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雾自己也害怕,还是颤抖着身体把宋今护在身后。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宋今暗暗观察他们。 来人不多,只有三个人,看着也不像是山中的匪寇,眉宇间的戾气也不是寻常匪寇有的。 皮肤黝黑的人拎着剑,言语威胁:“小娘子,借你们马车用用。” 这几人显然是刻意蹲守着的,就等着有人经过这里。 他们将马车重新栓到另一匹马上,抬了抬剑尖,让主仆二人先上马车,随后也弯腰进去。 马车重新动起来,本就不大的空间变得更加拥挤。 宋今看着横在身前的剑,暗道他们有点像亡命之徒,抢了他们的马车却不杀人,估摸着是想用她们做人质要挟谁,这一时半会她们应该是安全的。 思及此,她心底稍稍镇定些。 马车走了没多久,外面又传来动静,是他们同伴的惨叫声。 其中一人警惕地撩起车帘一角,不待他探查,迎面倏地射来一只冷箭。 “啊!” 宋今眼疾手快摁下青雾,惊险避开这差点射到脑门上的箭。 车帘被掀开,她快速张望过去,却发现外面只有他们同伙的尸体,车夫不见踪影,怕是早早跳车逃命去了。 “不好!” 皮肤黝黑的人低骂一声,察觉马儿受了惊,拉着马车摇摇晃晃,一路擦着灌木疾驰。 卡嚓、卡嚓。 马车要散架了! 那两人眼看情况不对,立马跳车逃命去了,哪里还管她们的死活。 前面是滑坡,现在不跳车,等会和车一起摔下去,不死也得废半条命。 青雾害怕的眼泪都出来了,却还是死死抱住宋今,“娘、娘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傻青雾!” 宋今怎么可能会让她死,在她震惊的眼神下,反手抱住她,毫不犹豫跳下马车。 上一世,青雾为护她而死,这一世,她定要护青雾无虞! * 月朗星疏,夜里虫鸣阵阵。 宋今最后是被冻醒的。 从马车上跳下来,不幸还是没逃开滑坡,一路滚下来,身上好几处擦伤,脑袋更是撞到石块,发胀发痛。 她张望四周,没看到青雾的身影,便想去附近找找,没走几步,听见前面传来说话声,她担心是白日里那几人,连忙躲进灌木里,悄悄拨开一点,偷望过去。 漆黑的夜空下,月色皎洁如练,银银月光倾泻而下,一人迎着月光,笑盈盈挥剑砍掉地上跪着的男人的脑袋。 霎时鲜血喷溅,有几滴溅到那人眼尾的泪痣上,诡异的红,不经意流露出些许妖冶勾人的媚。 噙笑的嗓音不疾不徐,仿佛在观赏自己的杰作一般。 “嗯,这次刀口顺滑不少。” 男人面庞温润,眉眼弯弯的,眼尾下的泪痣更是熠熠生辉,仿若阎罗殿里的玉面杀神。 宋今吓得呼吸一滞,清楚的从他的声音里辨出,他是那个给她收尸的恩人! 灌木丛轻微颤动,引来崔怀寄的目光。 他不紧不慢走过去,掌心抚过剑身,跳跃的剑光映在脸上,折射出他眼底的阴冷,偏生他言语含笑,看起来可怖极了。 “嗯?还有一只漏网之鱼啊!” 宋今大气不敢喘,灌木丛的叶子刺进伤口里,痛得她当场泪流满面,忍不住一点。 头顶的叶子猛然被拨开。 那人眉眼含笑,剑尖抵在她脆弱的脖颈上。 宋今吓得瑟瑟发抖,胡乱摇晃脑袋求饶:“不要……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收尸恩人,早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崔怀寄垂眼盯着这个眼尾挂着泪珠、鼻尖通红的小娘子,微微挑起眉头。 那双湿漉漉的眸子,明显是惧怕他的,偏生又掺了几丝好奇,怯生生地望着自己,像极了他府中养的狸奴。 心底霎时闪过某个念头。 他不动声色摁下去,唇角笑意不减。 [这一剑,是抹了她的脖子呢,还是刺进她的心脏呢?] 宋今的抽噎声戛然而止,震惊地扬起脑袋看着他。 什、什么??? 触到他沉冷骇人的眼神,宋今缩着脑袋,断断续续开口:“大、大人饶命!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 【恩人恩人!我是来报恩的,绝对不是坏人!】 崔怀寄:?
第2章 002 未婚夫?小狸奴看上他什么了?…… 宋今对这位曲陵侯的印象并不多,但很深刻。 许是年少便官拜侯位,行事恣意张狂了些,从不畏惧小人暗害。宋今曾见他孤鹤立群,哪怕所有人都低下头,唯有他坚守自己的立场,叫已为帝王的七皇子颜面难堪,最后被无端寻了个由头,打发去了边境。 说得好听点,是为国戍守边境,说得难听点,名为戍守,实为流放。 正因如此,才会成为话本中反派一角。 而崔怀寄的一生,结束在流放的路上。 那样恣意耀眼的人,不该是这种下场的。 宋今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被七皇子害死的! 这也是宋今为何对他印象深刻,撇去收尸的那份恩情。 适时,脑海里忽然浮现一句话。 盛安少年郎,如玉慈悲面;他朝渡人间,恶鬼悉退散;若问少年郎,应是崔氏子。 思及此,宋今不禁有些惋惜。 崔怀寄垂眸瞧着眼前游神的小娘子,眉心微蹙,方才还哭着向他求饶,不过晃个神的功夫,就游神天外了? 还有,他刚才是不是幻听了? 崔怀寄陷入自我怀疑,却没忘正事,“你是何人?” 剑尖蓦然抵近,宋今眼皮一跳,生怕下一秒她和地上的尸体一个下场,“我、我是青州宋家的,路上遇见山匪,逃跑时不幸滑了脚从坡上摔下来了!” “青州宋家?” 崔怀寄顿了会,没再听到那个声音,只当真是自己幻听了。 剑尖入鞘,没了那股冰冷的杀意抵在面前,宋今这才松了口气。 【曲陵侯怎么也在青州?这个时候不应该在盛安吗?】 崔怀寄斜眼乜她,确信自己这次没听错,他听到的那个声音,是这个小娘子的心声不错。 如此光怪陆离的事情,竟也叫他碰上了。 不过,她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 崔怀寄是秘密出行青州的,盛安城的人都不知晓,她一个青州的小娘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灌丛后面又响起异动。 宋今又惊又怕,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往他身旁躲近几分。 “主子。” 来人是崔怀寄的心腹,名叫时桉。 乍一看见崔怀寄身侧娇娇弱弱的小娘子,脸上见鬼的表情收都收不住。 今儿个太阳也没从西边升啊,他们侯爷终于对小娘子有兴趣了?! 那灼热的、兴奋的目光死死黏在宋今身上。 她毫无察觉,放下戒备思索起来。 【既然遇到侯爷,那报恩的事可以提上日程了……差点忘了七皇子在青州,还侯爷流放惨死的罪魁祸首不能放过!】 流放惨死? 崔怀寄嗤之以鼻。 她心里说的那个七皇子,记得不错的话是良嫔所出,有点脑子,但不多,单凭他能害死自己?可笑至极。 “主子?” 时桉奇怪地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是那个小娘子? 崔怀寄回神,唇角幽幽挑起一抹笑,意味不明道:“无碍,左不过是躲进青州城了。” 时桉立马接话:“那属下去……” 宋今回神,怯怯地望着他们:“恩人……恩人不嫌弃的话,可暂住民女家中。恩人救了我,我该谢恩人才是。” 时桉下意识看向他。 崔怀寄无声微笑,“宋小娘子盛情相邀,本侯自然不会拒绝。” 宋今莫名觉得有些冷。 【奇怪,今夜也不是很冷啊!】 片刻后,时桉拉来马车。 宋今亦步亦趋跟在崔怀寄后面:“恩人!我还有一个侍女与我走散了……” * 星月皎皎,灯火如影。 宋府门庭下,时桉伸手勒住马,长吁一声后跳下马车,瞥了眼屋檐下昏黄的灯笼,低声道:“主子,到宋府了。” “嗯。” 从城外回来后,崔怀寄便一直阖眼假寐,俨然不愿多说什么,宋今自然也不会去讨那个无趣,乖乖坐在一边,只是嘴上不说,心里的声音就多了。 他已经听她的声音念叨一路了,无非是她和七皇子之间的事,触及某些事情的,似乎被一种外力消音,他听得也是一知半解。 总结一句话,此小娘子内里聒噪。 崔怀寄撩起眼皮,一身低调精致的云锦袍衬得他面色如玉,浑然天成的矜贵清冷,与宋今的狼狈对比十分突出。 宋今悻悻收回眼神,将将下了马车,那道化成灰她都能记得的声音骤然出现。 “今今!” 宋府周围的街道已经没有人了,昏沉沉的夜色里突兀响起另一道声音,似极了阴暗地狱里爬出来勾魂的怨灵。 宋今眼皮突突的跳,脸上露出牵强的笑意:“七皇子。” 迎面过来的人正是她现下的未婚夫,当朝七皇子徐南珩。 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一看到他,她就会想起前世经历的种种,心底的恨意悄然倾泄。 徐南珩直奔她而来,直接忽略了她周围的人,忧心的伸手欲去拉她的手,被她躲开。 “今今,我听说你整日未归,我心里实着实不安,万幸你没出事。” 宋今面部表情盯着他,他眼底的担忧不似作假,可死前看到的那一幕叫她无法再相信眼前的人。 是不是,连担心她都是装出来的? “既然担心我,为何不来找我?” 徐南珩眼中的错愕一览无余。 宋今心底自嘲。 【宋今啊宋今,事到如今你还在痴心妄想什么?】 听到心声的崔怀寄好整以暇挑起眉,凉凉看了眼张嘴想解释的徐南珩,十分“不小心”地重咳出声。 徐南珩面露不悦,正想发作,蓦然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霎时如鲠在喉般熄了火。 “曲、曲陵侯?” 他怎么在青州? 徐南珩心里闪过无数个想法,看到他们是一块从马车里下来的,暗测他也是想来分一杯羹的。 崔怀寄略略颔首,眉眼笑意不消丝毫,说出的话却是凉了几分:“殿下,夜深露重,还是早些回去吧。” [未婚夫?小狸奴究竟看上他什么了?] 宋今眸中闪过一丝疑色。 小狸奴……是在说她吗? “今今……”徐南珩看向她。 【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曲陵侯,我可做不了他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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