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倒不像能取人性命的武器,更像是观赏所用,华而不实。 封戏卿目光专注于那柄弓上,不曾抬眼,“无锋,如何?” 被唤的是那名清癯瘦高的男人,他拱手回话:“殿下,九公主来拜见您了。” 什么拜见?明明是理论好嘛。 阮棠忍不住翻白眼。 这一幕恰好被封戏卿给捕捉到,他起身挂好弓,使一个眼色让无锋退下。 无锋忠心护主,阮棠没了他那无形的压力,直接开口道:“封戏卿,聊聊?” “九公主想聊什么?”封戏卿笑得风轻云淡,仿佛并不在意被直呼其名。 阮棠双手环抱,音量陡高:“你送这么多丑风筝来做什么?故意膈应我?” 封戏卿坦荡摇头:“不,弄坏了你的风筝,我赔你。” 阮棠并不吃他这一套,“那是我亲手做的风筝,你 如何能赔?” 这会儿封戏卿反应倒是大了些,意外道:“你亲手做的?” 怪不得如此,奇特。 阮棠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说:“你明天,不,今晚,赶紧让他们把那些风筝弄走,晚上看着这些东西我可睡不着觉。” 封戏卿失笑:“九公主亲自来一趟,就为此事?” “还有一事,”阮棠咳了一声,绷着张小脸,严肃问,“你白天,为何突然来扯我风筝?” 笑意还停在封戏卿唇边,他一怔。 这件事,阮棠也是静下心修风筝时才反应过来的。 如果封戏卿是单纯为了逗她而已,那还真是幼稚到无可救药了。 应该另有隐情吧? 她不管,长了嘴的,要问就问清楚。 封戏卿收敛笑意,认真道:“那上面有只虫子,我怕你怕。” 阮棠没想过是因为这个原因,但却下意识皱眉否认:“我不怕虫子。” 封戏卿挑眉反问:“当真?” 短短二字,皆是不信任的意思。 阮棠哼了一声,强词夺理:“那你说一声不就行了!” 当时那只虫子快爬到她手上了,说哪儿来得及。 不过封戏卿静静地没有反驳,而是问:“九公主还生在下的气吗?” 阮棠故作大方:“我大人有大量,不同你计较。” 封戏卿正欲开口:“既如此——” 阮棠伸出手来,急急接上:“既如此,封戏卿,不如我们交个朋友吧?” 按照系统的说法,得跟同为原书主角的封戏卿搞好关系,后期任务才能顺利完成。如果两人这次就能成为朋友,那不就是最好拉近关系的办法。 彼时,封戏卿正不解于阮棠何故突然就伸出手来,但看她满眼期待,仿佛被驱使一般,鬼使神差就将自己的手放了过去。 阮棠权当这是他同意交朋友的意思,礼貌地回握一下,刚要放开,却被紧扣住。 封戏卿眼神直勾勾看来,如一匹蓄势待攻的狼,沉声问:“什么意思?” 跟谢泠燃的清冷不同,他身上是有几分野性的,并不柔和,也不好糊弄撩拨。 “什么什么意思?”阮棠挣脱无果,干巴巴解释,“握手就是交个朋友的意思嘛,你来之前都没学学我们洛京的待客礼仪吗?” “学了,但我不记得有这一条。”话虽这么说,封戏卿还是浅笑着松了手。 要是搁在以前,阮棠心里从没什么男女有别,也不会觉得这动作有什么不对。 可此时此刻,她忽地有了种背着谢泠燃干亏心事的不安感,于是扯了扯袖子,遮挡住刚才被他拉过的地方,整个人也变得安分许多:“夜已深,我该回去了,就不多打搅了。” 封戏卿顺着她的话回道:“既知夜已深,九公主出来连个宫人都不带?” 阮棠早有了安排,“你的宫人不是要回雪棠宫拿风筝吗?就那个叫无锋的,让他护送我便可。” 无锋对这位九公主并没什么好感,也不想护送他。 可毕竟封戏卿下了命令,他再不情愿也无计可施。 等送走阮棠,又抱着满箱的风筝回了朝晖宫。 无锋才反应过来,阮棠站于台阶之上,最后看他那个眼神分明就是戏弄。 她显然是知道了自己的敌意,借此从旁敲打他,谁想她表面上一副毫无心机的模样,城府却如此之深。 无锋没有憋住,“殿下。” 封戏卿懒懒嗯了声,问的还是阮棠:“把人送回去了?” 无锋:“送回去了。” 封戏卿看他预言难止的样子,问:“还有事?” 无锋没有直接说阮棠什么,而是将在宫道听见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达给封戏卿。 他是习武之人,那么点距离,不想听见阮棠在说什么都难。 “燃哥哥?”封戏卿思忖一瞬,道,“看来之前的传言是真,这位九公主和灵游阁的谢泠燃当真关系不浅。” 无锋心直口快地劝阻:“殿下,既如此,你更不能选这位九公主作——” 封戏卿抬手,表示不愿再听:“无锋,你话太多了。”
第31章 占我便宜 “他如何占你便宜了?”…… 春秋两季, 洛京宫里都会举行狩猎与祭祀活动,以礼敬祖先、慎终追远。 阮平帝与皇室子孙一同祝祷国家来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封戏卿为雪域世子, 虽无需祭拜之礼,却可参与春猎, 与诸位皇子一齐架马进入猎场。 猎场设在宫中观景山上, 里头的猎物也都是从野外捕来再放养的,并无凶兽。 来都来了, 阮棠很自觉地非得去凑这热闹,换上一身轻便的装束便往深林里钻。 一开始,阮芥还亦步亦趋跟着, 说要护她。 可后面屡次看见系着红布的猎物从眼皮底下溜走,他心里就犯痒,中途追猎物去了, 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 阮棠独自也乐得清闲,跟踏青似的走走停停, 权当来户外放松。 四野寂静, 忽听系统道:【剧情节点之一——请宿主尽快学些防身之术。】 阮棠疑惑:“学这个干什么?” 系统不答。 阮棠拨弄着手里摘下的野花, 思考该去何处学这防身之术。 从小习武的五皇子阮卓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可上次在筠竹宫, 他莫名其妙凶她来着, 她暂时还不太想去找他。 思索间,有什么横冲直撞而来,轻碰上她的腿,阮棠脚步受阻,眼神往下,看见了一只雪白的兔子。 兔子腿上系着当做记号的红布, 正是此次春猎的猎物之一。 许是因为阮棠穿着白色,兔子也知寻求躲藏庇护,停在她脚边不再动了。 阮棠心软软的,蹲下身将兔子抱起,甫一抬头,便见不远处,有人稳坐于马上,拉弓搭箭。 弓张弛着,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阮棠变了脸色,站在原地不动,高声质问:“你干嘛?!” 巧了不是。 这人除了封戏卿还能是谁。 封戏卿朗笑着放下弓箭,说的话一听便知是胡诌的,“原来是九公主,倘若你不出声,我还以为是只不知从哪儿跑来的兔子。” 阮棠嘀咕:“真瞎。” 这么大个人都能看成兔子。 封戏卿翻身落地,牵着马,行至她身畔。 脸上笑意不减,问:“这只兔子是九公主所猎?” 阮棠怀抱收紧些许,“它是我的,你别动什么歪心思。” 无论如何,她可不允许风筝之事再发生第二遍了。 封戏卿知道阮棠还心有芥蒂,为她安心,敛起笑意,点头往后退去。 “等等!”阮棠想起他刚才拉弓搭箭的模样,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封戏卿,你身手如何?要不你教我一些防身之术吧。” 封戏卿狭长的眼眸微扬,沉吟片刻问:“九公主,为什么想学这些?” “学了防身啊。”阮棠给的理由很直白,胡乱解释一通,“这样我以后万一遇上什么危机情况,身侧又无可靠之人,总能找些自救的办法。” 说着说着,阮棠好像突然明白系统用意。 让她学防身之术,是不是就说明以后就总有派上用处的一天? 封戏卿的声音拉回她思绪,“九公主,宫中可没什么危险。” 阮棠认真摇头,表情讳莫如深,“危险自然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好在封戏卿没问太多,换了个不正经的腔调:“教你可以,不过,先喊声师父听听。” 阮棠得了便宜还卖乖,支使起封戏卿:“你不妨先让我看看身手如何,我也不是谁都让教的。” “你将这兔子放回地上,待它跑开百米,我凭一支箭定能射中它腿上系的布。” 封戏卿说这话时,太过笃信又势在必得。修长手指轻抚过弓身,眸光微闪,轻慢得不可一世。 “万一你射中兔子了呢?可不能冒险。”阮棠拒绝这个办法,勉为其难道,“我姑且信你,反正有没有真本事,你教两天,我心里自然有数。” 字句都是看轻的意思,封戏卿却不恼,只道:“那你明日午时便在校场等我,另外,不许穿裙 子,把头发束起来,像今日一样是最好。” 阮棠已然像个调皮的学生,拖长音调应话:“知道了。” 天黑得快,瞑色侵来。 在日落之前,诸位进入猎场的皇子都满载而归。 宫人们依红布计数,分头清点完猎物数量,向阮平帝禀明:“陛下,今年春猎头彩为二皇子殿下。” 对于这个结果,倒是无人意外。 阮颐是个好胜心重的,已经连着赢得三年春猎头彩,明目张胆地压太子阮筠一头。 去年阮平帝还评了阮颐“过犹不及”四字,但他并没有因此收敛。 可若真存了较量之心,阮颐又怎能比得上五皇子阮卓,而阮卓跟太子走得近,未必不在春猎里出手帮衬。 说到底,外人看来,还是阮筠知理明事,不和阮颐计较罢了。 无论是储君之位还是其他,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争也没用。人人心中都有杆秤,未曾宣之于口而已。 阮平帝脸色如常,抬手一指,忽道:“既然雪域世子也入了猎场,那他捕的猎物也该数一数。” 按旧例,春猎竞技只该在皇室之间比较。 若是加一个封戏卿进来,多少有些名不正。 不过在场无人敢去忤逆圣意。 封戏卿从容地退到一边,由宫人上前清点。 很快,宫人心里捏了把汗,颤声更正原先的结论:“陛下,世子殿下比二皇子多捕一只。” 阮平帝:“哦?”这一声难辨喜怒。 偏偏是一只,若干脆差得多些,诸位皇子就能以之自勉,知耻后勇。 可仅一只,谁能说清是不是这位雪域世子存心戏弄?毕竟来了洛京拜访,连暂避锋芒的道理都会不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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