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姑娘,竟真是她的亲外甥,是她姐姐为她留下的救命人。 小香强忍悲痛,咽下多年所经历的辛酸苦楚,最终化为一句极致思念:“姐姐。” 江雪手拿红色石头珠,宋青在一旁扶她,走到小香跟前。 匠石看见这串珠子,忽然想起什么,伸出胳膊,把手腕处碧绿小珠手串取下,放到小香手中。 江雪也把自己手种珠串放在小香手中,并且叫了一句:“姨母。” 小香霎时眼泪汪汪,紧握手中两串珠子,咧嘴欣喜长长答应:“哎。”接着滚烫泪珠啪嗒掉在地下,她拿出手心红串戴在江雪手腕处。 “真是个好孩子,你娘地下有知,定会为你自豪。” 小香说着又快要哭了,江雪赶紧叫:“小雨过来叫人,这是姨母,跟娘是亲姐妹,就跟我和小雨一样。” 小雨这下听懂了,哒哒跑到江雪跟前说出自己的理解:“原来姨母就是小雨,娘就是姐姐。” 江雪扶额,说:“叫人。” 小雨大大方方,声音悦耳动人,大声叫:“姨母,姨母,姨母。” 众人都被她叫乐, 一扫刚才的悲伤氛围,江家众人才各自互相介绍。 江雪则是介绍匠石:“这位是造船的匠师傅,是姨母的未婚夫,过几日就要完婚。” 徐氏她们从斜江山一道回来,自然知道其中故事。 小香听外甥女这么介绍,还有点不好意思,倒是匠石满脸喜悦说:“成亲的日子定下,邀请老太太一家都去吃席。” 江奶奶是过来人,当年孙家老两口把小女儿嫁到外地给人当妾,她是知道的。 如今多少年过去了,怕是才脱离虎口,“去去,我老婆子也去吃一回新人酒,我家人口可是多,新郎官要多预备些酒菜。” 江奶奶态度让小香心里压力减小,她嫁过人的事,本地村民几乎都知道,所以这一遭她重新回凤凰村,心里带着很多不安,她害怕有人议论她,打听她。” “姨母,既然来了就不着急,先吃早饭,一会豆腐坊里驴停下,我找人送你们回去,顺便带点豆腐回去。” “是啊,她姨,不着急,一会吃完早饭再走,她们吃完饭就都下地干活了,家里就我跟外甥女在。” 江奶奶系上围裙,开始做饭。 江家众人几乎都是刚起,各自忙活着洗漱去。 江雪把小香和匠石二人都请进东屋。 匠石一开始还不愿意进,江雪觉得有意思打趣道:“匠师傅,以后我要改叫姨夫了。” 匠石挠头,对这个称呼他还挺欢喜,想起江雪在画舫上的大义行为,又改说::江姑娘,你还是叫我匠师傅吧。” 三人进了屋,匠石拘束坐在刚进屋的大窗下方桌处,桌上笔墨纸砚俱全,其中一张纸还有一堆狗爬爬字,匠石字认的不多,但无字他认识。 小香倒是仔细看了房间,看来外甥女在家确实当的一家之主,否则村里哪个姑娘家敢这么布置屋子。 “姨母,你成婚还告诉舅舅吗?” 孙虎为人确实不怎么样,但毕竟是孙家老大,属于正二八经的亲戚,江雪不得不多问一句。 小香亲密坐在江雪跟前,冷哼一声,带着怨气说:“我就是请他,他敢来吗,雪儿,你舅舅这个人无能无胆,又懒又虚伪,凡事只要不牵扯他,他连嘴都不愿意动一下,你舅母沈氏,这些年相必跟着他也受了不少委屈。” 江雪不知她们这些大人往年的恩怨,又问:“姨母,要是舅舅以后求到我这里,我是帮还是不帮?” “雪儿,他是你亲舅舅,你要是想帮你就帮,不过姨母要告诉你,帮他不如帮舅母,最起码舅母是真的疼你表哥表姐,他不行。” 江雪乖巧应下。 小香看外甥女十分满意,忍不住抱住江雪,让江雪靠在她肩上。 其实她心里知道,外甥女就和姐姐一样,是她真正可以依靠有底气的亲人。 简单一顿早饭后,匠石和小香两个人也没回草渠村,而是跟着江家人一起去了地里。 中午江奶奶蒸了馒头,把剩下几条活鱼和各种豆制品炖了满满一锅。 地里干活的人回来拿碗各自盛好饭,补充完体力,接着下地劳作。 晚上匠和小香嫌天晚了不好走夜路,就没吃晚饭,架着毛驴坐着板车回了草渠村。 小香真没想到,她的匠石哥哥不知哪来这么多力气,回去伺候完她洗澡,还要在伺候她上天。 云里雾里晃荡到夜里,终于趴在匠石哥哥宽广的胸膛睡着了。 接下来几天都是如此,中间寒衣节给亡人烧了纸钱,感伤总是免不了,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 经过几天陆陆续续,江家终于赶在初冬之前结束秋收,把粮食都运进储藏室,等待漫长冬日慢慢人工处理。 随意而来的就是小香和匠石的事情传到村里,总有流言蜚语,不过小香不怕,她有外甥女,还有匠石哥哥。 孙虎果然没有出来认亲,倒是沈舅母来过江家一趟说:“你小姨二嫁怎么不通知我,我也要去恭喜她,谁能想到她一个弱不禁风的人,这辈子还能逃出虎狼之口,也算是她命好。” 这话说的,江雪懒得搭理,便随她去了。 江家今年秋收不大好,土豆蛋子都是鸡蛋一般大小,还有那挖出来密密麻麻跟珍珠一样的,也有挖出来啥都没有的,一看根不知道啥时候都烂了。 其他收成更不用提。 倒是萝卜和大白菜不错,江雪想做辣白菜和辣萝卜丁,但是关键的问题来了,没有辣椒,她现在压根不知道这是什么朝代,辣椒这个东西到底存在不存在。 所以最后只能把白菜和萝卜洗净,一部分切成条状,先在蒸笼里蒸熟,然后在拿出去晾晒,或者堆在灶两边暖和的地方烘烤。 这样就变成菜干,等到冬天炖菜或者炒菜都可以添加。 另外一部分就是放置在干净坛子里,铺一层盐巴,然后慢慢腌制。 当然了会有一点咸,但是炒菜的时候可以不用再加佐料。 江雪心心念念要做土豆粉条,想要在寒气逼人的冬日来一次暖到五脏六腑的铁锅炖。 把土豆挑拣出来,江雪叫来家中小孩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 小香匠石二人婚期就定在了十日后。 好吧,江雪明白他们二人估计是不想再给人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作为娘家人,江雪要给够小香排面。 “姨母,明日咱们到镇上,我要给你挑选嫁衣,还有首饰。” 小香不想大张旗鼓,躺在江雪身边说:“雪儿,我简简单单从这里出嫁就行。” 自从定了婚期,小香就听从江奶奶意见,搬到江家住,把这里当作娘家,从江雪房间出嫁。 江雪困的打哈欠,还要坚持说:“姨母,就当我的吧,明日咱们叫匠师傅赶驴车到镇上,还有置办酒席,买红烛彩灯,干果花生,要办的事多着呢。” 江雪可是好好做了功课的。 小雨也困,非要跟姐姐姨母挤在一个床上,缩在自己熟悉的墙角含糊说:“小雨要去,做嫁衣。” 第二天一早,有卖豆腐的挑担族人顺路去草渠村通知匠石。 他走的快,江雪他们刚吃完早饭就来了。 和小香两个人含情脉脉,像是很久没见过面一样,江雪拉着小雨从他们身边过,恶趣味的咳一声。 小香不好意思,手握拳头娇羞撞到匠石壁臂膀:“别在孩子面前没个正形。” 驴车上铺了厚稻草,上面又加了两层厚被褥,小香扶江雪上了驴车,又把小雨揽在怀里。 匠石坐在前方,高兴的咧嘴,要给娘子买嫁衣了,大喝一声:“架!” 四个人往乐安镇方向而去。
第四十七章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江雪躺在驴车,身体随着前进方向左右晃荡,秋高气爽,头顶云层聚散合拢,驴车颠簸得频率就像是赶车人的心跳,过度兴奋。 还好身下铺得褥子够厚。 “吁~。” 不一会就到了那颗老槐树下,匠石胳膊肌肉绷直,拉紧驴车缰绳,乐安镇到了。 “匠师傅,您待会回去的时候省点力气,别把我和姨母颠到天上去。” 小香一只胳膊正揽着江雪的腰下车,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睫毛上翘,偷偷看了一眼始作俑者,却不想正好被对面的男人抓住这丝暧昧的眼神,还顺带留下一个“我真厉害”的流氓眼神。 就像故意在这等着一样,两个人你知我知的小秘密藏匿在空气里,小香害羞的脸蛋通红,江雪下车还一脸贴心的问:“姨母,是不是我太重?” 小香捏着手帕,快速给了匠石一个“正经点”的眼神,胡乱找了几句话搪塞江雪:“没事雪儿,我是一路上被风吹的,一会就好了。” “小女娃乖乖坐好了。” 匠石一把捞起小雨,直接放在自己脖子上,“小丫头,扶好了。” 小雨第一次坐高高,激动的大叫,小手手使劲拽着匠石的头发。 四人把驴车交给老槐树下的一位小男孩,给了他三枚铜钱。 “客人尽管放心,小子定给您看好驴车。” 江雪几人笑笑,一起往镇上街道走去, 匠石和小香二人成亲不同于其他人,没有纳采问名礼仪,更没有媒人定亲之说,小香知道,不管怎样,她和匠石都免不了会被村里其他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况且他们二人都是无父无母,在世道里艰难求活的苦命人,此刻的结果已经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她既不愿意也害怕听见任何流言蜚语。 最重要的是,只要他们二人情投意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其它三媒六聘都不重要。 当然江雪是一心想要给他们大办的,成亲最重要的就是新娘子要漂亮,所以第一件事就是去布衣店,裁制喜服。 镇上只有两家布店可以做嫁衣,江雪她们先去了第一家。 结果布店老板看江雪四人穿着寒酸,一副乡下偏僻穷苦人打扮,便露出一副商人刻薄模样,“哎哎哎,你们小心些。” 小香刚把手抚上柜台前摆的红色绣花棉布上,欣喜的憧憬着,布店男老板赶忙两步绕出柜台,走上前一把将小香的手打下去,并再次刻薄道:“看就看,客人上手要是把布匹勾到,赔得起吗?” 此话一出口,匠石把小雨从头顶抱下来,交到小香怀里,径直走到柜台,准备在店里大干一场。 小雨仿佛也感觉到不对劲,没有吵闹,揽着姨母的脖子,乖乖在姨母怀里待着,眼睛滴溜溜转着,不时转头看着她姐神色。 匠石面露凶色,双眼如炬,死死盯着布店老板,准备上前理论。 布店老板轻蔑地上下打量匠石,见他身穿老旧麻衣,又见旁边抱小孩的女子眉眼担忧,更加火上浇油放心大胆嘲笑一声:“呵,哪里来的乡下泥腿子,也不看看我庞氏布业,乐安镇上谁人不晓,我称第一,就没人敢称第二,就是县里的老爷们,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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