说白了是重温一些印象深刻的场景,当然,只要我想也可以事无巨细,不过那样太浪费时间了。” “如果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困在异能里,他们就会一直重复经历,永远无法出来。” 总而言之,就跟梦魇似的呗。 意识到是梦了就能醒过来,意识不到就永远在梦境里徘徊,一遍又一遍。 “意识到的概率多少?”许为次问道。 “啊这,”陬月直觉自己不能说出“目前为止中她这招的人还没醒过来的”这种话,于是委婉粉饰了一下。 “忘记过去的人会重蹈覆辙,但忘记归忘记,终究也不是过去的自己,所以总有些不甘、遗憾、警醒与改变刻在了思维里,所以当然有一定的概率意识到梦境中的违和感。” “但是就事论事,不同情况不同分析,每个人都不一样,有人能醒来不代表他能醒来,”本来想降低一下许为次的期待值,结果一接触那道冰冷的视线,陬月就转了话头,“当然,别人醒不过来不代表他醒不过来,我们要对他有信心啊。” “你为什么不直接退出游戏?”许为次问出自己的疑问,且不说现在,刚才只要陬月一步踏错,利刃都可能直接取了她的性命。 陬月眼睛大睁,“你怎么知道我能退出游戏?” “难道有权限进入游戏、决定胜者,没能力离开游戏吗?”许为次松开握着刀柄的手指,但是没把刀拔出来。 陬月讪笑,她是能离开游戏,但是没完成任务回去后面临的下场也不会太好,到底还是存着侥幸心理,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探探许为次的底。 有点东西交差总比空手的好。 看陬月的表情,许为次就能猜测到二三,也不追问,换了个话题,“来找我,仅仅是因为我违背了游戏规则吗?” 抛开组织列为机密的内容,其他的陬月也不藏着掖着。 “不止哎,你可是得罪了我们的金主大大。” 陬月现在浑身跟散架了似的,甚至没有足够的力量把钉在墙里的刀刃拔出来,只能老实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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