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暖和,也不用带披风了。 这日,秦舒从后门出来,着男装,一路往西市去,拐进一家赌坊。 后院一间厢房中,脸色苍白,时不时咳嗽两声的男子听到有人推门进来,抬起头去看,正好瞧见秦舒进来。 “阿舒。” 这声音温文如玉。 秦舒在他对面坐下。 “你来京城,怎么不同我说。” 甚至,还开了这样一家赌坊,她都不知道齐轩之什么时候来开的。 齐轩之一身白衣,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其才貌,他当得一声君子。 只可惜,身子不好,是个短命的。 齐轩之掩面又咳嗽几声,而后才与阿舒说:“我那弟弟,平白给你惹了那么大的祸乱,我怎么能没有表示。” 他特意上京来赔不是。 也是知道她发生的事,有些担心。 风云谨分明承诺过,会对她好。却有外室子,还与安乐公主成亲。 这不是要让阿舒被压一头。 齐轩之并没听从爹娘的话,寻个合适的姑娘,传承香火。反正还有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在,他多备一些人手就是。 保护好了弟弟,他再娶个心上人。也能延续香火,不是非他齐轩之不可。 至于对阿舒的心思,他一向是藏起来的,到底他来晚一步。 可风云谨不珍惜。 他只能来了。 他就想在最后的生命里,保护好阿舒,但似乎阿舒也并不是有多需要他。 这不,他知道翁蘅的事情,就帮着打听,知道人在他的赌坊欠债,就让人去查,还是慢了阿舒一步。 “人在二楼,赌徒不会轻易就能放下赌这个字,但他玩的银子小。” 或许是知道惹了祸,玩的收敛。 秦舒点头,到底还是关心了他一句,“你这身子骨,何必长途跋涉来京城,齐二的事情,不算什么。” 齐二是被人利用。 就那个傻小子,她也没什么可生气得,不值得齐轩之跑一趟。看他不愿意说赌坊的事,秦舒也没问。 有齐轩之在,她很快到二楼玩起来。一连赢了几十把,引起了蔡管事儿子的注意,他爹死的早,跟着娘改姓蔡,蔡大头有心想结交,又不敢去。 他可不是没出息的人,就是差了点运道,如今娘和荣昭仪都有联系了。那给他多挣点本钱,也是很容易吧。 其实,他觉得翁蘅根本不用死。 配给他做媳妇,不是更好。 但这话,他可不敢说。 蔡大头一直留心观察着,不管是玩什么,那小白脸公子都能赢。即便是出千,没有被赌坊发觉,那就是厉害啊。 秦舒觉得也该收网了,她做特工的时候,练的就是手疾眼快。这些骰盅,想猜个大小,是完全没问题。 看蔡大头上钩,她给了红枝暗示。 红枝立刻说:“公子,再不回去,让老夫人知道,怕是又要打您了。” “唉,好不痛快啊。出来玩,这都没尽兴呢,催催催,真是的。”秦舒嘟嘟囔囔,特别不满意的出了赌坊。 后头蔡大头跟着。 没过一会儿,秦舒停在一家说书的茶楼跟前,推了推红枝,“小爷去里头听书,祖母总不能说什么了吧。” “别来烦我,我一会儿自己回家。” 秦舒把红枝打发了,独自上楼。 蔡大头看他一个人,更好行事,也跟了进去,在秦舒旁边点了一盘花生米吃,还被小二嫌弃,“你就点个花生米,可不能在二楼坐着。” 秦舒怕他因为出不起银子,再被小二轰下去,那她可就白做局了。 好在蔡大头虽然不情愿,还是出了买茶钱,虽然点的是二楼消费最低。 但小二也不好轰人。 一楼台上,说书人讲着故事。 秦舒听了一会儿,拍着桌子感叹了一句:“真是没意思,也没个什么好玩意啊。”蔡大头端着茶过来,略显谄媚的说:“一看您就是富贵窝里出来的。” 第29章 和离书,他会给吗 秦舒不屑的看着蔡大头,“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小爷说话。” “小的哪算什么东西,不过是看这位爷无聊,您是缺乐子吧?” 蔡大头看他点了最贵的,料想是个大户人家,还会赌术。不缺银子,还能挣银子,实在是厉害啊。 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那小哥不懂事,咱明白啊。小的看公子那是人中龙凤,愿意到您府上做个随从,保证不会您出来,不会被老妇夫人发觉,小的还知道好玩的地方。” 秦舒没想到,他为了赌,居然还愿意卖身为奴,蔡管事这辈子搭进去,就是为了让他有个好前途,真是可悲。 秦舒不耐烦的甩甩手,“我要你这么个丑废物做什么,小爷有钱,还怕打听不出来。”秦舒随手拿出一百两,半分心疼都没有的赏给蔡大头。 蔡大头拿过来,就想给秦舒跪下。 这哪是什么公子,简直是他祖宗。 “公子,您想去哪里玩,小的带路。”蔡大头弯着身子,等他吩咐。 “赌坊,又没有隐秘点的。” “这就带您去。” 秦舒跟着蔡大头,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处地方,赌了几场,秦舒就觉得没意思了,她让位给蔡大头。 “你替小爷试试。” “这……” “输了算我的。” 秦舒一番暗示下,蔡大头赢了。 两个人约定第二日再见。 等蔡大头回家,看到娘坐在院子里,心里咯噔一下,“娘,你怎么来了啊?我……我这不是想着找个营生。” 蔡管事又能对儿子怎么办,打舍不得,骂也没用。她叹了一口气,“我是为荣昭仪做事,她这一胎保不住,原本想冲着皇后去,但皇后素来小心。” 荣昭仪还想冲着白贵妃去,但白贵妃太得盛宠,她都怕陛下只是不痛不痒的说几句,就此揭过了。 最后,她就选中了翁蘅。 除了要帮儿子报复,也是想让秦舒和风云谨大吵特吵。这样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秦舒再想救人,可就难了。 风云谨还能为了她,放弃爵位。 若是肯,那安乐公主不得气死。好不容易请旨嫁出去,却不喜欢她。 安乐这一伤心,白贵妃肯定也没好日子过,她也算是报复了。 只要蔡管事不会背叛她,就她那个赌徒儿子,只怕需要一辈子倚仗自己。 蔡管事也是得了荣昭仪的好处,才能出宫来看儿子,但久不见他回来,还有些担心,差点就要去报官了。 “你啊,还是有个正经营生好。” 她当初被夫君卖入宫中,唯一的儿子被进门的后娘欺负,也是荣昭仪抬抬手的事,帮她处理了夫君和继室。 她是感恩的。 儿子回归正途,娶妻生子,她就安心了。给荣昭仪当牛做马,也无悔。 接下来几日,蔡大头欺骗着蔡管事,说他和人做生意,需要出去几日。秦舒取得信任,又买了一处宅子,作为她禾公子的宅院,安排了一些人进去。 秦舒只和蔡大头说,这是祖母送她的礼物,只要蔡大头能把事情给她办好了,这宅子都能送他。 秦舒又放出风声,说外郡有个大赌坊,蔡大头可以和她去。蔡大头毫不犹豫的心动了,骗完了他娘。 原本秦舒能直接把蔡大头抓了,但蔡管事也不知怎么了,不是亲自来看蔡大头,就是让手底下的人来看。 秦舒相信,只要蔡大头失踪,她就会怀疑到自己头上,那就更没办法把翁蘅救出来,还是让蔡大头出马的好。 一晃,又是三日过去。 蔡大头突然出现在京兆府,状告其母收受贿赂,联合荣昭仪冤枉翁蘅。 就只为了学习赌术。 秦舒其实也很唏嘘。 把亲娘卖了,就为了成为赌圣。 蔡管事到最后,承认了是她对翁蘅屈打成招,但始终坚持和荣昭仪没有关系。她的儿子,还要活下去。 她顶下所有罪,就为了儿子能活。 希望荣昭仪不要怪她的儿子。 翁蘅释放,秦舒早就在外头等着。 翁蘅的确是被救出来了,但荣昭仪也不是很甘心,没能把皇后拽下来。 翁蘅到底还是在大理寺受了刑。 她的手就要被废了,往后还怎么行医救人,好在秦舒赶上了。她看着翁蘅裹成粽子的手,心疼啊。 眼看着她眼泪掉个没完,翁蘅也知道她心疼自己,想要摸秦舒的脸颊,帮她擦去泪花,但手包扎成了粽子。 翁蘅只能安慰道:“我没事的,我还能活着看到你,就很不错了。” 至少她自由了。 陛下知道她是冤枉的,允许她开医馆,不用再入宫,她可以做自己的事,不用考虑家族大义,不用和兄长争。 秦舒点头,把人接到她家。 “往后你就在我这住下。” “好,我也不跟你客气。” 秦舒让人把翁蘅抬进去,她屁股都快被打成八瓣了,现在只能躺着。手也没办法喝药吃饭,秦舒让红枝帮忙。 不多一会儿,甄越沁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翁蘅,呜呜呜,还好你没事。” 她脖子上系着丝巾,是她以命相逼,才终于让爹娘插手。不然就是翁蘅留下一封皇后指使的信,再愧疚自杀。 翁蘅看刚哄好秦舒,又来一个小哭包,知道越沁已经尽力,她连忙说。 “越沁,也辛苦你了。” 她其实很羡慕越沁。 伯父伯母是真的宠爱她。 不像她的爹娘,为了家族,居然让她自尽。若非阿舒,她就真的死了。 秦舒还要去一趟明威侯府。 风云谨答应给她和离书的。 而在明威侯府的楚昭意,她拿出一个小瓶子来,递给轻音,小声说: “你把这个放到云谨的饭菜里。” 轻音小心翼翼的拿过来,语气担忧的问:“真的要放进去吗?” 楚昭意冷哼一声,“母妃说过,必要的时候,就要耍一些手段。我可不能像秦舒那个贱人一样,相信什么爱情。云谨虽然情深,但也是个负责的。” 如此一来,她成了云谨的人。 他做事自然会更上心。 都是父皇的孩子,她凭什么不能肖想那个位置,她也可以啊。 “既然他是我夫君,就该对我一心一意,我可是安乐公主,父皇的掌上明珠,秦舒算什么,凭什么占据他心里的位置,还不赶紧去,小心别被发现。” 她才不要做亡国的公主。 她分明可以是父皇最宠爱的安乐。 若是父皇知道她不是亲生的,会不会杀了她。荣昭仪的孩子没了,父皇是那样的震怒,都要杀了翁蘅了。 可荣昭仪说要为孩子祈福,他就改成了秋后处斩。荣昭仪就是想把这盆脏水泼出来,不管是母妃还是皇后接到,她都是得利者,好在翁蘅是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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