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爷边说,边瞟了瞟在一旁等候的芷儿。 府尹邓大人道:“朝廷三令五申之下还敢窝藏罪犯,果真如此,那就是欺君之罪了!如若还带兵拒捕,岂不是谋反!” “谋不谋反先另说,但是欺君之罪、结党营私是免不了了,和儿,你可随李都指挥使去,务必小心!” “我也去!”上官正担忧儿子安危。 一行人上马,纷纷动身。 芷儿不知哪来的勇气,夺过顾景澜的马,飞身上马,便跟随而去——芷儿想起,秦晴不就是香港赛马会马术队一员吗? 众人惊愕,面面相觑。顾景澜内心五味杂陈。 而郡王却会心一笑,对安怀县主道:“你家可是找了个好儿媳,这女子侠肝义胆、巾帼不让须眉,随她去吧。” 安怀县主也不再说话,事已至此,众人纷纷离去。早朝的早朝,公务的公务。 今日朝堂之上也是死气沉沉,不少人得知了消息,张皇失措,也不知情况如何,张家早就被步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如若钱达真的打出了洛阳,那造反一罪就坐实了,大家都在等。 李都指挥使先带了轻骑兵五百人,奔向洛阳方向接应。 而上官玘那边,带着张佩新,速度自然慢一些。又眼见后面追兵死命追赶,人困马乏,距离差异越缩越小,刚出洛阳,彭副将所带的四五十人已经先追上。 所幸已经入夜,上官玘利用地形和视线受阻,打的他们七零八落,但自己这边也已损兵折将,不过剩下十余人。 另一方面,这打斗无疑又拖延了时间,眼见追上的士兵越来越多,看那架势势必要杀人灭口,硬拼不过,只能带着大家且打且逃。 钱达万万没想到,五百人的骑兵,追杀几个开封府的厢兵、衙役都久未见捷报传来,越等越急,越等越气,便又纠集了五百人,亲自带队追去。 直到寅时,已经快到郑州,上官玘眼看再有一两个时辰便能到开封了,前面出现两条岔路。 便对敬之道:“如若我和张佩新都被杀,那这次行动就会被抹的干干净净,永远成为悬案,你带上十人,走小路去,我继续走官道,在此吸引兵力,我和张佩新只要有一人能回开封城,就不算输!” “公子,你带张佩新去,我在这!”陈敬之道。 “不要耽误时间了,他们一定是追踪我,你立刻走,快!” 陈敬之咬咬牙,拖着张佩新带人走了另一条路,上官玘将张佩新的衣物横放在自己马上,正好天还是黑的,也看不真切。上官玘在驿馆换了马,等到来人快要追上时,才又策马狂奔。 而李都指挥使这边,率众人一路狂奔,直到中牟,才遇到狼狈而来的陈敬之及其他人。 陈敬之眼见救兵到了,立刻下马,拿住吓破了胆晕了过去的张佩新,道:“钱达带兵追击,约莫有骑兵四五百人,中间打散了一些,还剩下二三百人,我和公子在郑州地界分开,公子垫后,快去救公子!” 上官正眼见陈敬之也受伤了,而自己儿子还要垫后,顿觉是凶多吉少。 众人领了命,继续狂奔而去。 不到一刻钟,就见前面声音喧闹,天色已经渐渐亮了,上官玘边战边躲,右胸口中了一箭,多处刀伤,人困马乏,已经神志不清,浑身是血,只觉回天乏术,今日必将命丧于此,只希望拖久一些,以保证陈敬之能带人回城。 好在,他隐隐约约,似乎看到了芷儿。 他想,自己大概是去了地府了。 上官玘跌落下马,叫了声:“芷儿……” 芷儿飞身下马,一把将他抱住。 “小心!”只听见一声大呼,是上官和的声音。 钱怀眼见大势已去,誓杀上官玘,对着上官玘倒地处射出最后的利箭。 芷儿来不及思考,翻身护住上官玘,又顺势倒下,眼见那箭射中芷儿发髻,冲着上官和的马而去,马儿瞬间跪落下来。 骑兵将钱怀军队团团围住,人数悬殊,已经是无力回天,没战多久,钱怀便被俘了。 都指挥使拿下叛军,又在中牟驿馆调了马车,让军中大夫跟车而行,一行人将上官玘扶入车内,护送回京,自己带一部分人再奔洛阳而去。 芷儿在马车上,帮着大夫一起给上官玘伤口止血、上药、绑上绷带,上官正也在车内,好几次想开口和芷儿说话,又见有外人在,抹不开面子,只等上官玘伤口处理完毕,大夫下了马车,才对芷儿说: “林小娘子,今日多谢你救了玘儿性命,我……” “上官侍郎不必客气……” “芷儿……”却听见上官玘于惊愕中喊道。 芷儿回身握住他的手,道:“公子,芷儿在这。” 上官玘这才放了心似的,手也渐渐抓得不再那么紧。 芷儿到了溪边,命马车停下,又用面盆多打了些溪水,不停帮上官玘擦拭额头,腋下、脖颈。 “林小娘子,这是何故?” “上官侍郎,创伤往往伴随发热,这是为使公子能散热。”说着,又湿了帕子,盖在上官玘额头。 上官正眼看芷儿忙忙碌碌,便道:“我还是不要在这碍手碍脚,外面还有马,我骑马,马车也能快些。” 说罢,又出去了。 芷儿这才有空,仔仔细细看了看上官玘,他瘦了,脸色煞白,浑身是伤,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也许他不需要急于立功,也不会前去洛阳,不会伤成这样,芷儿俯身蹲下,仔细的摸了摸他的脸,眼泪不由得滚落下来,滴在上官玘的眼睛上,芷儿赶紧扭过头去,擦了擦泪水。
第67章 上官公子为国尽忠,我们女子也不遑多让 上官玘换下的衣物里掉下一方锦帕, 芷儿拾起一看,原来还是自己当日在汴河边为他擦汗所用的帕子…… 芷儿泪水喷薄而出,又不敢发出声音, 只将脸埋在上官玘身上, 又想起上官玘满身是伤, 更加悲从中来。 “芷儿, 别哭……”上官玘迷迷糊糊道, 又没有了声音。 终于回到了京城。 钱达也没想到副将带了那么多兵,居然两个人都没杀得了,还让他们进了汴京, 知大势已去,负荆请罪,已经被河南府拿下了。 张家一干人等都下了狱,虽然官家仁厚, 不愿多加牵连,但与张家绑定较深的,依然是或免职、或贬职。 芷儿回到救济堂,二哥和众人早已经等在门口, 心有余悸。 “姑娘,你怎么那么勇猛,我当时看姑娘飞身上马,都吓坏了!” 白露握着芷儿的手。 “不瞒你说,我自己也吓傻了,现在人还是懵的……”芷儿道。 “芷儿, 你也太胆大妄为了!”二哥又气又心痛——因救济堂都是女子, 二哥和执事住在驿馆,直到早上, 白露才去报了信,二哥才得知经过。没想到自己妹妹如此大胆,担惊受怕了一上午。 芷儿只好撒娇道:“都指挥使亲自率军,我也是觉得没有危险才去的……” “上官公子如何了?”二哥又问。 “身受重伤,刚刚已经送回府上了,听说宫里专门派了御医。” 芷儿看着气鼓鼓的二哥,心虚的答道。 “姑娘,京城里都在传,说上官公子以一敌百,诛杀反贼,此事当真?” “我也不知道。” “上官公子真是英勇,想必这次朝廷会重赏罢。” 芷儿听到“重赏”一词,红了眼眶,不再说话。 “好了姑娘,去歇一歇罢,一夜没有睡了。” 芷儿点点头,这才去歇着了。 下午时分。 “小娘子小娘子!我们今日衣肆的裆裤都卖光了,还接了好多好多定金!”香香尖叫着跑了回来。 “这是为何!”芷儿刚起身,还闷闷的没有精神。 “姑娘你看!”香香掏出一份册子,“这个都卖疯了,现在一册难求,我说我是林小娘子的女使,那先生才送我的!” 芷儿翻开册子。 “上官大人义擒反贼,林小娘子勇救情郎,”芷儿不由念出来,“好个标题党!” 接着又翻起了内容,原来不到一天的功夫,芷儿于开封府门前飞身上马去救上官玘的事情就被添油加醋的画了出来,京城好久没有这样的八卦了,自然是人人津津乐道。 芷儿继续往下翻,疑惑道:“怎么挡箭的也有呢?挡箭也就罢了,还有我杀敌的,我哪有杀敌……”芷儿哭笑不得。 “想是军中有人传开了,这画坊便添油加醋,这册子现在买都买不到,连带小娘子穿的这身衣服也都卖光了!”香香还沉浸在这喜悦之中。 “你看,这个飞身上马画的还挺真实的,我当时就在那,这个裆裤一点也不影响骑马,你看姑娘多么英姿飒爽……”白露高兴的补充道。 众人叽叽喳喳。 “芷儿,这挡箭是真的吗!”二哥瞪大了双眼。 “也不是挡箭,只是躲开而已,要是让我挡箭,我才不干呢……”芷儿笑道。 “你何时学的骑马?”二哥还处在疑惑中。 “我……来汴京学的。”芷儿敷衍道。 “小娘子怎么这么勇猛!”众人感叹道。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一种本能反应,上官公子已经伤痕累累,胸口还插着一支箭,我想,要是再来一支,恐怕活不了了,那一瞬间,也没有想什么,就是自然的肌肉记忆而已。” “什么记忆?”碧姬问。 “我想姑娘的意思呢,就是她什么也没想,就是宁愿自己死了也不让上官公子死!”白露答道。 “什么死呀死的,呸呸呸!”香香道。 “只是躲箭啦!”芷儿强调道。又说,“碧姬,你告诉虞小娘,这段时间就专门做不同颜色的裆裤,我们正好绣工不够,裆裤反而省事!” “小娘子,照这样下去,我们要发财了!”香香眉开眼笑。 “香香真是个小财迷,不过,本来我就打算用官眷贵妇来帮我们宣传,现在倒好,无心插柳柳成荫,白露,你去把我新制的那几件衣物都拿出来,这几日我要轮番穿着,趁着这个热度……” 芷儿什么时候都还是不忘做生意。 正说着,门外又热闹了起来,一看,是刘大娘子来了,还带着好几个官眷娘子。 “林小娘子,诸位大娘子知道我与你相熟,特意邀我引路,要来给小娘子的救济堂捐银子呢!”刘大娘子刚进门,就迫不及待表明来意。 “是呀是呀!”众人纷纷你拿10两我拿20两的,刘大娘子更是拿出了100两银子。救济堂从来没有一次接收过这么多人捐款,芷儿高兴坏了。 “香香,一并登记好,一会张榜贴起来。” “林小娘子真是我们女子榜样呀,听说现在京城无人不知,小娘子八百里救情郎,不仅会骑射,还帮上官公子挡箭,真正是有情有义,可歌可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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