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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华宣讲起这些前因后果，蜜珠这才恍然大悟，为何当初在城门口遇到华宣，对方是被追杀的样子，且还不能暴露真实身份。 “那…往后一辈子你都继续装傻吗？” 蜜珠伸手，颇有些遗憾地摸着华宣的脸，看着对方的这副清俊容颜，心中很是复杂。 对于一个明明才华武艺都出众的人来说，这般装疯卖傻以求得活命，实在是太难熬了。 华宣瞧着蜜珠眼中的心疼，将她愈发往怀中搂得紧了一些。 “不难熬。最难熬的已经过去了。如今，我不是有夫人么。” “我并不是刻意想瞒你，只是直到你真正成了我的世子妃，我的一颗心才算落地。此时事关重大，涉及整个南宁王府的安危，我不能拿祖母和母亲的性命开玩笑。” “先前不与你坦白身份，实在是情非得已。你也接触过月夫人了，知道她猝然出事，便该明白，京城哪怕是天子脚下，依然不太平。” 蜜珠到了这会儿，当然明白华宣字字句句里的意思。 听到“月夫人”这话，她一下子半坐了起来，就连盖在身上的薄被掉了都没注意，脸上有些激动。 “你知道月夫人为何遇害？” 此事是她的一个心结，她一直想要把害了月夫人的罪魁祸首找出，却苦于没有门路和线索。 华宣看着她，轻轻叹息。 “不是旁人，正是天子的手笔。” “月夫人是前朝就在宫廷里待着的人了，起先并不被注意，但后来有人传言，月夫人手中握着一枚虎符，能调动前朝太子遗留下来的一队兵马……” 蜜珠听到这里，哪里还不知道，此事又是和皇位有关系。 华宣摸着她肩膀安慰：“夫人放心，该报的仇，为夫不会落下一件。” 他眼眸里闪过寒光。 蜜珠听了这话却紧张起来，抬眸看他：“你…别做傻事。” 她知道华宣很厉害，可她不希望他在冲动之下做什么，尤其是为了自己。 华宣勾唇一笑。 “自然不是傻事，夫人放心。” 只是布了十几年的局，也该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他愿意娶妻，可不是想着对方和自己，往后过战战兢兢的苦日子。 而是好日子。万人之上的好日子。
第73章 好姻缘 成亲这事儿, 对这一世的蜜珠来说，是万万没想过的结局。 她想象中的痴傻夫君，不仅有一副天底下最俊俏的相貌, 还是自己之前就有过交集的人, 且…不傻。 不仅不傻，反而极聪慧。 蜜珠两世为人，可在华宣面前，却常常会觉得脑袋瓜不够用。 成亲第二日，她和华宣见了王府的几个长辈。 见到昔日的前朝公主，也就是华宣的祖母时, 她总算明白为何华宣能生成这副模样。 南宁世子父子俩, 长得和前朝公主如出一辙，太像了，难怪能这般俊美。 毕竟前朝公主当年的美名, 也是传扬在外的。 这也是为何当初的皇帝, 留着前朝公主的原因。 ——美成这般模样，实在是世间少有，留着也养眼。 蜜珠见过了王妃和前朝公主, 原本的私房钱里顿时又多了一大堆宝物。 相比之下，她在成亲之前的那几个粮铺，立刻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蜜珠想到了前世的经历，尤其是后来四处闹灾, 难民流亡，京城以外动荡的事儿，便找了个机会，和华宣提了一嘴，让对方存粮。 “若是遇上了干旱和洪涝, 京城以外的那些地方必定歉收，届时定会缺粮。不如有备无患，多囤一些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哪知道，这话一说，华宣看她的眼神，便充满兴味。 “夫人还能未卜先知？” 蜜珠这才知道自己表现得有些超出一个寻常的闺阁女子。 她从未出过京城，如何能知道其他地方的动向，甚至预料到将来可能出现的天象？ 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索性背过身去不说话了。 倒是华宣追了过来，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哄蜜珠。 “你说的这般有道理，我自然是听你的。” 蜜珠见他没有追问自己，不由问道：“你不好奇我为何会这么说吗。” 华宣笑了，捏捏她的脸：“你自有你的机缘。” 他这些年走南闯北去了那么多地方，便是各种秘闻都听了个遍，什么怪力乱神之说也没少见。 夫人只是比旁人多了几分见识，能提前说出他担忧之事，他心中是开心的。 “不瞒你说，我在四处帮派也建立了一些眼线，这几日的确频频收到消息，提及闹灾之事，我已在动身屯粮。夫人今日所言，与我是不谋而合，我只是高兴。” 被他这么夸着，蜜珠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是就这么一件事，偶尔想到罢了。你有打算，我就不担心了。” 想了想，她又道：“当朝天子若是不多注意民心，唯恐因着灾荒之事，有人来闹事，或者借机起事。” 前世她虽然不曾多关注朝堂的动向，但知道曲立封成了首辅，参与各种朝堂大事，后来更是知道民间的起事，闹到了不可开交的程度，这才是她这一世提前去买宅子，想要安稳一些，避开纷争的原因。 都说到这里了，蜜珠索性与华宣说起自己想要找个安全地方，比如城外的宅子，以避开是非的想法。 华宣就点着她的小鼻尖笑了。 “若事情真到了如此地步，城外这种地方才最危险。至少在京城，还有御林军，还有暗卫家丁和侍卫。” 蜜珠抿了抿唇，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但她先前没打算好好成亲当这个世子妃，她以为华宣真的是痴傻世子，便想着为自己多准备一条后路。 如今来看，南宁王府约莫是有其他的应对法子。 “珠儿，你随我来。” 说到这里，华宣牵着蜜珠的手，带她走到书房。 “记住这些开关。”他将字画背后的开关挪动，让蜜珠去看，如何开启密道。 “这里……”虽说从前在话本中，也看过密道，但蜜珠还没真正见过。 如今华宣在她跟前，只是轻轻摆弄了一下书房里那些不经意的摆件，随后便出现一条可通行一人的密道入口，着实让蜜珠很惊讶。 她唇红齿白，面露惊讶神色时，杏眼显得更加灵动了。 华宣见了心生爱怜，回身冲她伸出手，示意对方跟上来。 蜜珠抿了抿唇，一只手拎着裙摆，小心将另一只手放到了华宣掌心中。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密道，不过一息的功夫，那入口就自动关闭了，显然其中的机关很是巧思。 黑漆漆的密道里，什么都看不见，却见华宣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颗夜明珠，托在掌心中，带着蜜珠往前走。 “这条密道，是祖父还在世，亲手凿出来的。可以通行到城外，花了数十年时间。至今为止，只有我和祖母还有母亲知道。” 南宁王府的人丁实在是少，就那么三个人，如今加上了蜜珠，也就四个人。 但似乎也因为如此，人心是齐的。 听着华宣这般交代自己，蜜珠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有动容有复杂。 见她不说话，华宣以为她是在担心害怕，便安抚她。 “只是以备不时之需，才用到的密道。你是我夫人，本该将这些都告诉你，让你心中有数。万一将来我不在府中，遇到什么事不可为的危险，你和祖母还有母亲，都要记得以保全自己为先。” “届时你们可以带上忠心的下人一起躲进来。我在城外的密道出口，也安排了人，常年在那里接应。只要你们出去，就会有人带你们去更安全的地方妥善安置。” “当然，我自是希望不要有用到密道的一日。” 华宣笑了笑，声音清朗。 蜜珠忍不住问：“你不在府中，你要去哪儿？” 华宣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温柔。 “去做点别的事情。但夫人放心，我如今有家室，是万万不会把自己真的置于险境的。” 听了他的安抚，蜜珠这才感觉心里踏实一些。 的确，当华宣告诉自己，有这样一条密道和后路时，她从重生以来的种种担忧，忽然就跟石头被从肩膀上卸掉了一般，变得轻松释然起来。 “我知道你心中有自己想做的事。”蜜珠终于开口。 “我不会阻拦你，也帮不到什么，只能盼着你万事以自己的安危为先。母亲和祖母都牵挂着你，你若有个什么，这个家就散了…” “静莙还未定亲，是个孩子，她也同样需要你这个兄长。” 蜜珠忍不住融入了整个南宁王府的氛围。 大概是因着自从成亲之后，华宣就对她毫无保留，而祖母和婆母又一直对她视如己出吧。 这是她上辈子没有体会过的情感。 一个完全和睦，没有任何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家。 华宣静静听着，将妻子搂到了怀中。 “你说了祖母，说了母亲，说了静莙，唯独没有说你自己。” “那你呢，珠儿。” 他拥着蜜珠。 因着密道里如此静谧昏暗，于是两人之间的拥抱，就更加亲昵。 蜜珠闷闷道：“你明知故问。” 若真要把心剖开了说，在知道无名就是华宣之前，难道她心里对数次帮助了自己的无名，真的没有一点儿好感吗？ 只是不能不想不可以，她才将隐约存在的朦胧好感，尽力往下压，试图让自己忘记。 上辈子跟着曲立封走的那条路，短短的，但却充满了不堪和艰辛，这让她明白了为何成婚要媒妁之言，为何礼节该存在。 背弃那些东西的后果，就是她后来的郁郁而终。 她再不敢轻易动心，再不敢去相信情到深处的甜言蜜语，她变得只看重现实，只看重明明白白摆在面前的东西。 华宣似是能感觉到妻子此刻的情绪，温柔抱着她，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顶，一下一下，轻柔到满是呵护。 两人从密道里出来之后，感情似乎更近了一步。 这一点，无论是丫鬟小柳儿、蓄月，还是夏草，都看在了眼里。 长公主从前就看蜜珠喜欢，她素来就爱容颜好的人，昔日观遍了京城，却连一个男子都看不上，就有眼光挑剔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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