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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回来的这些日子也察觉到了母亲的不对劲，萧夫人苍白的脸色，瘦削的身体都不像病情，有好转的模样。 但是每当他问起把脉的郎中病情如何，郎中总是和他说，只是用药要循序渐进，不会有大问题。 郎中和家里人的这些话，萧怀仁选择半信半疑，剩下的一半，他需要自己去验证，他在家中留下了自己的眼线，只要萧夫人一有任何突发情况，就立刻通知他。 萧怀仁赶回家中，冲到母亲房门前时，正好看到萧夫人染红了捂嘴的帕子。白色帕子上的鲜血红的艳丽，红的吓人，萧怀仁就算再不懂医，你能猜测出自己母亲的病，绝非像郎中和家人口中的那样简单，实际情况要比他们描述的糟糕的多。 “娘，你……”萧怀仁的话说到嘴边有些哽咽。 萧夫人见到突然出现的儿子惊慌，不知所措，想将染了血的手帕塞进被子里，塞进怀里，好不让儿子发现。然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娘，你不用藏，我已经看到了。” “你和我说实话，你的病究竟怎么样了？”萧怀仁走进床边，跪在床前，单手握住萧夫人的双手，从萧夫人手中拿出染了血的白色手帕。 萧夫人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忍不住得哭泣起来。 萧怀仁的泪水本就在眼眶里，见母亲这么一哭更是绷不住母子二人在一起抱头痛哭。 萧怀仁从丫鬟口中得知了真相，萧夫人怕是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萧怀仁听到这个消息，如同被巨雷击中一般，个人都麻木了。 虽然他想过母亲的情况不会好，会有些糟糕，但是他没有想到竟然距离死亡就一步之遥。 萧夫人伸出瘦弱枯黄的手擦去萧怀仁脸上的眼泪，安慰道：“怀仁别哭，生老病死乃人之常事。” 萧夫人越是不让萧怀仁哭，萧怀仁反而哭的愈发厉害，母子二人的抱着痛苦，一直持续到萧老板回到家中，他从老远就听到了二人的哭声，心里已经料想到了出了什么事，他知道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情早晚还是会被萧怀仁知道。 “别打扰你母亲休息了。”萧老板把萧怀仁从房间里面叫了出来。 萧怀仁发出质疑声音：“爹，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萧老板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十分疲惫的坐到太师椅上，语重心长道：“你若是早点让我知道母亲病的如此严重，我绝对不会抛下她去外面经商。”萧怀仁为自己的单纯感到懊悔，父亲告诉他，母亲的病没事，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相信了。 “瞒着你是你母亲的意思。”萧老板解释道，“你了解她，她一向不肯因为自己的事儿而去耽误别人，影响别人。” “况且你是我们两个人唯一的儿子，他对你宠爱有加，不忍心见你伤心，才嘱咐我瞒着你。” “我去找名医，我要找尽天下名医为母亲医治。”萧怀仁不肯放弃母亲生的希望，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要放手一搏。 萧老板摇摇头，萧怀仁离家经商的这段时间里，他又何尝没有找过天下闻名的名医为妻子治疗呢？结果都一样。名医在把完脉后，也只是无可奈何地开出几张方子减轻萧夫人的痛苦，至于病情，无力回天。 “该找的我都找过了。”萧老板的嗓音带上了一层沧桑与悲凉。 萧怀仁不愿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第37章 假成婚 萧老板站起身，拍了拍…… 萧老板站起身, 拍了拍萧怀仁的肩膀：“你母亲时间不多了，她有个心愿，是希望能在死前见到你成家, 我希望你满足她的心愿。” 萧怀仁总算明白了, 父亲为什么最近一直在逼迫结婚生子原来是希望母亲能看到他成家立业, 萧怀仁有些羞愤的低下了头。 他天生生的一副好相貌，家世又好, 从小招女孩子喜欢，四五岁时就有女孩给他递糖吃, 长大了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以绝对的优势成为了黄沙镇第一美男子, 受到万千少女的追捧。 这些姑娘中有单纯贪图他美色之人, 也有真心实意爱慕着他的人, 但是他不在乎女孩是怎么想的，他只是享受一份虚荣感。他其实不肯安定下来，也是因为他知道，一旦他找了妻子，那其他的姑娘绝对不会再如此疯狂执着于他, 他无论是否真心喜爱妻子, 都必须出于夫妻颜面袒护妻子。他不想为了一棵大树而放弃一片森林。 如今母亲时日不多, 想要在过世前看他成家立业，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 都要满足母亲的心愿。 自这一日起，他不再抗拒和姑娘相亲。 由于黄沙镇的姑娘们都太过疯狂，萧老板每次相亲都会去隔壁镇上找靠谱的姑娘，这些被叫来相亲的姑娘，大多数在见过萧怀仁后, 都会倾心于萧怀仁。不过，先前由于萧怀仁排斥相亲要求又高，没有一个能入得了他的眼，相亲全部以失败告终。 这次萧怀仁下定决心要在短时间内成家。萧老板自信的认为，只要自家儿子点头，成婚肯定没问题。 萧怀仁在小酒馆开始了频繁的相亲见面。 谢霓裳去后厨拿下酒菜的功夫，萧怀仁面前就又换了一个媒人。 一连三四天，萧怀仁的拳头越钻越紧，额头上的青筋越来越粗，始终没有选中任何一位准新娘。 在小酒馆里相亲，无论旁边的媒人在说什么，对面的姑娘在说什么，他的注意力永远都在谢霓裳的身上。 谢霓裳仿佛一块磁铁将将他的注意力紧紧吸引。 萧老板看儿子前几天答应了好好的，结果真相亲时，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不免气不打一处来，等到最后一位相亲的姑娘和媒人走后，萧老板愤怒的拍着桌子，实木桌子被拍的闷声作响。 他破口大骂：“前几日你不是答应的好好的说，一定会完成你母亲的心愿，这几日你又是在做什么？你见了十几个姑娘，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勉强合你心意的吗？” 萧怀仁低着头不语，没有，一个也没有，十几个姑娘一溜水的雍脂俗粉，没有半点能引起他的兴趣。 他的确愿意完成母亲的心愿，但是他不愿草草定下自己的往后余生，仅仅是因为母亲想在过世前见到儿子成亲的由就去祸害一个姑娘和她的一生，不值得。萧怀仁也做不到。 谢霓裳回七叔家的路上，被萧怀仁拦下，萧怀仁阴沉着一张脸，眼下的眼袋颜色尤其深，彰显着萧怀仁的沉重心情。 谢霓裳认为萧怀仁必然是有事要找他，于是乎主动张口询问：“怎么了？” 萧怀仁开口：“我母亲的事，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谢霓裳从丈夫先生嘴里得知了萧怀仁的母亲自去年开始身体不好，今年更是一天不如一天，快要走到生命的终点，失去亲人或者即将失去亲人，无论是对哪个时代，哪个阶级的人来说，都是一件痛彻心扉的事情。 她心里面组织安慰萧怀仁的语言。 萧怀仁忽然开口道：“我想请你帮忙做我妻子。” “什么？” 谢霓裳被萧怀仁的话惊到。 “我想请你帮忙做我的妻子。”萧怀仁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一遍。 “不行。”谢霓裳果断拒绝。 “你别忙着拒绝我。不是真的让你和我在一起，而是一场假成亲。” “你为什么要办一场假成亲呢？”谢霓裳搞不懂他明明可以真诚亲，为什么要执着于假成亲？ 萧怀仁解释道：“我如今想要立刻找人成亲，并非出自真心对于我成亲的姑娘不公平，我不想因为我的自私毁了对方的一生。我们两人假成亲，我可以让母亲安心离世，你可以得到钱财和庇护，是一场互利互惠的交易。” 谢霓裳面对萧怀仁的计划有些不悦：“我没有缺钱到要靠和别人假扮夫妻赚钱的地步。” 谢霓裳从来都不是一个贪恋钱财的人，她想要些钱财，无非是想在乱世之中能讨份生活。 “你没有户籍是来路不明的人，如果上面的人来查户籍，你会被当做流民押送到流放之地。” 谢霓裳瞪大双眼，萧怀仁竟然在威胁他，这意思是说要是不配合萧怀仁的假成婚计划，萧怀仁就去举报她吗？ “如今，晋王登基称帝，改朝换代，用不了多久就会重新进行户籍分配，你我若成婚，你到时候可以以我妻子的名义获得一个新身份，与你之前的身份彻底割席。” 谢霓裳先前的身份不能暴露，到时若真被打成流民，自然不是什么好事，谢霓裳开始认真思考萧怀仁口中的计划是否可行。 “我很好奇，你假成婚为什么就一定要选我呢？” 萧怀仁在黄沙镇极受欢迎，他要是真心想娶那群追着他的女人们，又或者是萧老板给他介绍相亲的女孩子，为什么偏偏就要选她呢？ “因为你与众不同。你不会束缚我，也不会弄假成真。”萧怀仁如果在自己的狂热追求者中，找一位姑娘结婚是十分容易，不需要任何条件，但是难免姑娘在成婚后会想要弄假成真。 萧怀仁的解释勉强是谢霓裳能够接受的答案。 “我考虑一下。” “尽快给我答复，我母亲的时日不多了。” “好，我知道。” 谢霓裳回到七叔家里，躺在房间的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假成亲一听就是个很麻烦的事情，她不想帮萧怀仁这个忙，毕竟她还要离开，到时候又要说什么借口。而且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很自在，每一次酒馆里面打工到了时辰回来帮七婶做些家务，轻松愉快，没有半点压力感。 进了萧家，可就不一样了，除了萧怀仁，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两个人是假结婚，她必然会被萧家人以真正儿媳妇的标准要求。 不过，如萧怀仁所言，若道是真的可以办下一个王玉的户籍，就再也不用担心被抓了，以后去别的地方，无论做什么都会方便些。 谢霓裳纠结到天快亮了，才迟迟睡下，第二天一早叫醒他的，不是公鸡打鸣，而是蕊蕊惊天动地的哭泣声。 谢霓裳穿好衣裳，循着哭声望去，想要寻找蕊蕊，一大清早就放声痛哭的原因，结果她瞧到七叔，七婶，中间坐着一抹憔悴的身影。 “你就是玉儿吧。怀仁提起过你的名字。” 谢霓裳几乎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就判断出了面前憔悴美丽的女人是是萧怀仁的母亲。 他们两人长的实在是太像了，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远远一望就会发现萧夫人绝对是一个美人胚子不过因为上了年纪和病痛的折磨而显得极为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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