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我没有利用她,我劝了她很多次,人总应该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您明明就对她无意,冬葵应该放弃才是……” “可偏偏她不愿意,灵堂起火的那一晚,也是她主动找我,给了我一些碎银,让我尽快逃跑。” “她以为只要我不在侯府了,您总会多看她一眼,她因此丢掉了性命,这件事情怎么能怪我?” 言毕,姜明月有些迫切地看向了宋怀川,似乎是渴望从他口中得到些许肯定的答案。 事实上,这件事情确实也不怪姜明月,人各有命数,能否放下一些东西都是自己的选择。 在宋怀川的安抚之下,姜明月似乎是慢慢平静了下来,她静静地贴在宋怀川的胸口,轻声道:“世子,我听说白玉寺的佛法很是灵验,我明日想要亲自去白玉寺上香。” “说不定有佛光庇佑,邪祟就不敢再近身了。” 宋怀川自然是同意了。 不知道是不是要去上香的缘故,后半夜姜明月倒还算是睡得比较安稳,一夜无梦到天明,翌日,天不过是蒙蒙亮的时候,姜明月便起身了。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起得这么早。 侍女们正要按照姑娘从前的喜好伺候她穿衣的时候,姜明月垂眸看了一眼红色的衣裙,道:“今日要去白玉寺上香,佛门重地,还是穿的素净一些吧,免得冲撞到菩萨。” 闻言,侍女们便忙不迭从衣柜中拿出了一件月白月的衣裙,那衣裙虽然颜色有些素净,但料子却是颇为厚重,最里面是一层素色缎面,外面则是一层乳|白色的轻纱。 轻纱上用珍珠和银丝绣着花纹,衣裙看起来华贵又低调。 至于发簪则是一根通体莹白的玉簪,这簪子虽然没有金步摇招摇,但却比金子要贵上许多。 常言黄金易得、美玉难求。 梳妆打扮好了之后,姜明月便坐着马车前去白玉寺了,白玉寺位于山巅,寺庙后面便是万丈悬崖,寺庙是在远郊,马车行了半个时辰,这才到了山脚下。 因着白玉寺香火鼎盛,有许多穷苦人家在这里当轿夫,起先奴仆们也准备好了这样的轿撵,但是姜明月觉得还是亲自走上山比较有诚意。 她其实一直都是个不相信鬼神的人,毕竟从前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苦了,在他们那个偏僻的地方,其实有一座小土庙,里面供奉着一尊观音菩萨像。 因着年代久远,那尊观音菩萨像身上的漆料都已经有些脱落了,菩萨的眉眼早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变得模糊不清了。 每逢十五的时候,小村落中的人都会前去祭拜菩萨。 那是小寺庙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 那时候姜明月的年级还很小,她双手合十、虔诚地跪在了观音菩萨面前,她合上眼眸,默默在心中求了又求,她希望自己的日子能够过得好一些。 再次睁眼看见菩萨的时候,她一双漆黑的眼眸中满满都是期待,她以为自己的愿望能够实现。 但可惜,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的愿望还是没能实现。 她其实是有些疑惑、有些难过的,为什么她也没有很贪心,可是菩萨却是这样吝啬,就连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肯满足她。 她失望过、怨恨过,可到最后才发现这些祈求根本就是没有用的。 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原本就是一种错误。 思绪渐渐归拢,姜明月一步步地踩着台阶上山,她离白玉寺越来越近了,这寺庙修建在山上,上山就需要耗费大半个时辰。 或许是这些日子养尊处优惯了,姜明月只是走了一刻钟就觉得有些累了,幸好一旁的侍女搀扶着她。 沿路长着许多树木,初秋的日光还是有些刺眼的,走走停停,一行人一个多时辰之后总算是到了山上。 白玉寺寺庙门口有几位穿着浅灰色僧袍的小师父在迎接香客,远远地见有香客前来,就忙不迭倒好了几盏清茶递了过去。 主仆几人早就是累的气喘吁吁了。 道谢过后就接过了清茶,一饮而尽,这才觉得疲累消散了一些,等到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姜明月这才侧首看向了一旁的侍女。 侍女顿时就明白了姑娘的意思,从袖中掏出了之前就准备好的红包,递到了小师父的手中,“小师父,我家姑娘这几日一直做噩梦,听说白玉寺的主持明尘大师佛法高深,不知道我家姑娘能否求见明尘大师一面?” 闻言,那穿着浅灰色僧袍的小师父打开了红封看了一眼,见里面装着的都是一些金叶子,小师父面上的笑意当即是更深了一些,笑道:“女施主不如现在寺庙中休息片刻,小僧需要先去请示主持的意思。” 言毕,那小师父便伸手招来了一个和尚,“玄清,你先去领着这位女施主在寺庙中到处看一看,我去找主持。” 这位名为玄清的小和尚容貌清秀,看起来约莫是十七八岁的样子,闻言,他便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随后便带着姜明月主仆等人参观起寺庙来。 临近白玉寺的时候,姜明月只觉得心底仿佛有无数的期待,可是方才看见那小和尚当面清点红封的举动,她一颗雀跃的心便渐渐沉到了谷底。 佛门重地,应该讲究众生平等才是,如何能这般用当着香客的面请清点香火钱。 难道佛心也要用钱财多少来分辨了吗? 难道她给的香火钱不够多的话,就没有资格去求见主持了吗? 姜明月的心中隐隐有些说不出的失望,她知道即便是见到主持,除了一些吉利话,怕是什么都听不到了。 若这世间并未神佛,那她也回不去现代了。 思绪渐渐有些飘远,姜明月只是下意识地走路,忽然她瞥见了那位名为玄清的小师父胳膊处竟然是有些许伤痕。 于是她便回过了神来,问道:“玄清师父,你胳膊上是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碰到了,”玄清微微一笑,像是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随后又开口解释道:“女施主唤小僧为‘玄清’就好,小僧不过是一位外门弟子,担不起姑娘一句师父。” 或许这些日子在侯府锦衣玉食惯了,姜明月从前是一个说话很是委婉的人,总是害怕不小心戳到旁人的伤心事,此时反倒是说话直接了一些,“这明明是棍伤,怎么会是不小心碰到的。” 其实不用玄清开口,姜明月也能猜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哪里人多哪里就有人心算计,即便是佛门这样本该众生平等、明净无瑕的地方,也是充斥着名利算计。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一尘不染的地方,也没有澄澈透亮的人心。 没等姜明月继续开口追问,这个时候便有一个僧人远远地走来了,说是主持大师有空来见女施主了。 姜明月为了这一刻不知道筹划了多久,她本应该是高兴的,可偏偏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第68章 奔波隔阻重重险,带水拖…… 姜明月随着僧人朝着主殿宝华殿走去,心中微沉,她隐隐猜到了恐怕即便是真的见到了主持,也没有什么用处,她是回不了现代了。 主院之中种着一棵参天的菩提树,菩提树枝繁叶茂,枝桠上面缠绕着许多红绳,远远看去仿佛开满了一树的红花。 一阵清风吹过,满树枝叶都在摇晃不停,日光融融穿过枝桠落在地上,投落斑驳阵阵,远远看去一片祥和。 主殿之中有许多香客都在上香,甫一迈步进了主院,鼻尖就有一股檀香传来。 越走越近,宝华殿中有许多穿着浅灰色僧服的小师父在盘腿而坐诵经,梵音阵阵似乎是从云端天际传来,抛开旁的不提,白玉寺不愧是奚朝的国寺,果然是金碧辉煌、气势雄伟。 思索间,姜明月已经迈步进了宝华殿,进入主殿之后,那股檀香的味道便更加浓郁了,金色的炉子中点燃着都三炷香。 檀香袅袅,白烟腾空而起,只身没入天际。 菩萨金身法相威严,姜明月站在原地,抬眸便见菩萨慈眉善目低头,不悲不喜的注视着人间,仿佛这世上的所有苦难都是不值一提。 那一瞬间,她的眼中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位菩萨。 万籁俱寂,姜明月听不见任何嘈杂的声音了,她缓缓上前走到了米黄色的蒲团前跪下,双手合十、眼眸阖上,神色虔诚地跪在佛前祈祷。 菩萨,菩萨,让她回到现代吧。 菩萨,菩萨,请你保佑我吧。 时光寸寸交叠,有那么一瞬间,她像是真的漫过虚无的时间长河看见了过去小小的自己。 那时候的她也是如此虔诚的跪在佛前,希望菩萨能保佑她快快长大。 很快姜明月就重新睁开了眼眸,有僧人前来喊她,她起身随着那僧人走到了一位穿着红色袈裟的老僧面前,看他的样子应该就是白玉寺的主持明尘大师了。 “阿弥陀佛,女施主所来为何?” 闻言,姜明月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她并未说出实话,因着先前僧人翻看红封的举动,她本能地对这寺庙的僧人有些不信任,犹豫半响,只是开口道:“大师,民女眼看已经到了及笄的年岁,想问一下日后的姻缘和子嗣。” “女施主出身富贵,姻缘的事情不用担心,未来夫婿定然是人中龙凤,儿孙满堂。” 那明尘大师的视线从姜明月的身上扫过。 这么多年在这白玉寺迎来送往,明尘大师也算是见过形形色色人了,自然是就能轻易看出来这姑娘的衣着打扮看似寻常,可那衣服料子和白玉簪子都价值不菲,不是寻常人家能得到的。 富贵人家也不行,若是没有权势,这些好东西也是得不到的。 明尘大师虽然能看出来这些,但他常年住在山上,并不清楚京城贵人的容貌和身份,一时间也无法猜出来姜明月到底是什么身份,只是捡了些让人挑不出错的吉利话来说。 他说起这些话来游刃有余。 毕竟无论是什么身份的人都会喜欢听这些好话。 收了香火钱就是要说一些吉利话。 明尘大师深谙此道。 听闻此话,姜明月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沉入了谷底,她心中苦笑,果然盼来盼去、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她今天算是白来了,应该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若是这位真的是得道高僧,便应该能猜出来她的真正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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