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体来说, “道”大致可分为五类, 统称五术,即山、医、命、相、卜。 比如符盈, 她主修剑法辅修阵法, 二者同属于“山”的范畴。 但“山”所包含的类别极多。例如修仙界四大仙门之一、完全由凡间朝廷支持建立的天枢学宫, 学宫弟子多以“典籍”问道, 这种问道方式同样属于“山”。 有一些仙门与凡间的联系较频繁,门中弟子修行“山”与“卜”的派别就更多一些。 五术之山是出了名的能打架;五术之卜再次细分出来的“占卜”、“选吉”、“测局”三种派别, 后两种倾向于测算军事与政治命运, 颇受凡间朝廷青睐。 古灵派就是这种仙门的一个典型代表。 在极速衰落的时间中, 它的“符箓、卜卦、棍法”异军突起, 飞速成为了整个门派最火爆的三种派别。 修仙难以有很大成就,当然要给自己另谋出路。 在这样的目的导向下,符盈在古灵派上了五天的课程,慢慢发现了一件事情:古灵派仙师们非常注重术法实际应用效果! 这倒不是说问仙宗的课程就脱离于实际了, 只是他们古灵派仙师们教弟子学习,完全就是抱着一个能以最小代价解决目标、此外手段无所顾忌的目的。 通俗来说就是,他们会教学生打架时怎么耍阴招。 “今天我来教你们怎么打架。” 清晨微凉的风卷起潭边水汽,湿漉漉的苍黑色石板越发深沉, 边缘在经年累月的风吹雨淋下棱角更显圆润。 习道场中,其貌不扬的符修立于中央,环胸抱臂瞅着面前眼睛写满清澈愚蠢的弟子们:“你们谁想先来和我试试?” 凡间学堂夫子提问学生时,每个人都恨不得钻进地缝里面极力降低存在感。 修仙界弟子们上课时和他们也没什么两样。 大家望天望地就是不和仙师对视,还悄咪咪向后退了几步。 符盈身边的白衣弟子似乎是前一天熬了个通宵,脸色苍白眼下青黑,踩着最后即将迟到的时间点进了演练场,站在她旁边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地打。 他的眼睛半睁半闭,意识朦胧地又打了一个哈欠,再睁开眼时发现赵仙师直勾勾盯着他看。 “呦,今天这么积极?”赵仙师乐呵呵地向他勾了勾手,豪爽道,“来,和我过两招。” “啊?” 那弟子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他迅速转头看向周围,发现除了他之外的弟子全都悄悄退了一步,只有他格外凸出显眼地站在了原地。 与他相熟的好友向他摊开手,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白衣弟子:“……” 这群损友! 他恶狠狠瞪了一眼身后好友,在赵仙师的连声催促下拖着脚走到他的身边,向他行了一礼:“请仙师赐教。” 符盈和其他弟子聚在一起,围观赵仙师和弟子的对战。 隔壁的习道场渐渐传来喧闹的声音,是其他课的仙师带着手底下的学生来实战教学。但在此时此处,所有弟子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紧紧盯着中央空地的两个人,周围鸦雀无声。 赵仙师神色不变,姿态放松地站在原地,看起来通身都是破绽。 那弟子却没敢大意。他遥遥看着不远处身材魁梧的赵仙师,喉结滚动沉沉呼出一口气,眼中的倦意逐渐被严肃认真所替代。 有人悄悄问向身边好友:“你们觉得他几招会败?” 大家都默认了那弟子打不过赵仙师。 被问话的人沉吟片刻,给出一个保守的答案:“好歹他也是金丹中期,怎么不得撑过十招?” “哦,那我赌九招,”说话的人信誓旦旦道,“赌输了请你吃饭。” 说完,习道场中潮湿微凉的风骤然鼓动,场内两人同时动作! 白衣弟子下手极为果断,他以演练场内浓郁的水汽为引,挥手间一道凝冻符甩向赵仙师的方向。符箓无火自燃,冰冷的寒气迅速腾起,一道道尖锐冰棱拔地而生,直冲玄衣男人的面门! 在他的预估当中,他的凝冻符要么击中要么落空,而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会短暂地让赵仙师停顿一瞬。 他的凝冻符只是一个幌子,攻击力不强,他真正的杀手锏会在赵仙师停顿的那一刻释放! 但他的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在山峦般拔起的冰棱冲过来时,赵仙师不退反进,疾风符在他身周消散,在弟子瞳孔紧缩的瞬间,一道符箓顿时自他的手中飞出。 “昼起。” 刺目的光顿时在半空炸起,整个习道场完全被白光吞噬,所有人眼睛一痛,下意识闭上眼睛。 符盈听到有人骂了一句脏话,随后是嘭嘭嘭的破冰声音,夹杂着重物坠地的闷响,最后是“哇”的一声惨叫。 “我认输了仙师!!” 几乎要把人亮瞎的白光渐渐消失,符盈揉着眼睛睁开,不出所料地发现白衣弟子被反剪着双臂压在地上,脸上显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打赌十招之内输给赵仙师的弟子遗憾叹气:“得,咱俩都赌输了。” 白衣弟子呸呸两声吐掉嘴中吃进去的灰尘,龇牙咧嘴地嘟囔道:“仙师,你怎么用昼起符啊!” 白光炸开时他措不及防就被晃瞎了眼睛,什么都没看清的情况下就被人三两下按在地上,等他回过神来时赵仙师已经完全掐住了他的命穴。 赵仙师不是符修吗,怎么跟个体修似地和他玩近战体术啊! 赵仙师嘿了一声松开手,拎小鸡仔一样把他从地上拎起来,转头对着其他人道:“看见没,学符箓学傻了就是这个样子。” “谁教你们要跟站桩似的站在原地放符箓的啊?”他冷哼一声看着那人灰溜溜地站回队伍,环胸抱臂时手臂鼓起夸张的肌肉,“别说照瞎别人的眼睛了,打架时能耍的阴招多了去了。” “打架时脑子一根筋的人死得最早。” 这句话符盈深以为然。 她本来是打着学习符箓制作的目的来上符箓课的,但是似乎这位赵仙师的课程更适合她一点。 别的不提,符盈觉得按照她的运气和以后的目标来说,她绝对是那种要经常和别人打架的人,而且她的对手估计都是那种毫无下限的类型。 她兴致勃勃地听着赵仙师大谈特谈怎么利用所处环境给敌人挖坑、怎么让对方最快速地丧失行动能力,有点想立刻找人试验一下。 赵仙师非常理解他们跃跃欲试的心情,随机给他们分配了对练对手,让他们各自对打练习。 巧合的是,符盈的对打对象就是那个一开始被赵仙师拎出来做示范的弟子。 他盯了符盈一会儿,迟疑道:“呃……这位道友是新来的吗?怎么瞧着这么面生。” 听到符盈解释自己的来历后,他恍然大悟地摸了摸鼻子,友好地向她伸出手:“我是郑洮,如果师妹在古灵派有什么问题的话,欢迎来找我。” 在符盈表示感谢后,两人各自向后分开,拉开距离摆出对战的姿势。 郑洮虽说在赵仙师那边丢了脸,但他好歹也是个金丹中期的修士,比符盈高出了将近一个大境界。 开打之前他还在心中思索要不要给对面的师妹稍稍放放水,让她输得不要太难看。 但是甫一交手,看着脚底升起锁灵阵,同时一道刺目剑芒直面而来时,郑洮心中暗吃一惊。 在魔族没落、四海清平的如今,修仙界的整体修炼节奏其实是比较慢的——毕竟最大的威胁都没了,也就失去了抓紧修炼的动力。 从修为水平上来说,修为达到入神期便可被称为“仙尊”,曾经的仙尊足有两位数,如今仙尊的数量屈指可数。 从修为质量上来说,郑洮已经达到了金丹中期,但他下山实战的机会不多,要不然也不会被赵仙师嘲讽为“打架只会站桩输出”。 在他看来,符盈只是一个筑基后期,她能用灵力流畅施展出中阶术法就已经不错了,更遑论懂得在战斗中能够见缝插针使用各种术法。 如果是普通的筑基后期修士,郑洮这么想也不算太离谱。 但怪就怪在符盈不是个普通修士。 她这几个月以来,不是在和公林静这种魔族打,就是在和她师父小师叔这种修为的人练习,修为没怎么涨,但实战经验超乎同修为的人一大截。 于是郑洮惊悚地发现,这个看着年纪不大、修为也不高的小师妹竟然能和他打得有来有回! 郑洮本来心说,他应该二十招之内就能打赢吧。 被符盈一个挑剑逼得倒退三步时,他心想再来二十招应该能赢。 再被她一个聚灵阵炸起灵力匆忙闪身,抬头就见红缨剑穗飘摇在面前时,他心想再来二十招! 二十招即将打完,郑洮越打越心凉。 不是吧,他三招不到被赵仙师秒了就已经够丢人了,不能再被筑基后期的符师妹也按在地上摩擦吧! 那他就彻底在古灵派混不下去了! 可能是未来在古灵派抬不起头的悲惨结果刺激,郑洮险险在第七十招时用五雷符困住符盈,同时以招换招,在符盈的长剑即将砍上他左臂之前,一道符箓所化的匕首率先横在了符盈脖颈。 少女垂眸看向脖颈的匕首,寒芒一闪而过,她的脸上露出一个遗憾的笑容:“是郑师兄赢了呢。” 郑洮率先收手,狠狠抹了一把汗湿的脸,目光复杂看向挽了一个漂亮剑花收剑归鞘的符盈:“符师妹,你真的只有筑基后期吗?” “千真万确。”符盈笑眯眯看着他。 郑洮被她脸上无辜的笑容哽住,不由自主地就开始回想自己在筑基后期时是个什么鬼样子,最后得出了结论: 不是自己太废柴,而是对手太天才。 郑洮豁然开朗。
第32章 邀请 抱大腿! 带着这样的想法, 郑洮迅速摆正了心态,主打一个绝不内耗自己。 他本来困得几乎站着都能睡着,想着散学后立刻就回舍馆蒙头大睡, 睡个昏天地暗才算把前一夜的通宵熬夜补回来。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接连和赵仙师和符盈对打, 通身的困意散了个一干二净。 现下接近午时,脑子清醒后郑洮的身体感觉便格外清晰, 后知后觉地感到了饥饿。 他左右瞥了一眼, 之前和他一起吃饭的饭搭子和对手又开了一轮, 看起来没有半个时辰结束不了。 郑洮思索片刻,觉得自己可以顺道尽地主之谊, 对问仙宗的师妹展现一下他们古灵派的友善, 便转头问向符盈:“符师妹, 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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