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掌心浮现熟悉的灵流,继续为他疗伤,他现在的身体太虚了,根本受不了大量的灵力灌入,只能每天一点点等他好起来。 “我要是想从你身上知道什么消息,大可把你关进牢里,用刑便是了,何需这么麻烦。”孟竹抬起眼,看着施允,“你明明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也明白,你根本没什么好同我交易的。” “我对自己喜欢的人好,有什么问题吗?” 施允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心口猛地一跳。 他便过头,视线看向一旁,冷冷道:“少来这套,我可不像你那些面首,随随便便花言巧语就能骗到手。” 说到这,施允想起今日碰到的那一群人,倒是确实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皮相,风格各异,看来她的品味确实多变,怕是一天换一个,还能不重样呢。 呵,施允在心中冷笑,不过是一群以色侍人的男人,何等轻浮浪荡。 他自然不可能与这些出卖色相的人相提并论。 可他话音刚落,便看见孟竹的手伸过来,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 结着一层薄茧的指腹摩擦着他的指尖,带来些许灼热柔软的温度。 孟竹淡笑着,像是有些无奈地叹口气。 “那你帮帮我,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把你骗到手呢?”
第62章 在孟竹堪称无微不至的照料下,施允的那副孱弱的身体总算一日日好了起来。 直到施允已经能完全靠自己走路了,孟竹才松了口气,虽然还不能像正常人一样长时间站立呵行走,但已经是目前而言最好的结果了。 得亏她是个化神期的修仙人士,要是个普通的凡人,别说站起来走路了,施允这副身体被这么耗着,怕是都活不了几年。 前些日子看着施允那副病秧子模样,半死不活的,愁得孟竹好几夜没睡好觉。 死倔死倔的,跟以前一个样。 好在从那天晚上之后,施允倒是再也没有过让她误会像是轻生的举动,虽然施允的话还是不多,但孟竹有几次站在院外看他,没有出声,他就一个人撑着拐杖慢慢地走,每当能多坚持半刻钟的时候,孟竹都能看到他脸上带着汗水的笑容。 孟竹想着,是时候了。 春和日丽,微风习习,是个适合干点什么的好日子。 孟竹一早便带着照水出了门,两人没走官道,抄小路到了一座府邸的后门,这里临水而建,草木清幽,倒是个僻静清雅的地方。 前些日子她就让照水留意着外面的消息,上次打了败仗以后,宁国派了议和使臣进京,这两日才刚刚到,李延便赐了这座府邸给这使臣暂住。 门口还有着不少侍卫,将整个府邸看守得严严实实。 孟竹和照水用了幻形术,趁着侍卫们换班的间隙进了府邸,里面的人倒是不多,除了几个守卫和侍女,显得有些空荡。 他们一路往里深入,进了主院,才刚踏进院门,便听到里面笙歌艳舞,伴随着女子莺啼似的叫声和男人粗哑的低喘。 孟竹和照水对视一眼,“现在是白天吧?” 照水笑了一下,他曾经见过不少这种场面,此刻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对这种人来说,兽性起来的时候,白天夜里有什么区别吗?” 就单是一个来议和的使臣,在南国都是这种作派,难怪宁国日渐衰弱,迟早要完。 孟竹在院外开始布置结界,确保这里发生的动静不会惊动到外面的守卫。 等结界成型以后,孟竹终于不用再忍受那些声音,一脚把门蹬开。 门开时,一股令人作呕的淫靡香味混合着酒味扑面而来,孟竹踩过地上散落的衣物往前走。 奏乐之声戛然而止。 房间内站了不少舞姬,身上的薄纱简直衣不蔽体,她们看见孟竹踹门而来的气势,一时间被吓住,不知如何是好,僵立在原地。 孟竹挥手,门在身后哐得一声关上。 坐在酒案后的男人长得肥头大耳,挺着肥硕的身子,一手抱着一个美姬,粗胖的手掌搭在女子的细腰上,皮肤上已经有了不少淤青和红色的指印,因为皮肤格外得白皙细腻,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那两名被他抱着的美姬脸色苍白,泫然欲泣,孟竹看了一眼,对着照水使了个眼色。 照水身形一闪,像道影子似的,眨眼间两名姑娘就被带远了。 姑娘们没见过这种身手,一时愣住了,照水见状,叹了口气,道:“睡吧。” 说罢,他的眉心亮起,双指并拢置于眼前,再放下时,除了酒案后的男人,所有人都倒在了地面。 “你……你们是什么人?!” 那男人盯着孟竹,满脸惊恐,脸上都肉都抖了抖。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子,朝着门口大吼一声:“来人啊!护卫呢!一群干吃饭不干活的东西!” 他一连喊了几声,门口都毫无动静,孟竹任他喊了几声,才问:“叫够了?” 男人看着站在对面的孟竹,指着她哆哆嗦嗦道:“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是宁国的使臣,要是我在这里出了事,这可是关系到两国之间的大问题!” 孟竹听到这话,有些烦躁地扶了下额头,对着人点了点桌面,“叫够了就坐下来,问你点事。”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闻着这么浓烈的体臭和这种人说话。 男人指着孟竹,“你凭什么指挥我,我司徒行光乃宁国皇室之……” 话没说完,孟竹手指并拢,向下,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压着他坐了下来。 “我没耐心知道你是谁,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司徒行光被那无形的力量压制着,浑身动弹不得,像是万斤压顶,他从前见过有些修士可以画符布阵,但从没有一个只是坐着,就动了动手指便让人动弹不得的。 他心下有些骇然,硬着头皮道:“你想知道什么?” “施……”孟竹顿了顿,又道:“所有关于司徒尘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全部告诉我。” 一听这话,司徒行光便咧着嘴笑,“哟,原来是问那个小畜生的事——” “啪!” 隔空而来的一耳光扇得司徒行光两眼发黑,他侧脸泛起火辣辣的烧灼,好一会儿才回神。 他看见孟竹偏着头看着自己,面上没什么表情,“嘴巴干净点。” 司徒行光把嘴里骂人的话咽下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能屈能伸才是英雄好汉。 他想了想,慢慢在脑子里回忆那些过往。 根据司徒行光的描述,司徒尘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宫女所生,就算生了孩子也没能母凭子贵,反而没两年就病死了,好歹也是生为皇子,他并不是一生下来就不受人待见的,而是在成长的过程中,他表现出越来越惊人的聪慧,这种聪慧在寻常人家是天大的好事,可生在帝王家,还是一个没有母族庇护的孩子,这份聪慧,只能给他带来灾难。 司徒行光从前是和司徒尘一起听过学的,他小的时候,其实并不讨厌司徒尘,不是为别的什么,单纯是因为小时候的司徒尘就长得像个玉面小菩萨似的,干净又漂亮,和那些一起长大的皇子们不一样,他总是很安静,一双眼睛像被水洗过的檀珠,灵气极了。 从前,司徒尘总是被夸奖的那一个,可每次被夸奖后,第二天来听学的时候,他身上的伤痕都会多一些,很快,他就开始频繁出错,变得越来越平庸。 直到大家逐渐忘记,原来司徒尘曾经也是个顶顶聪明的孩子。 可司徒行光莫名地就一直记得,大概是因为,有一次下学后,他的母妃那时极为受宠,破例得了允许亲自来接他,还为他带来了许多亲手做的吃食,他依在母亲的怀里撒娇,不经意的往旁边瞥去一眼,就看到司徒尘站在不远处,那双眼睛看着他,又像是在看着其他的什么。 很快,司徒尘便跟着身边的宫人离开了。 他曾经尝试和司徒尘说话,跟他一起玩,身边的皇子们发现他的举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渐渐也不同他走在一处了,那时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依然乐此不疲地找司徒尘说话。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被母妃知道了,狠狠教训了他一顿,从那之后,他便也同其他皇子一样,他们做什么,他也跟着做什么,他们骂司徒尘,他便也跟着一起骂司徒尘,有样学样。 除了司徒这个姓氏,司徒尘根本不像其他正常的皇子一样生活,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无人在意,像一粒尘埃。 司徒行光想,什么时候起,司徒尘的名字就变成了小畜生三个字呢? 他忘了。 因为所有人都这么叫。 因为所有人都看不起他,所以他也跟着大家一起喊着小畜生,随波逐流地欺辱他。 直到有一次,太子殿下的生辰,宫内举行了一场盛大无比的生辰宴,那真是张灯结彩,万民齐乐的一天。 宫内挂满了彩绸和灯笼,照得整个皇宫内亮如白昼,红墙绿瓦内燃放着盛大的烟火,流光溢彩,喧嚣热闹。 当真是诗文中描写的东风夜放花千树,火树银花不夜天的场面。 司徒行光同其余的几位皇子饮了些酒,相约着四处走走,吹吹风,醒醒酒。 走着走着,不知怎的,就到了一处偏僻的宫苑内,这里同宫内其他地方都不同,没有挂彩绸,也安静极了,院外的砖墙破落,却并没有人来修缮。 他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太子,他穿着明黄的华服,上面绣着精细的龙纹刺绣,看见他们几人,太子笑着同他们招手。 在太子的身后,司徒行光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安静地跪在太子身后,像一个沉默的影子,融在黑夜里。 太子说他犯了忌讳,冲撞了他的生辰宴,罚他跪在此处受点教训。 犯了什么忌讳呢? 不知道,他也记不清了,但那也不重要了。 因为不需要理由。 走之前,他看见太子站在司徒尘面前,笑道:“妄图与明珠争辉,也要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太子问司徒尘:“你在看不起谁,你在清高什么?” 司徒尘并不说话,他被人按着下跪,背脊被压下来,却用看小丑一样的眼神看着太子。 这种眼神当然激怒了尊贵的太子殿下,他却不屑于自己动手,对着他们抬了抬下巴。 他们看懂了太子的眼色,对着司徒尘拳打脚踢,离开前,每个人还要狠狠啐上一口。 司徒行光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他蹲下来,看着司徒尘,“小畜生,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司徒尘用那双珠子般透亮的眼睛盯着他看,忽然笑了。 他说:“你真可怜。” 他可怜? 真是笑话。 司徒行光指着他:“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还好意思说我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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