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涟听得很生气,可偏偏她又无法反驳,只好拉着祝遥栀走了。 曲涟带她去了玲珑七阙给各个宗门安排的住所,可巧,也在玉衡阙。 “因为玉衡阙有大师兄坐镇,所以各宗议事的地点也选在玉衡殿。”曲涟解释了一下。 祝遥栀的住所在周围的仙山,离玉衡殿有一段距离。 曲涟带她进了一座花木扶疏的庭院,“原本是安排给剑阁的,不过只有你出席,所以这座庭院都是你的。” 也好,清静。 曲涟下午还要上课,所以没有久留,与她告别后就踏着落花离开了。 祝遥栀没有浪费时间,立刻御剑去了玉衡殿所在的仙山。 玉衡阙这几座仙山景色素淡清幽,做常见的就是一树又一树的白梅,枝干瘦骨嶙峋,更显得枝头梅花玲珑清绝。 仙山下有几个修士把守,见到她例行盘问了几句,就将她放了进去。 祝遥栀踏过悬崖峭壁间的栈道,御剑凌空,直入玉衡殿。 白玉雕砌的殿宇恢弘又雅致,梅花纷坠如雪,但空无一人。 祝遥栀绕过正殿往后走,玉衡殿后是空寂仙山,她一踏入山中石阶,就感受到了禁制。 熟悉的灵力,应该是李眉砂设下的禁制,不过没有阻拦她。 她顺着石阶往前走,白梅纷繁,梅树中有一方清泉,少年肩背线条挺拔有力,在枯瘦梅枝中露出一片如玉的肌骨。 衣袍整齐叠放在一边,昙释刀放在山石上,祝遥栀猜想,李眉砂应该是练完刀然后沐浴。 她走过去,绣鞋踩在枯枝和松针上发出轻微声响。 浸在泉水中的李眉砂很快回头看来,冰雪眉眼带上细微的情绪,“非礼勿视,我说过的。” “那又怎样?” 祝遥栀直接跨进山泉里,冰凉泉水一直浸到她锁骨。 青丝和裙裳在水中散开,像是一幅瑰艳的美人图,她身上已经落满了梅花,反观李眉砂,片花不沾身,她本来想伸手拂去花瓣,发现都无处下手。 祝遥栀的算盘很简单,她如果直接对李眉砂使用真言符,灵符还没打进去就会被灵力荡开,所以她得趁其不备出其不意。而宿敌只有在某些时候才会卸下防备,比如和她做恨的时候。 但不到迫不得已她实在不想再来一次,所以把宿敌撩得差不多就行了。 她伸手,被泉水浸湿的指尖抚上少年颈间仍未淡去的咬痕,“要不要我再咬一次?” 水迹顺着指尖滴落至他的锁骨上,缓缓滑过苍白细腻的肌理,最后滴入水面,发出清脆声响。 李眉砂扣住她的手腕,声线仍然清冷:“你想要我的灵息?” “要。”她贴近了些许,伸手拂开水面上的落花,涟漪一圈圈荡开,漾在少年的胸膛上。 虽然她真正的目的是用真言符套话,但触手可得的灵息,不要白不要。
第89章 仙盟 李眉砂扣住她的手, 微凉指尖搭在她脉搏上,少年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你的身体暂时不需要我的灵息。” 祝遥栀是真不喜欢他的体察入微,她连撒谎都很难, 她扁了扁嘴说:“那我就不能多要一点,有备无患。” 李眉砂冷冷瞥过来,“你要去哪?” “没有。”她耸肩, “虽然我也不愿意, 但这段时间我不会离开你的。” 她的语气不是很好, 但这话又实在中听, 少年面色稍缓,“你放心,如果你需要灵息, 就算你不来, 我也会去找你。” 祝遥栀忽地弯了眉眼,漂亮话张口就来:“如果我说,不是为了灵息,我就是想见你呢?” “这里, 变快了。”扣在她腕上的手指张开,牵着她的手按上温热胸膛, 心脏隔着皮肉急促跳动, 少年的话语引起胸腔震颤, 像是有无数蝴蝶在里面振翅。 祝遥栀怔了一下才说:“其实你也不是不开情窍。” 虽然讲情话也是一板一眼。 李眉砂薄唇微动, 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祝遥栀忽然靠近, 几乎就要贴在他怀里, 按在他胸膛上的手也往下, 顺着线条分明的肌理滑到他腰侧。 少年身躯僵了一下, 呼吸也乱了。 祝遥栀垂眸,视线落在他腰间那枚印记上,鲜红的栀子花血一样艳丽,隔着泉水看过去,像是在随着水波舒展绽放。 她才反应过来,之前她根本不用费心思试探,直接看契约的标记就行。 她手指微动,有些好奇地碰了碰她印下的标记,然后就发现那李眉砂的腰腹瞬间绷紧了。 “怎么这么大反应?”祝遥栀一开始还以为是契约的原因,所以她有些使坏地碰了碰其他地方,少年身躯绷紧,腰背如劲弓满弦,碰多了甚至开始细细战栗。 她仰头一看,李眉砂闭着眼,眼皮到眼尾浮起漂亮的薄红,下颚线绷得死紧。 祝遥栀慢慢地反应过来,无论是邪神还是李眉砂,她其实都没怎么触碰过对方的身体,哪怕最亲密的时候,顶多抓几下咬几下。 好像她很嫌弃似的。 其实她并不排斥,细腻肌理摸起来有一种玉石般的温凉感,被她触碰过的地方会隐隐泛红,呼吸,心跳,脉搏都在回应她。 喜欢她的触碰,甚至是渴求。 祝遥栀伸到他背后的手轻轻转了一下手腕,就取出了手镯里的真言符,指尖凝出灵力,调动符纹。 ——就在她快要将真言符打入李眉砂体内时,幽蓝灵光一闪,她手中的灵符忽然凭空消失。 糟糕,败露了。 祝遥栀立刻就想溜,修长有力的手臂拦腰环住她,按在她背后,牢牢将她压进怀里。 她咬了咬牙,“你都脸红心跳了,怎么还时刻防着我?” “如果不是另有所图,你不会亲近我。”李眉砂刚缓和下来的声音又冷得能掉冰碴子。 祝遥栀:“…那还真是被你猜对了。” 她被迫贴在少年怀里,鼻端都是幽淡的冷香,像是梅花上的新雪。 她挣扎了一下,“这样不好吧,你不是说非礼勿视。” 李眉砂:“无妨,你又不想负责。” 她哽了一下才说:“有时候人也不必活得太明白。” “我就算装聋作哑,你也不见得会对我好。” 祝遥栀:“……” 说不过,她闭嘴行了吧。 李眉砂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灵符,话语又冷了几分:“真言符?你想从我这里问出什么?” “……”祝遥栀没有回答,只是挣扎着想从他怀里逃脱。但该死的,李眉砂力气太大,她挣不开。 李眉砂的声音离她很近:“你可以直接问我,不用真言符。” 祝遥栀停止挣扎,缓了气息后冷静地问:“司空玉是你抓走的,对么?” “是。”他直接承认。 “你想威胁我?”祝遥栀的声音沉下来。 “我只是想要真相。”李眉砂伸手拥着她,宽大手掌轻抚她的长发,“你对谁都有所隐瞒,这样不累么?” 熟悉的灵息从后背源源不断地涌进周身经脉,温暖而柔和,一点点迫使她放松下来。 “我乐意,你管不着。”她想挣扎,但四肢百骸仍然沉浸在灵息的温养中,像泡进蜜罐里,提不起劲,只是小幅度地动弹几下,反倒像是在李眉砂怀里贴蹭。 “你知道我会不择手段。”李眉砂指尖灵力汇入那张真言符,“我也有不少问题要问你。” 祝遥栀睁大了双眼,完了,之前陆簪星问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问题,但李眉砂知她甚深,这不得把她老底都摸透了。; 她挣扎起来,但真言符化作一道灵芒,钻进了她体内。 祝遥栀瞬间遍体发凉,额上也沁出一层冷汗。 不行,冷静,她还有机会摆脱。 察觉到她的僵硬,注入她身体的灵息更加温和,柔柔抚过她每一寸灵脉。 “你究竟喜欢谁?”李眉砂问。 祝遥栀答道:“谁都不喜欢。” 她其实有些意外,李眉砂居然会问这个,不过真言符又不是问一个问题就失效了,接下来的时间,足够他把一切都问清楚。 李眉砂轻声说:“和我想的一样。” 他忍不住垂眸,被他困在怀中的少女敛去了所有虚情假意,那双美人眼近乎冷漠,鬓上几瓣白梅,衬得她紧闭的唇格外嫣红柔软。 纵是无情也动人。 祝遥栀镇静下来,忽然双手环住李眉砂的腰,毫无征兆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李眉砂一下子僵住。这一吻轻巧,像飞花擦过脸颊,带着少女身上浅淡的馨香。 祝遥栀趁机推开他,纵身跃出山泉,召了霎雪剑就要离开,但她还没御剑,浩大灵力忽然荡开,梅花簌簌落下,禁制将这里封锁,她走不了。 能容许她安然踏入的禁制,当然也是禁锢她的囚笼。 她握紧手中长剑,站在石阶上,静静看着落花坠满一地,她的衣裳还在往下滴水。 片刻后,修长有力的手臂伸过来环住她的腰,温热宽厚的胸怀紧紧贴上来,灵力将她衣裳上残留的水迹抹去。 李眉砂从背后抱住她,轻声说:“留在我身边,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祝遥栀挣开他的怀抱,抬手转腕,霎雪剑横上少年的脖颈,衣领松垮,并未收敛的剑气已经在他颈间划出血丝。 “你接下来的问题我不想回答,”被逼入这种境地,她的话语锋芒毕露,“所以抱歉,我会让你说不了话。” 话音未落,霜雪剑气凛冽荡开,剑锋毫不留情地划过李眉砂的喉结,被他并指捏住。 祝遥栀提剑一收,又斩了下去,逼得李眉砂不得不召来昙释刀和她见招拆招,没有任何杀意,仅仅只是化解她的一招一式。 剑气涤荡,满山梅花几乎落尽,被风吹成一场哀艳的雪。 她招招狠厉,李眉砂照单全收,她的灵力与剑气如同冰川倾覆,但李眉砂像是无边无际的深渊,包容她的一切。 祝遥栀打得越来越疯,剑光密集如同深海鱼群的鳞光,霜雪落满仙山,无数梅枝被卷落,连带着山石都被轰然破碎。 后山几乎要被她拆了一大半,但李眉砂岿然不动,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如旗。 尽管她已经是元婴期,丹府中的灵力也并非取之不尽,更别说这样近乎泄愤的打法,灵力很快就被消耗殆尽,浑身经脉因为灵力急速抽出而轻微胀痛。 力竭时,长刀压着剑刃将她压在梅树上,梅花落了她一身。 祝遥栀虎口酸麻,双手握剑,不甘示弱地与他角力。 李眉砂缓声问:“你为什么要护着司空玉?没有你,他早已死了不下千百次。” 祝遥栀不想回答,但她还是听见了自己平静无波的声音:“因为这是系统给我的任务,我必须确保他活下去,直到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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