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目光一闪,继而试探一般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王福?” 角落里的人蓦地惊恐大叫起来。 众人闻言连忙围上来将他控制住,而已经退到了人群之外的燕行却飞快地弯了一下唇角,眼中蓦地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他盯着王福,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带着某种蛊惑的力量:“王福,你可还记得本王是谁?” 听到燕行的声音,王福浑身先是猛地一颤,继而眼神变得愈发混沌,显然是一副已经失了智的模样。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呜咽声,仿佛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最后更是放声大哭起来。 沈长宁见状,忍不住皱了皱眉,冷声道:“行王殿下,事到如今,你还想威胁证人吗?” 燕行闻声轻蔑一笑,目光瞬间如刀般刮过沈长宁面颊:“沈讼师,你们既然已经大费周章将我的管家弄到这里,却连个招呼都不让我同他打吗?” 说完他又看向陆景行。 “要把人从乱葬岗救出来,然后再趁着今日的时机将人送到我府上,只怕陆大人费了不少功夫吧?” 话音落下,他的笑容蓦然变得无比恶劣。 “只是我猜,就连陆大人自己应该都绝没有想到他竟然疯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景行不说话,只等他说完后便抬眼看向燕行:“行王殿下。” 话语中警告意味十足。 燕行闻言,冷哼一声,虽然终于乖乖闭嘴,不再多言,但眼中的阴鸷之色却愈发浓烈。 沈长宁的目光也落到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身上。 她想着在燕行等人来之前她给王福喂下去的那颗药丸,又想着发现王福已然失智时燕行那副难掩得意的样子,便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 片刻后,下属在一旁记录,陆景行开口,目光沉沉地落在地上的人身上,而后正式开始了他的审问。 “王福,我且问你,刘茂拐卖女子,逼良为娼,这事与你有关否?” 王福的身体微微颤抖,随后缓缓抬起手,指向燕行,声音沙哑却清晰,神色间已经看不出半点那日在陆景行面前得意的模样了:“回禀大人,有关。” “所以你承认自己与沈氏织行刘茂狼狈为奸,拐卖民女,逼良为娼?” “我,我承认。” “那你背后指使之人可是行王?” “正,正是行王。是……是行王殿下让我去拐卖那些女子,他承诺我荣华富贵……可是……可是我落得如此田地,他怕事情败露,便把我丢去了乱葬岗……” 他竟然将事情清清楚楚地交代了出来! 他是装的?!! 燕行闻言脸色骤变。 他死死盯着王福,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一双眼中明明满是杀意,却碍于陆景行和沈长宁在场,无法发作。 而沈长宁听完王福的供词,神色却异常的平静,就仿佛这些话她其实早就听过一遍了一样。 她只是转身看向陆景行,神情凝重道:“陆大人,王福已然认罪,且对幕后之人乃是行王殿下这一事实供认不讳,此案已无需再查。还请大人立即上报陛下,还百姓一个公道。” 陆景行点头,正要下令将燕行押下,燕行却突然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尖锐而刺耳,透出无尽的嘲讽:“可笑!你们以为,凭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就能定本王的罪?真是可笑!疯子的话,如何能作数?” 他话音未落,王福却突然抬起头,眼神空洞却坚定,声音沙哑 而清晰:“我,我留有证据……我偷偷藏了向刘茂买卖女子的契书……就在我卧室床头的暗格里……你们去查……去查……” 燕行的笑声戛然而止,表情瞬间变得狰狞无比。 他猛地向前一步,似乎想要阻止王福继续说下去,却被陆景行抬手拦住。 陆景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道:“行王殿下,请自重。” 说完便立即对身旁的衙役下令:“速去王福家中搜查,务必找到那份契书!” 见状,燕行的额头逐渐渗出冷汗,眼中的阴鸷之色被慌乱取代。他强作镇定,冷笑道:“你们以为一张纸就能定本王的罪?真是可笑!” 陆景行不为所动,淡淡道:“殿下,若契书属实,便是铁证如山。还请殿下稍安勿躁,等待搜查结果。” 不多时,衙役匆匆返回,手中捧着一叠泛黄的纸张,恭敬地递给陆景行:“大人,在王福卧房床头的暗格中发现了这些契书,上面清楚记录了行王殿下与刘茂买卖女子的交易细节。” 陆景行接过契书,仔细翻阅后,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轻笑。片刻后,他抬头看向燕行,沉声道:“行王殿下,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燕行死死地盯着那份契书,不敢置信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奴才出卖。 他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一双眼睛紧盯着陆景行和沈长宁,眼中虽然满是怨毒之色,却再也无法辩驳。 陆景行则移开视线,再不看他一眼,开口朗声道:“来人!将燕行押下,待陛下发落!” 第101章 buff“给你加了个幸运buff。…… 燕行被押解出去时人群先是蓦地安静,而后从低到高,嘈杂的声音逐渐响起,到最后,百姓们的声音大得几乎已经要将整个行王府都震塌。 若不是官兵将人群死死围住,只怕燕行甚至还没走到马车旁边就已经被人潮彻底淹没了。 沈长宁和陆景行站在门后看着这场景,目光中是如出一辙的冰冷。 “他应该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等会上到大殿,在那里等待着他的是什么。” 沈长宁眯了眯眼睛,冷笑道。 拐卖女性,逼良为娼,这件事情虽然在沈长宁的步步设计下已经闹大到如今的地步,但想要借这件事就将行王的势力连根拔出却还远远不够。 他们真正的后手是燕行效仿先帝时期,借助女子笼络大臣的事情。 “嗯,他的人这几日一直在找那群女子,想来是已经发现不对了。” 陆景行点点头,面上表情疏淡,看不出喜怒。 或许是当日所有的关注点都在沈长宁和陆景行身上,以至于他们下意识忽略了如意的存在,从而酿成了疏漏,又或许是像燕行这样习惯了高高在上,视旁人的性命如草芥的人是绝不可能想到在那样的情况下,竟然真的会有人在自己都身陷囹圄时,仍旧异想天开地要拯救那些被困在这府上的,和他们分明无亲无故的姑娘。 而且更令人意外的是他们居然真的一次将人全部带走了,以至于金钊放火将后院那几栋房子烧的一干二净后,燕行他们也真的以为所有人都一同葬生火海了。 直到事后问责,那几个被金钊打晕的侍卫说起当日的情况,发现彼此之间都有相同的际遇,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其中的不对劲。 若是失火,不可能没有任何动静,若是纵火,那人没必要将他们打晕,于是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 这场火本就是冲着关着那宅院中的人来的。 “他们知道是我们将人救走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人,没有证据而已。” 毕竟和行王手下的人不同,陆景行的手下,没有吃干饭的。悄无声息地杀掉谁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更遑论要将谁藏起来。 “她们人呢?还在你那别院?” 听他这么说,沈长宁不由得有些好奇。 陆景行弯唇,冲她笑了一下。 “你猜猜看。” 沈长宁看着他,片刻后又想起男人当时说要进宫的事情,瞬间了然了。 “你把她们带到宫里去了?” 她笑看着男人点头,眼底瞬间漫上止不住的笑意。 她想这人真是焉坏,直接把人甩给了燕文帝,只怕燕行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这上面去吧,最终还是只能在她和陆景行身上白白浪费时间。 “燕行被带进宫以后呢?你会审问他吗?” 沈长宁看着陆景行。 陆景行摇了摇头。 他看着少女,神色蓦地温和下来。 “陛下既然已经知晓了这一切,那便不再需要任何人审问,他到时候只需要一个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为他呈上证据的人。” 沈长宁没说话,只看着陆景行。 陆景行也看着她,两个人的目光在柱子投射下来的阴影中交汇,片刻后,陆景行抬手,将少女轻轻抱进怀中。 “行王那日见过我和你,到时候一定会以此为依据生事,所以将他狠狠踩下去的这个人不能是我,只能是你。” 陆景行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而且我有自己的考量,你届时一切都不用管,只需将我和行王打成一派,要求陛下还你大理寺前受罚一事一个公道就可以了。” 沈长宁很清楚陆景行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但恰恰就是因为她知道,所以才会心中郁闷。 她把脑袋埋在陆景行怀里,过了片刻后空气中响起他瓮声瓮气的声音。 “我讨厌这种利用你的感觉。” 少女低声抱怨,声音中难得显出些许委屈。陆景行闻言失笑,目光却更加柔和。 “没关系,阿离。” 他低头,轻轻吻在少女的发顶,低声道:“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要利用我也可以,我甘愿做你的垫脚石。” 沈长宁听着,眼睛也变得有些湿润。 陆景行和别人不一样,他不常将这一类好听的话挂在嘴边,但只要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好。” 她点点头,向他认真保证:“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 “当然,我完全相信。” 陆景行煞有介事地应下,而后摸了摸怀中人小巧精致的耳垂,温声道:“除了你的那些证人,我还另外为你准备了一个帮手。” “又有帮手?” 想起李儒,沈长宁闷声开口。 听着她的话,陆景行也忍不住笑了一下:“怎么这个语气,难道那日的帮手不好用吗?” 想到若不是李儒机灵,虽然那是一封只写了一个开头的信,但他却故意含糊其辞,只提示她行王,从而向她抛出暗示,示意她自己边编纂,只怕她那场戏早已经漏了马脚。 沈长宁于是点点头,承认道:“李大人是个聪明人。” “那就好。” 陆景行笑眯眯地看着他:“所以这次我也找了他。” “……” 看着面前侧开头闷笑的人,沈长宁愤恨地磨了磨牙。 “陆景行,你真无聊!” 男人大笑着紧紧抱住了她,“哈哈哈哈哈哈。” 因为在府上搜出了重要的证物,所以连同王福在内,府上的其余人也都被一并被带走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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