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成家立业后,也依然如此。 俞正立和张巧儿早年辛苦落下了病根,老了以后身体一直不太好,他们不喜欢去疗养院,就由俞夏请了家庭医生一直随身照顾。天底下能说得动俞夏的,也就是俞正立和张巧儿了。至于顾青时?他不帮着俞夏胡闹,已经很难得了。 俞冬只比几个外甥大了几岁,因此四人的关系一直不错。长大后的俞冬没有子承父业去做厨师,他对于当个老师更感兴趣,或许是因为有张巧儿言传身教,加上俞家的家境足以支持他完成学业,俞冬一直读到博士后,最终选择在京城的一所大学当老师,每日雷打不动回来家里报道。 有几个孩子陪在身边,俞正立和张巧儿是含笑走的。 他们离开的那一天,微微吹着习风,下了班的几个孩子聚在一块,一起控诉着俞夏的“行径”,这个说俞夏偷吃了他拿回来的巧克力派,那个说俞夏偷用了她新买的面霜,俞正立和张巧儿坐在躺椅上,一边哄几个愤愤不平的孩子,一边作势拍了俞夏几下,“我替你们教训夏夏,以后啊,她再也不敢了。” 说着,张巧儿满是无奈,“瞧瞧你,都被小顾给惯坏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 俞正立也笑,“咱们夏夏啊,这是返老还童了,当初小小年纪就很是稳重,现在倒是越活越年轻啦。” 被俞夏同样无差别攻击的俞冬忍不住吐槽,“什么返老还童,我姐这是越活越回去了,我那是给我孙子买的乐高,她非要拿过去看看,结果就再也没拿回来。” “哎呦,明天娘给你去买。”张巧儿安慰他道,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俞冬忍着哭泣,应了一声,“诶。” 俞正立笑笑,“人老了,都有这一天,我和你娘啊,活够本了。夏夏,冬子,照顾好自己。” 话音刚落,俞正立握着俞夏的手也缓缓松开。 俞冬几个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俞正立和张巧儿就是他们的天,现在天塌了,怎么能让人不难过呢? 俞夏走上前去,轻轻抱了一下已经离开的爹娘,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这辈子能够做你们的女儿,是我最大的荣幸。爹,娘,走好。” 安排完了俞正立和张巧儿的葬礼,俞夏的身体就有些支撑不住了。睡着的时间总比清醒时多,有时候说说话的功夫,就打了瞌睡。让俞冬他们越发的难受,“姐,爹娘刚走,你可不能再有事了。” “傻弟弟,生老病死不是人之常情吗?快别哭了,你姐姐我活了这么久,可是够本了。来来来,都出去,让我和青时好好说说话。” 此时的顾青时也已经两鬓染上了白霜,俞夏朝着他伸了伸手,顾青时即刻把头低了下去。 俞夏缓缓抚着他的白发,笑他,“看你,老了老了也是个帅老头。快让我好好瞧瞧你,等到下辈子啊,看到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你可得好好看看。” “嗯,好……好……看。”俞夏的声音几乎低的听不见,顾青时紧紧握着她的手,“真好,这辈子到最后,也依然是我陪着你。”
第38章 嫁给纨绔的女配1 “姑娘,快醒醒,待会儿要去给太太请安了。” 俞夏恢复意识时,已然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原身乃是大元朝永安伯府的嫡长女,本来身份尊贵,可惜生母早逝,如今这府里头当家做主的,却是原身的继母俞秦氏。 这会儿大丫鬟在帐子外叫起,就是怕误了时辰,俞夏又要受俞秦氏的指责。 说来原身也是怪可怜的,父亲虽然是永安伯,却一直守在边关,自小在重男轻女的祖母身边长大,一举一动都受人辖制。待继母进府后,更是被视为眼中钉——只因她身上有一桩生母在世时为她定下的亲事,而亲事的对象,正是如今大元朝炙手可热的状元郎、礼部侍郎家的次子费远然。 费远然三年前因一首绝句名动京城,又因他温文尔雅,待人接物俱是世家典范,被时人称作温言公子。这样一位有家世、又才貌、又前途大好的二郎,偏偏早就许了亲事,怎能让人不嫉恨! 俞秦氏一早就为自己的女儿俞婉儿相中了费远然,却碍于婚约不敢表露想法,俞婉儿也对费远然情根深种,如今母女俩是怎么瞧俞夏怎么不顺眼。 前几日俞夏刚来到这个世界,因为接受原身的记忆费了些时间,请安的时辰晚了一刻钟,就被俞秦氏罚跪了一个时辰,腿现在还青着呢,要是今天再晚了,还不知道又有什么惩罚等着。 “姑娘,”见俞夏迟迟没有动静,大丫鬟云云急了,“您可是起了?早点已经摆上了,您快些起身吃几口,不然又该饿着肚子了。” “好云云,让我再睡一会儿。今日父亲回府,太太才没有心思惦记我呢。”俞夏翻了个身,有些不情不愿,“换作俞婉儿,才不用这么早起来。好云云,外头天还黑着呢,你就让我再睡会儿吧。” “姑娘,不是奴婢拦着您,听说昨日礼部侍郎夫人来咱们府上,同太太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等她离开后,太太发了好大的火,您要是误了时辰,恐怕又要被太太发作了。” “唉,我起,我起还不成吗!”俞夏重重的叹了口气,只能无可奈何的坐了起来。 其实大元朝规矩没有那么严,可谁让俞夏摊上这么个继母呢,成日里想着法子的磋磨俞夏,为了折腾人,就连请安的时间都提早了一个时辰。 别的府上请安,辰时到即可,而永安伯府这儿,却是卯时便要在太太院子外候着,至于太太见或不见,就要看她的心情了。心情好,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心情不好,等上半天也是有的。 当然,俞婉儿自然是不用的,俞秦氏摆明了要磋磨俞夏和其他几位庶女,恶毒的心思丝毫不加遮掩。 偏偏府里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俞老夫人,早就因为俞秦氏生了府里唯一的儿子而被笼络过去,从此有孙万事足,眼看着几个如花似玉的孙女被俞秦氏作践得不成样子,却是装聋作哑,全当没看见。 “呵,不过是一桩亲事,真当谁都稀罕不成?” 俞夏任由云云替她盘上发髻,突然嗤笑了一声。 “姑娘噤声!”云云是俞夏生母留下的,对俞夏最是忠诚不过,“您这话要是叫太太听了去,非大闹一场不可。” “那就由她闹去,姑娘我又不是非他姓费的不可。”俞夏从首饰盒子里挑了一枚玉簪,“今儿个就戴这一支吧。” “姑娘,这可是先太太的嫁妆,您就不怕戴出去以后,又被婉儿小姐要过去?” “就是要她拿过去才好。”俞夏勾了勾唇。 等到俞夏到了俞秦氏的依兰院,她的几个庶妹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知晓永安伯今日回府,俞婉儿也来了,正叫人通传,见俞夏出现,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好你个俞夏!这都几时了才过来,别以为你是嫡长女,就可以不守规矩!等爹爹回来,定要你好看!” 俞夏低着头,学着原身的神态,缩了脖子诺诺的应了一声,“我不敢了。” 她低着头,发髻上的玉簪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被俞婉儿瞧见了,登时便抢了过来,“这个簪子不错,我要了。” “妹妹,”俞夏揪着帕子快要哭出来了,“那是我娘留下的,你就还给我吧。” “不过一个簪子,也值得你这么小气?” “妹妹,它不只是一个簪子,更是我娘的遗物啊。你就行行好,把它给我吧,这些年我的东西都被你拿去了,可是这簪子,我是万不能交给你的。” “哼!死人的东西也值得你这么宝贝!”俞婉儿眼珠子一转,扬起了手臂——“啪”的一声,玉簪子掉在地上滚了几圈,碎成了两半。 “妹妹!”俞夏红了眼睛,“平日里你再怎么欺负我,我从来没有还过嘴,今日我再三言明这簪子是我心爱之物,你为何还要如此!简直是欺人太甚!” “哼!我就是欺负你了又如何?”俞婉儿抬头,眼含不屑,“这府里头可是我娘说了算,你去瞧瞧,哪个敢帮着你说话?真是的,你看你这张脸,整日里哭哭啼啼的,真是丧气!” 俞婉儿骂骂咧咧的走了,独留俞夏垂着头站在原地,潸然泪下。 她哭的厉害,丝毫没有察觉周围几个庶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窃窃私语,四处静悄悄的。一个身影走了过来,遮住了眼前的光亮,俞夏泪眼朦胧的抬起头,“你是……爹?” 永安伯蓄着一缕胡子,看上去并不好接近,他背着手,沉着脸,“你哭什么?” “娘留给我的簪子碎了,女儿心里难受。” “你娘的嫁妆,不止一件。” “这些年妹妹隔三差五过来和我讨要,我不给,太太就叫我过来学规矩,老夫人也罚我抄写女戒,说我上不孝敬长辈,下不怜爱幼妹,我没有法子,才一一舍了去。今日听闻父亲回府,我想着戴着娘留给我的簪子过来,这是最后一件了,可谁想到……”俞夏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俞文!” “末将在。” “你去拿了我的腰牌,带着这张嫁妆单子去老夫人和太太那儿走一遭,什么时候东西齐全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是。” “谢谢爹!”俞夏止了眼泪,满脸感激。 “姑娘家的,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永安伯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他刚一回府,理应先去老太太那儿请安,只不过刚走到依兰院外,看见这边围了一圈人,这才过来瞧瞧。 换作是原身,恐怕还以为父亲这是不喜自己,早就垂泪了,可是俞夏通过这几日仔细回忆原身的遭遇,却隐约觉得永安伯或许是疼爱这个女儿的,只是不善表达,加上他是习武之人,身上带着一股气势,让人不敢靠近。原身本就被继母和祖母养的胆小怕事,不敢越龙池一步,更是惧怕父亲的威严,才同永安伯疏远。 俞夏却是不怕的,何况她方才瞧着,永安伯虽然那么说,眼里却并无嫌弃之意。想到这里,俞夏站起身提着裙子飞快的跟了上去。 “跟着我做什么?”永安伯头也不回。 “父亲难得回来,女儿心里高兴,何况今日也是想沾沾父亲的光,有父亲在,老夫人和太太不敢明目张胆的斥责我。” “你倒是直白,怎么,你就不怕我是站在太太一边的?” “怕,自然是怕的。可是不跟着爹爹,等爹爹离开以后,也是少不了吃一顿挂落的,倒不如跟着爹爹狐假虎威一遭,也算是出了怨气。” “方才你是故意的。” “不愧是爹爹,一看就明白。”俞夏大大方方的承认了,“除了爹爹,这府里头正如俞婉儿所言,没有一人替我做主,女儿也只能赌一把,若是赌对了,至少能把娘的嫁妆要回来,若是赌不对,早晚都要被人拿走,倒不如碎了,至少还能留在我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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