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下午傅衍就载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母女俩出发了。 由于路途比较远,他们不打算在一天内来回折腾,到时候还没去折腾谭家人先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了。 下午先开车到县城的招待所休息一晚,再精心装扮开车去村里算账,算完账再开车回家,行程没那么紧促自然要舒服很多。 经过人口比较多的路段到了人少的地方,傅衍加快速度,一路狂飙。 终于在八点多钟到达了县城的国营饭店,饱饱地吃了一顿饭,然后回到招待所洗漱休息。 翌日,傅衍早早起床,去外面买了油条和豆浆端回来。 母女俩才爬起来洗漱吃早饭。 吃完早饭后她们俩又重新洗脸化妆,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信心满满地坐车杀往牛蒡村。 然而,出师未捷身差点先死了。 村子里的路弯弯曲曲、坑坑洼洼,一路颠簸,胃里还没消化完的早餐晃来晃去,两人在半道下车吐得肠子都快要出来了。 将呕吐物用土埋了之后,她们去小河边简单清洗了一下。 谭明月看着镜子里一脸菜色的自己,连忙从包里掏出口红补了补妆。 年纪大点的傅欣整个人都蔫了,就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样,哎哟哎哟地抱怨个不停,“真是活受罪,这次跟谭家人了结完了,我再也不要回来了。” 傅衍等她们收拾好了,才再次发动引擎,放慢速度缓缓开着车。 几分钟后车子抵达牛蒡村。 正在田里干活的人远远地看到有汽车开过来,一个个都震惊不已。 这可是县城里都不常见的汽车啊,没想到有一天会来到村子里来,这到底是来干嘛的? 大队的田占了最宽阔平坦的地儿,只留下一条一米宽不到的羊肠小路,车子自然不能继续往里开。 三人从车上下来。 只见那小伙子一身整洁的白衬衫搭配黑西裤,脚下的皮鞋油光锃亮,年长的女人穿着一件正红色的连衣裙,妆容优雅精致,最眼熟的自然是离开村里只有几个月的谭明月。 她穿着浅蓝绣花连衣裙,头发高高盘起,带着两个漂亮的针珠发夹,长得越发雪白漂亮,简直就像以前娇养出来的地主家小姐一样。 “小周家的媳妇这是带的两人是谁?” “开着车来的,可真气派!” “小周家的人呢!不会是考上大学考不上那傻子,找了更年轻有本事的吧!” “我咋瞅着这三人长得有点像?” “我也觉得长得像,难道是夫妻相?” 在村里人疑惑之时,谭明月环顾了一圈,终于锁定了头发花白,身体又瘦又佝偻的谭一鸣。 嘴角勾起一抹轻慢地笑,她指着谭一鸣,“娘,他在那儿。” 娘!!! 她竟然叫那个陌生的女人为娘,还真抛弃了小周家的傻子找了个更好的。 村里人心里半是觉得谭明月无情半是羡慕她一婚还比一婚高,高得都能坐上小汽车,比很多城里人都要体面。 蔫巴巴的傅欣很快就要打了鸡血一样精神起来了,带着满腔仇恨一步步走在田埂上,来到谭一鸣负责插秧的那一亩田。 看着这位畜生不如的前夫,看着他五十多岁的年纪被折腾得像六十多岁,她冷笑道:“谭一鸣,你可还记得老娘是谁。” 谭一鸣愣然看着面前之人,眼睛渐渐瞪得像牛眼一样大,他颤抖着抬起手,声音更是颤抖得不笑话,“你,你是如,如歆。” 傅欣脸上的笑意更深,满满地透着嘲讽,“看来还没老眼昏花到认不出老娘呀!” 得知眼前温婉美丽的女人是自己死去的妻子,谭一鸣的眼泪从满是皱纹的眼角流下来,声音沙哑,“你,为啥在这,这么多年……” “我不仅没死还好好地活着回来了,你是不是很意外。”傅欣打断他的话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神色冰冷如霜。 不等他回答,她咬牙切齿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畜生存在,对着亲生闺女如此歹毒,纵容后头娶的恶妇和继女虐待我闺女,让我闺女嫁给一个三十多岁有三个孩子的老鳏夫逼得她跳河寻死,还把害死我的事推到我闺女身上,简直跟你那把我闺女丢到山上想要喂狼的伥鬼娘一模一样。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自己吃尽了苦头,还连累我闺女受尽了惨无人道的折磨,你们一家子都会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 谭一鸣连连摇头,沾满了泥水的双手慌忙摆动,“不是的,不是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娘会这么做,我上山去找你,到处都找不到,我把那个不孝……小月抱回来了,我以为你肯定没事会回来的,我不知道……” 对着这么一张面目可憎的老脸,傅欣冷笑都笑不出来,“我回不来所以你就让人虐待我闺女,用我闺女换彩礼钱,说什么不知道,当老娘傻呢!看不出你跟你那伥鬼娘一样讨厌我闺女。” 谭一鸣根本说不过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也无力反驳。 他到现在都没想到死去了二十年的妻子会活着回来,没想到她过得那么好,还是那么年轻美丽。 在那个不孝女带着小周家的人一起进城的时候他就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对谭明月太狠,后悔没送她上学,后悔自己纵容李英红虐待她,否则风风光光进城的不是小周家而是他们老谭家。 他涕泗横流,哽咽不已:“如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我保证以后只会对你们娘俩好,我马上就跟李英红离婚,保证再也不会犯糊涂了。” 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竟然还想抛妻弃子找日子过得好的前妻,作为看众之一的谭明月都惊呆了。 傅欣浑身鸡皮疙瘩快要掉了一地,连忙退了好几米远,抚了抚胳膊,“别别别,千万别,你现在丑得跟个老菜皮一样少来恶心我,既然糊涂了这么多年还是继续糊涂下去吧!宋如歆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我是傅欣,我丈夫是二战区的军长,双胞胎的大儿子在读清大,二儿子是省副书记的秘书,最小的三儿子也上初中了,闺女也跟你家断绝了关系,现在除了有血海深仇再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她转身就走,怕这个狗畜生再来恶心自己。 谭一鸣直愣愣地站在田地里,宛如一座雕塑。 过了许久,他听着村里人议论纷纷,渐渐回过神来。 “那个女人是宋如歆,她没死呢!” “实在是太玄乎了,不会是诈尸了吧!” “诈啥尸呀!都嫁给军长生了三个儿子了。” “肯定是老谭家对她不好,偷偷跑掉了,自己找了个厉害的男人。” “当初谁说人家生不出儿子,嫁给军长双胞胎都生出来了,还有个小儿子呢!” “大儿子读清大,二儿子是省副书记的秘书,三儿子也在读书,这一个个地可真有出息。” “那谭明月还自学考上了大学,这一家子都是人才呀!怪不得能开着汽车过来。” “谭一鸣他那死去的娘可真刻薄,养到四岁的孩子都能丢到山上去喂狼,怪不得儿子能纵容后头那个李英红虐待谭明月,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那么点大的孩子不给吃不给穿天天干活被打骂,还要被逼着嫁给一个老鳏夫,实在是太惨了。现在风光了,找上她亲娘回来报仇啰!” “都不用报仇了,人家这日子过得多风光,穿得这么好开着车来,看着就要活活怄死了。” 听着那些风凉话,谭一鸣耳边嗡嗡嗡地响,胸口起伏不定。 突然脑袋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眼前一黑,整个人砰地栽倒在水田里,沾了满身泥浆,几乎看不清原来的面目。 谭明月双手环胸,莞尔一笑,“这心理素质也太差了,不过几句话就气得晕倒了。” 傅欣怼完谭一鸣,接着要去找李英红。 谭一鸣的错最大,但是李英红心狠手毒虐待自己闺女的仇也必须要报回来。 于是,三人气势汹汹地冲到谭家。 谭明远这会正在洗衣服,因为高考没考上大学,他爹气得不送他读高三了,只能在家里边干活边自学。 门砰地一声响,被人一脚踢开。 他冷不丁地被吓得瓜瓢掉在地上,水花四溅将布鞋和裤腿都打湿了。 谭明远看着来人,瞪大眼睛,“二姐,你咋来了,带着这两个人想干啥?” 谭明月微微勾起唇,露出一个反派特有的狞笑,不紧不慢地介绍:“这是我亲娘,这是我二弟,总算是有娘家人撑腰了,现在他们两个想要帮我报仇了,将你娘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都还回去。” 傅欣挺着脖子,轻哼了声。 谭明远脸色大变,“你,你娘不是死了吗?” “像我一样没死成,”谭明月耸了耸肩,“还嫁了更好的人家,生了更有出息的儿子,别看我二弟年纪轻轻现在已经是省副书记的秘书了,他专业之前当过兵是部队的神枪手,随便一枪就能崩了你。” 傅衍有些无奈,不过还是维持一副十分冷酷的样子。 谭明远则是大受打击,考上大学已经够风光了,别说有这么厉害的娘家人,就算是在县城里都能横着走。 “不可能,那么高的山崖掉下去咋可能生还!”他连连摇头,不敢相信。 谭明月不疾不徐道:“那是因为山崖下有条河,我娘和我所有的幸运都是在绝望之际落到河里,从此新生,闪瞎你们这群畜生的眼。” “跟他说什么废话,早点收拾完早了事,老二还要回去工作呢!”傅欣十分粗暴地插话。 谭明月本来还想让这伪君子彻底崩溃,奈何老娘没有耐心,只能听她的。 傅欣快步往正屋冲,谭明远反应过来连忙冲过去挡。 然而,离人还有一米多远就被扣住手腕反剪在背后。 肩膀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意,他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叫声,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 傅衍拿捏这么个单薄的小子就跟拎着一只鸡一样,轻笑:“女人家的事由女人解决,男人不能参与。” 谭明远痛得冷汗直冒,双眼通红,不停抽气,就像一个破风箱一样。 “我娘瘫了,她已经得到了报应了,你们为啥还不放过她!” 谭明月一步步走近,一步之隔停下,缓缓蹲下身看着这个狼狈不堪的伪君子,语气格外轻慢,“为什么要放过她,她虐待我这么多年,可曾有过一丝心软?” 谭明远看着眼前这张精致明媚的脸,比起在村子里更加好看了,上着他想要上的大学,过着他想要过的城里生活,还有了比爹娘有权有势的娘。 以前她在娘手里备受折磨,过得比乞丐还要卑微,现在却活得比谁都好,他心里恨得要死,恨不得撕了这张脸,要不是有一个没读过书全凭自学的二姐作为对比自己咋会过成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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