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天意,难道它便是天意?
第188章 正当理由 封云兮在为眼前的一幕震撼之际,方桐又有了动作。 她用爪子拍拍封云兮的膝盖,示意他专心,接着在地上划拉道:【五岳山人在宫里。】 封云兮的脸色瞬间严肃。 “他在哪儿?”他问。 方桐摇摇头。 【扮作宦官,消失于集英殿附近。】 封云兮沉思片刻。 “我明白了,劳烦……您将这半块兵符送给时月,可以吗?” 他从地上捡起秦时月的玉佩放进怀中,又将那半块兵符推到方桐面前,“将您刚才告诉我的一并告诉她。” 方桐歪歪脑袋,抬爪写道:【手书一封。】 将兵符交给秦时月不难,难的是后续。 她不清楚封云兮有什么打算,也不确定单靠自己就能让秦时月彻底放下戒心,所以她要封云兮给秦时月写一封信。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隐晦的目的。 手书意味着白纸黑字的证据,她要从中看清封云兮的心思。 他敢把信给她,才表示他真的信她。 只见封云兮略顿了顿,单膝跪地,注视着她的双眼。 “十二信你,时月也信你,对吗?” 方桐端正坐直,郑重喵了声。 封云兮笑笑。 “那孤也信你。” 他说的是“孤”,而非“我”。 太子可自称“孤”,他的回答不只代表封云兮,更代表太子这个身份。 他说完,朝殿外扬声道:“来人!” 他发话的同时,方桐已迅速爬上柱梁。 殿外很快有人应声而入。 封云兮道:“给我拿纸笔来, 我给父皇写个字条,你们替我送去。” 来人犹豫了一下。 封云兮道:“还不照办?” 他毕竟还是太子,这话一出,来人再不迟疑,很快拿来一套文房四宝。 封云兮当着对方的面,写了一张字条,待墨迹干后仔细叠好,交给那人。 “立该送去给父皇。” 那人见他神情慎重,未敢怠慢,依言退出大殿。 方桐见殿中已无旁人,这才哧溜一下从柱子上滑了下来。 她落到地上,只见封云兮再次提笔一挥而就。 纸上只有寥寥数语—— 五岳山人入宫,恐欲救贼,圣危,护驾。 封云兮写这话时并未避她,方桐一眼扫过去,顿时心领神会。 封云兮要动太子府的府兵,若无正当理由,一个逼宫谋逆的罪名扣下来,无论成败与否,都会让他声名扫地。 五岳山人的出现可谓给出一个绝佳的借口。 圣危,护驾。 这样的信件即使落进旁人手里,也寻不出丝毫错处。 封云兮将信纸折好,绑在兵符上,送到方桐面前。 “有劳您了。” 方桐喵了声,叼起兵符就走。 她刚跑出去就听封云兮在身后唤了声。 “雪球。” 方桐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封云兮的脸庞在跳动的烛火下忽明忽暗。 “告诉时月,若时机不合,不要强求,我们还有机会。” 方桐甩甩尾巴。 有她在,就没有什么时机不合。 她蹿上殿顶,在夜色中放眼望去,将大半个皇宫尽收眼底。 鳞次栉比的殿宇屋脊伏在黑暗中,如同一头巨兽隆起的身形。 她最后朝掖庭的方向望了眼,奔向太子府。 集英殿里,曲终人散。 空落落的大殿中只余残羹冷炙,大臣们早已向皇帝拜别,离开宫城。 皇帝坐在御座上,拿着朝恩呈上来的字条,目色沉沉。 “把敬王带来。” 朝恩道:“陛下,若太子所言为真,敬王同党阴潜入宫,怕不只想救走敬王。老奴斗胆,请陛下暂避,宫中自有禁军在,抓捕敬王同党之事,交给他们便可。” 皇帝冷笑:“区区逆党,朕还怕了他们不成。朕倒是想瞧瞧,那五岳山人是何来路,竟敢和老三搅和在一起。” 朝恩见劝之不动,轻轻一叹,朝随侍的宦官吩咐了几句,让他多调些禁军来集英殿。 “让他们潜在暗处,莫要惊动了刺客,”皇帝丢开字条,“再去把太子叫来。” 朝恩疑道:“陛下这是……” 皇帝冷哼:“他被关在偏殿,如何得知逆党进宫?这宫里必有他的眼线。” 朝恩恍然:“可太子为何要暴露他的眼线?” 皇帝笑笑:“他是想向朕服软。” 他走下御座,负手看着殿中来往收拾的宫人,唇边带着一抹冷意。 “朕不管他是真的服软还是故弄玄虚,朕要他明白,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这皇宫是朕的皇宫,朕百年之后,这些都可以给他,但只要朕还在,他除了听话,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陛下是爱之深,责之切。”朝恩跟在他身后,“想必太子会明白陛下的苦心。” 皇帝淡淡道:“他若始终想不明白,朕也不是非要这个太子不可。” 朝恩一惊:“陛下……” 皇帝抬手打断他:“短短数月,先是平王,再是敬王,这些不肖子闹出这么多事来,朝臣岂能不知。朕愿意给太子机会,是不想人心浮动,朝堂不稳,可朕也并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 这话无人敢接,朝恩垂着头,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皇帝又道:“朕这些年实在太纵容他了,也是时候让他知道,君父君父,朕先是君,才是父。” 方桐跃过太子府的墙头,一眼看见秦时月的身影。 教人意外的是,秦时月已换下太子妃的衣裙,穿上一身戎装,坐在庭中。 她身旁的侍女个个佩剑戴甲,英姿勃发。 方桐落在秦时月跟前,跳上她的膝盖,吐出嘴里的兵符。 秦时月见了她,脸上闪过一抹喜色。 待见到那半块兵符,喜色顿时化作沉凝。 她解下书信看罢,沉吟片刻。 “太子还有什么交代?”她问膝上的小猫。 小猫抬爪,扒扒她的胳膊。 秦时月揣度着它的用意,把手放到它面前,摊开掌心。 下一刻,她睁大眼。 小猫冰凉的爪尖在她掌心划来划去,秦时月仔细辨认,认出笔画。 “随?” 小猫点点头,继续写第二个字。 待它写完,秦时月心中已如惊涛骇浪,掀起巨波。 小猫给她送来兵符和封云兮的手书,已堪称神异,不曾想它还会写字。 “随机应变?”秦时月和它确认。 小猫喵了声,收了爪,端端正正坐在她膝上。 秦时月对上它琥珀色的眼眸,总觉得这双眼似曾相识,但她无暇深思,轻抚了抚它的额头,对侍女兰溪道:“去把我床头暗格中的东西拿来。” 暗格中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另外半块兵符。
第189章 双杀 前往集英殿的宫道上,封玉扬慢吞吞走在最前,身后及左右各跟了一名禁军。 “还请殿下快些。”一名禁军道。 封玉扬仰头看看天,抬手露出双腕绑着的绳子:“本王人在这儿,你们还怕我跑了不成。” “陛下有召,不敢怠慢,殿下若耽搁了时辰,怕不好交代。” 封玉扬呵呵笑了两声:“不好交代的是你们,又不是本王。” “敬王殿下,”禁军加重语气,“我等奉命行事,殿下若不配合,莫怪卑职无礼。” 封玉扬哼了声:“虎落平阳被犬欺,走吧,本王也想看看,陛下唤我作甚。” 几人进了集英殿,殿中桌椅皆已撤去,宽敞的大殿内红毯铺地,织金缕绣,四处燃着儿臂粗的红烛,空气中残留着未散的酒香。 封云兮站在御座前,垂手而立。 封玉扬看他一眼,轻笑:“太子殿下也在?我还以为咱们兄弟再无相见之日呢。” 封云兮两眼虚垂,没有说话。 封玉扬嘲讽地扬唇,转首看向御座:“陛下召我来此,不知是为何事?” 皇帝半靠在椅中,冷眼望他:“五岳山人是何来历?” 封玉扬挑眉:“陛下逮到他了?” 皇帝朝前微微倾身:“你只管回答便是。” 封玉扬笑了笑:“陛下当年剿灭皇后一族,就没想过会留下漏网之鱼?” 皇帝微微眯眼:“不可能。” “天底下就没有不可能之事。”封玉扬道,“当初皇后一死,你的岳家就猜到此事不能善了,也怪你的岳丈优柔寡断,没能及时倒戈一击,否则今日坐在皇位上的人是谁,还未可知。” “错了,”皇帝冷冷道,“外戚之所以为外戚,便是他们没有改天换地的能耐,除非他们将封氏赶尽杀绝,否则只能像隋永道那样,将希望寄托在外甥身上。” “所以你才要皇后的儿子去死,”封玉扬笑容讥讽,“没了这个孩子,皇后一族就再无翻盘的机会。” 他长长叹了口气:“听说那孩子冰雪聪明,才五岁就能出口成章,这么一个伶俐的儿子,你说不要也就不要了。” “朕是为了大昭,”皇帝道,“朕的儿子享了皇子的福份,就该为大昭做出牺牲。” “你怎么不牺牲你自己?”封玉扬冷笑。 “没有朕,哪有今日大昭之昌盛。”皇帝沉着脸,“朕的辛劳岂是你们能够想象。” “我当然无法想象,”封玉扬道,“不如你让我做皇帝,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放肆。”皇帝拍了下扶手,“五岳山人是皇后哪一脉?除了他,还有哪些人潜逃在外?” “陛下放心,五岳不过是皇后远亲旁支中的一人,若非你诛了他们九族,他也不会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封玉扬道,“我遇上他也是巧合,但我与他都想给自己讨一个公道,所以才一拍既合。” ” 他现在在哪儿?你与他还有什么谋算?” “谋算?”封玉扬耸耸肩,“我很后悔,今日没让他随我一起去皇庄。” “他留在京城?”皇帝问,“他想做什么?” “没什么,我本想让他抓几个人质,以防有人不听话,尤其是十二,”封玉扬笑笑,“不过陛下比我心狠,十二可没松口让我当太子,你却容不得他继续活在这世上。” 皇帝漠然:“朕的儿子不需要这么多废话,今晚过后,你就去陪你母亲吧。” 封玉扬脸色变了变:“你杀了她?” “贤妃体弱,听说你在皇庄罹难,受不住打击,随你而去,”皇帝道,“这是朕给她最后的体面。” 封玉扬木着一张脸,盯了他半晌,大笑出声。 “很好,那你打算如何处置她的母家?” “你把余孽同党交代清楚,朕可以当此事从未发生。”皇帝坐在高高的御座上,面色平静,“朕不欲多造杀业,只要你们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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