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几乎是立于传说中的女人,明明已经七十岁了,可是却依旧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近距离看的时候乌发浓密顺滑,皮肤白皙,微扬的凤眸下虽然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却是更加让人痴迷,孟锦舟闻到了一种类似于木和果子混合在一起的香味,他不懂这些,却莫名觉得跟眼前人十分般配。 在秦媛奇怪他为什么不回答,抬头看他时,孟锦舟忽然低头。 他又看到了秦媛的双手,这双手被保养的极好,几乎是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此时隔着那一层丝滑柔软的手帕,正在轻轻的揉捏他的手指,明明只是安抚,却让孟锦舟觉得被揉捏的仿佛是自己的心脏。 一下一下的,他的心被捏的酸软无力,任人把玩。 秦媛就这样看着孟锦舟垂下头之后露出那粉红的脖颈和耳根,倒是失笑,也低头看被自己把玩在手里的纤长手指,这才发现这只手也染上了几分娇嫩的粉,也不知道是烫的,还是其他。 一旁的钟云期只是沉默,她对于婆母做什么都表示尊重,但是如果是她,她更加享受在权力场之 中的驰骋,婚姻只是她增加筹码的选择而已,她要嫁的从来都不是秦兴国,而是秦家。 秦兴国刚刚一怒之下推翻了茶水,本来立刻就冷静了,毕竟在母亲面前如此放肆,这也是秦兴国第一次如此不遮掩自己的情绪,可几乎是本能的就后悔了。 他跪在那里,本来想认错,结果就看到了母亲竟然拉着那个年轻男人的手,竟然还百般关心呵护,千般疼宠? 就连父亲活着的时候,都没有得到母亲这般知疼着热的情感,凭什么这人只是长了一张父亲的脸,便可以得到母亲这般对待? 此间愤怒让秦兴国失去理智,他跪的笔直,茶水侵湿了他的裤子,膝盖甚至都变得冰凉一片,不知为何觉得微微发痛。 “母亲,您若是真的想要谁陪着,便是哪个人都可以啊,何必非要找一个如此跟父亲长相相似的人陪在身侧?您这般让我跟弟弟妹妹们如何自处啊?难不成让我们日日面对这跟父亲长相一般的陌生男人一步步代替父亲的位置么?” 他苦痛难言,眼睛都红了,是替父寻公道,也是害怕和恐惧。 在父亲去世之后,母亲身侧几乎是没有其他男人,这么多年其实母亲身边不是没有其他追求者,就算是父亲的存在,也无法阻拦外面的狂蜂浪蝶,可母亲总是忙着工作,忙着秦家的未来,从来不会理会这些。 可现在……可现在如今已经这把年纪了,竟然是开始寻欢作乐了,这让秦兴国想不通,也不能接受。 秦媛正在逗弄眼前这年轻人呢,昨晚见到的时候,这孩子还难遮野心,表面上一脸纯良,实际上野心都遮不住,结果现在刚被摸了手,就害羞成这样,就这点儿能耐,倒是让秦媛觉得挺可爱,倒是为难了萧旭了,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活宝。 听到大儿子的控诉,秦媛手都没有松开,毕竟她是真的关心孟锦舟的伤呢,此时低着头仔仔细细的给孟锦舟擦拭烫伤微红的手指,穿过每一个指缝,动作轻柔。 “老大啊,我本以为这个家你最应该理解我才对。” 她甚至都不去看秦兴国,将对方的痛苦置之于无物,只是全神贯注的用冰凉的手帕擦拭孟锦舟骨骼分明的手指。 “你啊,当年明明跟顾家大小姐顾澜恋爱,可我跟你说了跟钟家联姻的事情之后,你第一时间就选择了跟顾澜分手,若不是你结婚后我跟顾家老太太见面,这件事情怕是你要瞒我一辈子。如今你有了钟家的妻子,得了钟家的权势,混出了个人样,就要学那些不争气的开始养小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秦媛轻描淡写的揭开秦兴国的假面,让他跪在那里脸色难看,倒是钟云期很淡定,似乎知道丈夫外面养了人的事情对她来说毫无任何影响。 …… 秦兴国不语,刚刚的愤怒一下子被秦媛的冷水泼灭,想到当初母亲在他们每个人身边安排保镖,有明面上的,有私底下的,是不是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母亲一开始就知道?除了女人,还有……还有…… 他脸色惨白,跪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分辨。 刁雪云送来了烫伤膏,这是宫里太医留下的方子,秦家有专属的医院和大药房,在恭王府内,所有的药物都是最好的。 刁玉晴打开了白玉膏,手中的玉瓶盛放着价值千金的药物,这才低身将药膏递到了秦媛面前。 秦媛这才将冰凉的手帕拿起来,刚想递给一旁的刁雪云,可是却被孟锦舟用另外一只左手接过,不过她也没多想,朝着刁玉晴扬扬下巴。 刁玉晴立刻用玉勺取出少许药物,接着用玉勺涂抹在孟锦舟泛红的手指上,秦媛没有松开孟锦舟的手,接着用指腹在他手背上轻轻的打转,将那药物揉开,接着细致的揉到了孟锦舟手上的任何一寸肌肤之中。 整个过程无人说话,孟锦舟站在那里,只觉得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他努力的深呼吸,真害怕老祖宗听到他狂妄的心脏,因为光是被这样心疼,被这样体贴,这个心脏就已经不受控制的要送出去了。 其实秦媛感觉到了孟锦舟的手指有些微颤,不过她以为是太疼了,又问了一句。 “疼么?” 明明这样的两个字,在她口中说出却轻柔的不像样子,莫名的让人觉得有种被捧在手心的疼爱降落在人的头顶。 孟锦舟是不疼的,不过是被热水烫了一下,能疼到哪里去? 可是他明明想这么说,却是下一刻脑子跟抽了一样,声音都带着几分青涩的委屈。 “疼的,老祖宗,我疼。” 所以您多疼疼我,多看我一眼,多摸我一下。 这样我就不疼了。 秦媛听到疼,动作也放的轻柔起来,指腹更加温柔,细心的继续给他涂抹药物。 “这白玉膏是以前的太医研发的,涂抹之后八个时辰内一定见效,十分钟之内就会消疼,你不用怕,不会留下疤痕的。” 她细心的安慰这个年轻人,似乎对儿子的窘迫视而不见。 就这样将药物涂抹好,这才细心的揉着这只原本是白瓷,如今泛着红晕的手,肌肤贴着肌肤,仿佛手心的温度都在传递,孟锦舟轻轻动一下手指,似乎为了留住属于秦媛的温度。 不过这白玉膏需要揉一会儿进入肌肤内,所以秦媛也没有换人来,一边细心的揉搓表演,一边目光这才愿意撒给跪在地上的儿子。 “你若是养小的,其实云期若是不在意,我也不想多问,可是你养就养了,偏偏不争气的养个顾大小姐的替身,当初你为了联姻跟人家分手,闹得人家出国避风头。结果如今时过境迁,你倒是好,找了个年轻的女人也就算了,还偏偏非要找顾大小姐那张脸,这事情顾家还不知道,若是顾家知道,你猜猜顾家会如何啊?” 顾家可不是随便一口气都咽下去的人家,能够跟当年的秦家说一句门当户对的,虽然这些年赶不上秦家了,可顾家也不是没有人。 顾大小姐当年出国之后邂逅了现在的丈夫,可是国外顶级外交官,甚至因着这层跨国婚姻,顾大小姐还进入了国家外交部门,为国内造就多少好事?结果这个蠢儿子在干嘛? 他当年非要分手,现在养了一个长了顾大小姐年轻时容貌的女人身边,他恶心谁啊? …… 秦兴国当然不想让顾家知道,这件事情他明明做的很隐蔽,不可能有人知道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跟母亲一样无所不能的,况且他跟顾家大小姐的事情过去了二十多年了,早就该无人在意了才对。 “且不说顾家如何,你今日看到锦舟的长相如同你父亲一般,我若是告诉你,你父亲去世数年,我实在是记挂,或许是人老了,总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情,还记得你父亲年轻时是如何的纯真青涩,才想着让人寻了锦舟送来陪在身边,那你心中做何感想?” 秦媛手里还握着孟锦舟的手,此时目光摄人的落在秦兴国脸上。 她就这样看着秦兴国脸上的肌肉抽动,眼睛闪烁几下,这是人本能厌恶的表现。 “你看~你觉得恶心对不对?是不是觉得我不该这么做,我这般做,如何对得起你父亲?又如何让你们这些孩子们自处?我想顾大小姐应该跟你一样的感觉吧。” 秦媛慢悠悠的补充道。 “初恋的情人养了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替身,还是专挑年轻美貌的养,是恶心死了,恶心透了~估计都后悔跟你这样的人有过一番情谊吧?” 言语如同慢刀子,狠狠的刺入秦兴国的心脏,却又如同凌迟一般的剥开他肮脏的思想,狠狠的一刀刀刺入,然后还要对着他骂,骂他虚情假意,骂他贪慕容色。 “妈……” 秦兴国嗓子干哑,他喊一声 ,终究想为自己辩白。 “不是这样的,我……我只是太怀念那段情谊,我知道错了,妈我知道错了,我这就把那个女人处理掉,不会有人知道的,不会让顾家知道的……” 他此时慌乱无比,做出的保证也只是要把那个女人轻描淡写的‘处理掉’,仿佛一个物品被随意的丢掉,不用问对方的想法,只需要想丢就丢,何其的高高在上? 钟云期听到这话,呲笑一声,目光瞥了一眼跪在那里的丈夫,带着几分厌烦和无语。 秦媛也是一样,只觉得这个儿子实在是无可救药,她耸耸肩,语气嘲讽。 “你看,你又是这样,为了钟家的权势抛弃了顾大小姐,现在又为了不得罪顾家抛弃那个可怜的替身,你以为我没有调查过么?那长相跟顾大小姐相似的女人是个舞蹈老师,她有一个儿子,得了不治之症,原本她可以努力赚钱,或许为了儿子拼尽一切,可是你呢?” “你找人辞掉了她工作,逼的她无处可去,然后高高在上的伸出拯救的手,说可以替她救儿子,只要她愿意跟着你,你毁掉了一个女人,你用权力逼迫她委身于你,然后告诉我,你怀念当初跟顾家大小姐的情谊?” 这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荒谬的事情。 钟云期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丈夫在外面有人了,她也不是傻子,总有一些聪明人会把信息递过来,她自然是知道,可女人何必为难女人,知道了那个女人的苦楚之后,钟云期没有在意过这些。 那个女人,不过是因为儿子被秦兴国拿捏的可怜人而已。 她不在意秦兴国的感情,就像是他们婚后立刻生了两个儿子一样,她需要的是一个姓秦的丈夫,还有两个可以缔结他们关系的血脉而已。 有了儿子之后,秦兴国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价值,不值得钟云期过多关注。 这些事情隐约让孟锦舟听懂了自己的作用,他是一个替身,也是一面镜子,一面照射的秦家大少爷人不人鬼不鬼的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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