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李老夫人作为前朝公主,被先皇赐给了有着从龙之功的一个将军,也就是如今世子的祖父。 所以这个地方曾经是将军府。 等到长公主嫁到了华家之后,皇帝想让自己唯一的同胞妹妹地位尊贵一些,就特意赐予了其夫君南宁王的封号。 于是这个地方就改成了南宁王府,扩建了四周的园子。 这才有了如今众人看到的气派样子。 此事说起来牵扯众多,也是那些知晓旧事的老一辈人啧啧称奇的事情。 两朝公主成了婆媳,还能相安无事的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不管背地里有多少隔阂与龃龉,起码明面上维持了和平。算是一桩佳话。 至少这体现了当朝皇帝,以及先帝是有容人之量的,能容得下前朝皇室无辜女子,这点无形中成了大令去招揽许多有识之士的一个佐证——让人相信大令王朝的皇帝,有爱民之心,是明主。 此时在密室里,无人开口说话。 李老夫人和长公主,都是目含疼惜地望着华宣。 “赐婚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是怎么打算?” 还是长公主先开口说话。 “娘去替你打听过,那姑娘除了家世低一点,容貌与性情的确是没的说。只是你若不喜欢,娘便替你去把这婚给拒了。” 长公主到底疼惜儿子,知道他装疯卖傻这么多年,吃了很多苦。 她实在是不忍心在终身大事上,再叫儿子不顺心,觉得委屈了。 静默中,华宣终于开口。 “婚事不必,娘,我娶她。”
第9章 好弟弟 嗯? 不管是李老夫人还是长公主,全都诧异地抬眸看向华宣。 他们这个孩子,自小就吃了许多苦。 幼时在宫中因被奸人牵连,而中了毒,后来哪怕请来了神医,被治好了,也因着一些不能道明的缘故,只能继续装傻,任凭外头传痴傻世子的名头。 所以这些年哪怕知道华宣爱往外跑,李老夫人也都是和长公主尽量去遮掩着,不让任何端倪被旁人察觉。 也似乎是因着有了相同的秘密,和同一个要保护的人,婆媳两个才能如此安然相处。 华宣不仅是新朝与旧朝之间的纽带,更是整个王府的亲情纽带。 “陛下给我赐婚,这家姑娘不成,也会换另一家。” 华宣察觉到娘和祖母的诧异,淡淡开口解释。 长公主与李老夫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又不动声色挪开眼神。 左右这个王府真正主事的人,是华宣自己。 既然他点头要了这个媳妇,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 长公主问过了儿子的意见后,一锤定音:“娘让人准备准备,过几日就去提亲。” 虽是圣上赐婚,但提亲之事总归是要做的。 李老夫人不方便出面,这件事情必须她来。 华宣垂眸,并没有提出反对。 * 蓄月今日回来说起:“我在街上遇到了曲公子,见他在蜜府附近徘徊,但后来又走开了。” 蜜珠压根不关心曲立封的事情,但见蓄月提起了,知道她担心,不免安抚道。 “他骨子里缺少血性,知道惹我会鱼死网破,他那等趋利避害的性子,是不会做出什么的。” 这点蜜珠还是有把握的。 毕竟前世跟在曲立封身边那么多年,见过对方许多张嘴脸,晓得这人有多惜命。 要说曲立封有多聪慧,倒也不见得,只不过对方是男子,天然占据了一些身份上的便利,又通过功名,有了一条在朝堂上的上升之道。 历来朝堂上选官时,能在皇帝面前得脸的,多少都有几分才气或英俊。 曲立封占了这两样,又加之这人惯会见风使舵的说一些好听话,前世升官不停,也算是运道好了。 但这不是对方前世欺骗她所有的感情,到最后又将她贬到尘埃的原因。 蜜珠不愿意多理睬这人,不想让自己为无谓的事情多投入什么精力,可倘若曲立封不死心,还来纠缠她,她也是会反击的。 断掉一个多年苦读经书想要金榜题名之人的梦想,有许多种方法,蜜珠刚刚好知道一条最便捷的。 但不到最后一刻,她不想让自己落入那等精于算计,又做事不留余地的地步。 恶人因着没有良知,厚颜无耻才成为恶人。 她虽算不上是什么顶好的善人,却也不想因着前世的遭遇而改了向善的初心。 蓄月见自家大小姐心里有成算,也只能将要说出口的话,暂且搁在肚子里了。 她重新说起铺子的事情。 “咱们真的要把那三个铺子,都改成米铺吗?” 这点蓄月挺疑惑的,好端端的三个铺子,大小姐竟然想改了营生换做别的,而且都是米铺。 蜜珠肯定:“对,改。” “民以食为天嘛,不论如何开米铺,亏不了本。” 她笑容明媚灿烂。 但心底里,蜜珠没有说出口的是,几个月后约莫会传来西边饥荒的事情。到时候会有一些流民四处流窜,京城里的米价也提升。 米铺到时候就有用武之地了。 而且开了铺子,也方便更加正大光明的屯粮。 这事儿说完之后,蜜珠就见小柳儿站在角落里,耷拉着脑袋,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怎么了柳儿?” 因着和柳儿有过前世同患难的经历,又知晓对方的一颗护主之心。 蜜珠往日里都会多留几分心思,放在小柳儿身上,尽量让这丫头开心一些。 “…我怕说了小姐生气。” 柳儿觑着蜜珠的神色,不敢将自己今日看到的事情说出来,可不说心里又憋得慌。 而且小姐看着和从前的性情不同了,现在变得很有主张,让人莫名产生一种信赖感,想要把事情和盘托出。 “说吧,你说了才知道,我会不会生气。” “况且,就算生气,我也不会冲着你,别怕。” 蜜珠知道小柳儿胆小,其实是有点儿怕事的,所以拿了一把蜜枣递给对方,像哄小孩儿那样宽慰她。 小柳儿握着这把新鲜的蜜枣,眼睛亮了起来。 “那…好,我说。就是…我看到小少爷今日又给夫人气受了,夫人哭了。” 她嗫嚅着说了今日的见闻。 原来今日那被过继来的小少爷蜜林,从学堂里跑了出来,还和旁人打了一架,甩下了随身带着的书童,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书童找了一天没找到,傍晚回来后,只能和王氏说起学堂里发生的事儿。 结果王氏刚着急要人去找蜜林,对方就大摇大摆从正门回来了。 王氏问起对方怎么不去学堂,到底跑去哪儿了,蜜林破口大骂,指着王氏说她不盼着自己好,是个歹毒心肠的妇人,他今日明明安分守己在学堂待了一天,却被冤枉! 蜜林其实年岁也不大,只有八岁,但到底是经历过双亲亡故的事儿了,见过人情冷暖,就愈发会看人的脸色,看菜下碟。 他人小成精,约莫是看出来王氏在整个蜜府,没有什么威严,顶撞起来就颇为过分。 而今更是有一种,借着王氏性子好,踩在她头顶来显摆蜜府少爷做派的意思。 王氏又不是那种会计较,专门为了些许事情,跑去蜜老爷跟前告状的性子,久而久之,蜜林就更加蹬鼻子上脸,不知道让王氏在背地里哭过多少次。 “…我知道了。”蜜珠听着小柳儿说的这事,幽幽叹息。 她这会儿才有功夫去想自己家里那本难念的经。 本来想要躺下歇息的蜜珠,从榻上重新站了起来。 “走吧。” 小柳儿有些愣神。 “去哪儿啊?” 天这么晚了,小姐不会还要出门吧。 蜜珠快走出厢房了,才传来声音。 “去见见我的好弟弟。”顺便揍一顿。
第10章 唯一的继承人 小柳儿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蹿过去跟在了蜜珠身后,急到说话都结结巴巴。 “小姐…小姐…你…你别去受气。” 去见了小少爷之后回来,小姐多半又是委屈的哭。 都怪她,刚才多嘴什么,把这事儿说出来,又引来了一些麻烦。不然小姐这会儿早就歇下了。 听到“受气”两个字,蜜珠先是愣了愣,半晌,觉得有些好笑。 看来她上辈子一直是活的很窝囊,在旁人眼里,约莫是处处受气的。哪怕是对上了才来到府中不到半年的八岁弟弟,她也那么懦弱。 一念至此,蜜珠自己都莞尔笑了。 “柳儿放心,我不是去受气。” 蓄月这段时日一直跟在蜜珠身边办事,心思细腻,又擅长观察,闻言多看了蜜珠一眼,也跟着轻轻拍了拍小柳儿的胳膊,示意对方不用那么着急。 蜜珠还在前头走,小柳儿就扯着蓄月袖子。 “咱们别让小姐去寻小少爷…” 她遇到事儿,常常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没什么主见,就指望蓄月能把大小姐拦下来。 然而蓄月却侧耳到她身边道。 “你且静观其变。” 想了想,她多说了一句:“大小姐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小姐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大小姐这番变化,虽说并没到十全十美的程度,但观对方言行和心性的变化,的确是和以前大大不同了。 再对上有些顽劣的小少爷,不至于再像从前那样被气哭了。 小柳儿没听懂这其中的隐藏之意,只懊恼道。 “都怪我多嘴。” … 这会儿天色已暗,蜜珠带着身后的两个丫鬟,连同刚才经过外院喊上的两个家丁,还有两个粗壮婆子,径直往蜜林住的院子走去时,引来了许多下人的观望。 “大小姐行色匆匆的,是要去哪儿?” 蜜老爷的侧室刘小娘,从自家院子里探出一个脑袋,看着蜜珠的身影,将手里的瓜子壳儿扔到一边,立刻就有一个丫鬟捧着布兜,将瓜子壳儿接住了。 “奴婢也不晓得。”一旁的丫鬟小声回答。 刘小娘虽然是妾室,但在蜜老爷那儿还是有几分受宠的,再加上府里唯二的那个姑娘,是出自她这边,占了子嗣,自然让她在整个蜜府里都很得脸。 而且刘小娘和正房王氏的性情可不一样,她受了委屈惯会找机会哭回来,用了百种手段在蜜老爷跟前巩固地位。 所以这些年里,她陪在蜜老爷身边过夜的次数,仔细算起来,竟然是要比王氏这个正房要多的。 “派个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刘小娘又磕了个瓜子,将壳儿随意的往布兜里一扔,扭头吩咐身后的心腹。 “娘。”刘小娘身后传来了声音。 是蜜府的二小姐蜜云,听到了动静,也从房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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