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一看,小胖崽身后除了公主和周季北跟着,身旁还有两个少年正在用蹩脚的官话哄崽崽玩。 就是昨晚牧民家,那两个说要参军立功的兄弟俩。 周季北找到机会,立即跟邓姣借一步说话。 他起初说得很含蓄,说他觉得燕王对邓姣的关照十分细心周到,跟传闻中燕王对待亲戚的态度不一样。 听见他加重“亲戚”两个字,邓姣就敏锐地猜到了他的试探意图。 “我跟燕王也算不得什么亲戚了……”她低头没有直视周季北的眼睛。 “他或许也是这么想。”周季北上前一步,低声对她说:“阿姣,如果燕王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以他现如今的权势,恐怕没有任何人敢挑他的错处。” 邓姣沉默片刻,抬头坦然看向他,“表哥,如果你想试探我的态度,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你送我来漠北之前,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对燕王已有倾慕之心,我没有抗拒他的接近,也不会跟他划清界限。” 周季北神色愕然。 “阿姣,”他急切提醒:“先帝下葬,很可能是你唯一一次借出家脱离皇宫的机会,你如果不跟燕王表明出宫决心,下半辈子恐怕都会被困在皇宫里。” 邓姣垂眸想了想,“我知道,但如果掌权者是燕王,他不会太干涉我自由,他其实是个挺好说话的人,不那么讲规矩。” 周季北满面担忧地皱眉:“最是无情帝王家,就算燕王给了你承诺,也可能是沉醉于你的容貌才一时冲动,你要为了他,赌上下半辈子吗?你若被困在后宫,我哪怕手眼通天,也无法照顾你。” 邓姣无奈地笑了笑。 献丑了,陆骋甚至没有给她任何承诺。 事实上,陆骋那混球的承诺,是永远不会爱上她。 并且还不允许她爱上他。 并且还不许她在约炮期间跟其他男性乱搞。 她要是把这些事告诉周季北,周季北没准会一时冲动去找陆骋拼命。 “放心吧表哥,”邓姣解释:“哪怕将来他对我真的没了兴致,我只要提出想出宫,他肯定会答应。我选择留下,不是因为他对我有意,而是因为我对他有意,一时兴起的人是我,什么时候离开,我自己可以掌控。” 周季北费解:“你为何会如此信任一个年纪轻轻毫无定性的王爷?勇猛善战并不代表他人品出众,况且他那样的一身傲骨,哪里容得下你的小性子?不知得让你受多少委屈!” 邓姣:“……” 战神殿下其实也没传言中那么“傲骨”。 就为了那点快乐,让陆骋叫她姑奶奶,他眼睛都没眨一下,自尊的底线极度灵活。 邓姣正欲安抚,身旁忽然传来小胖崽的干呕声。 她转头看去。 那对牧民兄弟掏出了腰包里用阔叶包裹的食物,捧到小胖崽面前。 年长的男孩不死心地用蹩脚的官话,劝说小太子尝一尝他们这里公认的美食:“好兄弟!信任!你吃、昨晚那个,不对!这个,这个,新的,八成熟,涮酱,试一下、试一下,好吃,顶呱呱!好兄弟!信任!”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自己家乡美食的荣耀感,兄弟俩对小胖崽昨天享用他们美食的干呕反应十分不满。 担心汉人回去后会否定他们的美食,所以兄弟俩这一趟目的十分明确。 再次安利改良版的腌制羊腰子! 崽崽的小胖手都挥出重影了,邓姣第一次看见崽子抗拒食物。 伴随着有节奏的干呕声,大齐的太子殿下十分友好地婉拒牧民的热情:“呕——爷昨天吃很多多呕——真好吃呕——给小姑姑吃叭,小姑姑是最好的兄弟呕!”他包子脸忽然一沉,学着牧民兄弟的手势,竖起大拇指,庄严宣誓:“兄弟。信任。” 下一秒,崽崽的耳朵就被一旁沉着脸的宜宁公主揪起来,“谁是阿渊最好的兄弟啊?嗯?姑姑怎么感觉你是个很不值得信任的坏猪猪呢?”
第55章 战神计中计中计 太子殿下屈服于小姑姑的武力婉拒, 只能接过可怕的腌制羊腰子,平静地走到邓姣跟前,仰头推销:“姣姣, 相信兄弟吗?” 邓姣:“我不信!” 小胖崽绝望地包子脸转向周季北, “你呢?” 想起姣姣每次叫周季北“表哥”,周季北都有求必应, 小胖崽立即试探着叫了声:“表哥?” 周季北:“……这小子还真是会见风使舵, 老谋深算, 不愧是帝王家的孩子。” 邓姣小声提醒:“你不要这样说嘛,他还小呢~” “我们阿渊这叫小谋深算。”邓姣纠正了周季北的用词, 上前蹲到小胖崽面前, “不爱吃没关系,我们一起去还给他们,就说吃不惯这种美味,但好意心领了, 好不好?” 接过邓姣还回来的美食, 牧民兄弟俩有些失落。 邓姣耐心安慰, 还给他们举了个例子,比如说汉人有一种特色美食,是油炸各种虫子,有些人爱吃,有些人看着都怕。 不是因为食物不好, 只是每个人喜好不一样。 牧民兄弟有些惊讶:“虫子?吃什么样的虫子?” “什么样的都有!”邓姣开始恐吓:“蝎子蜈蚣, 甚至烤蝗虫!这要是我烤熟了请你们吃,你们能吃得下吗?” 牧民兄弟一开始没能听懂一些汉人词汇,哥俩交流了一番,互相补全了信息, 而后同时转头看向邓姣,一脸视死如归,一点头:“吃!汉人!好兄弟!拿来吧!” 邓姣:“……” 小胖崽立即学牧民兄弟的举止,竖起大拇指:“兄弟。信任。” 于是,邓姣当着牧民兄弟俩的面拆开腌羊腰子,含泪开吃。 早知道就不举例子企图将心比心了。 非得这么讲义气吗? 呜呜呜…… “呕——” 不多时,西南边传来的嘶吼声打断了邓姣的干呕声。 邓姣赶忙包起剩下的羊腰子,表示突发急事,要去处理一下,剩下的食物留着晚上吃。 总算脱离了那热情的哥俩。 邓姣带着小胖崽往惨叫声的方向走,宜宁公主很好奇,飞奔跑在他们前面。 只有干过刑讯的周季北有所警惕,走近了提醒邓姣:“这惨叫声非同寻常,恐怕是较为残酷的刑罚,皮开肉绽,你敢看吗?” 邓姣这才回过神,赶忙追上几步,提醒宜宁,小公主怕是也见不得那场面。 然而,宜宁对军营里的一切都很好奇,她嘟囔:“为什么会有受刑的?七哥不是已经打跑了敌军?粮饷也到了,难道还会有逃兵被抓?” 邓姣摇摇头:“这我哪里猜得到?还是别好奇了,走吧。” 宜宁还是好奇:“我们去问问为什么要惩罚他吧,他叫得好凄惨哦。” 邓姣严肃劝说:“公主,不论他为什么受罚,肯定是依照军法处置,我们可不能随意掺和。” 周季北立即上前主动请缨:“公主若是好奇,便在此稍候片刻,属下去打听打听。” 不多时,周季北快步赶回来,眉头紧皱,低声转述:“受刑的不是逃兵,而是被抓获的敌军斥候。” 宜宁惊讶道:“他们不是已经落荒而逃了吗?居然还敢派人来刺探?哼,我们现在粮草充沛,援军集结,他若再敢来犯,七哥一定会把他们全部歼灭!” 周季北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公主说的是。” 邓姣敏锐地察觉到周季北心事重重,立即把小胖崽交给宜宁,让宜宁带崽崽回帐篷里玩,这里的叫声都快把小胖崽僵住了。 等人走后,邓姣追问:“表哥,出什么事了?敌军还想卷土重来吗?” 周季北愁容满面,沉默片刻,低声回答:“那个被鞭打的斥候一直骂骂咧咧地在放狠话,也不知他说的是真的,还是狗急跳墙在逞能。” 邓姣低声问:“他放了什么狠话?” 周季北皱眉注视她。 “说话呀!”邓姣急坏了:“你别吓唬我!” 周季北回答:“他说梁侯的密报两日前就已送达,得知汉人的辎重队会在今早抵达衲祺关口,鞑靼的将领已经集结大军,埋伏在交接地点附近的山谷,要杀那位战神一个措手不及,全歼齐军。” 邓姣整个人一下子定住了,但肩膀和脖子看起来像突然绷紧,雪白的脖子上青涩的筋脉清晰了一些。 感觉被什么突然堵住气管,她抬起右手捂住脖子,脸涨得发红。 “阿姣?”周季北紧张地看她:“你没事吧?这敌军的探子可能是刚打探到这个消息,没来得及回去禀报,就被我们抓住了,他不过是临死前放狠话罢了。” 邓姣像是没听见他的分析,撑着一口气绕过他,四处张望,像急着在找谁。 “阿姣?” “方影和秦岳呢?”邓姣嗓音异常低沉:“人呢?人都哪去了?啊?这么大的事,怎么都没人集结军队驰援啊?万一是真的呢?陆骋一大早就带兵接应辎重队了,他走的时候魂不守舍,没准会放松警惕……秦岳呢?出来啊,秦将军?秦将军!” 她凄厉的嘶吼声引来许多士兵跑来观望。 “你冷静点阿姣,若是真有危险,秦岳肯定已经带人驰援了!” “我得去问问!”邓姣喘息着用力甩开他的手,像回光返照一样力大无穷,却脸色惨白。 尖锐的耳鸣声隔绝了真实世界与她混乱的思绪。 她想起梦里那场车祸,想起陆骋衬衣上汩汩涌出的血。 如果不是她帮忙挖出宝藏,陆骋今天也不会去接应辎重队。 邓姣快疯了。 - 乌力吉图的部队,埋伏在峡谷一线天两侧山腰上,这是大齐的部队从军营通往关口必经的险路。 下方的狭长通道中段,已经布置好了绊马索和壕沟。 只待那位大齐战神带着他引以为傲的铁骑,踏入瓮中,弓箭手便会万箭齐发。 到那时候,埋伏在山坡上的鞑靼军队必将势如破竹,冲杀截断汉人的铁骑,让他们无法首尾相顾。 乌力吉图已经开始想象,那位大齐战神被活捉后会何等耻辱与不甘。 就像把守衲祺关口的上一任汉人将领——赵琦。 那个愚蠢的废物。 大齐的皇帝只给了他两千多士兵,遭遇鞑靼一万精锐的突袭,那个汉人将领居然不肯弃城而逃。 傻乎乎地亲自率领三千老弱病残誓死抵抗,只为给城中的汉人百姓争取等待战神驰援的时间。 乌力吉图如何也没想到,三千汉军居然血战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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