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的味道…… 还差一点…… 黑影完全放松了警惕,在它看来,现在完全没有办法挣扎的明鸢已经成了自己随手就可碾死的蚂蚁。 在榻上的人还差最后一口气就得晕过去之时,一道轻微的剑鸣声突然响起。 接着便是尖锐的破空声,目标直指它的天门。 那是它的致命之处,也是它要费尽全力,也得保护不受威胁的地方。 察觉到危险的黑雾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声,即使再不愿意,它也只得迅速松手,丢下自己差一点就要到手的猎物,急切地后退半步。 散发着寒光的剑尖下一刻朝它袭来,那提剑之人下手完全不留情面,“唰”地一下直戳它的面门。 剑尖离它的弱点只有半个指节那么远。 只差一点……如果对方的手再偏一点…… 黑雾周边的气息似是有些不稳,而就在来人杀进屋,黑雾迫不得已松开手的那一刻,一直被什么东西压制住的明鸢也终于冲破那道看不见的束缚,猛地一下睁开眼睛。 “趴下。” 少年淹没在阴影里的脸让人看不太真切,明鸢只来得及听到他的话,下意识趴下后只听到“砰”地一声。 身下的床榻摇晃了几下,她被吓得不敢动弹,过了好一会儿才悄悄抬起头。 一看,自己睡的床榻如今已经被一分为二。 黑雾在屋内发出凄厉的哀嚎,拼命想从窗户缝隙中逃离,然而进门的少年果断出手,没给它逃走的机会,一剑狠劲穿透了它的身体。 锐利的剑锋仿佛只是在雾气中轻轻搅动了一下,但这足以让黑雾发出尖锐的嘶吼并向四周溃散,那些逃逸的小股黑气在到达一定距离后重新聚合,最终在少年的持续追逐下彻底消散无踪。 明鸢有点看呆了。 一直被掐住脖子无法呼吸,让她如今四肢还使不上劲,只能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对方败于秋澄霁的剑下,彻底消散在屋中之后,脖子上的疼痛才终于将她从惊吓中唤醒。 “没事吧?” 少年收剑推窗,任由皎洁的月光洒满整个房间,随后他阔步流星地向着明鸢所在的位置走去,最终在离她仅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还好……” 明鸢想出声回应,可喉咙却因为被掐得太久,此刻火燎般的感觉强烈,让她出口的声音都沙哑了起来。 痛觉虽然被降低了,但受伤带来的副作用并不会就此消失。 她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嘶——” 少年撇了她一眼,似乎是觉得好笑,他抬手挡了挡嘴角,但眼底的好笑却是让明鸢尽收眼底。 “你有点弱。” 笑够了,他轻叹一声,“按理来说不应该,你睡觉时完全不戒备的吗,怎么遇事完全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明鸢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抬手使劲,“啪”地一下将半开的窗户开到最大,深吸一口气后仰头看他。 手往后撑,指腹擦过梳妆桌,却触碰到一抹柔软。 她微微低头,瞧见桌子上静静躺着的,那幽蓝的犹如海一般的娇花。 有什么东西从脑中闪过。 心脏跳动的速度并未因为此刻危机已去而缓和下来,嘶哑的声音像是有块巨石碾过咽喉般低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刚刚的恐慌。 “秋澄霁。” 这是明鸢第一次正式喊他的名字。 话一出口,她恍惚间想起,自己似乎和对面见了这么多面,好像确实没怎么叫过他。 更多的时候还是直呼“你”。 她的脸色不太对劲,秋澄霁被吸引了视线,“怎么?” 这就生气了?不就笑几声吗? 明鸢将桌上的花拿起,放了一夜,那花不但没有蔫,反而瞧着比之前更鲜艳了几分。 瞧着秋澄霁拧眉的模样,明鸢整张脸绷得紧紧的. 她有些生气,声音就算再怎么压得平淡,还是因为年岁太轻,藏不住情绪,让出口的声线都抖了几抖,“你之前说,这花对睡眠好,是吗?” “不然呢?” 秋澄霁表情淡淡,见她不吭声,少年懒洋洋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在瞧见她怒视自己后眉头一紧,有些不悦,“你这是什么表情?” 瞧着倒像是他掐的人似的,一片好心喂了狗。 秋澄霁那混不在乎,一副与自己无关的表情确实让明鸢有些生气。 她很想揪住对方的头发,然后和秋澄霁说,还不然呢,她今晚的睡眠看起来像是很好的样子吗? 明鸢将手中的花攥紧,她只觉得有些好笑。 虽然在秋澄霁晚上给她花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这花或许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明鸢也没想到,她都已经将花放得远远的了,甚至都没贴在枕头边,效果竟然也会如此明显。 昏迷之时,她听到了怪物的那几句喃喃。 对方在说她好香。 她能香到哪里去?当时屋内一片空旷,再加上她没用过什么脂粉,就连洗澡时用的皂角都是无色无味的那挂。 要说味道,也就只有当时接过那花时,对方在她衣服上残留的阵阵馥郁香气了。 就像是这个时候,被她拿在手里的花香味依旧浓烈,带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存在感。 在痛觉减弱的作用下,被掐脖子虽然不算很疼,但那被控制住动作和呼吸的瞬间,对明鸢的心理上造成的冲击也不算小。 秋澄霁,好讨厌。 明鸢这样想着,不知道为何,鼻子有点酸。 剧本说的果然没错,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 故意让她被怪物抓,然后在最后一刻跳出来,上演最庸俗的英雄救美戏码。 觉得靠着这点小手段,自己之后就会毫不设防,将他当作可以依赖的对象,从而给他弄死自己的机会吗? 才不可能。 明鸢气得上头,想都没想,将花一口气全部砸在少年身上。 秋澄霁下意识后退两步。 片刻,他垂眸看着地上的花,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后将它捡起。 少年抬头,漆黑的眸子盯着明鸢,“什么意思?” 许是刚刚明鸢抓花时手上力气太大,此刻花枝部分有些烂了。 秋澄霁的手指无意擦过那凹下去的部分,指腹上立马沾上了绿色的汁液。 少女的脖子上还能依稀瞧见深紫色的掐痕,她仰着头,鼻头红红的,时不时欲盖弥彰地吸吸鼻子。 眼见泪水已在明鸢的眼眶里打着转,秋澄霁却傲然地定睛看了好一会儿。触动不是没有,但更多是对她情绪的不理解,和对这有些像是撒气般行为的疑惑与漠然。 纵然面对他人心中的波涛汹涌,他也能泰然处之。然而,无论如何,他最终也没能等到泪珠落下。 有点可惜,他想。
第13章 不在意是假的 秋澄霁其实有些没想到,来到这村子里的短短几日,他就被人赶出房门整整两次。 除了幼时有这样被人驱逐嫌弃,被人当作皮球似的乱踢甩责任的经历。自他长大后,就几乎就再也没有尝过这般滋味了。 站在庭院门口,他默默注视着少女紧闭的房门,尽管沉默不语,却没有离去的打算。 视线不经意间滑向了敞开的窗户,之前明鸢为了通风而打开的窗户至今仍没有关上,透过窗户隐约可见屋内的景象。 秋澄霁仰首望去,恰好通过窗户瞥见了明鸢的床铺,床上的被褥杂乱无章,此刻却不见主人的身影。 少年心中暗想,不知明鸢此刻究竟去了哪里。 秋澄霁不傻,相反,今日之事,少女为何突然对他发难,他只不过是稍微想想便已然明了。 怕是以为今晚鬼怪的造访和花有关,所以刚刚才那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罢。 秋澄霁没忍住,笑出了声,虽然眼底里并无多少笑意。 夜风灌入衣袍当中,有些冷,秋澄霁裹了裹衣袍,盯着手中的花有点出神。 良久,他才从嘴里冷冷吐出一句:“不识货的家伙”。 深吸一口气,他摇摇头,决定打道回府。 站在原地发呆也无济于事,不管有什么,都先离开再说。 少年烦躁地随手一抛,手中的蓝色小花宛如一抹疾闪的蓝影,在空中摇曳飘零。尽管他的眼神试图掩饰内心的波澜,表面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但却始终无法移开视线,紧紧盯着那花瓣在半空中缓缓舞动,直至其轻轻落地。 平日里极其少出现,但每次一出现就是让他接近讨好玩家的,那什么系统倒是在这个时候吱了几声。 “NPC……”它声音弱弱的,听着有些小心翼翼,“玩家小姐也不是有意的,要不,你,你去解释一下?” 它有些不好意思。 或许秋澄霁并不知晓自己如今的情况,但是作为具有全面视角的系统,它清晰地感知到,对方身上正持续不断地向外溢出浓厚的怨念气息。 “没必要。” 秋澄霁冷哼一声,尽管面色沉重得仿佛能够滴出水来,但他嘴上却表现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他抬腿前行,眼神淡漠地径直踏过地上的花朵,鞋底无情地碾过花瓣,身后只留下一片被踩烂的湿润花泥。 “她爱怎么以为就怎么以为。” 他的话中明显在极力压抑内心的在意与愠怒,可人表面上却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仿佛在向系统,又或是自己辩解道:“其实也没有很重要,不是吗?” * 明鸢在屋中一个人坐了很久。 她想睡觉,可后来试着在床上尝试闭目休息时,却总觉得黑暗中有双无形的眼睛在窥视着她,吓得又睁开了眼睛。 周而复始,根本睡不安稳,干脆就坐起来了。 这一坐就坐到了天蒙蒙亮。 明鸢的情绪其实已经冷静下来了许多,因着想早日做完任务,离开这个村子,明鸢就想等着,到鸡鸣之时去村长家要东西。 就之前,她娘说过的,要她拿到后保存好的物件。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念着这件事时,明鸢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人影。 记忆中的少年前不久还和她说,如果她需要帮助的话,可以随时过来找他。 明鸢摇摇脑袋,将对方的身影甩出脑子。 人家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她可不能当真! 再说了,昨夜秋澄霁被她如此下了脸,怕是短时间内不会再同她见面了吧? 不见面正好,明鸢赌气地想。 但之后的主线任务,她必须要跟着对方一起触发,这可怎么办呀? 思虑此处,明鸢有些发愁。 当屋外传来雄鸡清晨的第一声报晓时,天色尚未彻底破晓,四周仍旧笼罩在一片淡淡的昏暗之中。 感觉到户外强劲的寒风,明鸢在门口驻足片刻,随后便转身回到屋内,为自己又披上了一件厚重的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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