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霜柔声笑道:“宋妹妹不用担心,有我夫君在,三殿下拖不了后腿。” 霍凌的性子她最清楚,不管你是谁,只要妨碍了他,就不会给对方留情面。 宋云棠咽下口中的糕点,抬头去看坐在一边的柳念霜,眼下她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胃口也比往常大了一些。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霍凌不在的缘故,近些日子柳念霜很喜欢将她约在茶楼听书,宋云棠虽然不爱出门,可想着对方有了身子,且上次她跟着婆母去霍府,霍夫人还特意托她多陪陪柳念霜。 为了不驳霍夫人的面子,每次柳念霜约她出来,五次中有四次她都答应了。 不过最终重要的是因为这家茶楼的糕点着实好吃,她想着等回去的时候,一定要买一些带回去给郎君尝尝。 “再过几天就是重阳,我想着去护国寺一趟,顺便替夫君祈福,宋妹妹可要陪我一起?” 宋云棠握着茶杯的手一顿,想要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换了个说辞:“你现下有孕在身,怕是不能走那么高的石阶。” 这个柳念霜也考虑到了,她道:“没事的,到时候做步撵上去也是一样。” 她上次怎么就没想到要坐步撵上去? 是谁诓骗她只能走上去的。 “书也听得差不多了,时间已不早,我们回去吧。” 再抬眼,柳念霜已经被丫鬟扶着站了起来,宋云棠本来想再吃一块糕点,但是看见对方有些疲惫,也只好跟着站了起来。 吩咐晴雨去找店小二打包糕点之后,她跟着柳念霜一起下了楼,出了茶楼,她突然觉得有谁在看着她,于是视线顺着热闹的街道扫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什么。 她压下心头的怪异感,与轿子上的柳念霜告别,然后带着沁雪安静地站在门口等待晴雨。 没等一会儿,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上来了。 她颦眉状似无意地又找了一圈,仍旧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目光。 “姑娘,东西都打包好了。” 晴雨拿着一包糕点出来,宋云棠便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然后上了沈家的轿子。 许是这些天经常出来走动,她这会儿倒也觉得累了,想着等重阳节去了护国寺之后,柳念霜要是再喊自己出来,就让沈蔷代自己出去。 她不爱出门,这些天出来得频繁,渐渐地感觉有些累。 趁着坐在轿子里头,她闭上眼睛假寐,可才睡着一会儿,就被人唤醒了。 轿子在一条较为偏僻的巷子中突然停了下来,轿外传来赵以柔的声音。 宋云棠只觉得她的声音熟悉,等沁雪掀开轿子的帘子,才发现真的是赵以柔。 对方的穿着比以前更加朴素了,可是整个人看起来却比先前见着的时候精神多了。 知道之前是自己误会她和沈砚之间的事情,宋云棠便也没有端着架子,而是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她以为方才感觉到的目光是赵以柔的,于是问:“赵姑娘,方才可是一直跟着我们?” 赵以柔确实是故意在这里等宋云棠经过,可是并未跟着她,她不明所以道:“沈夫人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有人在跟踪你?” 见赵以柔面上的神色不似作假,她只好轻轻摇头:“没什么,许是我想多了,你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 赵以柔点头,然后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发现除了沈家的下人之外在没别人,这才道:“赵家已然倒下,我爹在刑部怕是出不来了,只是我还有一事需要沈夫人转告沈大人。” 前几天赵以柔在自己父亲的书房架子的暗中找到了一封信,那封信看着时间有些久了,大约是几年前的,信封上有个沈字,她猜到这或许与沈家有关。 原本她想亲自交给沈砚,可是等了许多天都没等到沈砚,恰巧听说最近几天宋云棠都出门了,便想着在这条她回去的必经之路等她,没想到等了两天就还真让她等到了。 她走近宋云棠,在其他人没注意的时候悄悄将那封信塞给了她。 宋云棠不会傻到以为这封信是给自己的,她虽是有些疑惑,可到底也不动声色地快速把信藏好。 赵以柔贴近她与她耳语道:“这封信或许事关沈大人,请夫人务必亲手交给他。” 宋云棠点头,想了想,又问:“你不怪郎君将你爹送进了刑部?” 赵以柔往后退了一步,淡笑道:“我爹如今在刑部大牢有我的一份功劳,如果不是沈大人,或许我母亲已经不行了。” 赵思源进去之后,她那不成器的庶弟没几天就犯了人命官司,且他打死的还是户部尚书的孙子,户部尚书自然不会放过庶弟,甚至不会放过赵家,她想好了,等母亲的病情稳定一点,就带着母亲离开京城,回外祖家。 父亲被关进刑部大牢之后,家中素来要依附父亲的姨娘早就没了主意,而她这个嫡女自然就挑起了家中的担子,很多事情都由她做主,原本骑在他们头上的姨娘,得知自己的爱子闯下了弥天大祸后,更是整日里以泪洗面。 而她那庶妹,自从父亲和庶弟接连出事之后,人也变得比以前沉默了许多,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今天她出门的时候才见到她出来,前几天还因为姨娘在庶妹的房中哭哭啼啼,而将姨母大骂了一顿。 今天倒是见她出来了,只是看她的样子,赵以柔总觉得有些不放心,想要派个人去跟着她,可她们家中已经没有了下人使唤,只能任由她出门。 所以不知道她现在去了哪里。 宋云棠收好了信,听着赵以柔的话,突然有些同情她,之前从沈砚得知,赵思源宠妾灭妻,就连嫡女在家中都过得不如庶女,那庶子也能随便欺辱主母和嫡女。 所以赵以柔会下狠心帮助沈砚,让她觉得没那么意外了。 虽然如今赵以柔穿着粗布麻衣,脸上却是神采奕奕,便知道她过得还行,宋云棠突然想起她还有位未婚夫,便问道:“你家遭逢变故,你那未婚夫......” 说到一半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她抿了抿唇,没有继续说出剩下的话。 赵以柔知道她要问什么,只道:“他并未嫌弃我,是我怕拖累他,所以把婚书退了。” 这也是赵以柔唯一遗憾的事情,知道对方如何都不愿意退婚,她便瞒着他找了他母亲,亲自将婚书退还了。 “我知晓了,这信我会交给郎君,你放心。”顿了一下,宋云棠又道:“如果有什么我和郎君能帮得上的,尽管来沈家找我们。” 这话却不是客套,眼前的女子表面虽看着柔弱,可是内里却很坚韧,让她心生好感,想着那些恩怨都是上一辈人的事,说到底赵以柔是无辜的。 只是愿不愿意接受他们的好意,也是赵以柔的事情,她也不会强行去帮对方。 她这话一出,倒是让赵以柔有些意外,都说宋云棠是个骄纵的性子,那日在宫宴第一次见她,看着她理直气壮得指使沈砚替她剥荔枝,便觉得对方或许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虽然不会找沈家帮忙,但也承了她的情,道:“多谢,没什么事我回去了。” 宋云棠颔首。 她正要让开等她离开,一道人影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直直地朝着她冲过去,等她看清楚来人是赵以柔的庶妹之后,对方手中的匕首已经离她不到几尺的距离。 宋云棠吓得白着脸往后退了一步,事发突然,身边的轿夫来不及制止,眼睁睁看着那匕首就要碰到自家姑娘。 “岁岁,小心!” 一只手突然从旁边横生出来,紧紧握住了离宋云棠只有一尺距离的匕首。 赵以晴本以为自己要得手了,没想到不知道从哪杀来的谢豫阻拦了自己,那握住匕首的手用了力,她拔不出来,下一刻就被谢豫身边带着的两个侍卫按住了,她满脸的不甘心,大声道:“放开我,我要给我爹爹和弟弟报仇!” 有人告诉她都是因为沈砚,爹爹才会被抓,如果不是爹爹被抓,弟弟也不会犯下那样的事情,她伤不了沈砚,那就杀了他的夫人报仇。 今早她偷听到赵以柔要去找宋云棠,于是偷偷跟在了赵以柔的身后,没想到还真让她等到了。 她的双目仇视着宋云棠:“我要杀了沈砚的妻子给他们报仇!” 宋云棠被她这副样子吓到了,谢豫见状顾不得手上钻心的痛,挡在了她面前,吩咐护卫道:“看好她!” 说着赵以晴还想挣扎,结果被侍卫按得更紧了。 赵以晴什么时候跟在身后的赵以柔并不知道,她上前给了赵以晴一巴掌,怒视着她厉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以为你要伤的人是谁!今天要是沈夫人被你伤了一根毫毛,别说是牢中的爹爹,就连你也别想活了!今天就算是你没成功,可也伤了安远侯世子,你以为安远侯府会放过你?你想死不要拉着我们!” 赵以晴不愧和庶弟是亲姐弟,都是一样的蠢货,赵以柔看着她的眼中满是厌恶。 挨了赵以柔一巴掌,赵以晴这才惊觉,她伤了谢豫,安远侯府定然会和长姐说的一样不会放过她,她还年轻,不能呆在暗无天日的牢中。 她哭着道:“长姐,我不要死,你救救我!” 赵以柔深吸了一口气,已经不想管她了,她回头对上谢豫:“世子爷,她伤了你是她的事情,要如何处理你自己做主。” 谢豫手上的血还在流,幸而那匕首并不锋利,否则再深一点就伤到了筋骨。 他并未理赵以柔,而是担心地问一旁的宋云棠:“岁岁,你有没有事?别怕。” 虽然心里仍旧厌恶谢豫,可方才他确实救了自己一命,她只好让晴雨拿了帕子来递到他眼前,皱眉道:“你流了很多血,赶紧包扎一下。” 说完见对方面色惨白,又补了句:“方才的事多谢了。” 见她总算是没有和之前那样冷脸对着自己,谢豫心里开心,面上也露出一点笑意:“你没事就好。” 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他便对着侍卫道:“将人扭送去大理寺,那边自有定夺。” 宋云棠看着谢豫低声同护卫说什么,又看了一眼哭得厉害的赵以晴,藏起眼中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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