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到达了楚琢玉选择的屠杀点,她像破布一样被嫌弃地扔在地上,身体惯性下,身体混乱地滚动,周围的荆棘树枝扎到了她的脸,刺疼刺疼的。 几步之远的楚琢玉居高临下,甚至不屑于蹲下去看看这个引得大师兄频频驻足的女人,因为这样碍眼的人太多了。 大师兄哪里都好,但就是太好,对谁都好。 但是没有人能够拥有这种好,没有人配拥有这样的好。 所以他要把这些施舍出去的好一丝不落地都抢回来。 楚琢玉垂着眼帘,慢条斯地从剑鞘中抽出悯生剑,食指和中指在冰冷的剑身上划过,一点一点地用灵力擦干,直到光洁地映出一小截下巴。 裴裹儿躺在冰凉的草地上,身体老实地没有动,甚至还有闲心猜着楚琢玉为她选择的死法。 是直截了当地抹了她的脖子,还是抽筋扒皮,亦或者是一剑碎了她的内府,更或者像他对待自己那样,三剑了结一个人。 楚琢玉放下剑,他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女人,陈述着她的罪状。 “你的脸,他看了很多次。” ??? 傻逼。 不看脸,怎么说话。 就为这个杀了她,有毛病吧! 裴裹儿腹诽,真是个疯子。 楚琢玉依旧站在原地,身侧是浮着的悯生剑,他哂笑一声,目光往远处一瞥,从月亮的位置,算着时间的流去。 差不多了。 那迷药困不住大师兄多久,他要快些回去了。 这样,才不会被发现。 “划了她的脸。” 悯生剑早已生出了灵识,亦或者神剑之内的神识已经活了上千年。 楚琢玉不想做的,里面的东西都会为他做。 神剑光辉下,亮起一块草地,尚且沾着雨滴的湿漉。 地上女人的脸也同样被照地清晰了起来,脸颊的泥污一路延伸到嘴角,瞧着十分狼狈。 剑灵并没有犹豫,挥舞着长剑,速度很快,没有留情。 昏迷下,人的痛感并没有消失,甚至会更甚。 女人在模糊地呼痛,一刀一刀,有皮肤在溃烂,有血液在涌出,在疼痛超乎精神的迷障后,终于醒了。 她迷蒙着眼看清了近若咫尺的剑刃,慌张地撑着手臂,濒死下的潜能叫她自觉地往后退,趔趄着,瞳孔被恐惧覆盖,不断震颤。 “谁!是谁!” 她大呼乱叫着,可剑不曾放过她。 她跑到哪,剑刃便会追到哪,直到没有力气了,如同一滩烂泥在地上窝着身体,蜷缩着。 血渍淋淋的脸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模样,悯生剑却还在不停地割着她的肉,躲闪间,她的嘴被削下了一半,剧痛冲袭着头皮,哭着求饶。 “放过我,放过我。疼,好疼……” 可她的牙已经漏风了,根本无法出声,也没人会去听。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张脸除了眼睛,什么都削下去了。 她成了一个没有脸的人。 剑终于走了,女人倒地,偏着头,可怎么都疼。 终于,她在一个方向,用余光瞥见了一个人,如见到恶鬼一样,难以置信到甚至艰难地爬了起来,冤屈让她举起手,指认着这一切的罪魁凶手,口型在说。 “楚琢玉。” 若是她的脸还在,那应该是惊恐,是恶心,是颤抖地尖叫,惨白如纸。 男人像是在欣赏游戏里最精彩的一幕,嘴角甚至挂着笑。 他就这么看着女人,盯着她逃跑的身影,因为看不清草坡摔倒,一张脸血肉移位,佝偻着身子,像是恶狗一样落荒而逃,很久,很久都没有跑出去。 这,是他一人创造的,是他赐予这些不自量力的人的惩罚。 女人绝望极了,就在她的生命力不断流逝,疼痛摧残着她的身体,想沉沉睡去的时候,手指触碰到了一处柔软的布料,她还听到了一声熟悉的鸟鸣。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尽力地扬起脸,沾满血雾的双手却又颤着收回来,像是不敢去碰触这样一个人,怕弄脏了他。 那人低下头,女人突然流泪了,也倒下不醒了。 明月之下的草坡上,束着黑发的美人显出脸庞。 “琢玉。” 像是在热水里滚过的颤抖声音,在杀人现场里并不少见。 楚琢玉却从阴暗角落里回过头,目眦尽裂。 一瞬而已,游戏反转。 脸部朝下、咳血至晕厥的裴裹儿,成了这里的最终赢家。 幻境碎了。 因为楚琢玉这个人碎了。 他最怕的,就是徐帘雾的审视。 怕到只听到了这一声名字,幻境就戛然而止,徐帘雾的审判只出现了短短一瞬。 第6章 无意情爱 “我真正想要的男人,只有你…… 不知何年何月何时何地,混沌下裴裹儿觉着自己像是趴在一个冰块上,整个身体都很冷,可指尖的触感,让她确定只是石砖。 不过睁眼之间,汗毛倒立,身体的防御本能让她躲过了这夺命一剑。 可因为长时间不动,身体僵硬且有些脱力,站不住,“扑腾”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 她奶奶个叔舅姥爷是个球,丢人, 裴裹儿抬起眼皮,立在破庙之中举剑要杀她的,不是楚琢玉,还能是哪个鳖孙。 她从两腿着地,顽强地换成了一边,又将因剑气直指漏了洞的布袋扔到一边,似笑非笑地翻了个白眼。 “楚道友,还是真喜欢在下这条小命!” 楚琢玉也不过是早她一些找回心神,因为受到巨大惊吓额头冒出的冷汗都还在,他站地很直,可整颗心都在剧烈跳动,像是要夺胸而出。 他很清醒。 也知道,在他的身后,是还未曾清醒的徐帘雾。 他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若大师兄还记得,他又该怎么做。 无法掌控的感觉像是一把插在他心口的灭魂钉,轻则蚀骨,重则神魂俱灭。 眼看着楚琢玉又要来,裴裹儿唾骂一声,想掏东西,结果布袋子被戳穿给她扔到一边了。 千钧一发之下,手指已经要摸到手腕上诡异的红绳。 “琢玉。” 悯生剑停在裴裹儿的脸前,让她不得不想起在幻境中这人恶心又无情的操作,幸好她给自己捏了个新脸,否则不得疼死。 即便是这样,神剑留下的微末痕迹,也是难以忍受的。 疼,真他奶娘的疼! 楚琢玉僵着手收剑,却不敢回头。 他敢发誓,若是大师兄质问他为何又要杀人,他一定会把大师兄藏起来,藏起来让他忘记所有的东西,只记得他,满眼满眼地只有他一个。 即便那只是一个幻境,他可以狡辩说都是假的。 但他不信。 不信大师兄和他之间能够毫无芥蒂。 楚琢玉这个名字在徐帘雾的眼里,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瑕疵,因为会被抛弃。 裴裹儿其实也在猜,猜徐帘雾到底还记不记得。 这二人是会从此虐恋情深,还是继续虚伪地活下去。 她忘了那本书的内容,因此也不知现在这二人之间到底是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若幻境中都是真的,楚琢玉怕是已经在徐帘雾不知道的角落里,因为这充满占有欲的喜欢,而开始发烂发臭了。 这里,会不会一个虐恋开始的节点? 徐帘雾抚了抚有些晕的头,醒来便见小师弟要杀人,只来得及喊一声,好在他停下了。 “琢玉,我们在哪?” 他环视一周,对于身后的佛像,并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自己进了秘境,然后被传送到了一处冰原之上,与小师弟在密林会和后就统统不记得了,可现在他又在哪。 还有梦里的那些嘈杂的场景,好乱,好乱。 楚琢玉禁不住回头,仿佛被死神扼住的心脏终于获得了呼吸。 佛祖之下徐帘雾的那张脸泛着破碎的迷蒙,像是误入歧途后迷路的美人,白净地像是苍白的肤色,无助地坐在那。 大师兄需要他,大师兄在喊他。 所以要过去。 他跌跌撞撞着走向徐帘雾。 楚琢玉不在乎地上有多脏,也不在乎徐帘雾满身的木屑,双臂展开,环住了徐帘雾的腰,压着嗓子哭,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反反复复地只会喊一个名字。 “大师兄,大师兄……” 徐帘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下意识地记得这是他的小师弟,虽然面冷,却也是个会在屋中暗摸摸哭鼻子的人。 “琢玉,没事。” 听到这一如往日的安慰,楚琢玉的防备心终于落下了。 他不知道,太好了,他不知道。 在远处一身狼狈,还要看着这二人搂搂抱抱的裴裹儿暗自呸了一口,她趔趄着捡起布袋。 破了洞,就不能再用了。 钱,都是钱。 她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勉勉强强从一堆破铜烂铁里找出了一个还能装的空间法器,把这一堆都拢了进去,然后看着剩在一边的尸鸠鸟,冷血无情地宣布。 “没你的窝了。” 明白自己好像无家可归的尸鸠鸟,极其凄惨地嚎了两声,然后又被拍了。 裴裹儿觉得这破庙不能再待了,徐帘雾不记得了,楚琢玉不会在这时候杀她,现在是溜走的最好时机。 可她刚刚站起身,就看到了堵在她面前的两尊门神。 “楚道友还要杀我?” 徐帘雾不明所以,为何从这话里听出几分熟悉,还有一些讽刺。 他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师弟,又看了看面前这个头上插着一杆毛笔,身穿一身海棠门服饰的陌生女子,他选择相信小师弟。 “这位道友,是你将我二人引到此地,操纵幻境,到底有何目的。” 虽是问,却是已经有了猜测。 海棠门需双修,绑他二人前来,怕也只是为了她们门中所称的阳气? 淦! 怎么,这是倒打一耙。 她一个绑两个,好一个狼狈为奸。 裴裹儿是真的第一次被气笑了,她看着楚琢玉待在徐帘雾身边,也突然正气凛然起来的那张脸,是真想叫阿红在他脸上也戳个洞。 但是,不能。 现在只有阿红在身边,她不能同时招惹两个。 以幻境之中的推测,楚琢玉的修为怕是已经到了元婴中期以上,否则怎么悄无声息地迷晕同在元婴中期的徐帘雾。 这藏的可是真好,反倒是她,一个如假包换的金丹中期,谁都不能惹。 真她叔叔的想死。 裴裹儿自嘲地笑了笑,含泪认下。 “是我。” “在下海棠门,温寒真人座下弟子,裴裹儿。” 裹儿…… 这个名字为何这般熟悉,好像他也不久前曾念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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