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颂安还想去拉庄雨眠,庄雨眠直接转身向阳晖走去。 此前,阳晖看到裴颂安和庄雨眠发生争执,已经让大部队慢慢地穿过峡谷了。 只有他留在了后面,现在看到庄雨眠走过来,心中一阵忐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庄雨眠走到他的面前,问道:“阳大人,不知您可否载我一程?” 阳晖听到这句话,头皮发麻。远处,裴颂安的脸色变了又变,比那冬日的朔风还锋利。 他心中一阵哀嚎,早知道就不留下来看热闹的。 他缩缩脖颈,脊背一阵发凉,连忙拒绝道:“庄姑娘,不好意思,我的马最近精力不足,载不了人。” “阳大人不愿意,直接拒绝就是,不用如此找借口。”庄雨眠心中不岔,说话也不客气。 他们主仆一条心,她不该来找他的。 庄雨眠明白,只要裴颂安不点头,没有人敢载她,她也不求人了,直接迈着步子往前走。 求人不如求己,她就不信自己走不出去。 庄雨眠的背影坚韧决绝,不给裴颂安一丝机会。 峡谷之间,碎石很多,要想走过去,必定困难重重。 裴颂安心中又气又恼,冷冷地看了阳晖一眼,似是指责阳晖并没有载庄雨眠。 阳晖低着头,装作没看见,虽然将军没有明说,但是他和郑中都看得出来,将军对庄姑娘是不一样的。 今天他要是敢载了庄姑娘,那么以后他就会成了将军的眼中钉,他还有好日子吗? 庄雨眠迈着步伐向前走去,鼻尖的腥气越来越大,只是心中有气,所以也没太在意。 然而当她走到峡谷入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心中泛着恶心。 她捂着鼻子,强忍着让自己走下去。可是,她哪里看到过这么多的尸体,还有断胳膊断腿的,立马“呕”了一声,呕了出来。 只是这几日本就没吃什么,胃里根本没什么可吐,只能干呕。 裴颂安看到庄雨眠如此,心中又气又心疼,他匆匆驾马走到庄雨眠面前,伸出手:“上马。” 庄雨眠冷着脸拒绝。 第25章 别扭将军,要不您还是好好道歉一次吧…… 她抬着头,脸色苍白,眼睛泛红,看上去好不可怜,可是她就是固执地不接裴颂安的话,撇过头去,根本不搭理裴颂安。 等身体好不容易缓过来,又往前走去,只是一个踉跄,差点又跌倒。 裴颂安看着她摇摇晃晃的,强硬地说道:“庄雨眠,手给我!” “不牢将军费神。” 裴颂安听到庄雨眠这句“将军”,心中怒火蔓延,也不管庄雨眠愿不愿意,直接抓住她,将她带到了马上。 庄雨眠还在生气,根本不愿意和裴颂安共乘一匹马,她不断地挣扎,喊道:“裴颂安,你放我下去。” 裴颂安不听,拉着缰绳就想走,然而庄雨眠实在不甘心,闹腾地要下去。 裴颂安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厉声说道:“你要想清楚,这峡谷中尸体纵横,我们走后,漆黑一片,山中野兽便会被血腥味引来啃食这些尸体。而你,也会成为野兽嘴下的食物,被分尸而死。” 庄雨眠被吓得没有一丝血色,不敢再挣扎,只是委屈地淌眼泪。 裴颂安见庄雨眠被吓得不清,用手抚上她的眼睛,帮她遮住这血腥的场面。 触手之时,一片温热,滚烫滚烫的,烫得他不由地烦躁起来,刚刚为了让她安稳,说得太过了,他又有些后悔。 只是说出口的话是收不回来了。 庄雨眠虽然被吓得不得不和裴颂安共乘一匹马,但是身体始终坐正,并不想靠近裴颂安。 裴颂安脸色如深井一般深沉,他故意驾着马往高低不平地地方跑去。 路程颠颠簸簸,惯性使然,庄雨眠不得不间歇地靠在裴颂安的胸膛上。 裴颂安的心情不知不觉地好了些,庄雨眠却觉得更加憋屈。 从峡谷到京城并不是很远,但是这一路对于庄雨眠来说却显得格外漫长。 第二日是个难得的晴天,没有风,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融融的。 中午时分,阳晖看到前方水草丰茂,犹豫了下,骑着马跑到裴颂安旁边。 “将军,我们连夜杀敌赶路,将士们早就疲惫不堪了,马也没有精神,离京城还要半日的路程,不如我们到前方休息片刻再出发吧。” 裴颂安扫视一眼,整个军队无精打采的,就连庄雨眠都没有精神,不再闹腾了。 裴颂安说道:“好,你去安排一下。” 阳晖立刻将这个消息传达了下去,众人雀跃起来,快速地行驶到前方,下马解鞍,动作利 落干脆。 裴颂安也从马上下来,他伸出手去帮庄雨眠,但是被庄雨眠给拒绝了,她自己扶着马脖子,踩着马蹬下来了。 不远处,有一处潺潺流淌的小溪,她缓步走到溪边,捧起水洗脸。 溪水从她的额头一直流到她的下巴,再有一两滴滑到她的脖子里,冰凉刺骨,刺得她迷糊的脑袋清醒起来。 随后无尽的迷茫浮现在脑海,眼前的溪水一路向东流去,虽然慢,却有自己的方向。 而她却不知道自己的方向。 她将下巴抵在膝盖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整个人仿佛被夺去了灵魂,了无生气的。 裴颂安从庄雨眠下马之后,就一直关注着她。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庄雨眠,萎靡不振,失去了活力。当初他从苍狼国人手中救下她,狼狈之极,但是一双眼睛闪着亮光,充满了无限的生机。 周围炊烟升起,马儿们在吃草补充能量,将士们挖坑搭灶,捡拾木柴,烧火取暖。他们的干粮很简单,是出发时从宁山县带的馒头,如今已是又硬又干。 阳晖将馒头和水袋拿给裴颂安:“将军,吃点东西。” 裴颂安依旧在看庄雨眠,问道:“庄姑娘饿了好久了,你先给她送过去吧。” 阳晖急忙说道:“将军,庄姑娘的那份我已经给她准备好了,将军你自己送过去吧。” 裴颂安看着阳晖手中的馒头,眉头微皱,但出门在外,伙食方面只能这么简陋。 他接过水袋和馒头,刚要向庄雨眠走去,却又犹豫了。 阳晖问道:“将军,你怎么不走了。” 裴颂安握着手中的东西,想着昨天庄雨眠激动的情绪,眉眼微沉:“算了,你给她送去吧,好好劝她吃饭。” 阳晖为难:“将军——” “别废话,让她好好吃饭。” 阳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裴颂安给打断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向庄雨眠走去。 庄雨眠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馒头和水袋,她以为是裴颂安,话也不说,就掉转头去。 阳晖不得已说道:“庄姑娘,饿了这么久了,吃点吧。不然怎么有精力到京城了。” 庄雨眠听到声音,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她说:“是你啊。阳大人,我不饿,你把东西拿走吧。” 阳晖内心叹了一口气:“庄姑娘,将军一直在担心你,他怕你不肯接受他的东西,才让我来送。不信的话,你回头看,他一直在看着你。” 庄雨眠条件反射地向后看了一眼,裴颂安的确在看着她。她迅速地撇过头:“那又怎么样了?他不是照样骗了我那么久。” 阳晖哑口无言,这事的确是他们将军理亏,但这事必须得有将军亲自解释才行。 “庄姑娘,这也是迫不得已。不过,您也不能随意糟蹋自己的身体啊,吃一点吧,下午还有好长的路了。也当是帮帮我,完不成任务,将军肯定要责罚我。” 庄雨眠不知道听见去了哪一句,她接过馒头和水袋:“好,谢谢你。” “不用谢。”阳晖赶紧回绝,然后去复命。 庄雨眠拿着馒头,一口一口地啃起来,平时干硬的馒头好似多了一丝咸味,咸在了心头。 裴颂安看着阳晖走过来,问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庄姑娘面色憔悴,看着很伤心。将军,说实话,庄姑娘没有做对我们不利的事,还发明了马镫,处处为我们着想,我们当时真不该怀疑他。” 他每说一句,裴颂安的脸色就冷了一度,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将整句话说完。 “将军,要不您还是好好道歉一次吧。”阳晖底气不足地说完这句话,就溜了。 留下裴颂安一人在风中思索。 太阳慢慢西移,士兵们休息得差不多了,裴颂安便命令大家开始出发,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京城。 他踩着马蹬,飞身上马,骑到庄雨眠的身后,说道:“上马吧。” 庄雨眠看都没看,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裴颂安顿了一下,直接下马走到庄雨眠的旁边,抱起她,就将她放到了马背上,而他迅速上马,不给庄雨眠任何挣扎的余地。 庄雨眠从上一次就发现裴颂安在某些方面特别的霸道与固执,所以她也不白费力气挣扎了,反正再过一下午就到京城了。 裴颂安回到京城时,天色已黑,京城里的百姓全都闭门休息。 他回京城的事,没有人知道。城门口守门的士兵直接拦住了他们,裴颂安骑着马到守城士兵的前面。 沉着脸道:“本将回来了,开门。” 守城士兵一看是裴颂安,立马谢罪:“裴将军饶命,刚刚并没有看到您。” 裴颂安摆摆手,示意他们快点开门。 守城士兵对视了一眼,他们看向裴颂安身后的那群黑衣人,问道:“将军,不知道后面的是什么?” 裴颂安耐着性子回道:“那些都是刺杀本将的人。开门,有问题我来担责。” 而裴颂安的骑兵团都住在了城外,他们是不能进入到京城里的。 这次为了押解刺客,便调了非常少的一部分人帮忙。 裴颂安语气不好,那两个士兵也不敢过分惹怒裴颂安,立马去开门。 临走之前,裴颂安叮嘱道:“天色晚了,不必去吵醒皇上,明早我会自己去面圣。” 两个士兵急忙答应。 阳晖按照裴颂安的命令,将这些刺客都关进了大牢。 裴颂安则带着庄雨眠直接回了将军府。 将军府的门前挂着灯笼,守门的人半睡半醒中看到裴颂安回来了,顿时惊醒了,立马就去院子里喊管家。 裴管家是跟着第一批回京的军队一起回来的,虽然他当时很担心裴颂安的伤势,但架不住裴颂安的强硬劝说,便回京了。 裴管家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他气喘吁吁,面露喜色,第一句便是:“将军,你终于回来了?你的伤好了吗?” 庄雨眠听到这句话,稍稍有了一点反应,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裴颂安模糊地回答了管家的问题,下马,将手伸出去,想扶庄雨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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