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他望着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眼波里流动着诡谲的光,“盛安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若想站住脚,还是须得有一靠山。” 身侧的人沉默了。 【靠山?我曾以为徐南珩会是我的靠山,可最后还不是死在他手里&%¥#*】 后面的声音崔怀寄听不见了,刺耳的消音声令他蹙眉,疑惑她话中那句“死在他手里”。 [她竟把徐南珩当靠山吗?愚蠢。] 想到他看中的小狸猫死在徐南珩手里,眼里飞速掠过一抹冰冷的杀意。 他不甚熟练地委婉提点:“中宫是我阿姐,我又替陛下分心,想来盛安里就没有我曲陵侯不好使的名头。” 宋今不明所以,狐疑地看着他生硬转移话题,雨里雾里的。 【什么意思,侯爷是想我拿他当靠山吗?】 崔怀寄暗暗欢喜,是这个意思没错。 【宋今啊宋今,你想什么呢,曲陵侯的靠山是你一个商户之女能攀附的吗?老实想其他法子吧。】 崔怀寄黑了脸,想他曲陵侯,主动让人拿自己当靠山,居然被拒绝? [小狸奴,好样的!] 宋今错愕地看他大步离开,万分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了。 * 深夜,宋今又失眠了,这次又是因为崔怀寄。 崔怀寄流放惨死的结局总在眼前闪过,她做不到无动于衷却又无可奈何,事情总得慢慢磨,眼下崔怀寄在宋府住的这段时间,她用心照料,绝对让他住得舒服些。 对了,她记得崔怀寄十分喜爱狸奴的,她不妨也寻一只来陪陪他,也不叫他在宋府住得无趣。 说干就干,宋今醒来后就吩咐青雾去找,特意嘱咐要一只碧眼白猫。 碧眼白猫是一只十分罕见的品种,因其双目翠绿澄澈,干净明亮,通常都先贡奉给皇室,再落到盛安的贵族头上,但也有例外。有些猫牙子为了赚钱,会偷偷贩卖几只,想买也不是难事。 宋今兴冲冲抱着白猫去找崔怀寄。 “侯爷!” 人未到声先到,崔怀寄抿下一口茶,眼里撩起散漫的笑意,看着她蹦蹦跳跳朝自己跑来,像极了他每次回府,府里的小狸奴们争先恐后扑上来的样子。 心里某处软了下来。 “何事?” 小狸奴神神秘秘的,怀里不知抱着什么东西,雪白的一团。 他的视线停在她怀里。 宋今露出一副料到如此的表情,嘴角扬起大大的笑,璀璨又明媚。 “当当当——” 那团雪白终于展露出来,圆润的碧眼怯生生朝他看来,小小的一团,就这么蜷缩在宋今的怀里。小狸奴也不怕生,盯着他软乎乎叫了几声,听得她心里都软成一滩水。 这么可爱的小狸奴,她拿到手的时候都有些舍不得送出去了。 实在是太可爱了!难怪这么抢手! 小狸奴踩着她的手臂站起来,四肢短小圆润,睁着圆溜溜的碧眼,又软乎乎喵了声,似乎想崔怀寄抱它。 宋今亦是满眼期待地看着他,杏眼澄澈明亮。 一大一小,意外得神似。 搭在膝上的手指微不可察蜷缩了一下,崔怀寄感觉自己有那么一瞬,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 可他是曲陵侯,自制力岂是常人能比拟的。 [小狸奴怎么知道我喜欢狸奴的,还特意寻来一对碧眼的,难道也同那些人一样?] 闻言,宋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怎么就忘了,崔怀寄喜爱狸奴的程度让人瞠目结舌,所有人都觉得一个畜生何德何能得他宠爱。 久而久之,那些人就把主意打到狸奴身上,藉着送狸奴的名义暗害于他。 她怕是也会因此遭崔怀寄的怀疑。 宋今连忙解释:“我怕侯爷在青州的日子太过无趣,便想着寻一只狸奴来陪陪侯爷。宋今发誓绝对没有别的心思——” 【侯爷啊,我真的只是怕你无聊才想买一只狸奴送给你的!我要是撒谎,天打五雷轰!】 下一秒,晴朗的天空忽然阴沉下来,天空一声响亮的雷鸣打断她的发誓。 【不是吧,连老天也跟我过不去吗?我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啊!】 宋今心里急得都快哭了。 天公如此不作美。 崔怀寄撩眼睨她,她眼底的急切几乎快溢出来,玩弄的心思顿生:“连老天都看不下去,宋小娘子莫非真是别有用心?” 小狸奴似乎感受到她的急切,突然跳出她的怀抱,精准无误落到他的双腿上,扬起小脑袋,奶呼呼叫着。 掌心不由自主落到小狸奴身上。 [这狸奴生的珠圆玉润,很是可爱,勉强接受她的一番心意吧。] 她听到了什么?! 嘴上说她送狸奴别有用心,心里倒是实诚的很,喜欢便喜欢,讽刺她居心叵测是何意思?! 宋今忽觉心中有怒火灼烧。 【我别有用心?崔怀寄你眼睛都快黏上去了还讽刺我?活该你两年被徐南珩害死!!!】 这人一气糊涂了,就开始口不择言,不计后果了。 崔怀寄登时脸色沉下来,双目似寒刀,流露出一丝危险:“你再说一遍!”
第4章 004 他的小狸奴,怎么能被别人惦记…… “啊?” 宋今一脸迷茫看着他。 【我有说什么吗?我好像没说吧?】 崔怀寄额角突突的跳,算了,他不跟一只“小狸奴”计较。 咬牙切齿盯着她:“无事,这只狸奴本侯就收下了。” 宋今撇嘴,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看了眼趴在他腿上的狸奴,心里酸水直冒。 分明是她买回来的狸奴,结果看到新主人就把她给忘了! “侯爷给它起个名字吧。” 崔怀寄低头,狸奴似有所感,扬起脑袋朝他软乎乎叫了一声。 名字……叫个什么名字好呢? 他不会起名字,府里的狸奴要么管家起的,要么时桉起的,唯一一只他起名字的狸奴,每次唤它名字都对自己爱答不理的。 思及此,崔怀寄兴致缺缺,盯着她头上的一支莲形玉钗,若有所思:“便叫玉奴吧。” 宋今钟爱芙蕖,人亦如芙蕖般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佩戴的首饰也多以芙蕖形象居多。 既然这只碧眼白猫是她送来的,自然要像她才是。 玉奴,即凝玉如肌,黠趣似狸奴。 “玉奴?” 回应她的是小狸奴奶呼呼的喵叫。 【为何我感觉这名字不简单呢?】 闻声,崔怀寄双眼微微弯起,怎么可能简单呢。 [玉奴,肤如凝脂的小狸奴是也。小狸奴送的,合该有你的一份。] 宋今无语地抽了抽嘴角,什么叫合该有她的一份?取个名字干嘛要扯上她! 玉奴已经在他手下舒服的发出呼噜噜的声音,看得出是享受崔怀寄的服务。宋今自己也看得手痒痒,暗戳戳思忖如果她提出撸猫的想法会同意吗? 少顷,青雾出现在月洞门下,行过礼上前,伏在她耳边小声道:“娘子,七皇子在门口说要见你。” 宋今拧眉,暗暗看崔怀寄一眼,见他的注意在玉奴身上,这才偏头吩咐:“你先去,我随后便来。” 她们这边的动静怎么可能瞒得过武力高强的崔怀寄。 知道她要去见七皇子,眸色肉眼可见暗沉下来,玉奴似有所感,怯怯缩起脖子瞄他。 不多时,宋今找了个借口离开。 他幽幽望着她的背影,大手落到玉奴柔弱的脖颈,听到它害怕的叫声,他低眸,忽而轻轻笑起来。 “小狸奴,你不乖哦。” * 宋府门外,徐南珩紧张地原地徘徊,又伸手摸了摸胸口的东西,深呼一口气,渐渐冷静下来。 他必须在崔怀寄出手前,让宋今对自己死心塌地! 余光瞥见熟悉的藕粉色衣裙,他连忙上前,“今今!” 宋今停在几步之外看他,俨然有几分抗拒他的意味。 他不明白前几日还好好的人,为何突然对他这么排斥,难道真是崔怀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殿下。” 今日徐南珩穿了件靛青长衫,如陌上翩翩公子,亦是他们初见时,她对他的一眼钟情。她轻垂鸦睫,轻声道,“殿下怎的不进来?” 徐南珩摸出胸口的芙蓉簪,忐忑又期待,“你那支芙蓉簪不是断了么,我特意托人重新打造了一支。” 这支芙蓉簪她有印象,是前世徐南珩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不过后来被她不小心弄断了,她为此内疚了好一段日子,徐南珩见不得她伤心,便说重新打造一支。 一支芙蓉簪要耗上月余的时间。 宋今盯着他掌心里的芙蓉簪,心口闷闷的发堵。 前世的感情哪有说舍弃就舍弃的,到底是付出了她的真心。 她拾起那支芙蓉簪,笑容有些苦涩,却被她很好的掩藏起来。 “多谢殿下。” 徐南珩似乎很着急,见她收下簪子,才松了口气。 不远处有马车靠近。 那是在催促他的。 他心底微沉,快速交代事情:“今今,我有要事需离开青州几日,等我回来我就带你去盛安。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只管吩咐孟竖,他会帮你的。” 孟竖是他身边最信任的随从之一,前世曾随着他一路斩杀。最后徐南珩登帝,他被封为大将军,继续辅佐徐南珩。 没想到他居然舍得把孟竖留给她。 宋今心里是惊讶的,发生了和前世不同的事情,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重生造成的。 “多谢殿下。” 她目送徐南珩的马车离开,垂眸打量手里的芙蓉簪,合了合眼,将芙蓉簪随意扔给青雾。 不管徐南珩现在对她的感情是真是假,前世背叛、射杀她的事情总归是真的,她不该对他存有心软。 “收进匣子里吧,今后都不必拿出来。” “是。” 青雾这下是真的确认她家娘子对徐南珩厌恶了,喜色禁不住溢于言表。 * 青雾小跑跟上来,“娘子,那我把它和七皇子送来的定亲信物装一起了?” 宋今点头,思绪飘远。 【得找个机会把婚事退了……】 她转身走进游廊,冷不丁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崔怀寄,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种诡异的冷感。 仿佛…… 【怎么有种被捉奸的感觉?】 宋今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 “侯爷。”她微微屈膝行礼,双目圆润明亮,“侯爷这是要出去吗?” “嗯。” 宋今眨眨眼,敏锐地感觉到他好像不高兴。 【是谁惹侯爷生气了?】 崔怀寄温凉的目光掠过青雾手里的芙蓉簪,嘴角微扯,眼底蕴着一丝讽意,“将才门外的是七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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