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星霜等一众弟子跟在后面。 “对了,我们掌门的人气也不低,完全就是清冷男神那一挂,”虞星霜小声八卦,“真的没有人创作他的同人吗?” “不敢啊,难道想被扣月俸或者去戒律堂走一遭吗?太可怕了。”走在虞星霜旁边的弟子回答,“掌门之所以能坐稳正道魁首的位置,号令大大小小数百个宗门,让魔族忌惮不已,不仅仅是因为修为高深,处事的手腕也非常强势,和外表清冷随和的模样不同,谁要是惹了他,那可就真的完了。” 虞星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当初和谢师兄并不熟,此刻才了解到他原来是这样的性格,如此说来,谢师兄当上正道魁首也不奇怪了。她师尊虽然修为更胜一筹,却素来闲云野鹤,不问世事,如果不是担心魔尊搞事,要留在下界坐镇,可能早就已经选择飞升了。 说话间,虞星霜已经随着人群来到广场上。 雾阁峰的演武广场已有数百年的历史,周围被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木环绕,金色的晨曦穿过层叠枝叶,在氤氲的晨雾间形成道道光柱。远处的山顶上响起古朴悠远的钟鸣,这也意味着到了剑尊开坛授课的时间。 广场上的内门弟子数量较少,其中有亲传师尊的大多不会前来旁听。外门弟子就不一样了,他们平日里根本没有接触剑尊这等大人物的机会,也没有师尊解惑,极为珍惜两周一度的听课机会。更何况,今日是掌门亲自讲道,那便更不多见了。 外门弟子人数颇多,远远看去乌泱泱的一片,若是旁人不知道,可能还以为雾阁峰有什么大事。卓晴雁带着几位雾阁峰的弟子在一旁维持秩序。 只见谢松雪端坐于高台之上,墨发以银冠束起,眉眼间带着一丝淡淡的漠然,仿若不可触及的云间明月,气质凛然清绝。他薄唇轻启,嗓音虽清冷平静却掷地有声。 “所谓道法……” 斩雾剑尊的授课风格偏向于实战,着眼于一招一式。对于新入门的弟子来说,这也的确是较快提升实力的方式。谢松雪则不同,他今日主讲的是为道法,虽令人听之受益颇多,但听久了容易困。 别的弟子尚且能克制困意,珍惜学习机会,虞星霜则不同。谢师兄讲的东西,她早几百年前就会了,而且较为基础,她才听了一小会儿便开始神游物外。随着太阳渐渐升起,广场上也越来越晒,虞星霜暗中掐了个寒冰诀解暑,内心开始怀疑今天来听课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宿主,这当然是正确的选择!】 【不信你看,谢松雪都注意到你了。】 虞星霜一个激灵,陡然回过神来,对上了一双沉静遥远的漆黑瞳眸。 隔着人群,谢松雪长睫微垂,尽管仍在讲道,视线却落在她的脸颊上。 虞星霜摸了摸脸,自语道:“我脸上有东西?” 前面的弟子回过头来:“没有啊。” 奇怪了,那为什么在盯着她看?虞星霜左右环顾了几眼,发现谢师兄真的没看别人。 难道是她上课开小差被发现了? 想到这里,虞星霜顿时有种前世上学时,被老师支配的恐惧。 因此当谢松雪刚一讲完,她便打算开溜。 虞星霜还没走出几步,便听到身后有人叫住她。 “师妹,下个月便是宗门大比了,要帮你报上名吗?”是卓晴雁的声音,“重在参与嘛,多历练一下也是好的。” 【触发任务:宗门大比(前置任务:报名)】 【映川宗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即将开始,炮灰女配逆袭的第一步,便是要在宗门大比中一鸣惊人,请前往宗门主峰报名参加。】 “多谢师姐,我就不参加……”虞星霜硬生生改了口,“我是意思是说,就不麻烦师姐跑一趟了,我自己去报名便好!” 说着,眼看着掌门和剑尊朝这个方向走来,虞星霜急匆匆地御剑跑路。她也说不清自己是在躲什么,大概是潜意识里觉得谢师兄找她准没好事。 “原来师妹会御剑,看来至少已经筑基期了。”卓晴雁看着虞星霜远去的背影,想起自己昨天还邀请她一起御剑,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虞星霜御剑落在宗门主峰的事务堂,对执事弟子道:“你好,我想报名参加宗门大比。” “你是哪个峰的,叫什么名字?”执事弟子问。 虞星霜有点不好意思回答自己和掌门是师兄妹,顶着这样的辈分参加宗门大比,未免有些太丢人了,遂想了想道:“我是新入门的外门弟子。” 执事弟子正要多问几句,卓晴雁便走过来解释道:“师妹的身份没问题,我可以作证。” 虞星霜一回头,还在远处隐约看到了斩雾剑尊和谢松雪。 虞星霜:“……” 这偶遇也太频繁了! 卓晴雁作为主管外门弟子的大师姐,说的话自然令人信服,而且掌门和剑尊都在,皆没有提出异议,执事弟子不敢怠慢,立刻为虞星霜办理了报名手续。 “多谢师姐。”虞星霜向卓晴雁道谢,师姐的热心倒省去了她解释身份问题的麻烦。 “举手之劳罢了,师妹不必言谢,我也是恰好过来报名。”卓晴雁朝她摆了摆手,“那我先去办理报名手续了!” 同师姐道别之后,虞星霜看到一袭白衣、矜贵清冷的掌门大人双手抱臂,挡在她从事务堂出去的必经之路上。 这样一来,纵然虞星霜再迟钝,也从这两日的“偶遇”里察觉了不对——谢松雪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是外门弟子,而是自己的师妹。虽然她想不起来,师兄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个小透明有印象。 不过,刚刚他没有在人多的地方拆穿她,足以说明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虞星霜凑过去,轻轻拍了拍谢松雪的肩膀,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道:“师兄,不如我们去人少的地方聊聊?” 清甜柔和的气息拂过耳边,谢松雪依旧神色不变,嗓音冷淡地开口:“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无怪他防备,从前二人误入妖族秘境时,有过一段单独相处的时光,她做过的占他便宜的事还少吗?
第4章 “为师成全便是。”……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虞星霜一时没理解谢松雪的意思,难道他不想和她去人少的地方,想在人多眼杂的事务堂附近聊天吗? 也行吧。 虞星霜暗中掐了个诀,捏造出一个隔绝声音的结界,这样就算有人注意到她在和掌门说话,也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 不等谢松雪开口,她便先声夺人道:“谢师兄这两日同我偶遇了好几次,一宗之首这么闲的吗?” 既然身份已经暴露,她的语气可谓不怎么客气,没把谢松雪当掌门,而是当成了同辈的师兄。 很久没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了,即便如此,谢松雪依旧是那副容色疏淡的模样。 他垂眼看她,眸光清冷似雪,长睫在眼睑处投下细碎黑影,淡淡开口道:“不错,我是来找你的。” 虞星霜没想到他会直接承认,一般来说,谢师兄这种有偶像包袱的人,不都是会故意装一下高冷吗?他这是连装都不装了。 “那掌门大人找我有什么事?”虞星霜悄悄后退了两步,同谢松雪拉开距离。 谢松雪神色平静,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为什么要假扮外门弟子?” 以虞星霜的身份和修为,且不说像斩雾那样当上剑尊,宗门长老的位置还是能随便挑选的。她不仅可以选择当掌管藏经阁、事务堂的实权长老,亦可退隐一峰、收几个弟子过不问世事的清闲生活。 虞星霜想了想,道:“低调一点才活得久。”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强求。”谢松雪朝她微微颔首,眉眼柔和如春日熏风,唇角绽出一抹清浅笑意,好似亘古冰川消融。 虞星霜微怔,似是没料到谢师兄这么好说话。 “……你就这么允许了吗?” “师妹做事,不需要我的允许。”谢松雪薄唇微勾,“去忙你的事情吧。” 说完他挽了一下袖口,抬起手轻抚了下她方才被风吹乱的发梢。 虞星霜的第一反应:诶? 她和谢师兄有这么熟吗?虽然她还挺喜欢和帅哥贴贴的,但这么多人看着,他就不怕影响不好吗? 随即她便注意到,周围投来不少暗中八卦的眼神。那些弟子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话,假装没看这边,实则一直在偷瞄,委实是有些刻意了。 虞星霜撤去隔音结界,果然听到弟子们压低的议论声,其中不少已经开始原地嗑起了CP。 “是摸摸头诶!有点好嗑!” “两个人的身高差也恰到好处。” “掌门大人素来高冷,这是对一个外门弟子动了凡心?” “《霸道掌门爱上我》走进现实版?” 也不乏反对的声音: “她凭什么能让掌门大人关注?也就长得还行,论修为论天赋,随便拉出来一个内门弟子都比她优秀。” “掌门大人不会真的看脸吧?” “看脸的话,听说南海龙宫那位公主是一等一的美人,倒追了掌门两百多年,都没能让他多看一眼。” 虞星霜原本还不是很适应这种成为人群焦点的感觉,听到后面,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早就忘了自己才是流言的主角。 “这位师姐,还请细说掌门和龙宫公主的二三事。” 那位说话的师姐看了她一眼,却还是解释道:“听说是当初在妖族秘境争夺宝物时,掌门随手救过她一次,她便一见钟情了。” 虞星霜正要再问点什么,那群八卦的人却忽然快速四散,很快周围便变成了一块空地。若说原因,自然是他们收到了掌门大人警告的眼神。 可是,当虞星霜回眸看去的时候,谢松雪寒冰般凛冽的眸光却变得平静淡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虞星霜挠了挠头,决定回住处了。 她师尊常年闭关,又没有收别的弟子,所以整个揽云峰除了师尊的洞府以外,都是她的地盘。 虽说闭关时眼睛一闭一睁,时间便很快过去了,但虞星霜这两百年来也不都是在闭关,偶尔出来透透气,养花种树,布置一下揽云峰。当年她随手栽下的小树苗,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一年四季应景的花都有,时值春夏之交,漫山遍野的繁花开得热烈,云蒸霞蔚,恍若置身仙境。 虞星霜御剑落在山脚下,打算步行上山,左右闲来无事,走在花繁叶茂的山路上散心,亦是一桩美事。 不时有仙鹤和灵鸟飞过,环绕在她的周围,其中有些是她当年养的灵宠的后代,还有一些是因为揽云峰灵气浓郁,自然吸引而来的。偶尔也有松鼠和野兔从林间蹿过来,一点都不怕生地在她的脚边嬉戏,远远看去,少女衣袂翩翩,细碎的阳光闪烁在她的裙摆上,周围蝴蝶飞舞,恍若林中漫步的女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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