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重了些?你刺了他一剑!” 端木柔嘉看向满脸震惊的宋允和,见她似乎无法接受自己的做法,也摘下了面罩,道:“允和,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本性非良善之人,该狠之时不会手软。” 宋允和一愣,知晓怕是自己的反应伤到她了,去牵她的手软着语气道:“我不是说你太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是,荀昳要是知道了刚才是你,我是怕你哄不好他了呀。” 端木柔嘉沉默片刻笑了笑:“他上回也伤了我,算是扯平了。” 陪着宋允和回府后,端木柔嘉一个人回了宫。 千秋殿那边静悄悄的,没见传御医的动静,她也就回了自己的寝殿。 次日端木柔嘉喊了陆颜雨去打探了一下,陆颜雨说千秋殿那边对外告知,太后感染了风寒需要避不见客静养几日,并在一清早就请了御医院的心腹过去了一趟。 端木柔嘉知道后仍旧装作不知情,直到在早朝上没有见到荀昳垂帘听政的身影,顺势撤掉了他珠帘之后的椅子,并在下朝之后打听了一番,得知他染了风寒的消息后,去了千秋殿探望。 莞儿看了眼身后紧闭的门,将端木柔嘉阻拦在外道:“陛下,太后偶感风寒,不见客。” 端木柔嘉道:“父后偶感风寒,那朕知晓了更该探望。” “可太后说了任何人不见。”莞儿虽这么说着,身体却往旁边挪动了一步不再阻拦。 端木柔嘉笑笑:“朕不是旁人,让朕进去,太后不会责怪你的。” 端木柔嘉说着,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荀昳见她进来了,坐起来靠在枕上道:“哀家感染了风寒,怕传染陛下,还请陛下留步。” 端木柔嘉脚步顿了顿,随即又走了上前:“无妨。前几日我身子不适,父后几次来探望,现在父后病了,我自然也要来的。” “陛下还是留步吧,你本就体弱,可别再染上风寒。” 端木柔嘉快走几步直接在他床边坐下,甜甜笑道:“荀哥哥果然心疼柔嘉。” “陛下慎言,别乱喊。” 端木柔嘉拉住他的衣袖,撒娇似地喊道:“荀哥哥荀哥哥!” 荀昳被她拉扯得亵衣都乱了,他怕被她扯得露出右胸包扎的纱布,赶紧推开她的手:“陛下莫要胡闹!” 推的动作扯到了伤口,荀昳蹙了蹙眉。 端木柔嘉举起手卖乖道:“我不闹了,父后别生气。” “那你离我远一些。” 端木柔嘉听话地往床尾的位置挪了挪,坐定后委屈地抬眸看了荀昳一眼。 荀昳道:“你看也看过了,我想歇息了,你回去吧。” 端木柔嘉小声道:“父后,还有件事我想要告诉你。今日你因病没来早朝,丞相及其一党要求撤了你垂帘听政的位置,大半的朝臣都是赞同的,我没办法,只好先撤了那把椅子,珠帘还在。” 荀昳一愣,咬牙道:“张沐雨……” 端木柔嘉又道:“父后,虽然我还年轻,也还在学习着怎么当好一个皇帝,但我会努力的,所以朝政之事父后不必那么辛苦。” 荀昳淡淡道:“昨日喝了一副药我已经好多了,下次早朝我还是要去的。” “可父后你病还没有好,先养好身体吧。” 荀昳冷哼一声:“要是哀家下回早朝还是缺席,那可真的回不去了。” 端木柔嘉轻声道:“是啊,众朝臣会默认你已经出局了,走了再想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荀昳转眸看向端木柔嘉,她赶紧露出了一个笑脸:“那父后先好好休息,柔嘉就不打扰了。” 端木柔嘉回到宫殿,立即差人去御医院请了江枕月过来。 江枕月见到端木柔嘉行了个礼,问道:“陛下喊我来,可是身体有所不适?” 端木柔嘉道:“喊你来,是想让你帮着找一样药。” 江枕月不解:“陛下需要什么药?” “你知不知道那种……能让人昏昏欲睡,完全提不起来精神去做任何事,但又不会损伤身体的药?” 江枕月沉思片刻,道:“是有一种药,服药后会使人神思倦怠嗜睡不醒,偶尔服用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损害,若服用过多则会损伤身体。” “不错,劳烦你准备一些,只需要一日的分量。” “陛下是预备……” 端木柔嘉勾了勾唇角:“当然是预备给人下药了。”
第7章 准备好了一日分量的药,陆颜雨把药放入了荀昳的饭菜里。他看着宫人把膳食送进去后就躲在窗外看着,想要等荀昳吃完了就回去复命,结果布菜的宫人刚进去,千秋殿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荀昳的生父荀夫人来访。 正要动筷的荀昳看到荀夫人到了,起身道:“爹,你怎么忽然来了?” 这一问荀夫人就拿出手绢抹起了泪来:“原本还以为你是个争气的,爹也能因为你腰杆子硬了,结果到头来还是不争气。他们都说,你空有一副好皮囊,但终归是不受宠的侧房所生福气小,根本成不了大器。” 荀昳冷冷问道:“他们是谁?是我的姐妹弟兄,还是荀家其他什么人?” “是谁说的有何分别?他们也没说错,你就是不争气,竟然因为区区一个伤寒就丢了垂帘听政。”他又摸了摸眼泪“亏我还以为你飞黄腾达了,我也能长点面子,可早知今日你不如当初就不进宫。如今因着你,荀家可得罪了许多人,还不知今后要怎样呢。” 荀昳被他说得来气,一把扯开胸前的衣裳露出了包扎过的伤口:“我不是伤寒,而是伤。你知道我为何受的伤吗?” 荀昳见他不回答,说道:“他们想要我为荀家争光,那他们又在做什么?我让他们做的事他们做不好,我没办法只能亲自出手,结果因此受了伤。” 荀夫人愣了片刻,又哭道:“不就是一些小伤,你就连朝都不去上了,你是我一个侧房所生,身子哪有那么娇贵?我告诉你,下一回早朝,你务必给我重回朝堂,这也是荀家其他人的意思!” 荀昳冷笑了一声:“说完了吗?说完了爹就回去吧。” 荀昳目送着他哭哭啼啼出了门,这一顿饭也再没胃口吃了。 端木柔嘉在宫里等着消息,见陆颜雨到了,赶紧问道:“如何?他可是吃下了?” 陆颜雨摇了摇头:“陛下,您可知今日太后的父亲入宫探望?” 端木柔嘉顿了顿,道:“似乎是早晨听宫人说起了,他入宫探望也属寻常,怎么了吗?” “太后刚准备用膳,不巧他父亲就在这时来了。我躲在窗外偷听了几句,太后和他父亲聊得并不愉快,之后等他父亲走了,他便让宫人把饭菜都撤了,说是没胃口。” “他们说了些什么?” 陆颜雨走近端木柔嘉两步,把他听到的全部都告诉了端木柔嘉。 端木柔嘉来到千秋殿,看到荀昳一个人在饮酒,快步过去抢下了他手里的酒:“你身上还有伤……伤寒,别喝那么多,对身体不好。” 荀昳转眸看向她,笑道:“是柔嘉啊,我没事的,我不像你生来就娇贵,我没那么多讲究。” 端木柔嘉握住他的手,轻声道:“荀哥哥,你不用把旁人的话放在心上,你已经是大宣最尊贵的男人了。” 荀昳抽走了自己的手,带着酒气道:“尊贵吗?说是太后,可先帝都与先皇后合葬了,我膝下也无一女半男,我算什么太后?其实就是个笑话,连我的娘家人心里都还看不起我呢。” 端木柔嘉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过了阵子问道:“那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 荀昳赌气似的道:“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才是拖我后腿的废物!我荀家的那些姐妹弟兄,那些个长辈,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废物!我不想再见到他们!” 端木柔嘉笑道:“好,我把朝里的荀家人调离皇城,你以后就不用见她们了。” “赶紧把她们调走!” “好,下次上朝就把她们调走。”端木柔嘉说得十分爽快。 荀昳撑着额头趴在桌上轻声道:“下一回早朝我还是要去,我不想认输,不想输……” 端木柔嘉见他闭着眼睛,帮他倒了一杯水,又从怀里拿出药粉洒在了水里,送到他嘴边道:“荀哥哥,你醉了,喝一点水醒醒酒吧。” 荀昳喝干了端木柔嘉送过去的水,端木柔嘉把他扶到了床上躺下。 荀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嘴里还在喃喃道:“我不要认输,我不想输……” 端木柔嘉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自己瞎折腾,不如来依靠我。荀哥哥我已经长大了,我能保护你,还能真正让你成为无人敢小觑的,大宣最尊贵的男人。” 门外宫人扣门禀道:“陛下,盛亲王与宋大小姐入宫求见。” “知道了,让她们先去御书房候着。” 端木柔嘉转头再看向荀昳,坐在床边又陪了阵子才起身离开。 御书房内宋铭带着宋允和等端木柔嘉,见她到了,忙拉着宋允和一道行礼。 端木柔嘉道了声免礼后,笑道:“宋姨这么客气做什么?快坐下吧。” 宋铭俯首道:“微臣不敢。” 端木柔嘉先在主座上坐了下来,指了指旁边一把椅子道:“宋姨坐呀,跟我客气什么,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若我是个小皇子,只怕是此刻已经要喊你一声母亲了。” “陛下说笑了,微臣惶恐。”宋铭在一旁椅子里坐了下来。 端木柔嘉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宋允和,朝她伸出了手温婉一笑:“允和过来。” 宋允和朝她走了过去握住她的手,又转头不确定地看了眼宋铭。 端木柔嘉拉着宋允和看向宋铭,仍旧带着温和的笑意问道:“宋姨,为何我总觉得在我登基之后,你总是对我避之不及?应当不是柔嘉多心了吧?” “确实是陛下多心了,微臣没有避着陛下,只是微臣岁数大了,实在难以应付朝政之事,这才只好偷懒躲着些。” “宋姨正值壮年,如何就岁数大了?你若岁数大了,那朝里那么多岁数比你还大的,是不是都应该告老辞官?” 宋允和听出了这句话里话锋利了些,轻轻扯了扯端木柔嘉的衣裳。 宋铭从椅子里站起身来拱手道:“陛下,既然您已经多心了,那臣就把心里话说了吧,臣实则这一辈子都从未有过封王拜相之志。允和与臣年少时很像,臣年少时就如允和这般,没有那么机敏,也没有那些大志向,只是与你母亲年少相交,她有凌云之志,那便没有不陪的道理。她感念情谊,封了臣这异姓王,那臣自然也要竭尽所能投桃报李,可如今……如今……微臣实在无心在朝为官,还望陛下准允。” “准啊,朕从未说过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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