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反抗微不足道。 甚至严格来说算不上反抗。 但又怎么样呢。 许知一高兴死了。 * 时间是什么? 管安然从小便开始修炼,对于她而言,她可以轻轻松松只靠着辟谷丹便闭关一年。 她也相信自己未来会成为很厉害的修士,万人敬仰的那种。 到那时,她会有无尽岁月。 所以,她觉得时间对她而言并不重要。 毕竟她如此天赋卓绝,不必像普通修士那样争分夺秒赶在寿元耗尽之前完成突破获得更长的寿命。 但这次,她觉得时间的流逝竟然无比漫长。 疼痛来的突如其来又难以忍受。 她在痛苦中拼尽全力做到的也不过是不让自己在地上因为疼痛而滚来滚去,在许知一面前丢了面子。 管安然想,为什么感觉比她闭关一年那次还要久。 这么久了,会不会有人来找她,看到她这副狼狈样子? 只是当她睁开眼后,她就意识到一件事。 其实很短。 只过了很短的时间。 因为那个叫许知一的丫头甚至动都没动几下。 唯一能看出来她也在忍受痛苦的是,她的面色苍白到几乎透明。 一种病态的,柔弱的,惹人怜爱的,却又带着一种难言的顽强的苍白。 睁开眼时,天色仍是晴空朗朗,那束灿烂明媚的阳光照在每个人身上。 也照进了管安然的眼中。 在疼痛中用尽全力逼迫自己,才没让自己的泪水留下的管安然,却在那一刻,轻松了下来。 光芒刺得她严重留下泪水,滑过了漂亮的脸蛋。 许知一远比对方恢复的要快。 “你为什么要杀我?” 这好像是第三遍问了? 许知一记不太清。 疼痛总是能将那段并不长的惩罚时间无限延长。 管安然缓过神来,却不知如何回答。 为什么? 她根本没想过要杀她。 可剑光难道是自己甩出去的吗? 不。 管安然有着清晰的认知。 不是的。 剑通主人灵。 这把剑跟了她很长时间,已经与她建立了一定的默契了。 剑之所指,也一定程度上显示了主人所想。 那一瞬间,她的确是对许知一抱着不甚友好的念头。 而她的剑,这个跟她多年的同伴。 感受到她的心思。 于是剑光挥出。 带着凌厉的攻击性。 管安然没想过要许知一的命。 她大小姐当惯了,很难对着她所想的许知一抱着什么善念。 只是一切过于恰好。 她刚好在练剑。 剑光刚好甩向许知一的方向。 许知一又刚好没什么修为几乎接近于一个凡人。 一切过于恰好了。 …… 管安然有了自己从未有过的愧疚与纠结。 不甘心承认,却又不能完全不承认。 她被娇惯,却并不坏,因此才会这样纠结。 她没办法解释,最后只能说出一句:“对不起。” 随后又像是怕被误会,急冲冲地补充道:“但我没想过要杀你。” 这是管安然从未遇到过的窘迫境地。 对面的女孩看起来像花一样娇弱。 让她更唾弃自己。 管安然的理想是守护天下苍生,而自己如今却差点杀死了一个柔弱的姑娘…… 这种难堪让她甚至不敢追问那股奇奇怪怪的力量是什么。 因为倘若没有那股力量…… 偷偷用余光看去,那个女孩更显瘦弱。 没有那股力量的话,这将是她一生的痛。 许知一等待了很久。 却只等到了这么两句话。 她的一条命。 只值两句话。 但这远比系统要慷慨。 这个不知名女修尚且还会道歉,系统呢? 不由分说地强制绑定许知一,折磨她折磨了十多年。 人命 如草芥。 许知一早就知道。 “在你心中,你觉得这么简单的一句道歉就能抵消掉我的一条命吗?” 许知一语气冰冷,带着与她外表格格不入的冷漠。 管安然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你想如何?” 她爱恨分明,愧疚归愧疚,却不会消磨掉她对许知一的讨厌。 她不喜许知一这样靠着运气,靠着讨好求生的人。 她瞧不起这种人。 许知一沉默了良久。 看着那个容貌精致神色愧疚而又倨傲的女孩子,看着她身上带着灵力的法衣,发上铃铛的饰物。 风吹起她脸颊边的几缕碎发。 管安然只是看到了许知一莞尔一笑。 “你不喜欢我是吗?” 那种独属于小女儿家的声音。 管安然冷呵:“讨厌极了。” “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面对着这样一个几乎夺走她性命的人,许知一脸上却挂起了甜甜的笑。 “你竟然不认识我?!” 许知一笑容更加灿烂,是了,她应该是那种人了。 骄傲而又备受宠爱的大小姐。 说话时微微昂起的下巴,高高在上的语气,精致的衣服首饰。 是的了。 许知一此刻一点都不在意那个足以要她性命的杀招了。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了。
第10章 练剑 许知一之后的生活祥和而平静,起个大早去早课上睡觉,被带教弟子恨铁不成钢的训诫,抽空去藏书阁找找她想要的东西,下午帮蔺书亭看着启明峰那群弟子。 管安然性子高傲,她又眼疾手快地关了留影石,严格上来说,那天的事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 哦不对,还有那只啾。 “啾啾啾啾!”彩虹团子跳到许知一坐的大石头上,义愤填膺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许知一撸他的毛,笑眯眯地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唉。”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我说那群人又在说你的坏话了! 这只啾上次目睹了全过程,虽然被挡在隔音结界外面,却也能看出这两人的不和以及管安然的不友好。 看着这只彩虹团子的模样,许知一心想这小东西长得那么一副蠢样子竟然灵智还不低。 “啾啾啾。” 他生平最看不惯这种抱团欺负人的事,虽然许知一曾经拔过自己的毛,但看在她长得还不赖的份上勉强可以站在她这一边。 不然小姑娘一个人孤零零的多可怜。 许知一并不知道彩虹团子内心的想法。 只是他啾啾啾的实在起劲儿,语气比人的感情还充沛。 所以很快,许知一试探性地问:“你在说她们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管安然高傲做不出这种事,可她总有些小跟班。 她对许知一地讨厌简直摆到了明面上。 许知一算算时间,似乎也差不多了。 所以她扬唇一笑,自我感觉很利落很帅气地从大石头上往下一跳—— 风扬起她的碎发,阳光下她的笑容带着些许狡黠。 “走,我们也去议论议论她。” “啾啾啾啾!”你别摔了! 彩虹团子很操心地说。 虽然对方也听不懂就是了。 新入门弟子们还是很乖,虽然彩虹团子来告状她们在瞎议论许知一说她坏话,但那也是在休息时间。 现在一个个都在乖乖巧巧挥着剑呢。 许知一就这么一打量,管安然果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尤其是看到许知一来,她挥得更卖力了。 许知一笑得纯良,很真诚地说:“管安然挥得不错哦,大家要多跟她学习。” 管安然动作一滞—— 你,你他妈。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却又无处抒发。 周遭树上开得无名小白花被挥剑弟子们的剑风吹下,许知一就站在洋洋洒洒的花瓣中,看起来不谙世事又真诚无辜。 比小白花还小白花。 看着管安然的脸上,许知一脸上的笑容又真诚了几分。 “不要骄傲嘛,你看,刚夸完你你就不行了……大家不要跟她学哦。” 跟管安然不熟且不了解这两人关系的弟子还是占大多数。 听到许知一这么说,于是齐声应下:“是——” 甚至还拉了长音。 管安然差点没被气疯。 她觉得许知一简直就是个心口不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惯会在别人面前做样子的神经病。 神经病走到了她的旁边。 管安然收剑,很戒备同时压抑着怒气:“你想干嘛?” 神经病许知一眼睛清澈明亮,满脸单纯:“我来给大家做个示范嘛……同学,借你剑用一下。” 管安然抱臂环胸:“不借。” “哦。”她语气未变,朝着管安然身后那个女弟子笑笑:“那借你的剑用一下好不好呀?” 许知一笑得实在太好看。 那女弟子递过去剑,脸有点红,声音小小:“好,好的,师姐。” 许知一:“我不是师姐哦——” 说着,她接过剑,利索地挽了个剑花,随即便是一挥。 远处,一排花树次第摇晃,纷纷扬扬的花瓣落下,一瞬间,眼前尽是白色,风中尽是花香。 “我也是这一届新入门的弟子哦。” 话音落下,许知一也将落在花树上的视线收回,看着这群弟子,尤其是管安然,笑意盈盈。 他们都呆了。 落花,美人,实力的悬殊。 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知道许知一入门时是个废柴 而如今,她却能做到这样。 比他们中的大多数……不,是所有人都要强。 挥剑是有学问的。 他们练的,是不带任何灵力的挥剑。 他们这么一大帮人,在这里哼哧哼哧挥了这么久,不过积了薄薄一层花瓣在地上,甚至还有一部分是被风吹落的。 这远远达不到师父对他们无灵胜有灵、剑落风起的要求。 而许知一只是看似随意地这么一挥。 甚至,她平常只是坐在那个大石头上看着他们在练剑。 其中最震惊的,无疑是管安然。 她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能明白,能意识到,许知一这一剑,是放给她看的。 一片诡异的静默。 许知一表面笑意盈盈,看起来十分随意且自信。 但实际上,她的手快痛死了。 为了装这么一场,她天天晚上熬夜练剑,早课睡得昏天黑地。 幸好成功地把他们装到了。 彩虹团子踩在她肩头,很小声:“啾啾啾。”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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