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发挥了推动剧情的关键作用。】 推动剧情?阮棠抬眼。 除了背影,这会儿还能望见谢泠燃的侧脸了。 只见少年鼻梁挺拔,双唇紧抿成线,眉宇间有股极淡的冷意。 - 好不容易捱到宴席结束,新月自柳梢头蹿出。 竹影落到墙上,斑驳灰暗,尖尖的边沿棱角分明。 竹筠宫内挂着的红灯笼亮起,将宫道照彻,阮筠井井有条地送着宾客陆续散场。 大概是刚才的事闹了些不愉快,阮平帝走得早,几位皇子公主跟在他后面离开。 阮棠原想追上谢泠燃去看看他,阮芥硬是揪着她不让走,一脸鄙夷,“小九,这时候你不安慰三皇姐就算了,还跑去追谢泠燃?” “……” “胳膊肘往外拐,白疼你了。”阮芥摆出哥哥的架子来教训她,“还有刚才父皇问话时,你站起来作甚?无法无天了是吧?” “……” 一路被这么念叨着,阮棠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到了玉颜宫门口,阮芥并不进去,而是要阮棠单独和阮卿颜赔罪。 他站得远远的,置身事外,“要是你们打起来了再叫我。” 阮棠翻个白眼,“三皇姐才不会干这种事。” 话是这么回,但阮棠心里还是紧张的。 毕竟阮卿颜是个未出阁的少女,还有“洛京第一美人”的头衔,多少会有些傲气在身上,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被拒婚,不知此刻她心里是何感受。 宫人引着阮棠来到寝卧,阮卿颜正对镜卸妆,散落的乌黑长发及腰。 铜镜中映射出的是一张清冷淡然的脸,雪肤如瓷,唇似红樱,烛光之下更显昳丽,远看就宛若一朵亭亭盛开的莲,不可亵渎。 “来了?”阮卿颜对她的到来仿佛并不意外。 阮棠支吾地应了一声:“三皇姐。” 阮卿颜只需使个眼色,宫人便明事理地退下。 门扉合紧,阮棠道:“三皇姐,今日婚宴之事,小九来跟你赔罪了。” “赔罪?”阮卿颜晏晏笑着,不紧不慢地用木梳打理那一头乌发,“小九何罪之有,我还得多谢你肯站出来解围。” “不是的,我也不是完全没有私心。”阮棠的声音越压越低,“三皇姐,你觉得……泠燃君如何?” 阮卿颜放下梳子,目光从镜中转到身侧,认真打量起阮棠。 只见少女眸光躲闪,双手不安绞弄衣角,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于是阮卿颜勾着唇,有话直说:“不如何。” 阮棠一愣,小心翼翼地试探:“是因为他当众驳了三皇姐的面子,三皇姐不高兴吗?” 阮卿颜叹口气,不知这位平时机灵的皇妹何以如此迟钝了:“小九,他驳的并不是我的面子。” 这么一提醒,阮棠突然如梦初醒般——其实谢泠燃真正驳的是阮平帝的面子。 君心难测,这件事在阮平帝心中将会是一个永久的芥蒂,终有翻旧账的一天。 这回谢泠燃拒绝了和洛京三公主的婚事,倘若他未来还想求娶其他公主,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三皇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想到这层,阮棠顾不得其他,一股脑地往外冲。 倚在墙边打盹的阮芥眼皮半阖,依稀瞧见一个粉衣身影晃过去,等睁开眼来,唯有清凌凌的月光洒在宫道。 “奇怪。”他摸摸脖子,嘟囔一句,总觉得有几分瘆人。 - 从玉颜宫一路跑至泠宫,堪比来了圈三千米。 阮棠稳好呼吸,开始认真找起谢泠燃来,主殿的各个角落都不见他踪影,便只能是在偏殿了。 偏殿黑灯瞎火的,唯有一处留了烛影。 阮棠蹑手蹑脚走进去,还没来得及出口唤谢泠燃,就听耳边传来淅沥水声,这水声似乎被撩起又落下,反反反复,不断撞击着她耳膜。 面前有一黄花梨屏风遮挡,屏风四周溢散出茫茫水汽,水声便从其后传出。 阮棠手脚僵硬,视线缓缓落到横栏上搭 着的衣物后,再也挪不动步子。 今晚,理智与冲动第二次在她脑中打架了。 刚才跑了一路,身体本来就发热,这会儿又从心理意义上给这热意添了把火。 “唔……”蓦地,有股黏糊糊的热流顺着鼻腔往下,阮棠一惊,立刻仰起头来。 屏风后,水声骤然变大。 谢泠燃听到动静,抬手扯过衣袍,在跨出浴池前披到身上,动作迅速如风。 未见其人,已经响起他冷声质问:“何人?” 阮棠怕一开口,鼻血就该流进嘴里,只敢哼唧两声。 谢泠燃从屏风后走出,被打湿的衣袍勾勒出他身体轮廓,发丝尚且淌水,水珠又顺着修长的颈脖滑落,没入衣领,如同美玉上泛出釉光,惹人遐想。 “……”阮棠脑袋一嗡,鼻血流得更凶了。 谢泠燃察觉不对,勉为其难将还未用过的干净澡巾递上。 阮棠接过,碰见那仿佛淬了冰的眼神,暗想谢泠燃此刻或许想杀她的心都有了。 她胡乱地擦一把脸,赶紧补救,“燃哥哥,我不知道你在洗澡,也什么都还没看见。” “你还想看见什么?” “我发誓我什么都没想!” 澡巾上洇了血迹,像开出一朵艳丽的花,也在瓦解这句誓言的可信程度。 阮棠道:“我是有事来找你,要不我出去等你洗完澡再说?” 谢泠燃忍耐着,“有事便直说。” 阮棠想的是,等谢泠燃洗澡的功夫,她也能去处理一下这该死的鼻血。 可听谢泠燃的意思,分明是不想再与她周旋,先让她说完即刻离开。 阮棠思索一番,点头,“那我想先洗把脸。” 要不然以现在的模样谈风月,也太煞风景了些。 最近处的水源就在眼前,说着,阮棠绕过屏风,顺势要往浴池的方向走去。 谢泠燃没有料想到阮棠是要直接用浴池里的水洗脸,顾不上太多,抬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出言制止:“不可。” 阮棠本来好好的,仰头按线路走,被这么一拦,线路偏离,踩到了地面上积着的水渍,脚底一打滑,身形跟着微晃,难以再保持平衡。 这让谢泠燃不可避免地联想到上次藏书阁里发生的事情,他怕再次情景重演,下意识松开手来。 这可苦了阮棠,失去唯一的支撑点,直直往浴池中栽进去。 “扑通”溅起大朵水花,虽然这浴池的水深顶多及腰,但她从水底下探出脑袋后,还是跟被呛了一样,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谢泠燃仓皇而无措地道了声“抱歉”,阮棠这副模样,看上去并不会水,甚至有几分恐惧。 “……”果然,倒霉的事都是一块儿来的。 浴池里的水还温热,阮棠摸索着池墙边沿,想爬出来,打湿的身体刚吹到外面的冷风就哆嗦一下。 蓦地,谢泠燃蹲下,用口型冲她说了两个字:“等等。” 水汽氤氲,面前的少年眼瞳清澈漆黑,近距离地和她对望着,哪怕没有多余情绪,也像一汪溺人深潭。
第17章 情商为零 “我是不是得先脱了给你?”…… 然而这种气氛并没持续太久。 很快便有阮芥大大咧咧的声音传来:“谢泠燃,小九在你这儿吗?” 屏风遮挡住浴池光景,谢泠燃盯着阮棠,淡淡启唇:“不在。” “……”阮棠心虚地垂下眼帘。 阮芥看清周围,发愣,“你在洗澡?”他第一回 来泠宫,不知道内殿该是什么样子很正常,早知此处是浴池,打死也不会踏进来半步。 谢泠燃:“嗯。” “可我明明看——” “八皇子,请你出去。” 这一晚上,谢泠燃的忍耐已到极限,但阮芥同样是一点就炸的性子。 料想阮棠总不可能在谢泠燃的浴池子里,他骂骂咧咧地往外退:“切,说得我想看你什么一样,要不是看小九往这边跑了,我才不会来呢。这家伙,等我找到了,看我不收拾她……” 阮棠一边听着,一边往水下躲,只露出脸来。 看谢泠燃逐渐阴沉下来的神色,她是真的很想找个缝钻进去了。 阮芥的声音远了,取而代之的便是谢泠燃的,“出来。” 阮棠讨好笑着,手脚并用地自浴池间爬出,真心实意道:“燃哥哥,要不你下次洗澡,还是用灵力化个结界吧,这样也安全一些。” 偏殿偌大,除了进殿有道主门,拐进浴池这边可是一道门也没有,所以她和阮芥才会双双误闯。 “就算你对自己的听力很放心,也该警惕着别有用心又防不胜防的小人。” 听到后面两词,谢泠燃不禁嘲讽:“九公主指自己?” 阮棠老实了,安安静静闭嘴。 其实她指的是阮芥来着…… 刚才是头先扎进池子里,阮棠不仅衣服湿,连头发也是湿的,跟淋了雨要融化的雪人似的,走到哪儿都滴水。 反观谢泠燃,这么一下子的功夫,他全身上下干干净净,不像刚没擦身子就披衣服的。 阮棠:? 他俩到底是谁洗澡? 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阮棠浑身不自在,旁敲侧击地问:“燃哥哥,你这衣服什么什么料子做的呀?干这么快?” 谢泠燃言简意赅道:“灵力。”是用灵力将衣服迅速弄干的。 说完,他递了张新的澡巾过来,阮棠接过擦头发,顺口便说出内心想法:“那你能不能替我也干一干?或者,你宫里有多余的衣服能借我穿吗?” 谢泠燃不答话,阮棠再接再厉地暗示:“难道你舍得让小九这样回宫吗,上次风寒才刚好呢。而且要是被人撞见我这么浑身湿透地从你宫里出来,也不太好吧?说不定八哥哥他此刻就在外头——” 这一条条,谢泠燃越听,周身的气压就越低。 弄干自己身上所穿衣服并不难,只要通体运行灵力,让其流窜即可。不过对于别人身上的湿衣服却是无济于事,就算他渡过去了,阮棠也不懂如何将灵力运至全身。 除非—— 谢泠燃正要启唇,阮棠睁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将他斟酌几番的话自若说出:“我是不是得先脱了给你?” 是这么个理。 谢泠燃别开眼,耳尖发红。 “哎,你早说嘛,这湿衣服我穿着还难受呢。”阮棠解开腰上的扣带,自顾自说,“反正这池水也温着,我就再进去泡一会儿。” 谢泠燃讶然制止,“这池水我泡过。” 阮棠不解,“我刚也泡了呀。” 这么大的池子,她换个角落不就行了,哪儿那么多事。 谢泠燃被这言论弄得说不出话来,径直往屏风另一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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