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百姓慌慌张张的小跑着,嘴里还不住的呢喃。 今早,城中百姓出门赶集,经过白家的时候发现,一个个穿着黑色盔甲的士兵将里面的尸体一具一具往外搬。 起初百姓还不知道里面具体发生什么事,直到凑近去看,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白府上下数百号人,一夜之间竟被抹杀殆尽。 因着尸体太多,来不及运出城的尸体一排排的排列在白府门前。 尸体刚从里面搬出来的时候还未来得及盖上白布,少了头的,断了脚的,一刀被抹了脖子的,死状各异,导致胆小的百姓见了,顿时如疯魔般惊慌逃窜。 龙旗军乃余南卿亲领,哪怕百姓再无知,都不可能不认得,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宣扬,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不知道在这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不管发生什么,白娇娇要入王府的事,今日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提起。 这边,馥城百姓还人心惶惶,那边,府尹姚字应便贴了告示,告示中将白家近年来所犯的罪行一一陈列了出来。 结党营私,贿赂官员,篡权变乱,干扰要政,之后还有损坏王府名誉,诋毁王妃,以下犯上等等重罪。 而这期间,在姚字应的操持下,又抓了一批与白以寻交往甚密的官员,打入大牢,严加审问。 一夜之间,富商白家覆灭,馥城满城腥风血雨,惶恐之下,百姓偃息旗鼓,收紧了嘴巴过日子。 仿如前些日子以白娇娇为中心的饭后谈资,都像是一场梦一般。 偏生,曾与白以寻称兄道弟的陆府陆焦,在这一场风波之下完好无损的存活了下来。 余南卿并非是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若真的把他们全杀了,他要培养新的任职要员要花上许多功夫,决心到馥城的时候,他还在与东海相战,京城他也未曾培养过什么朝廷大员。 也就是说除了手持三十万大军,他在部署任职官员这方面劣势明显。 所以,余南卿只要一个震慑他们的机会就好。 所谓清官,在余南卿眼里是万里挑一的人才,馥城官商勾结已久,若真细细查来,每个人手上都不会干净。 连根拔除,是会动摇馥城根基的。 这不是他的目的。 而府尹姚字应,当他知道白家被屠尽满门的时候,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猜到余南卿会对白家下手,或许是关起来,又或许是威胁利诱,又或是……抓住他们的把柄让他自行认罪。 可无论是哪一种,也独独不会想到,余南卿会杀尽白家满门。 那可是……几百号人啊! 不过一瞬之间,姚字应又是一阵汗流浃背。 他回想起昨夜的情形,他若不按余南卿给的路走,到最后的下场……会不会也跟白家一样,落得个覆灭的下场? 他抬起手想擦一擦额头上的汗,却发现已经虚得浑身无力。 还好……还好他没有选择与余南卿硬碰硬。 在龙旗军面前,城里的那点城防军,府衙里的那点巡捕,根本不是对手。 震惊过后,姚字应不敢怠慢,张贴告示,走访馥城要员,颁布逮捕令,行动之下,根本连一刻多余的思考都不敢有。 而他还算聪明,抓进大牢的都是些被推出来的替罪羊。 每家被控制的府邸,都是等到姚字应出现,交涉过后才收兵归队。 如此下来,姚字应就更明白他如今所处的是什么位置,也让其他人明白,若不按余南卿的指示去做,下场,便会如白家一样。 本来,这些人昨夜就已经被折磨得思想有些崩溃,如今姚字应一开口,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更别说还有一个白家做例子,他们可不想步白家后尘。 百姓人心惶惶,他们又何尝不是? 外面风雨刮得肆意,恭亲王府内,却是一片祥和。 苏挽烟这一睡,便直接睡到了黄昏日落,连早饭跟中午饭都已经省了过去。 待她迷迷糊糊转醒时,入帘是坐在床前,背对着他在案几上写写画画的余南卿。 只一眼,苏挽烟便陷入了片刻的回忆。 初与余南卿相识时,余南卿还瘫痪在床,为了方便照顾他,她在床前放了张案桌。 她在那张案桌上处理过王府的事务,也在那张案桌上研磨制药,当然,吃饭睡觉也不曾落下过。 这么一想,苏挽烟就忍不住掩嘴,发出一声轻笑。 只见余南卿身形微微一顿,回过头,发现苏挽烟已经醒了,眸光亮了亮:“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苏挽烟依着床上的薄被,笑道:“真少见,你竟然没发现我醒了,以前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你都能听到。” 话落,目光就放到他写写画画的折子上:“在写什么那么入迷?” 余南卿放下毛笔,二话不说就把折子递了过去:“府尹刚刚送过来的,我给他回几句话。” 苏挽烟接过来,扫了一眼,又递了回去:“事情好像挺顺利。” 折子是姚字应对今日所做之事的禀报,比如对白家那些尸体的善后工作,查清事件始末,抓获余党等。 当然,苏挽烟知道,这些都是表面工作。 “嗯。”余南卿没想过这一局会输。 顿了顿,补充道:“原以为会有所反抗。” 结果虽然在他预料之中,但过程却有些意外。 第512章 感慨一下没什么不可以 他以为不管是姚字应,还是被控制的那些官员,他都以为他们会反抗。 不,他觉得他们应该反抗。 哪怕不是全部,那其中也该有气骨之人才是。 毕竟在白娇娇事件中,他们的行为都表现得十分强势,没想到……竟个个都是纸老虎,经不起折腾。 苏挽烟闻言好笑:“你以为他们个个都是你啊。” “文官,也该有文官风骨。” “听着,你好像对他们的表现不太满意。”苏挽烟倒觉得,能乖乖听话,减少伤亡,有什么不好? 非要放手一搏,拼个你死我活么? 想罢,苏挽烟笑道:“我还是比较怕死,要换作是我,我也跟他们一样,怂。” 什么都没有保住性命重要。 “烟儿怎能与他们相提并论?”余南卿拧眉:“你是我见过,最具谋略之人!” “哇哦!”听到余南卿这么说,苏挽烟止不住的笑意:“承蒙夸奖,对我下这么高的评价。” “我说的都是事实。”余南卿一边说着,一边将散在桌子的文件都整理了一下,起身。 苏挽烟目光随着他的动作扬起:“去哪?” 余南卿微微勾唇:“烟儿不饿?” 她可是睡了整整一日。 余南卿这么一说,苏挽烟肚子顿时“咕噜噜”的叫了起来,自己都笑了:“你不说我还没自觉。” “烟儿先洗漱,我去厨房拿膳食过来。” “对了,还没问你,白家你是怎么处置的?” 她知道余南卿会拿白府开刀,军队都已经调过来了,只是具体要做什么,其实他并没有她细说。 当然,她也适时的没有去问。 余南卿身形微顿,背对着苏挽烟的神情浮起一抹不自然,敛了思绪,这才回头笑道:“烟儿现在才问,不觉得太迟了?” 苏挽烟撇撇小嘴:“不说算了。” 她之前不问,是怕自己跟余南卿的想法不一样,多嘴说了什么,干扰了余南卿的计划正常推动。 她可是一直忍到事情已成定数才问的。 不过看余南卿这样,他好像不愿多说,补充了句:“你不说,等会秋叶来了,我问秋叶。” “……”余南卿抿唇,犹豫之下,还是张了张嘴,开口吐了四个字:“满门诛杀。” “……” 房间,陷入了片刻的寂静。 余南卿敛了敛眸:“我去……把膳食端来。” 袖中的拳头,何时紧了起来也不知道。 苏挽烟会不会觉得,他这么做……太过残忍了? 毕竟……白府之内,他一个活口都没留。 待余南卿离开,秋叶跟黄叶紧跟着就端来了热水。 “娘娘?”见苏挽烟怔怔,秋叶唤了一声。 苏挽烟这才回魂。 “娘娘您怎么了?” 苏挽烟摇头:“没什么。” 秋叶递过口檀与香茶:“可是娘娘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的。” “哪有?”苏挽烟好笑:“一天没吃东西,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说话间,就听到外面传来缓慢又稳健的脚步声。 转眼,余南卿就端着膳食出现在门口。 秋叶跟黄叶很识趣的退了下去。 膳食被余南卿轻轻放到案桌上:“算着你起来的时间掐着点做的,一直放小厨房煨着,这会儿还热,烟儿趁热吃。” 他低头摆弄着碗筷,眼神似在刻意躲着苏挽烟般。 最后,他连菜都布好了,压下心里隐隐涌上的不安,去牵苏挽烟的手,却在抬眸间,猛地撞上她的视线。 心口顿时像被揪住了一般,叫他气息一窒,微抿的薄唇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烟儿……” “余南卿。” 两人蓦地同时开口。 余南卿顿时止了话,急道:“烟儿先说!” 苏挽烟牵上余南卿的手,笑道:“别这么不安,你做的都是对的。” 也是怪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让他误会了。 余南卿大手一紧,不过瞬间,方才涌在心头的不安与彷徨在这一秒消失得无影无踪,但转眼,又起了严肃,倚着床沿缓缓靠近苏挽烟:“烟儿会不会觉得……太过残忍了些?” 苏挽烟好笑:“只是一些?” “……”余南卿刚安定下来的眸光又黯了下去。 苏挽烟无语,伸手捏住他的鼻子:“胡思乱想什么,我刚才不是说了,你做的都是对的。” 他的手段她一直都知道,又怎么会在相处了这么久之后才退缩? 满门诛杀是什么概念,哪怕她没亲眼所见,也知道这里面定血流成河。 有罪的,无罪的,被殃及的,或许……还有刚出世的婴儿,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 那样的场景,让她想到与东海那一战,横尸遍野。 人命就像不要钱一样,送来的人明明前一刻还活着,下一秒就没了。 死者之中,定有无辜之人,余南卿没做错,而她……感慨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 只是这些话,她不打算对余南卿说,余南卿只要做他自己就行。 “可是……烟儿不高兴了。”苏挽烟虽然说他做得对,但她的表情,明显…… “那你想错了。”苏挽烟脚踩上床沿,手肘枕着膝盖托着下巴:“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有些多愁善感而已,我是大夫啊,医者仁心嘛,我要不善良,当初又怎么救下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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