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敲了两下桌面,“两日。” “行,我明日给你答复。” “来福客栈可寻。” 话落,她已经拿着掌柜的给的铜钱,离开了。 二十斤,直接净挣五百文。 她可以去粮店买点粮种,到时候收获后还能多卖点出去。 至于为什么不把粮食卖给粮店,道理其实很简单。 粮店主要就是卖粮的,它的确收购粮食,但最终还是卖粮。 卖给官府就不一样了,为了当地的业绩,官府无论如何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死那么多人。 死的人太多,到时候上面的人追究下来,说不定到时候就得把官职给薅了。 南音不仅是要做善事,而且银子也得拿到手中。 卖给任何人,都不如卖给官府。 且不说那些难民,就是驻守此地的士兵也需要吃饱啊。 士兵都吃不饱了,那这座城池也算是废了。 所以她空间里攒的那点粮食其实不够。 卖给官府的好处还有就是,就算有人追究粮食的来源,也不敢去找官府的麻烦。 就算卖的量大又如何?他们需要的就是这么大量。 这样银子挣到了,善事也做了,功德获得了,麻烦也不会找上门来。 一举多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在某处院子。 “娘,我想吃肉。” 小孩的语气有些虚弱,他伏在娘亲的怀里,神情有些萎靡。 女人心疼的抱着他,在他后背轻轻拍打着,安慰道:“小宝乖,等熬过去这次干旱,娘就给你卖肉吃,好吗?” “可是娘,干旱什么时候过去啊?我想吃红烧肉,想吃烤乳鸽,想吃蜜枣……” 小孩委屈的想哭,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好不委屈。 而这般模样,当娘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何尝不想吃这些东西? 可如今这日子哪里是人能过的? “小宝乖,咱们家好歹有粮食吃,别人都没得吃了。你听话,娘亲给你唱童谣好不好?” 折腾了好久,她才把孩子哄睡着了。 起身出了小院,去了另一处办公的地方。 书房里,胡子拉碴的男人有些烦躁的看着手中的信,刚想将它给扔了,就听到有人来的动静。 转头看过去,眉头稍微舒展。 “夫人,怎么了?小宝那孩子又闹起来了?” 女人红着眼眶,摇了摇头,“小宝是个乖孩子,他从未让我担心过。只是夫君……” “我们何时能够离开此处?再待下去,只怕咱们这一大家子都过不了。” 没有水,没有粮,活下去的概率很小。 “我早先便说过,让你与那些世家大族离开,你偏不肯。”县令大人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帕子,擦了擦女人脸颊上的泪。 “我断然是不能离开此处的,若是将军回来发现此处少了人,我这小命还要不要了?既然答应了将军会守好此地,就不会起这逃命的念头。” “夫人若是想好了,便带着小宝早些离去吧。也好过跟我在这里受苦受难,属实艰辛。” 他是朝廷命官,没有皇上的旨意,轻易不能离岗。 其他小城市的官员还能说是异军突起,可是他按照将军的吩咐,把守着要塞,那些暴乱怎么着都能处理的。 如果因为这点艰辛而选择了后退,日后恐怕是要生事端。 县令夫人红着眼摇头,之前就没打算离开,现在怎么可能离开? “外面那么多的难民,夫君打算如何解决?救济粮也不剩多少了。咱们家这情况,存粮也不多了。” 最主要的还是水的问题。 每天熬的粥呈现那种颜色,就是因为煮粥的水不是很干净。 可干净的水源他们自己也不多,如果真饿到极致,他们怎么可能在乎水源脏不脏的问题? 救济粮是拿出来了,但是长久以往,很快就会不够了。 “再忍忍吧,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哪里弄点粮食回来。”县令大人有点着急。 从回信来看,南方那边的水患很严重,瘟疫也再蔓延,情况非常不好。 待在北方顶多就是受点饿,但是待在南方很可能命都丢了。 但是南方这么严重,基本上救援都去那里了。 北方顾及不到,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只能自救了。 “大人。”门外传来叫声。 “进。” 穿着小厮服装的男子低眉顺眼的走了进来,“典当行的周老板求见。” “他来做什么?带他过来吧。” 县令夫人见他有事,抹了抹眼泪后,说:“我先回去了,小宝醒来没见到我的话,大概是要哭吧。” “多大的人了……算了算了,回去吧。” “妾身告退。” 与此同时,城门外。 冷风呼呼的吹,明明是风声,听起来却像是鬼哭狼嚎。 官府已经停了两天的粮了。 一些家里还有存粮的倒是还能撑住,一些整天只等着官府救济的两顿粮食,此时饿的脸色发青了。 相比于其他人的苦难,林家人的状态要好的太多。 一来就烧上了火,住上了房子,而且还有水有粮。 这条件,实在是让人眼红。 “姐姐进去好久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出事。”林锦绣坐在家门口,望着城门的方向,有些担忧。 一旁的北辰白了她一眼,“我姐姐才不会出事呢,你少在这里乱猜测了。” “我,我就是担心而已。”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有点没把人往好的方向想的样子。 今天的窝窝头有点噎人了,但是再噎人,也只能生咽下去,因为水不多了。 林家人周围时不时经过几个人,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是想做什么。 反正家里的四个孩子,是严禁离开小木屋的。 第47章 换孩子不? 林二柱带着自家媳妇儿去山上捡柴火了。 小木屋的范围不大,不好在里面烧柴。平时做到需要用到柴火,为了取暖也需要。 之前捡的不多,每天还是得收集一些,才能维持正常的保暖。 家里留了两个成年男性,所以即便有人想做些什么,也得掂量掂量。 不过有些人,胆子是挺大的。 林大嫂坐在火堆旁,手里拿着针线,缝补家里人的衣服。 前些日子一直赶路,晚些的时候又要收集柴火取暖,以至于衣服都烂了一些。 还好离开家里的时候把换洗衣服带上了,要不然换都没得换。 被火光照耀着的一面,暖乎乎的。 而后背被风吹着,还是有点凉。 “哒哒”的脚步声响起。 转头看过去,一个女人悄悄靠了过来。 “姐,在缝衣服呢?”她套近乎的凑上来,在一旁坐下。 因为是个女人,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威胁,所以并没有什么防备。 不过赶了这么久的路,林大嫂也不是什么憨货。 突然有个人过来,上来就喊你一声姐,这谁听了不奇怪? 又不认识,怎么就好意思凑上来? “我可不是你姐,少在这里认亲戚,我家没有多余的粮食。” 女人脸色微微发黑,看着还有点尴尬,不过也就片刻时间,她就缓和了过来。 也是个能屈能伸的性子。 “姐……算了,你看着比我年纪还小,那我就叫你妹子吧。”女人毫不在意的继续套近乎。 她似乎看不懂颜色,也瞧不见对方眼里的戒备,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心机的样子。 “我这不是看着大妹子你比较亲切,所以过来唠唠嗑吗?你说咱们这命苦的很啊,老天爷这么久不下雨,地里的庄稼都没活路了。” “唉!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我就看大妹子你比较有眼缘,所以想着过来交个朋友。大妹子,你可别当我是坏人,我就是看我们有缘。” 她说着又挤眉弄眼的,生怕对方把她认成了坏人。 林大嫂却不想跟她绕弯子,“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吗?” 如果不是有所图,好端端的接近一个陌生人干什么? 但是她不想知道对方图什么,只想将其赶走。 “你还是哪里来的哪里回去吧,我们不熟。” 女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是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不给面子。 “大妹子,别介啊,我又没有什么恶意。我就是太无聊了,所以跟你套套近乎。咱北方女人,向来热情,你也应该清楚的吧。” 林大嫂有些不耐烦的放下手中的针线,“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啊!” “你,你,你,大妹子,我真没恶意,你把我想的太坏了!” “孩儿他爹!” 林大柱本来还在房子周围加固呢,听到这声叫唤,立马走了过来。 他人高马大的,站在那里虽然不至于跟个熊一样,但还是挺有压迫感的。 “孩儿他娘,发生什么事了?” “这女人一直在我这里套近乎,我怀疑她想偷咱们家孩子。” 经历过这么久的风风雨雨,怎么可能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刚刚那个女人就一直盯着门口的几个孩子看,目的是什么,不是很明显? 林家的几个孩子都是大家手心里捧着的宝贝,怎么可能被人觊觎? “没,没有,大妹子,不是这一回事。我不是人贩子,我发誓!”女人百口莫辩。 她虽然确实是有意接近,但也确实没想着偷啊。 “那你想干什么?”林大柱手里拿着一根粗壮的木棍,好像她不说实话下一秒就直接抽过去。 女人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把目的说了出来。 “我看过了,你们家就三个孩子,还有一个是别人家的。那人出去之后就没回来了,这不是直接把你们家当成冤大头了吗?你们愿意养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说,既然你们家不需要这个累赘,那不如我们换换?”女人说完后,感觉自己底气都充足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完全是在做好事啊,这就是个双赢的局面,对方没理由不答应。 而女人话里的意思是什么,林家人会不清楚吗? 赶路的时候,也看到过有人交换孩子。 那时候他们还不清楚是为什么,自己孩子都养不活,怎么可能养得活其他人的孩子? 可后来看到的画面,彻底颠覆了他们的世界观。 这确实是个会吃人的世界。 “滚!再敢把主意打到我们家的话,我让你生不如死!”林大柱当场被气红了眼。 就算北辰不是他们家的孩子,但也是他们恩人的孩子。更何况这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猪圈里养的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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