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当时的情况。” “今天,不,应该是昨天晚上,他在外边喝了酒,醉得厉害,回来抓着我就打,骂我是扫把星,说都是因为娶了我,他才变成这样。 他揪着我的头发撞到了玻璃上,玻璃都碎了,他还不解气,又用酒瓶子砸我脑袋。 我当时害怕极了,再这样我就要被他打死了。他打累了口渴,就跑到厨房找水喝,我就趁着这个时间,躲进了洗手间,反锁了门。 他从厨房出来,看不到我,就更生气了,找到洗手间,发现门锁上了,就在外面踹门,边踹边骂,说要杀了我。 我实在没有办法,就给苏警官打了电话求助。 可我刚放下电话,他就把门踹开了,把我抵在洗手台上,用手掐我的脖子。 我就顺手拿起洗手台上的刀刺了过去,刺了好几刀,他才松开我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就倒在了地上。 刺的时候我是闭着眼的,根本不知道刺到了哪里。” “洗手间为什么会有刀?”郭中亮问。 “刀,本来是给我自己准备的。”邱艳凄然一笑,泪水从脸上滑落,“他经常打我,我想着与其被他打死,还不如自我了断,所以,就买了一把刀。” “是这把吗?”郭中亮举起装在证物袋里的刀给她看。 “对,就是这把。我从小就怕疼,所以挑了一把锋利的刀,希望死的时候可以不那么痛苦。可是,后来我犹豫了。” “为什么?” “因为我怀孕了。” “薛平阳知道吗?” “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日子已经这么难过了,孩子他愿意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吗?” “他经常打你吗?” “经常,每次喝了酒就打我,心情不好也会打,只要他想打总能找到理由。”邱艳说着撸起了袖子,那上面是深深浅浅的疤痕,“我从来不敢穿短袖衣服,不管天气有多热。” “报过警吗?” “报过,不止一次,可是有什么用呢?你们警察来了,说是家庭纠纷,总是劝我们和解,最多批评教育一下,等你们走了,他会打我打得更凶。所以,后来就没再报警了。” “你们是自由恋爱吗?” “是的,刚开始他对我很好,那时候好像一切都很顺,我们认识不久就结了婚。 谁知道结婚后没多久,他在工作上犯了点错误,听说是收了别人的贿赂,被公司发现给开了,而且公司做得很绝,把他的事情在行业里公示了,后来,他再没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而这时候,他又知道了我的出身,就把这一切全怪到了我的头上,对我非打即骂。我受不了想离婚,他又不肯。 他说我是扫把星,他这样都是我害的,这辈子都得给他当牛做马来赎罪,如果我敢跑,他就弄死我儿子。” “你的出身怎么了?” 怎么了,她也想知道是怎么了。 小的时候,她也曾是父亲的掌中宝,母亲的心头肉。 她的父亲是名军人,母亲是小学老师,这样的家庭,在那个年代是让人羡慕的组合。 父亲在部队,虽然不常回来,但是很疼爱她,每次回来探亲都会给她买好吃的好玩的,父亲不仅爱她也很爱她的母亲,那时候她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然而,这一切,都结束在了她六岁那年。 一夕之间,她成了杀人犯的女儿。 第22章 陈年旧案 邱艳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跟她开玩笑。 那一天,是大年二十九,母亲说父亲今天会回来,以后也不会走了,他们一家从此再不用分开。 她很开心,母亲、外婆、还有小姑,大家都很开心。 母亲在包饺子,是她最喜欢的韮菜猪肉馅;外婆在蒸馒头,白胖白胖的大馒头,上面点了红点,看着就很喜庆;小姑在剪窗花,是红彤彤的福字。 而她,则是在一旁玩着面粉,搞得浑身都是,妈妈也没有责怪她,还揪了一个面团给她玩。 当时,母亲肚子里还怀了一个,她很快就要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到时就有人陪她玩了。 满屋子飘荡着她“咯咯咯”的欢笑声。 多年以后,再回首当时的情景,她觉得就像做梦一样。 她的人生,在这一天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是美梦,一半是噩梦。 那一天,她们没有等到父亲回来,却收到了他杀人的噩耗。 母亲不相信父亲会杀人,到处奔走求人,可是都没有用,他们说人证物证俱全,父亲一审被判了死刑。 听到这个消息,母亲急火攻心摔了一跤,导致早产,大人小孩都没保住。 她就这样没了妈妈,外婆说不能让她再没了爸爸,就去求受害人一家,愿意给他们赔偿,只要他们肯出具谅解书。 最后,外婆把房子赔给了他们,父亲改判为无期。 可她们却没了家,只能租住在破旧的小巷里。 杀人犯的家人是不配享有平静生活的。 在学校,她是同学嘲笑和霸凌的对象;回到家,她是邻居孩子辱骂和捉弄的玩物。 她们被迫一次又一次搬家,然而,这并没有完。 小姑谈了几个对象,都没成,没人愿意成为杀人犯的家属;因为闲言碎语,单位也变相把她辞退了。 小姑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 而外婆因劳累过度,也在她十岁那年去世了,她被送进了福利院。 即便在福利院,孩子也是分等级的,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平等,而她永远处在生物链的最底端。 无论她如何努力,也摆脱不掉杀人犯女儿这个身份。 每次当她以为生活终于开始向好的时候,这个身份就会跳出来背刺她。 顾大成如此,薛平阳亦是如此。 和你欢好的时候,会说不在乎你是什么身份,你就是你,我喜欢的只是你。 可一旦他们知道了她是杀人犯的女儿,所有的不顺就会怪责到她头上,翻脸比翻书还快。 顾大成看着道貌岸然,明明是自己有了新欢,却用杀人犯女儿这个身份逼她离婚,还美其名曰是为了儿子的前途。 偏偏这个理由她还无法反驳。 父亲是杀人犯,可她有什么错,却要为此背负终生的枷锁。 杀人犯女儿这个身份就像是一张蜘蛛网,牢牢地粘在她身上,甩不掉挣不脱,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恨她的父亲,非常恨! 如果不是他杀人,母亲不会死,小姑不会离家,她也不会过得这么惨。 如果能够选择,她宁愿没有父亲。 邱艳在审讯室里嚎啕大哭,似乎要把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在另一个房间通过透视玻璃观看审讯的齐磊,扭头问站在身边的苏小小。 “你对这案子什么感觉?” “邱艳太可怜了。” 这是苏小小的心里话,刚开始见到她的时候,对她的印象不算好,后来看到她身上的伤,还觉得她过于懦弱,家暴都不敢反抗,没想到她竟有如此悲惨的过往。 齐磊看了她一眼,见苏小小眼中泪光点点,他摇摇头,女生就是容易受情绪影响。 不光苏小小,就连审讯室里的朱雨洁也用手抹了下眼角,还站起来给邱艳递纸巾。 “我不是问你对邱艳的感觉,我是问你对这个案子的感觉。” “目前看来,邱艳的话没有什么破绽。” “是啊,没有破绽,有你这个警察作证,她当时正在受到侵害,杀人就是正当防卫。”齐磊点头,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一时又没有什么头绪,可能是刑警做久了,疑心病太重了。 【喵,触发系统隐藏任务:抓住景刑字020608101995号抢劫伤人案的凶手,限时7天。】 正在跟齐磊说话的苏小小,听到耳边传来的提示音,当场石化。 这他喵的又是怎么回事,他们在这里审邱艳的案子,怎么还触发隐藏任务了?! 这个抢劫伤人案是什么鬼,这么古老的编号,她要到哪里去查。 【喵,宿主很聪明,案子要宿主自己找出来哦。】 【喵,完成任务可获得随机奖励,失败将扣除苏大婶寿命20年。】 【喵,宿主要加油哦!你可以哒!】 我能说不可以嘛!苏小小已经无力吐槽了,现在系统为了鼓励她破案,已经学会忽悠她了。 审讯到这里暂时告一段落。 齐磊看到苏小小傻傻地站着,以为她是太累了,就让她先回去休息,下午再来报到。 苏小小哪有心思休息,她得先搞清楚这是个什么案子,才能查找凶手哇。 “齐队,你听说过【景刑终字020608101995号】抢劫伤人案吗?”苏小小把案件编号写在纸条上拿给齐磊看。 “没听过,不过看这个编号应该是二十多年前的案子,你打听这个做什么?”齐磊很疑惑,这个案子发生时,苏小小怕是还没出生吧? “这个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齐队,您能告诉在哪里能看到这个案子的资料就行?” “你这个编号应该是中院的编号,现在的判决书都会上传到裁判文书网,但是这个案子太早,估计你得去法院的档案室去查。” “知道了,谢谢齐队。”苏小小脸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齐队,能帮忙给我开个介绍信吗?要不然估计法院那边也不能给我查吧,我保证不是干坏事。” 齐磊不知道苏小小搞什么鬼,犹豫了一下,算了,就帮她一次,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下不为例。” 法院档案室。 苏小小递上自己的证件和介绍信,看到她要查的案件,接待她的值班人员是个中年大姐,她皱了皱眉,二十多年前的案子,怎么还有人要看啊,他们都还没清理完呢。 “这个案件太久了,查起来比较麻烦,我这离不了人。” 看在市局刑侦队的份上,大姐决定网开一面。 “看到没有,那最后一排架子上堆的都是二十年前的案子,如果你着急的话,就进来自己找。” “好的,谢谢大姐。” 苏小小看到那满满一面墙的架子,才明白大姐为啥让她自己来找了,估计她自己也找不到。 苏小小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在一个编号9508的箱子里找到了【景刑终字020608101995号】案件的档案袋。 档案袋上已经积了一层灰,掸去浮灰,打开档案袋,放在最上面的就是一份判决书。 看到判决书,苏小小忽然想到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有判决书,当然就有被告,有被告就说明当初的案子是抓到凶手的。 凶手抓到也判了,还让她查什么?!系统不会是在戏弄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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