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嗔大师说道:“非也。” “那就是让我去死了?” 执嗔大师没有说话。 “我本以为你真的是个有学识有能力的大师,原来也不过是个能够随便被人蒙蔽的笨蛋。”周霁冷笑,知道执嗔想要做什么,她反倒是不着急了,“所以,你们是给我安了什么罪名,想要让死?” 执嗔大师说道:“你身负天煞孤星的命格,注定祸国殃民,大燕百姓才得几年的国泰民安,老衲不能让你害了天下。” 周霁说道:“你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可是我不过是个小女子,哪里有能力祸国殃民,你却能是我害了天下人,还是你学艺不精。” 周霜月护着执嗔,“你胡说什么,师父享誉盛名,这些年从没有算错过一件事情,他可是算到圣上天命所归,为圣上平定天下,你怎么能如此说师父。” 执嗔大师:“老衲今年六十有五,虽然有些虚名,但老衲自认为,从没有算错过一件事情。” 周霁说道:“你怎么知道你算的不是错的呢,今日你说我是妖女,若是杀了我,天下平安,可是你怎么知道,如果你不杀我,天下一样是会平安的呢?另一说,若是你杀了我,天下大乱,你又要说,是因为我引起的天下大乱,你又怎么知道,若是不杀了我,天下会不会大乱呢!” 执嗔大师说道:“尽人事听天命。” 周霁:“好赖话都让你说去了,你说尽人事便是尽人事,你说听天命,就是听天命。若是结果好,你说是你尽人事了,若是出了坏的结果,便是你说的听天命了,我说你怎么没有算错呢,原来都这样没有算错的啊。” 周霁摸着手上的佛珠,她真是天真,妄图在这样一个秃驴的身上找寻一些母亲的身影,果然都只是镜花水月而已。 若不是这手串是皇后娘娘赠予她的,她都想要将手串扔到秃驴的头顶上,让他的结疤更加的深刻一些。 周霜月指着周霁说道:“你这是对师父不敬!” “我怎么尊敬,你们都要杀死我,给我安了一个妖女的莫须有罪名,如今却让我尊敬他?你我一起长大,从小到大,能让着你的我都让着你,能给你的,我也都给你,也没有见到你尊敬我,怎么,宽以律己,严以律人?” 周霜月愤恨的看着周霁,“任你牙尖嘴利,今日你也难逃一死。” 周霁甩了周霜月一眼,若不是距离不够,她可不想仅仅只是给她一眼刀这么简单,“你说我是妖女,我看你才是妖女,妖言惑众,蛊惑人心,下药害我不成,如今身败名裂,又要抹黑我,给我莫须有的罪名。” 执嗔大师说道:“周施主好像对老衲的卜算十分不相信。” 周霁回答:“不是好像,是真的不相信。” “为什么?” 周霁呵的笑了出来,“我若说你祸国殃民,说你这圣僧的名声都是假的,都是有人杜撰,要说杀了你,便能够天下太平,你说你会不会相信?” 执嗔大师念着佛号:“若以我一命,能够让天下大安,老衲愿意以一命救万命。” 周霁冷笑,“你说的好听,传说佛祖割肉喂鹰,不如今日大师也为我去死好了,反正都是一命救万命,想来大师的觉悟肯定比我要高,等您死了,到了佛祖那边,求佛祖宽恕我的罪恶,我就相信大师您的话。” 周霜月脸色越发不好,他对执嗔说道:“师父,你与她废话什么,杀了她,就能够让大燕的子民安定。” 执嗔大师说道:“不可,她若不是真心求善,即便杀了她,对天下也没有益处。必须得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处,才能够让天下太平。” 周霁在旁边冷哼,“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你们这样演技精湛,不去酒楼里面唱大戏,真的是亏了你们俩的演技了。” 执嗔大师疑惑:“周施主难道觉得,是老衲师徒二人在故意为难你?” “难道不是么?” 执嗔大师说道:“不是,老衲是真心为了百姓。” 周霁看向周霜月,“你也不是么?” 周霜月色厉内荏,“当然……当然不是了,我……我是为了师父,和百姓。” 周霁嗤嗤笑了起来,“可笑至极,执嗔老头,你真的配称一个大师的名号么?” “如何说?”执嗔大师这时候还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似乎周霁所说,都是在蚍蜉撼树,都是在螳臂挡车。 对于他而言,周霁的所有言语,都只是小儿玩闹一样,他一点都不因为周霁的话语感到生气,他认为,他一定能够感化妖女,帮助妖女放下屠刀,到时候,天下必定太平,他才能够不辜负天下人的推崇。 周霁说道:“我不认识你,但是我认识周霜月,刚刚你也听到了,她与我一起长大,我对她……”周霁看向周霜月,“我对你,算差么?” 周霜月正要张嘴,却对上执嗔大师的目光,她知道,在执嗔大师的目光中,她一个谎话也说不出来,她只好尴尬的点了点头。 “就是这位霜月妹妹,故意蛊惑我,让我与一个男子私奔,而后告发我,害我差点丧命,我迷途知返,她又故技重施,给我下药,却自食恶果,最终嫁与人做妾,如今……哦,我的霜月妹妹,如今你还是孟渊的妾室呢,竟然敢出逃,要知道,若是孟渊愿意,是可以抓回去关起来的。” 周霁看向周霜月,“我说的对么?” 执嗔大师说道:“这些霜月徒儿都与我说了,前尘往事,都随着她皈依佛祖,都散尽了。” 周霁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执嗔,过了一会,才笑着说道:“原来对别人的伤害,只要皈依佛祖,就能够用一句前尘往事散尽了来解决,而我,一个从来没有害过旁人的普通人,却要因为你的一句卜辞去死?” 周霁只觉得执嗔大师好笑,竟然生不出来多气恼的感觉了。 周霜月喊道:“没错,就算我做过那些事情又怎么样,我拿都是对周霁做的,你是周霁么,你是个孤魂野鬼,你根本就不是周霁,你凭什么替周霁恨我,你该死,你这个孤魂野鬼,你这个疯女人,你就是妖女,你要害的民不聊生,你凭什么说我,你凭什么说我!” 说着,周霜月便冲过来要打周霁。 听到周霁将她的事情一件件说出口,就像是回到了那天,她被一个个人堵在房间里面,扒光了衣服评头论足一样,所有人对她都充满了失望,所有人都觉得她是□□! 为什么,明明躺在那个地方被人评判的人,应该是周霁才对。 第 50 章 周霁哂笑,露出竞然如此的嘲讽笑容来,“原来……你竟然觉得,我不是我?” 她的确不是她,逆来顺受,可她依旧是她,足够执拗。 前世她执拗的认为孟渊是她的归宿,便用尽一切可能和孟渊在一起。 这一世,她执拗的认为王府是她的归宿,便扫平一切障碍。 周霁看向执嗔,“你说呢?” 她是想要看看这个所谓的大师,是否真的有通天之能。 “这个时候了,你以为你还有活路吗?”周霜月冷笑,她一步一步的靠近周霁,靠近没有丝毫要退后的周霁,她带着满满的恶意,却在靠近的时候,感受到了危险,于是她的步子越来越慢,似乎逐渐逼近的,不是她,而是周霁一样。 “住手!” 崔暮疾驰而来,不禁有些气喘,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炭炭!”崔暮上下观察周霁,发现她并无损伤之后,便将周霁揽在身后。 一石激起千层浪,崔暮的出现,仿佛让在外的那些官员们,也找到了进入大殿的机会。 他们不顾已经跪了一个时辰的膝盖,一个接着一个进入了大殿。 他们指着周霁,“这便是祸国殃民的妖女,必须得让这妖女死,不然我大燕再无宁日。” “执嗔大师不必跟这女子多言,直接将她烧死,为了大燕,她必须死。” 周霜月站在一侧,“姐姐,你看到了么,所有的人都想要你死。” 周霁冷眼看着这一切,仿佛前世在重演。 不一样的是,前世的她,死在了无人过问的房间内,她只是知晓自己死后,将要面临的人们的快意而已。 如今这一次,她马上就要死的轰轰烈烈,像是她爹一样,为了大燕而死。 可是凭什么。 所有人都在骂她的愚蠢,所有人都看不起她,如今,却要让她为了大燕去死。 她爹为了大燕而死,她娘为了她爹而死,而她,只是想要活着而已,即便是违背自己的尊严,也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可是这些人,偏偏想要她死。 “炭炭,跟在我身后。”崔暮只这样说。 周霁抓着崔暮的后背,她听到自己心脏鼓动,似乎有千万只的鼓槌在敲击着,像是千军万马蠢蠢欲动着,像是干枯的沙漠里面忽然生出了嫩芽来。 她抓着周霁,想起前世,那样破碎的崔暮,她终于想起来,那不是错觉,在她死之前,的确看到了一身风尘的崔暮,他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那一刻,竟然是为了见她这个叛徒。 “随之。”不再有哥哥的称呼,她握住崔暮的手,站在了崔暮的身侧,“我好像……更加贪心了。” 崔暮疑惑:“什么?” 周霁站在崔暮身边,直视着这群官员,她总是在逃避,为了自己的性命,躲在别人的身后,即便是出手教训别人,也在利用阴谋诡计,从来没有将自己置于台前。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忍不住的站在了崔暮的身边。 “你们是父母官,你们没有检讨自己,是否为百姓谋取福祉,你们没有督促自己,为百姓做主,如今,却像是忽然觉醒了良心一样,来逼迫我一个小女子,去死,就为了一个预言?” 周霁看向执嗔大师,“我以前一直想要知道,为什么,你会叫做执嗔,如今我明白了。贪嗔痴,三毒其害,你是最嗔的那一个,世上若有恶,便是由你而生。” “周霁,你怎么没有教养,竟然这样说执嗔大师。”有人在人群中喊道。 周霁冷眼,“怎么,你是多么的光辉伟岸,多么的道貌岸然啊,别人都要我死了,却要让我维持教养,你们倒是有教养,一群人围堵我一个小姑娘,就是有教养了。” “西北王,你快些让开,此女言语粗俗,毫无教养,你若是再如此维护,怕是要堕了西北王的名誉。” 崔暮抽出利剑,锋利冰冷的剑锋对向那些朝臣,从头至尾,他都没有离开周霁一步,仿佛他永远是周霁的骑士,只要周霁一声令下,他可以为她屠尽所有人。 “我西北军从未有过退缩一说,我崔暮,更没有舍弃心爱之人,为成全歪理邪说之意。” “西北王,你难道真的要为了这么个女子,与天下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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