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女士无言回答,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像一首并不美妙的乐曲。 “她看到的只有这些了。”阿格兰瑟说,眼睛看向他们的后方:“或许,我们应该去湖中沼泽看看,说不定可以找到什么线索。” 女士赞同着他的决定,低声呼唤着林中的好友们,让她们为他们指路。 没有更好的选择,其余两人同意了精灵的建议。 路上,阿格兰瑟还是忍不住对奥罗拉和威克斯坦白了实情——神殿和卷轴,身后的金币来自一位富有的老贵族,对方在听完了他的故事后欣然解囊。 教廷两人沉默半晌,最终默契地决定等找到了圣女再说。 漂亮的绿色女士们指引着他们来到了森林的腹地,曾经的湖中沼泽。大火在这里留下了难以修复的创伤,焦黑的地面冒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周围的湖水也因为高温蒸发,露出古老的褐色土地。 这为他们的行走提供了便利,不幸的是女士们没看到圣女从沼泽出来,“或许葬身在猩红的海洋中”,她们晃动有着茂密树叶的枝干,为一个生命的逝去而惋惜。 森林响起了普通人听不到的歌声,作为一个被禁锢在“长生”中的种族,大树们尤其看重死亡与新生。 阿格兰瑟的情绪因此而低落,懊恼自己为什么不能再早来一点,这样也许就可以救下卡珊德拉小姐了。 “不,”奥罗拉想起魔法信鸽抵达的时间,认真思索后说:“火焰升起的时候,冕下一定还没出事。” 她率先朝湖中的焦土走去,一些至今仍漂浮在空中的余烬缓慢落下,似乎在阻止着她靠近这里。 烈火的肆虐下,城堡没能留下任何东西。脚下的灰烬也许是建筑物的残留,也许是吸血鬼们的残骸,让人不太愿意踩上去。 “四处找找吧。”话音才落,威克斯迈开的脚就提到了一块金属物品——银白的十字架,淡淡的光明气息萦绕在上面,静静诉说着一段悲惨的往事。 他将它捡了起来,在背面找到了一位主教的名字,是圣女在第一封信中就提到过的帕尔默默。 他们为这位殉职的主教默哀片刻,城堡的废墟寂静如墓地,夜色为它平添了几抹沉沉死气,也很容易让人感觉到迷茫。 “我们现在该去哪儿?”阿格兰瑟问,失去了绿色女士们的指引,又不会占卜术,他对接下来的行动一头雾水。 况且,他还深深地惦记着他的北落师门,只是和卡珊德拉小姐的踪迹一样,精灵对神殿的具体位置也是茫然无绪。 索罗公国陆续有人误入过黑暗神殿,但每个人的描述又都不尽相似。 有的说屹立在宁静的湖面上,有的说位于迷雾峡谷中,那座神殿就像是活的。 不过,他相信他的北落师门星会为他指引方向。 情况似乎陷入了僵局,森林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这块湖中的小岛,只有北侧留了一个给河流通过的出入口。 奥罗拉不自觉地看向那里,深绿的水流由宽变窄,带着她的思绪钻进茂密的树林,奔向一个……一直在低声呼唤她的地方。 胸口一闷,她抓着那块难受的地方,找了个石头慢慢坐下去。 奇怪的是,几乎同时,阿格兰瑟也感受到了一股力量的号召。随着微风而来,久久地在他的身侧徘徊。 “要不然,我们玩那边去看看?”漫长的沉默里,最先开口的是骑士。 三人同时看向了那里。 幽邃的深暗里,未知的危险等待着他们。 每天醒来,卡珊德拉看到的都是相似的景象。 她被银发的邪神笼罩在身下,身体陷在床褥中,手脚却分别被捆起来,用柔软但结实的绳子限制了自由。 阿尔伯特说,这是对她胆敢逃跑的惩罚。 阿尔伯特还说,只要她答应和祂一起去北地的高原,就会放开她。 卡珊德拉听后默然半晌,然后昂起头,坚定地回了个“滚”。忘记了对死亡的恐惧,她像个英雄似的瞪着对方。 大概是被这个可恶的邪神打压了太久,说完后她神清气爽,狠狠地出了口心中的恶气。 和她预想中不同的是,阿尔伯特听后并未生气,仿佛一夜之间忽然转了性。 祂甚至还朝她笑了笑,似乎没听到她刚才说的那个字。 心里一毛,卡珊德拉暗道不妙,拔腿就往门口跑。 这回她没能跑出太远,直接被邪神微笑着丢到了床上。 两人没发生什么,就是她被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狗啃了几下,脖子和胸前一片通红,让她暗骂难怪神殿的门上是狼头,原来主人就是个犬科动物。 有时她也会想阿尔伯特这样做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但那可是邪神,从初见至今不知戏弄了她多少次的邪神,一个杀人纵火的愉悦犯——祂对的这些亲密举动,大约也是另一种取悦祂自己的方式吧。 卡珊德拉惆怅地想道,越想越难过,两滴眼泪不受控制地“啪嗒”落下,打在脸侧的枕头上。 原本好整以暇的邪神愣住了,神情忽然转冷。 祂的手停在半空中,像是要伸过来,但最后还是在床上一撑,起身离开。 克玟在此时叽叽喳喳地从外面进来,好巧不巧地撞上了情绪不佳的主人,立马就被一股大力掀到了一边。 毛茸茸的小脑袋和地面亲密接触,它奋力扑腾了两下,挥舞着翅膀想将眼前的星星扇走。 “啾!”有人要装进来了……大人! 肚皮一翻,没能和星星战斗成功的小鸟彻底昏死了过去。 睁着眼睛默默流了会儿泪,卡珊德拉其实并没有太难过,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迷茫。 事情发展到了如今的局面,阿尔伯特提前从深渊里跑了出来,最后战胜祂的奥罗拉却只是个小神官,她想不到还有谁能击败邪神。 靠自己?她连黑暗神殿都出不去;至于创世神,阿尔伯特说再也不会出现——可是为什么? 原著的祂虽然被女主取而代之,但从作者前文的铺垫来看,“神明永生”,创世神只是失去了部分神职,本体依旧存在,那尊神躯化成的石像也永远地屹立在圣弗朗。 想起阿尔伯特当时的自信,她疑惑于对方为什么这么有把握。 胡思乱想间,邪神端着一杯暗红的液体出现,表情阴郁,仿佛卡珊德拉欠了祂三万魔法卷轴。 抿了抿唇,她转过了头,不想看到杯中的液体。 被继续软禁在神殿的这段时间,她就是靠……阿尔伯特的血活下去,像是从魅魔变成了吸血鬼。 这种血腥的生存方式令她无比抗拒,尤其是每次逼迫她喝下血液时,对方都会咬着她的耳垂低语,说祂将永远地留在她的体内。 卡珊德拉一阵恶寒,将还没咽下去的东西喷到了祂的脸上。 舒服,畅快,活该。 她的窃喜没能持续太久,因为下一次邪神就选择“亲自”来喂她喝。 就像现在这样。 温热的液体从对方的唇齿间流入她的口中,一起进来的还有一条柔软的物体,在她的世界里翻天覆地,顺带着吸走了她身上残余的一点力气。 结束后,卡珊德拉倒在床上喘气,嘴唇四周被鲜血染红,像涂歪了的口红。 “变态。”她轻轻骂了一声。 阿尔伯特倒也不生气,似乎还有点高兴于她会和自己说话:“不然我怎么会是邪神呢。” 说完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也躺了下来,和她肩膀贴着肩膀。 卡珊德拉默不作声地边上挪了挪,对方马上追了过来,如此反复几次后,她的手摸到了一片空气。 “再动本神可就要抱你了。”懒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权衡了一下利弊,决定还是不动了。 被囚禁的每一天都过得很无聊,唯一有聊的就是囚禁她的“神”中途换了一个,虽然两人共享着同一张脸。 她觉得祂们像是在“熬鹰”,打算以此让她屈服。 “今天的索罗依旧阳光明媚,”阿尔伯特没话找话,“看到天上的太阳,你会想起祂吗?” 小孩子斗气般的话被卡珊德拉自动忽略,少女换了个姿势,改为侧身躺着,留给对方一个冷漠的后背。 “这么不愿意见我,我可是会很伤心的。”身后的神半真半假地说着,又故意道:“可惜,原本我还想放你出去走走。” 身体一震,卡珊德拉默念“不听不听”,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真的不想出去么?”阿尔伯特继续朝外抛着诱饵,“本神可是难得大发慈悲,错过的话可就再没有下次了。” 终于,卡珊德拉扭过了脑袋:“说话算数?” “当然。”邪神望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眼尾因为一开始的哭泣沾染了淡淡的红色,嘴部的颜色也很诱人,让祂情不自禁地想要吻下去。 祂真的这么做的。 身下的人像只炸毛的小猫,呜哇乱叫地挥动着并不锋利的爪子。为了让她好受一点,阿尔伯特心甘情愿地被她挠了几下,耳后和眼角顿时出现了几条淡淡的白痕。 “交易达成,你可以出去了。” 捆住手的绳索自己松开,那扇沉重的殿门也缓缓打开,刺眼的阳光倾泻而入,照得卡珊德拉几乎泪流满面。 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外面的蓝天白云了,激动之余竟然还对邪神升起了几分感激——她马上咬了咬舌头,用疼痛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对方的计谋,一定不能被迷惑了。 “记住,别想着逃跑。”就在她的手已经触碰到阳光的时候,阿尔伯特的声音蛇一样地爬上了她的脊椎,寒冷的感觉让她的身体轻轻一颤。 “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些什么。”
第38章 神殿的外面变成了一座美丽的蔷薇园,高高的花墙围出一条又一条狭窄的道路,迷宫似的从神殿蔓延向四面八方。 卡珊德拉站在石阶上极目远眺,远方的天空被一股淡淡的灰色笼罩,像是山雨欲来之前的乌云。 太阳虽然已经升起,湖中的迷雾却并未散去,潮水似的将她困在中央。 阿尔伯特并未跟着出来。 卡珊德拉做贼似的往后看了好几眼,见大门依旧紧紧地关着,上面的狼首也在闭目小憩,于是提起裙摆,飞快地钻入了蔷薇迷宫。 身上的长裙看似飘逸实则沉重,层层叠叠的蕾丝间镶嵌着许多细小的宝石,各色光芒闪烁在阳光里,让她看上去像一个奔跑的LED彩灯。 当初阿尔伯特将它拿出来的时候,她还奇怪对方为什么要给自己准备一条如此“庄重”的裙子,在差点被裙角绊了一跤后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为了防止她逃跑。 带着一点点对美丽裙子的心疼,卡珊德拉撕掉了碍事的长裙摆。精致的布料挂在蔷薇枝上,旗帜般的迎风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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