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一群人如鸟兽一般散去,秦蓁自然也是回过神来了,匆匆就要跑远,可惜她不小心被脚下的树枝绊了一下,顿时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而那匹野马见她落了单,也好巧不巧朝着她冲了过来。 惊慌失措、生死一线的时候,人仿佛真的会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秦蓁知道自己此时应该站起来朝着一旁跑去,可偏偏她脑中一片空白,竟是愣在了原地。 一旁的姜明月看见了这一幕,她明明觉得善良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这一刻,她还是想都没想,就拼命朝着秦蓁身边跑了过去,随后按着秦蓁的身子,两人死死地趴在了地上。 只觉得马蹄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够听见马匹的叫声,只见一道阴影从两人身上掠过,野马径自朝着前方奔了过去。 一直等到那匹野马朝前奔去了一段时间,姜明月和秦蓁这才回过神来,两人劫后余生地坐在了草地上。 姜明月倒还好,穿越到这个朝代这么久,她早就习惯各种死里逃生的事情了,甚至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如果能用她的性命换来秦蓁的安康,那也是很划算的一件事情。 与姜明月不同,秦蓁虽然从小在草原上长大,也曾经骑过马,父母对她也算是疼爱,让她骑的一直都是性情十分温顺的小马驹。 说去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发狂的野马,一直在地上坐了许久,秦蓁才觉得自己浑身发凉的身上恢复了些许温度,她终于回过神来了,眨了眨眼,而后一把扑到了姜明月的怀中。 抱着她哭了起来。 这个时候,旁的女眷也都赶了过来,将她们二人从地上扶了起来,随后一行人便回到了军营。 很快就有将士前来去找那匹发狂的野马了。 一直等回到军营之后,秦蓁还是惊魂未定,姜明月先是用帕子替她擦了擦脸,随后就一直在营帐中陪着秦蓁。 等到秦蓁熟睡之后,姜明月才起身离开。 眼看天已经黑了,她正要出去打盆水洗脸的时候,没想到才刚走两步,身后就有一只手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了角落之中。 铜盆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姜明月正要开口呼喊,却没想到又被身后人用手捂住了嘴巴。 一股清淡的雪松味道传来。 于是,她就猜到了来人是宋怀川,也只有他会做出如此无法无天的事情。 他就是最大的危险。 他居然如此胆大敢无视军规,想来便是有恃无恐。 她就算是挣扎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说不定闹出动静之后,还会牵连更多的人。 想到此,姜明月索性便直接放弃了抵抗,任由宋怀川拉着她朝一个方向走去。 很快就走到了一个营帐中,宋怀川冷脸拽着姜明月进了营帐,让傅营和宋严在外面看守着,甫一进到了营帐里面,姜明月就挣扎着甩开了宋怀川的手。 其实不用他开口,她都才猜到他是为何前来。 左右不过是白日惊马的事情。 果不其然,宋怀川一开口提的就是这件事情,他一向冷淡的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怒火,“早知姜姑娘心地善良,今日看来才知道这话还是谦虚了,寺庙中不应该供奉什么佛像,反倒是应该供奉着你的画像才是。” 闻言,姜明月倒也是不甘示弱,她冷笑一声,随后直直地看向了宋怀川,道:“世子不满意吗,世子当初看上我,不就是因为我比旁人善良吗?” “怎么如今我舍出自己救了旁人的性命,你又觉得不满意了,这般来势汹汹地前来兴师问罪。” “我的性命是我自己的,我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无论我干什么,都与你无关。” 宋怀川本就不是个性子好的人,此时原本就在气头上,听见她这番顶撞的话之后,更是怒极反笑,径自往前走了半步,朝着她逼近了许久,语气中的咬牙切齿也不像是作假,“姜明月,看来你清楚的很,清楚知知道怎样做才能惹怒我……” 话音未落,姜明月就直直地看向了他,营帐中只点燃着一盏烛火,略显昏暗,营帐是用布搭成的,并不算严密,有些许冷风从缝隙中钻了出来,吹动烛火簌簌摇曳,像是鬼火那样飘摇不定。 她一双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眸中闪烁着粼粼光波,眼眸最深处倒映出他的身影。 在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眸之中,他的身影仿佛也同那团鬼火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宋怀川,你不也很是清楚吗,清楚我根本就不爱你,还是要这样苦苦纠缠,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自尊心吗?” “恐怕你自己也很清楚,你根本就不是爱我,而是厌恶你自己,怎么你看着别人发善心的时候是不是很羡慕啊,你不是喜欢我,而是厌恶你自己。” 这么多年寄人篱下造就她一颗敏感多疑的心,也更能轻易用言语将旁人的自尊心践踏的体无完肤。 有些事情她只是懒得去掺和,而并非是看不穿。 而现在,她懒得同宋怀川虚与委蛇了。 他禁锢了她的自由,她既然逃不走,那他也别想活得这么舒心。 “宋怀川,你也很清楚自己是个多么狠厉薄情的人吧,你就是个烂人,你这辈子都成不了大善人,你看看你,跟地上的烂泥有什么区别?”
第85章 “疯子,你真是个疯子。…… 」 见她的眼眸中丝毫没有对他的畏惧,有的只是对他的厌恶和不屑,或许是知道了自己没有什么性命之忧,她这些日子行事说话便是越发肆无忌惮、有恃无恐了。 宋怀川本就不是什么性子好的人,此时面色也已经冷淡了下来。 不等他开口,姜明月又近乎挑衅似地握住了他的手,然后用他的手缓缓掐上了她的喉咙,“宋怀川,你若是动怒的话,不如索性动手杀了我。” 盛夏之时,他的一双手就是无比冰冷,像是一条阴冷的水蛇。 如今到了深秋时节,他的手更是如同经年不化的霜雪一般冰冷。 只是良久过去了,他的右手还只是那样冰冷的掐在她的脖子之上,像是一条蛰伏已久的毒蛇,只为了等到一个致命的时刻,给予她重重一击。 他清俊眉眼间的戾气不似作假,就在姜明月以为他终究按捺不住要动手的时候,却没想到他只是动作轻飘飘地移开了自己的手。 正常的不像是一个疯子了。 疯子也有恢复智的时候吗? 还真是天上下红雨。 “姜明月,我是烂人又如何,到头来你不还是要跟我这个烂人在一起,”他眉眼低垂,清冷的眉眼间攀染上了一丝无所谓的笑意,“别以为你死了就能解脱,你死了,也要跟我葬在同一个陵墓,我会请大师前来做法,保佑我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我死了,你也休想解脱,我要你给我殉葬。” 安静的营帐中,响起来的只有那些极为荒谬的言论。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还是疯子根本听不见自己的胡言乱语。 姜明月知道他是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疯子,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会疯到这个地步,她从来都不相信鬼神这种无稽之谈的事情,但是穿越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拜神求佛这种事情,她不相信,却也不得不谨慎一些。 明知道她有多么厌恶他,可是这疯子居然说出了要请人前来做法的事情,还要他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她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错,他为什么不能放过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非要如此偏执。 她看他就是脑子有病,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被他那一番话气得智尽失,姜明月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都在发冷,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都仿佛变成了一段没有知觉的木头,无穷无尽的藤蔓从地上攀援而起,仿佛要将她彻底束缚在这个冰冷至极、毫无人权的朝代。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脑子也开始眩晕起来。 忍无可忍,姜明月脑海中一片混乱,在愤怒的驱使下,她扬起手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营帐中很是明显,“疯子,你真是个疯子。” 与清脆的巴掌声一同落下的还有她又惊又俱的话语。 更可气的是,宋怀川明明可以轻轻松松制止住她的动作,可是他偏偏没有。 而是就这样不躲不闪地站在原地,硬生生地挨了这一巴掌。 就算是被打了,他的眉眼间也是一种淡淡的无所谓,仿佛这件事情根本就是无关紧要。 他随意地别开了脸,随后视线淡淡的落在了她的面容上。 窥见了她神情中显而易见的破防之后,他轻轻的笑了,长眉微挑,语气清淡无所谓道:“既然知道我是疯子,姜明月,我劝你以后最好不要随便惹怒我,要不然我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 “做好事,你当然可以做好事了,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好好活着,像今天这样舍己为人的事情最好是不要再发生了。” “我不会伤害你,至于旁人,我就不保证了。” “你该庆幸今天你没事,若是你出事了,那秦蓁也别想好好活着。” 听完这一番恩威并施的话语,姜明月更是觉得好笑极了,果然人只要不要脸,那就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她也懒得同宋怀川说话了,他们根本就是两个截然不同世界的人。 临走前,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中难言讥讽道:“不会伤害我吗,世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语毕,姜明月便看都不看宋怀川一眼径自离开了,离开营帐的时候,傅营和宋严规规矩矩地对她行礼,姜明月根本就是懒得开口,怒气冲冲地便离开了。 营帐帘子落下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了一阵冷风,径自吹灭了桌子上的蜡烛,顿时屋内便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离开以后,只有宋怀川一人还陷在无边黑暗之中。 塞外的夜晚要比京城冷上许多,冷风吹在身上,让姜明月清醒了许多,她抬头便看见了一盏清泠泠的月亮挂在空中,塞外的月亮显得是那样的明亮。 也显得是那样的低。 和塞外的云一样,仿佛伸伸手就能够到。 清冷的月光落在了地上,留下亮堂堂的一片,姜明月觉得又冷又无助,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干些什么事情,似乎不管她怎么做,在宋怀川这里都讨不到任何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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