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这才松开鹿,上前请罪:“属下来迟,让公主受惊了。” “吓死我了!”宜宁逐渐回过神,用力拍了拍胸口,深呼吸几次,才恢复力气。 她举起胳膊,等身旁的男人搀扶。 手臂悬了好几息,旁边那太监打扮的男人仍旧没有动弹。 宜宁仰头催促:“愣着作甚?扶我起来呀?” 男人神色紧张,欲言又止,有些不情愿地缓缓伸手。 宜宁皱了皱眉,疑惑地仰头,睁大眼睛打量这个人。 她眨眨眼睛,忽然浑身一哆嗦。 太监哪有这么健壮高大的?下巴上好像还有残留的胡青。 想起这人自称“属下”而非“奴婢”…… 难不成是混进宫里的刺客? “你……你不是太监!你是谁!别过来!”她猛地打开他的手,连滚带爬想冲出小院:“救命!救命啊!” “公主莫慌。”男人箭步绕到她面前,从袖中取出腰牌亮给她看:“属下是天机营金翎卫佥事赵勋,由于除服宴乃是家宴,不便安排重兵,燕王殿下命令我等着宦官常服在此巡逻。” “啊……”宜宁痛苦地又吸了一口气:“原来是金翎卫?七哥派你保护我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怪吓人的……” “怎么回事!”附近听见宜宁惊叫的人迅速涌进角楼前院。 两位亲王飞奔上前,扭住赵勋的胳膊,把他摁在地上。 赵勋没有反抗,顺从地侧脸贴地,也没有请求公主为她解释,神色很平静。 “别别别!二哥!四哥!快放开他,刚才我被野鹿冲撞了,是他救了我!”宜宁主动解释。 两位亲王这才松开手,问明状况后,便要赏赐赵勋。 赵勋立即抱拳,称是自己分内之事,得了几句夸奖,便告退了。 两位亲王一脸不满地责怪宜宁——这么大年纪还调皮捣蛋,明年去了婆家,要被嫌弃的。 宜宁一听这话就火冒三丈。 临近婚期,她越发焦躁,现在谁都不能在她面前提“婆家”。 她一顿狮子吼,把两个哥哥打发走。 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土,她转身刚要出去,突然才看见三步外的廊柱旁,斜靠着个高大的身影。 “哦!”宜宁又被吓了一跳,看清人后再次发飙:“七哥?你干嘛一声不吭地站在这里!” “不是你喊的救命?”陆骋面无表情地歪头反问。 宜宁翻白眼:“我都喊了多久了?你这慢悠悠的,二哥四哥都比你这个嫡亲哥哥对我上心,你再晚点,我都被那头鹿咬死了!” 确定她没有受伤,陆骋直起身,慢悠悠往外走:“看来哥哥还是来早了。” “等一下!”宜宁追上去问:“七哥,刚刚那个赵勋说,他是你的属下,你认识他吗?” “我知道这个人。”陆骋问:“怎么了?” 宜宁:“他多大岁数?” 陆骋:“二十出头。” 宜宁:“那他成婚没有?” 陆骋:“没有认识到这个地步。” 宜宁:“你帮我去问问呗?” 陆骋侧头看她:“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啊?”宜宁耳根有点发烫:“刚才他不是救了我嘛,我想重重地赏他。” “他自己都说了,这是他分内之事。”陆骋踏出角楼院门,沉声拒绝:“我每月支给他们的月俸,包含了帮我的傻妹妹把衣袖从鹿角上拿下来这项任务。” “哦!你原来早就赶到了?”宜宁眯起眼:“你都看见我的衣袖被鹿角钩住了,也不急着来帮我?连你的属下都比你靠谱!” 陆骋反驳:“两头鹿都中了迷药,没力气伤你,你若不挣扎,衣袖早就滑下来了,鹿的脑袋都被你那袖子甩来甩去甩精神了,赵勋刚才抓住鹿角主要是为了保护祭品不被你扭断脖子,别多想。” “哥!”宜宁怒发冲冠,追出门继续恳求:“你帮我打听一下嘛,求你了!” 陆骋顿住脚步,转过身,垂眸审视她神色。 宜宁被迎面而来的压迫感逼得后退一步,心虚地缩起脖子。 她的这位战神哥哥从战场归来后,总感觉气势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陆骋说:“明年八月,是你的婚期。” 宜宁嘟起嘴反驳:“我哪怕已经成婚了,也不是不能感谢救命恩人吧?” 陆骋:“你为什么要打听救命恩人成婚没有?” 宜宁:“额……嗯……因为……额……” 她还没想好借口,周围人忽然一阵欢呼,同时朝着太和门涌去。 陆骋一伸手,拽住一个扮成太监的属下,问:“你们干什么去?” 那属下憨笑两声,不好意思地拱手回禀:“殿下,他们说轮到皇后娘娘脱孝了,属下难得扮一回太监,往后也没机会瞧见了,您看能不能……嘿……” 陆骋松开属下胳膊。 属下立即飞奔冲进太和门。 宜宁翻了个白眼:“呵,男人果然都这样。” “不过,那个赵勋好像挺不一样的。”宜宁挑眉,面带笑意,“刚才我让他扶我站起来,他都犹犹豫豫地,不想占我便宜,这种人肯定就不会像那群傻子,挤破脑袋就为看美人摘下帽子。” “诶?”宜宁一把拽住快步走向太和门的陆骋:“七哥,你去哪儿?” “凭你救命恩人的身手,他现在应该已经挤进了前排,”陆骋把她的手从胳膊上拂开:“哥哥去帮你捂住他眼睛。” “怎么可能?他肯定……诶?七哥?!”宜宁话没说完,陆骋一闪身没了踪影。 她刚才喊救命的时候,怎么没见她哥拿出这个实力来救她?
第20章 崽崽玩游戏,燕王看姣姣…… 除服宴席摆在太和殿内。 上百张檀木矮几整齐排开, 每案一席。 等所有人脱孝结束,才会正式开宴,现在每人桌上只摆了几碟点心坚果和茶水。 太后的坐席单独设在太和殿正北。 邓姣坐在妃嫔区的首席, 往南是公主们的席位, 再偏一点是皇亲国戚的女眷。 男人们都坐在对面。 藩王们聚在一起都在叙旧,聊的多数是彼此年少时期的糗事。 藩王的儿子们倒是都在讨论军政要务, 从边患谈到民生疾苦, 血气方刚地越聊越上头, 迫不及待展示自己的治国理念。 邓姣这头十分冷清。 妃嫔们跟邓姣隔着很远的一段距离闲聊,似乎有意孤立。 惠妃几次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她, 邓姣都微微摇头, 示意她不要接近,以免失去贵妃的信任。 邓姣不觉得尴尬,她根本无心跟这群陌生人说那些社交场面话。 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对面亲王宴席区。 燕王不在那里。 亲王和皇子公主区的桌子都已经空了。 他们最先去听天师诵经。 等候诵经完毕,男人要摘下发冠上绑着的白布, 解下腰间麻绳, 女人则摘下丧帽和麻布披风。 这些东西会被送往皇陵一起下葬, 寄托哀思。 邓姣刚才问了赵嬷嬷,皇后要等到第几波才能去脱孝。 赵嬷嬷说这没有规矩。 有可能藩王先去,而后皇后领着后宫妃嫔一起去。 也有可能皇后独自在藩王之前,妃嫔排在最后。 具体要等天师的传唤。 即便是太后也没提前询问,敬神明, 任凭天师安排。 邓姣本以为自己会跟燕王同一批听经脱孝, 没想到隔着好几批次。 等脱孝回来落座,她跟陆骋的座位隔着这么远,她这副心机妆容和发型就只剩一个模糊的剪影。 好在这场宴席比较随意,宾客都在随意走动, 跟吃席似的有点闹哄哄的。 大概主要目的是听经脱孝,设桌宴只是方便这些贵族们等候。 等脱了帽子,她可以找机会接近燕王。 但也需要见机行事。 她需要眼神交流,以确定贸然接近燕王不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如果摘下帽子后,他的目光没在她脸上停留超过五秒,她就放弃这次试探。 算了,三秒也行,三秒她就行动。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随意。 视线扫过周围谈笑风生的皇亲国戚,最终落在不远处正在玩闹的小皇子们身上。 带头奔跑的那两个双胞胎她上回在园子里认识了,是四皇子和五皇子。 跟在他们身边的那个矮一些的小皇子是六皇子,抢她膳盒的那个过敏崽。 屁颠屁颠跟在末尾的是小太子。 起初邓姣以为这四个孩子只是在大殿空着的角落来回跑着玩,直到发现孩子们会时不时欢呼或者哀叹,才想到他们或许在玩某种游戏。 邓姣向侍立在旁的赵嬷嬷询问这是什么游戏。 赵嬷嬷详细地给她讲了游戏玩儿法。 孩子们玩的是个类似蹴鞠加投壶的对抗游戏。 因为场地有限,蹴鞠改为手球,双方攻守,投进对方家球壶,算得一分。 “太子爷才三岁,跟八岁和十一岁的孩子玩儿这样的游戏?”邓姣有些惊讶:“哪个小皇子乐意同他一队呀?”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娘娘。”嬷嬷笑道:“我们小太子虽然瞧着奶膘多了点,能耐可是非同寻常呢!” 邓姣看着不远处小短腿挥动得跟磁悬浮列车一样贴地飞行的小胖崽,这奶膘只是“多了点”吗? “可他瞧着跑得也不快啊。”邓姣发出质疑, 可能太子那双小胖腿就挥动频率而言,比其他三个孩子还真快那么一点,但盖不住他腿短啊。 “这游戏场地有限,比的不全是快慢。”赵嬷嬷给邓姣解释:“想把球投入壶中,首要比的是准头,因为场地狭小,也不需要太大力气。二则,还讲究随机应变的反应快慢,您别看小太子跑的慢,但他还就真能时不时唬住他的哥哥们,陡然一个扭身,从哥哥们胳膊底下钻过去,没了阻挡,隔着一两仗的距离,他能又快又准地把球投进壶里!” “真的假的?”邓姣眼睛都亮了。 虽然知道未来那个暴君确实有“百步穿杨”、“神射手”之类的美名,但也没想到他的天赋暴露得如此之早。 这只小胖崽才三岁,扛着一身奶膘,居然能赢过大他八岁的哥哥们? 邓姣很好奇,聚精会神地观战。 不一会儿她就领会了赵嬷嬷的话,这游戏确实不需要奔跑速度,因为整个场地只有两丈长,也就是不到七米。 竞技过程中,拿球的队员被敌方队员堵住去路,躲避敌方触碰手球。 规则上,防守方可以出击五次,五次内一旦摸到对手的手球,就可以获得手球,转身发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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