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忌一唆使,林嫔爱子心切,加上记恨齐冷逼死舅父,就心一横,决心毒杀齐冷,为昌王铺位。 但谁想到,林嫔将齐冷请入寝宫后,齐冷根本不上当,林嫔声泪俱下,用母子之情劝说他饮下那杯茶,甚至说他不喝就是不原谅她,可齐冷就是不喝,两人僵持间,沈青筠及时赶到,将齐冷救了出来。 齐冷咬着牙,对沈青筠道:“你知晓她煮茶之前,和我说什么了吗?她说,我是她十月怀胎所生,她怎么可能不爱我?但是她出身低微,父皇又不太喜欢她,她只能讨好父皇,装作不爱我,她说的很是情真意切,还拿出为我做的鞋子,说都是她在我幼时,晚上做的,想给我,又不敢给我,为此,还熬坏了眼睛。” 怪不得当时沈青筠进去的时候,看到齐冷桌案前放着孩童鞋履,沈青筠忍了忍,还是说出事实:“其实,你可能不知道,那鞋履上绣着的虎头纹,是最近两年才这样绣的,你幼时的时候,是另一种绣法,所以这鞋履,应该是你母亲让人从宫外买的,根本不是她亲手所做……” 齐冷瞬间怔愣,指甲都掐入了手心,沈青筠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仿佛丢了魂的模样,她有些心惊,原来齐冷,还是对他的母亲存在一丝幻想的吗? 也是,前世的时候,齐冷贬昌王为庶人,已经成了太后的林嫔和齐冷彻底反了目,到死都没跟齐冷说过一句话,她死之后,齐冷曾驻足良久,只为观看一幅慈母舔犊图,所以他心中,应该从没放弃对母亲的幻想吧。 但今日这幻想应该彻底破灭了,不同于沈青筠的父母,沈青筠的父母将她卖掉,是因为贫穷,而齐冷的母亲这样对他,纯粹是因为偏心。 偏心与贫穷相比,齐冷应该更接受不了前者。 他的母亲不是因为不得已而不爱他,而就是纯粹的不爱他。 沈青筠不忍道:“齐冷……她都要毒死你了,你就……” 她话还没说完,齐冷就忽呕出一口血来。 鲜血呕到马车线毯上,开出一朵荼蘼花朵。 沈青筠大惊失色,她起身扑到齐冷身边,扶住他:“齐冷……齐冷!” 齐冷靠在她身上,缓缓阖上双目,沈青筠慌到六神无主:“齐冷,你不要吓我……” 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慌张:“你如果有事……我……” 我怎么办?
第82章 我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喜…… 定王府中,沈青筠送走医师,医师说,齐冷是急火攻心,伤心过度,才会呕血,换言之,就是被林嫔气的。 沈青筠可以理解,亲生母亲为了弟弟,要毒死自己,换任何一个人,都会心神俱伤。 就算是她这种心肠坚硬的人,换位思考一下,也觉得难以接受。 医师给齐冷开了一副药,沈青筠谢过之后,便让下人去煎。 一旁的梅儿见她脸色苍白的模样,说道:“王妃今日太过劳累,这里有奴婢等人伺候就行了,王妃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沈青筠犹豫了下,她的确可以回去歇息,她在这里,和梅儿她们在这里没有区别,但片刻后,她还是摇了摇头,道:“不了,我想守在这里,等殿下醒来。” 说罢,她就进了屋内,齐冷还没醒,他静静躺在榻上,全然没有以往意气风发的神采。 沈青筠那一瞬间,都有些迷惘,在她的心目中, 齐冷一直是一个极为强大的男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十分强大,她几乎都没见过他感染风寒,而且就算连续几日行军,齐冷都是精神奕奕的,他好像不会哭,不会累,他就这样,一个人,一双肩膀,撑死她的天,撑起大齐的天,让她逃离沈忌父子掌控,让大齐子民再不受胡人欺负。 沈青筠从没想过,这样宽阔有力的肩膀,这样沉稳强大的男人,也能倒下,也能双眸紧闭,面色苍白,躺在病榻上。 沈青筠坐于他的榻前,不由自主的,手指就抚上齐冷没有血色的唇。 他是因为母子之情痛极倒下的,或许这个男人的心肠,远比她想象的要柔软多情。 - 直到药煎好的时候,沈青筠都一直在陪伴齐冷。 梅儿将黑黝黝的药汁端上,沈青筠接过,但药匙喂到齐冷嘴边,却怎么都喂不进去。 梅儿在一旁焦急万分:“医师说,殿下心神俱伤,若不能及时饮药,恐怕会留下病根,王妃,这可怎么是好?” 沈青筠倒是极为冷静:“你先下去。” 梅儿愣了下,沈青筠又重复:“下去。” 梅儿只好退下,掩门,沈青筠看着躺在榻上的齐冷,苦笑一声,喃喃道:“齐冷,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故意不醒……故意让我……” 她没再说下去,而是饮下一口药汁,苦涩药味瞬间充斥她的唇齿,她向来是最怕苦的,但此刻却眉头都没皱,而是俯下身,缓缓靠近齐冷,触碰上他冰凉的唇。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理,为何愿意以口渡药,是怜悯,还是同情?抑或是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虽然反复对自己说,她这样做,完全是因为她还要和齐冷合作,为她自己复仇,所以她不能让齐冷死,可是,她很清楚的知晓,不止是这样。 刚重生的那会,她也要复仇,但那时的她,绝对不会愿意对齐冷以口渡药,是什么改变了她?是齐冷从江南带回家的定胜糕,还是齐冷在她待嫁之时送上的蜜饯果子,抑或是齐冷在安济坊照顾的那些痪瘫病人? 她只觉心中酸酸涩涩的,好像一颗冰凉的心,渐渐被捂热后,那种酸楚的感觉,她一口一口的含着药汁,渡到齐冷唇中,不知过了多久,药汁喂完了,她也有些筋疲力尽。 她坐在齐冷的榻边,四周空无一人,齐冷也是紧闭着眼,人事不知,似乎这片隐秘的天地,只有沈青筠一个人一般。 沈青筠咬了咬唇,侧耳伏在齐冷胸膛上,他胸膛不似以往滚烫,但却仍然宽广结实,沈青筠听着齐冷的心跳,低声道:“齐冷,快点好起来吧。” “因为我现在,好像有点依赖你了。” “你知道依赖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我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了……” - 翌日的时候,趴在齐冷床榻前沉沉睡去的沈青筠,终于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她这是睡了一夜么? 她再去看齐冷,齐冷还在昏迷,但脸色已经好了不少,没有昨夜的惨白如雪了,沈青筠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去探齐冷鼻息是否均匀绵长时,忽见齐冷长睫抖动了下,应是要醒了。 沈青筠瞬间缩回手,她莫名有些慌张,然后马上站了起来,在乌木地板上坐了一夜,她腿脚有些发麻,但她仍然以最快的速度,踉踉跄跄,逃出了房间。 梅儿她们还守在屋外,几个人正坐在地上打盹,沈青筠推醒了梅儿,说道:“殿下醒了。” 梅儿先是讶异,再是惊喜:“太好了,奴婢恭喜王妃。” “小点声。”沈青筠道:“殿下刚醒,定然身体虚弱,你们务必好生服侍殿下,药别忘了煎给殿下喝。” 梅儿等人齐声答了声“诺”,沈青筠蹙眉,又道:“昨夜我照顾殿下的事,不准说给殿下听。” 梅儿不解:“可是,王妃照顾了殿下一整夜,不应该让殿下知晓吗?” “我说不准说,就不准说,还有昨日我得知林嫔召见殿下,才着急入宫的事,都不准说,听明白了吗?” 沈青筠的语气,有些严厉,她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梅儿等人说话,梅儿等人呆了下,面面相觑后,才道:“奴婢听明白了。” - 沈青筠踏出院落的时候,听到房内一阵喧嚣声,应该是齐冷醒了,仆婢忙着伺候,她揉了揉酸麻的腿,一瘸一拐的,加快脚步,离开了院落。 她没有回房歇息,而是让下人准备马车,又进了皇宫。 沈青筠此行,是去见林嫔,林嫔做贼心虚,昨日没能毒死齐冷,自己倒吓病了,昌王守在她床边,嘘寒问暖的。 听到沈青筠求见,林嫔第一反应是不见,昌王并不知道昨日的事,他道:“母嫔,齐冷不仁不孝,不来看您,他妻子前来探望,您怎么也不见?” 林嫔勉强笑道:“看齐冷心烦,看他妻子更是心烦,不见。” 她话音未落,却见沈青筠强行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拦不住她的宫婢,林嫔目瞪口呆:“你……怎么?” 沈青筠目光定格在侍疾的昌王身上,又瞥向案几旁随意放着的虎头鞋,她冷笑一声:“母嫔,青筠有事要与母嫔商议,还望母嫔屏退左右,以及昌王。” 昌王脸红脖子粗:“凭什么?” 沈青筠缓步走到案几前,拿起虎头鞋,道:“就凭这个。” 林嫔是唬的魂飞魄散,她慌忙劝昌王下去,等室内无人时,她才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定王妃,你对待婆母,这般无礼,难道这便是相府教出来的大家闺秀吗?” 沈青筠面无表情:“对待值得的人,我自然有礼,对待不值得的人,我也没必要有礼数。” “放肆!”林嫔咬牙:“休要以为你父是丞相,你就可以这样罔顾人伦!如果陛下知晓,定然会治你罪过!” 沈青筠轻笑一声:“母嫔还敢提父皇……” 林嫔脸色一僵,沈青筠道:“青筠倒也想让父皇知晓,定王昨日,差点死于毒杀!” 林嫔声音都不自觉开始发颤:“什么意思?什么毒杀?定王妃,你说清楚……” 沈青筠摇头:“母嫔何必明知故问呢?昨日那杯茶水,到底有毒无毒,母嫔心知肚明。” “你……你含血喷人!”林嫔死也不承认:“你说我在茶水里下毒?好笑,我会下毒害自己亲生儿子,简直荒谬!我看你是疯了!” 沈青筠看着林嫔那扭曲、又慌张的模样,林嫔的确不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否则也不会被沈忌利用,可这样一个偏心、浅薄、愚昧的女子,就是齐冷的母亲,是齐冷终其一生都无法斩断的血脉羁绊。 也是齐冷终其一生,都无法疗愈的伤痕。 他前世今生,都有个问题,一直藏在心底,那就是她为何不爱他,到昨日,他才终于不得不承认,她就是不爱他,没有任何理由,这世上,就是会有一种母亲,偏心到所有的爱都给了她爱的孩子,其他的孩子,连一星半点都无法分到。 沈青筠轻笑:“母嫔,您不认下毒也没有关系,但世间万物,凡做过必留痕,何况是下毒这种大事,只要禀明父皇,让大理寺查一查母嫔最近见了什么人,再查一查这虎头鞋是从何而来,还有昨日那茶盏最后的下落,也许就能一清二楚。” 林嫔嘴唇都开始抖动,显然是被沈青筠吓到六神无主了:“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别忘了,我是齐冷的母亲,大齐最重孝道,我出什么事,他……他也别想好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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